第一百一十四章 廢後(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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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書房內,慕依依坐在書桌旁,靜靜的抄著佛經,拂曉與如意在一旁陪同。
長樂宮內其他的太監與宮女都被太後叫去問話了,如意一想到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心裏就充滿不安,但她抬眸卻見皇後娘娘一臉平靜。
忽而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如意與拂曉麵麵相覷,然後一同來到外麵。
隻見太後宮內的主管太監李墨帶著十幾名小太監,氣勢囂張的闖了進來。
拂曉知道李墨是太後的人,此人最會仗勢欺人,她不想得罪他,隻好賠笑著問道,“李公公前來,可是太後有什麽吩咐?”
李墨似笑非笑道,聲音卻是對著書房的方向,“太後讓我們來查找一些東西,告訴皇後娘娘,奴才失敬了。”
說完,他便指揮身後的人進寢宮內,仔仔細細的搜查。
如意本能的攔住他們,急色道,“皇後娘娘的寢宮,豈是你們說進就進的?”
“我們奉的是太後懿旨。”他陰冷一笑,命人將如意推了出去,然後十幾個人衝進寢宮,胡亂的翻找起來。
拂曉站在一旁,卻瞧著李墨直接來到梳妝台前,打開了皇後娘娘的妝匣,熟練的抽出最地麵的一層,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拂曉見他要將妝匣拿走,立即上前阻止道,“李公公,那是皇後娘娘的妝匣,裏麵都是娘娘的首飾,你不能拿走。”
李墨冷冷一笑,道,“這裏麵的東西不僅有首飾,裏麵還有重要的證據呢,我等奉太後懿旨前來,搜的正是這樣的東西。”說完,他給其餘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李墨走到台階的最底層,忽而回身對著拂曉和如意皮笑肉不笑,道,“難得皇後娘娘還能如此平靜,等一下太後一定會過來傳召娘娘,還請娘娘做好準備吧。”
如意見他們得意囂張的離開,著急的幾乎要哭了起來,“拂曉姐姐,現在該怎麽辦?太後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們的娘娘會不會有危險?”
拂曉的臉上亦帶著擔憂之色,長樂宮內所有的太監與宮女都被太後叫去問話,現在還未放回來,那些人平時隻負責一些粗活,不曾接近娘娘,太後能從他們那裏問出什麽?
太後如果要問話,最先叫的不應該是她與如意才對嗎?
“如意,方才李公公把娘娘的妝匣拿走了,還說裏麵有太後想要找的東西,今早是你為娘娘梳妝的,你可看見裏麵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如意想了想,疑惑的說道,“裏麵都是娘娘的首飾啊,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啊。”
拂曉隱隱覺得不安,她方才注意到,李公公一走進寢宮便直奔妝匣而去,然後直接抽出妝匣的最底層,看樣子他是一早便知道了妝匣底層有東西,隻是她還未來得及看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李墨便將妝匣合上了。
“如意,隻怕我們的娘娘有危險了。”拂曉跟在慕依依的身邊那麽久,一直都知道太後的眼中容不下皇後,早就想要除掉皇後,之前的幾次有雪公主提醒,娘娘才僥幸躲過一劫。
隻怕這次,娘娘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如意聽她這樣說,不禁哭的更傷心了,“拂曉姐姐,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要不要去告訴皇上?”
“後宮一下子出了那麽多的事,皇上怎會不知?隻是這次針對娘娘的人是太後,隻怕皇上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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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妃雖中了毒,但所幸她吃的少,中的毒並不深,經過太醫一番搶救,倒也保住了一條命。
太後命人徹查此事,終於查出是魚食出了問題。
司膳房內的魚都是分類放在水池內養著,鱸魚自然是放在鱸魚池內,每日有專門的太監喂食,其他的魚食沒有問題,唯獨鱸魚的魚食被查出含有烏頭粉。
烏頭是一種藥物,一般用其側根入藥,有回陽、祛風濕的作用,然母根有大毒,用之需謹慎。
李墨帶人去長樂宮搜查,在一間宮女的房間內搜出了一包烏頭粉,吉祥見此,承認那包烏頭粉是她的,是皇後娘娘命她去太醫院取的,並且一並承認了魚食也是她動的手腳,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指使她的。
慕依依在拂曉與如意的陪同下來到永壽宮時,太後正威嚴的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後宮其他妃嬪也均在場。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百合,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疏離與冷漠。
“皇後,你可知罪?”太後冷喝一聲,眾妃嬪無人敢起身對皇後行禮,一個個都在那裏裝啞巴看好戲。
慕依依站的筆直,麵不改色道,“兒臣愚鈍,不知所犯何罪,惹得母後如此動怒,還請母後指點。”
“你派人下毒,妄圖謀害哀家與萬妃,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嗎?”
