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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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就被這條傷疤,搞得渾身發涼,沒想到妙空禪師一句話,簡直叫我如墜冰窖。
這一刀竟然是山魈劈的!
這麽說,他之前跟山魈戰鬥過。
山魈也傻了,說你什麽意思?
妙空禪師歎息:“說你不用緊張,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並且現在的你,跟之前的你不太一樣。我記得,佛巫之戰達到白熱化之後,各路高手,層出不窮的進入長白山,在大山的每個角落,幾乎都有人在戰鬥。一開始隻是佛家和魔古道,可到了後來,連道家,以及正統的巫門高手,都參與進來了。這都是如惡佛心惹的禍。長白山有一座山,名叫白牛山,傳說屠惡佛心就在白牛山中。所以有人守護,有人攻打,到了最後,簡直是屍橫遍野,有幾位頂尖高手也因此死去。不過能慘叫這場爭鬥的人,都有特殊的本事,他們的肉體碎了,可施展秘術,靈魂就能逃脫,可是靈魂這個東西沒有定數,你能找到合適的身體,自然可以還魂,但如果找不到,早晚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並且長白山的溫度太低了,有些靈魂被寒風一吹,就此消散。”
這種神通,我已經不認生了,玉機子,包括天授巫決中的散蠱法門,都是一類的。可這話裏話外,叫我聽出了一些門道。
東家突然說:“前輩的意思是,我和山魈,都是某高手死後逃出來的魂魄,並且借屍還魂了?!”
妙空禪師點頭,說是這個意思,不過具體怎樣,就不好說了。就拿你來說,我感覺不到你的心跳,沒有心髒是不能存活的,但你的氣息何等渾厚,這兩者就非常矛盾,所以我猜測,你並非借屍還魂,而是某個高手的化身!
化身?!
我們都驚訝了,東家也閃爍著眼神,說如今的玄門中,還有人能夠培養身外化身?!
妙空禪師說這才是關鍵點,何為身外化身?就是分裂出靈魂,再次塑造一個自己,如果哪天死了一個,另一個依舊存活。這種神通,出於佛家,可興盛在道門,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所以說,你的身世,我根本看不透。你還得繼續調查。或許我說的,叫你失望了,但能擁有身外化身的,估計沒多少,無形中就把範圍縮小了。
東家有些激動,說前輩言重了,能知道這些,我非常感激。隻是我該從何下手呢?畢竟玄門之大,高手如雲,總得有個線索。
妙空禪師沉吟了很久,才艱難的說道:“說據我所知,曆史中,出現過身外化身的,總共有三個人。第一,就是六骨和尚,屠惡佛心的主人。第二,是現任魔古道的掌教至尊,古紅魚。第三就是龍虎山天師道的太上師叔祖,跟六骨和尚,紮西多吉,都是同一時期的高手,名叫江洪烈,外號血手三清。”
我都聽傻了,除了六骨和尚之外,其餘的兩位,根本沒聽說過。看來玄門的水,真是太深了。
銅錘跟我嘀咕,說親娘啊,魔古道的現任掌門人都出來了,聽名字像個娘們兒啊。我說廢話,白蓮妖母就是娘們兒,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可是往深處一想,我就有些不寒而栗,首先來說,佛巫之戰,爭奪的是屠惡佛心,首先就把六骨和尚排除掉了,他不可能加入戰鬥,換句話說,他應該早死了,這都多少年了。而江洪烈跟六骨和尚同一時間,現在恐怕也入土為安了。那唯一的人就是古紅魚了,可她是個女人啊,難道弄了一個男性的身外化身?!
我擦,我有些淩亂,是不是還落了誰?
東家也緊皺著眉頭,完全想不通了。雖然當這些人的身外化身,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沒有記憶,一切也是百搭,就道行來說,他還不如妙空禪師。
我看他有些急了,說咱們慢慢尋思,千萬別上火,玄門大了去了,保不齊還有誰有身外化身,到時候慢慢尋覓就是。
東家看了我一眼,說隻能這樣了。但我沒想到,我竟然是一個這樣的出身,嗬嗬。
他蒼涼的笑,我心裏挺不是滋味。
隨後山魈主動開口,說前輩,你說頭上的傷疤,是我砍的。那之前的我,跟現在的我,應該是一模一樣了,那我的身世是?