太後話音剛落,一直跪在一旁的吉祥忽而爬過來,保住慕依依的腿,哭著懇求道,“皇後娘娘,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是按照你的吩咐,在魚食中加入烏頭粉的,奴婢為娘娘盡心盡力,娘娘不能見死不救啊。”
慕依依冷眼瞧著她,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宮裏有這麽一個會演戲的賤婢!
拂曉聞言,直接冷冷的推開她,怒斥道,“胡說八道,娘娘平日裏有什麽事都隻吩咐我與如意,你也真會給自己長臉。”
“奴婢哪裏知道娘娘為何會差使奴婢做這件事情,奴婢本來也很惶恐,但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從啊。”吉祥說到此,見慕依依無動於衷,加了一把勁,繼續哭訴道,“娘娘,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皇後,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慕依依冷冷一笑,語氣疏淡道,“母後若想治兒臣的罪,自然是準備好一切等著兒臣,兒臣還能說些什麽?”
太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笑意清冷而透徹,“皇後,你以為你所犯的罪,就隻有這麽一條嗎?”
“那就請母後繼續說,兒臣願洗耳恭聽。”
太後瞧著她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目光瞬間冷了萬分,她直接將一包黑色的藥丸丟在慕依依的麵前,冷然道,“這是在你的妝匣內發現的,哀家竟不知你收藏這麽多的零陵香做什麽,直到昨日太醫在蓮婕妤的簪子內發現這種東西,哀家才知道,皇後竟然還有這麽肮髒的手段。”
慕依依低眸瞧著那一包黑色如同顆粒藥丸的東西,竟不知這東西一直都在自己的妝匣內,隻是她的寢宮向來隻有拂曉與如意才能進去,她們兩人自然不會害她,會是誰?
想到這,她不由得回眸看了一眼百合,她的寢宮,除了拂曉與如意,隻有百合進去過。
百合注意到慕依依的目光,隨即移開視線,雙手無聊般的理著手中的絹帕。
“皇後,你還不跪下!”
慕依依不甘的跪下來,這一段時間她一直沉浸在雪公主離去的悲傷中,竟不知自己一不小心遭到了那麽多人的算計。
“皇後,你謀害妃嬪,殘害皇嗣,甚至想要毒死哀家,這一項項的罪名加在一起,讓你死都是便宜你了。”太後眼中那種陰毒的光,恨不能化成一把刀,直接刺死慕依依。
慕依依嘴角扯出一絲凜然的笑,沒想到太後竟恨她恨到如此地步。
她一臉的無所畏懼,事到如今,她隻能承認自己不是這隻老狐狸的對手,不就是死嗎?她又不是沒有死過,也許死了,她就能和香香一樣回到現代了。
想到這裏,她就釋然多了。
可是即便她掉進了井裏,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她,又往井裏投了一塊大石頭。
蕙妃眼看著慕依依的皇後之位快保不住了,心裏很是得意開心,她站起身,故作不安的說道,“太後,記得皇後娘娘落水,臣妾代管六宮之時,景美人在臣妾的宮裏撞了牆,別人多說是臣妾逼死了景美人,臣妾也曾久久不能釋懷過,直到前幾日鶯妹妹告訴臣妾,這一切不過是皇後娘娘的計謀罷了,至於到底是什麽情況,鶯妹妹知道的肯定比臣妾清楚。”
太後聞言,將目光轉向百合,語氣沒有半分溫度的問道,“鶯采女,你當真知道其中細節?”
百合迅速起身,來到殿中央,她先是故作惶恐不安的看了一眼慕依依,這才顫顫道,“太後,嬪妾不安,明明知道其中內幕,卻一直沒有說出來,請太後責罰。”
“你隻管說,有哀家在,你怕什麽?”
百合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嬪妾聽娘娘親口說,那一次的落水隻是一個計謀,娘娘知道太後一定會推薦蕙妃娘娘管理六宮,才故意裝病,然後在蕙妃娘娘執掌六宮時,製造了很多的混亂,包括景美人的死,也是娘娘為陷害蕙妃娘娘而使出的手段。”
慕依依見她麵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維護的姐妹情誼?她萬萬沒想到,百合會在她的背後捅她一刀。
柳婕妤聽到這裏,不禁既好笑又疑惑道,“向來聽說鶯采女與皇後娘娘的關係親厚,不曾想會看到今日的一幕。”
百合垂眸冷冷道,“皇後娘娘待嬪妾,不過是如同待一顆棋子罷了,若不是嬪妾對娘娘還有幾分用處,娘娘怎會想到嬪妾?”
慕依依的心如降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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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春宮內,萬妃悠閑的坐在貴妃椅上磕著瓜子。
夜蓉從外麵走進來,對著她笑道,“恭喜娘娘,永壽宮那邊已經鬧了起來,皇後娘娘這次隻怕再也爬不起來了。”
“如此最好,也不枉費本宮以身涉險了。”萬妃鳳目微挑,眼梢盡是得意,“就算她是皇後又如何?依舊不是本宮的對手。”
想到中毒一事,夜蓉的臉上就浮現一絲擔憂,道,“娘娘以後可別再用自己的身體當做籌碼了,還好中毒不深,不然扳倒了皇後,豈不也連累了自己的身子?”
萬妃不以為然,道,“不這樣做,太後怎會當真?皇上怎會當真?”
“奴婢隻是為娘娘擔心。”
萬妃沉思片刻,忽而問道,“蓮婕妤那邊的情況如何?沒有被人發現異常吧?”
夜蓉放心一笑,道,“如今這些事情都由太後徹查,太後是最不能容下皇後的人,所以蓮婕妤那邊更是順利,皇後娘娘殘害皇嗣的罪名是定下了。”
“皇上有何反應?”
夜蓉思慮片刻,眉梢染上一絲疑惑,道,“按理說,後宮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是該過問一下的,然而這兩日皇上一直在承明殿,並未踏足後宮,仿佛無心管理這些事情,皇上的心思有些難猜了。”
想到納蘭澈,萬妃的眸底不禁寒了一分,別人看不出來,可她卻看看真真切切,納蘭澈已經不再是以前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他的眼中有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而且似乎隻有那一個女人。
這讓她更加嫉恨慕依依。
夜蓉繼續笑道,“皇上不管豈不是更好?太後不喜歡皇後娘娘,定然不會輕易放過皇後娘娘,這點上倒是與我們不謀而合了,此時我們隻要靜觀好戲。”
萬妃卻隱隱不安道,“皇上真的會坐視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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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澈來到永壽宮時,眾妃嬪已經散去,整個殿內隻有太後一人在細細品茶,周圍一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如此這番,像是在有意等著他。
太後端起茶盞,慢慢的呷了一口茶,這才將目光轉向納蘭澈,淡淡道,“皇上終於肯來了。”
“既然事情母後都已調查清楚,那母後打算如何處置皇後?”
太後頓斂,冷冷道,“皇後不淑不慈,不孝不善,謀害妃嬪,殘害皇嗣,每一樣的罪名加起來,想必皇上的心裏比哀家清楚,何必還要再來問哀家?”
納蘭澈坐在她的對麵,目光有些深遠,許久緩緩道,“皇後是兒臣的結發妻子,兒臣曾許諾,不會殺她。”
太後的目光陡然幽冷,喝然道,“如此毒婦,怎能不殺?”
納蘭澈的神色依舊淡漠的看不出絲毫喜怒,“母後若是不喜歡她,認為她不適合做皇後,那兒臣自可廢了她的後位,也請母後讓兒臣做一個言而有信的夫君,留她一命,讓她出宮,自生自滅吧。”
太後神色一頓,仿佛聽到了一個極為可笑的笑話,“皇上不是在開玩笑吧?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輕了?怎能讓人心服?”