妙空禪師說你們的確一樣,但又有本質的不同。十年前我在山路上遇到了你,以及你的屬下,你不是一個人。你凶狠的像一頭怪獸,對著我舉刀就砍。身上密布著黑色的寒氣,就跟火焰一樣,你的神通我聞所未聞,冰冷的溫度,甚至能把石頭凍碎,我不敵,最後重傷昏死,還是老狐狸救了我。但那時的你不叫山魈,你的屬下都叫你青爾尕,這是藏語,漢語的意思是雪鷹!
山魈身子一震,說我是藏族人?!
妙空禪師點頭,說當時你和你屬下的穿著,的確是藏族服飾,你們凶猛的就跟高原野獸一樣。雖然用刀,可暗含一些神通,這類神通不屬於藏族的密宗,也不是巫門或者道家,總之非常奇怪。事後我也調查過,發現西藏並沒有這種門派。
山魈冰冷的眼中燃起了一些火焰,說我的情況,跟東家不一樣,看來我是純粹的失憶。那我走一趟西藏又何妨?!
誰知妙空禪師卻說:“你並非失憶那麽簡單,你現在的道行,隻有原先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你應該是受到了重創,然後才失憶的。”
山魈說我被凍在了冰坨子裏,是東家把我救出來的,而我的腦海中,隻有佛巫之戰的廝殺片段,以及忠於朋友,信守承諾的道理。
東家說,冰封自己,也可能是命在旦夕時,自我保護的一種形式,如果你恢複了當年的道行,恐怕這裏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山魈咬緊了牙關,說不知是誰對我下的狠手?
一時間,周圍的溫度開始直線下降,我天呐,十年前的他,周身的是黑色寒氣,跟火焰一樣。自己腦補了一下,這形象也太特麽拉風。
不過當年的事兒,說不上誰對誰錯,都是奔著屠惡佛心去的,人的貪念在作怪。
說到這裏,東家和山魈的身世,就解釋了七七八八,他們倆或許都有了主意,那麽,該輪到我了吧?
可是我的心情猛地低落下去,竟然有些恐懼。
我害怕聽到真相,害怕被刺痛神經。
妙空禪師看向了我,說你的事情比較複雜,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我慢慢說,你仔細聽,不要埋怨誰,更不準氣餒。你現在是屠惡佛心的主人,你得對得起這份傳承!
我還能說什麽?隻有點頭答應,同時屏住了呼吸。
銅錘也抓耳撓腮的,顯得很緊張,畢竟為了我的身世,他也跟著跑斷了腿。
隻聽妙空禪師講道:“九成,其實你的老家在天津的一個小村莊,名叫三明村,那個村子挺偏僻的,生活水平也不高,當然那是二十多年前了,現在發展成了什麽樣子,我也不清楚。”
我的心直接被揪了起來,鬧了半天我是天津人!
銅錘急了,說然後呢?
妙空禪師道:“沒有然後,我隻是簡單的交代一下,因為事情得從頭說。我當初雲遊四海,曾經路過了天津,拜訪了一位摯友。途徑一座小山的時候,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很慘,很淒厲。我以為發生了危險,趕緊過去查看。但是到了跟前,發現樹叢中,坐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眼中都是驚恐,不斷的打量著四周。我很驚訝,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孩子?於是趕緊過去,把他抱了起來。一歲多的孩子已經懂事了,他看我是陌生人,連抓再躲,哭的更加撕心裂肺。那時候是個晚秋,山中寒冷,我隻有用棉衣裹著他,不斷尋找他的家人。可是找遍了這座山都沒有任何發現。或許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這個孩子是被人故意丟在這裏的。”
這番話一下戳在了我的心窩子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死死的攥著拳頭,叫自己堅強。可是妙空禪師的講述,已經把我帶入了那個環境。我才一歲多啊,為什麽這麽狠心,要把我丟棄?