“從一國之母,淪為一介草民,這樣的懲罰怎能算輕?”
太後冷笑道,“皇上的心思,哀家會不明白?放她出宮,就如同放飛關在籠子裏的鳥,隻是像她這樣的毒婦,走到哪裏都是一種危害,哀家絕不會再給她害人的機會。”
納蘭澈眼底的傷痛如同破碎的浮冰,他曾說過會保她一世周全,可是此時他卻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太後打量著納蘭澈,心裏突然多了一種不安,納蘭澈是她的兒子,她自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不是那種感情用事之人,隻是如今她卻不那麽確定了。
今日他的神色,和從前先帝的廢太子有何區別?而她也更加在心裏確定,皇後這個女人不能留!
這個女人就是個禍水,她絕不容許這個女人來禍害她精心調教十幾年的兒子。
“皇上的一番情意可別用錯了人,後宮多的是美麗的女子,哪一個不比那個毒婦強?”
納蘭澈正色,語氣沉沉道,“兒臣還是方才那句話,無論如何請母後留她一條性命。”
太後有些泄氣道,“皇上既然執意如此,哀家隻有廢了她的後位,將她打入冷宮。”
納蘭澈的神色恢複到之前的冷峻,“如果隻能這樣,那便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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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慕依依,被太後關在永壽宮內的一座偏殿內,拂曉與如意都不在她的身邊。
屋內的光線很暗,她靜靜的坐在一個椅子上,腦海中將與納蘭澈相識的過程回想了一遍。
荷花叢中的初次相見,他麵色高冷,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卻在她掉進湖裏人,同時跳進水裏救了她一命。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能讓她帶著記憶回到那年的夏天,她不會讓他們的愛情走到如此絕路之上。
房門被人推開,強烈的光線照進來,慕依依本能的眯了眯眼睛。
“皇後,接旨吧。”太後冷漠的聲音響起,慕依依隻好從椅子上起身,而後緩緩跪了下去。
從安手裏拿著聖旨,目光看向慕依依時帶著不忍,然而太後還在,他隻能硬著語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慕氏貴為皇後,本應母儀天下,為女子之表率,然今不淑不德,心狠手辣,謀害嬪妃,殘害皇嗣,今廢棄皇後之位,打入冷宮,以正宮闈,欽此。”
從安念完,神色擔憂的看了一眼慕依依,見她木然的跪在那裏,臉上已然失了血色,他隻好低聲提醒道,“娘娘,接旨吧。”
慕依依的心中一片淒涼,聖旨就是皇上的意思,別人不相信她也就罷了,納蘭澈竟然也不相信她,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就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嗎?
太後見慕依依始終不願接旨,於是便從從安的手中拿過聖旨,而後示意從安退出去。
“事到如今,你的心裏還在期盼什麽?你以為皇上會救你嗎?你也未必太高估了自己。”太後直接將聖旨扔在她的懷裏,繼續冷冷道,“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後宮有那麽多女人,哪一個女人不比你更適合做皇後?哀家可向你保證,皇上很快就會將你淡忘。”
慕依依冷笑兩聲,涼涼道,“太後如此恨我,為何不殺了我?難道你就不怕日後我翻身,再來給你添堵嗎?”
太後的心中明顯一怔,然而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她以同樣冰冷的聲音笑道,“冷宮就如同一座墳墓,進去後你就別想出來了,再者,哀家這一生經曆那麽多的事情,你想和哀家鬥,終究還是太嫩了。這後宮,到處都是哀家的人,你以為你能掌控全局,其實你就在哀家的掌控之內,哀家送給你四個宮女,偏偏有一個與你之前的陪嫁丫鬟長的相似,你定會在心裏以為那個便是哀家安排在你身邊的眼線,你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如意身上,實則不是,吉祥才是哀家的人。除此之外,藍嬪、鶯采女也都是哀家的心腹,藍嬪看似默默無聞,卻是一個最有主意的人,好多主意都是她幫哀家謀劃的。至於鶯采女,在這後宮,本就沒什麽姐妹情誼可言,一切的情誼都是建立在利益與算計之上,枉費你在後宮生活那麽長時間,竟然連這一點都沒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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