妙空禪師看了我一眼,說一般被遺棄的孩子,要麽身患重病養不活了,要麽智力有問題,成為了家庭負擔。可是我給你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絲毫問題。所以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麽要把這樣一條生命,置於死地。那麽小的年紀,在山裏待一夜就可能會死的。
我猛地擦了一把臉,胸中的委屈,悲傷,逐漸化作了一團戾氣,似乎要衝破胸膛。
我真的快被憋死了!
銅錘拍拍我的肩膀,說你這是幹啥,聽他講完了再說啊,萬一不是那麽回事兒呢。
我心裏一動,立馬出現了希望。因為真相太殘酷,我總想把它繞過去。
妙空禪師歎息了一聲,說我抱著孩子下山,開始在四下的村莊尋找,機緣巧合下,我來到了三明村,一進村,就有人認出了九成,可是村民對於我們的到來,抱著一種憎恨的心理。有些人還要對孩子動手。後來經過打聽,才徹底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看向我,說你們家在村裏是數一數二的,因為你的父親是一個商人,賣的是服裝,城裏有攤位,那會兒才八十年代,正是改革開放的年頭,他屬於第一批富起來的人,也在村裏蓋上了新房。不過好景不長,你父母的第一個孩子重病夭折了,也是男孩。
我渾身一個機靈,第一個孩子?!我上麵還有一個哥哥?
妙空禪師搖頭,說不是一個,是三個,並且都是男孩。
我腦袋嗡了一聲,我竟然有三個哥哥?那夭折了一個,另外兩個呢?
妙空禪師歎息道:“都夭折了,沒有一個能活過兩歲。並且都是重病而死,幾乎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這件事兒在村裏引起了震動,請了風水先生,說這三個孩子其實是一個靈魂,專門過來討債的,夭折之後,緊接著又來投胎,如果不加以製止,早晚會家破人亡的。當時你已經在娘胎中了,如果聽信風水先生的話,務必要把你打掉,因為這時候你煞氣最輕,打掉後,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可是喪失了三個孩子,就算你父母忍心,你的爺爺奶奶也不能答應,所以你就出生了。”
講到這裏,連東家和山魈都動容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曲折,同一個靈魂多次投胎進行討債,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
而我心裏宛如一團亂麻,明明是關懷我,才把我生了下來,怎麽到了最後,又把我遺棄了?難道也是因為討債鬼的事兒,不是說我沒毛病嗎?頓時之間,我又想到了自己的鮮血,以及淺淡的影子。
討債鬼,我真是一個討債鬼!
銅錘繃不住了,說前輩你趕緊講吧,俺受不了了,這事兒太懸了。
妙空禪師說,起初我聽聞此事時,也格外驚駭,認為這是不可能的,討債鬼頂多一世,怎麽可能三世四世呢?這得多大的罪孽?
不過在你出生後,事情有了轉機,那時候趕上了地產熱,開發商拚命的圈地建房,你父親破敗之後,為了謀求生路,就帶著村裏的一幫瓦匠去了縣城工地,要承包工程,幾經打拚,終於拿下了一處樓盤,如果順利竣工,到年底能賺不少錢,可是開發商坑了你父親,到年底人就不見了。村裏的瓦匠在大年三十圍堵在你們家裏,死活要把工錢拿到手。你父親被逼無奈,用酒瓶子砸自己的腦袋昏了過去,人們一看鬧大了,才逐漸的回家。等人走後,你父親一骨碌就站了起來,帶著你們一家幾口,連夜逃跑。之後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你為何被丟在山上,也成了謎團。所以我帶著你回村子,村民們滿是敵意。幸虧你太小,不然非得把你活剝生吞了。
銅錘一跺腳,說媽了個巴子,開發商不給錢,關九成的爹媽啥事兒,這村裏人都特麽傻逼嗎?
東家歎息:“都忙了一年了,都等著工錢吃飯呢,那些人也是無可奈何。”
我沒有理會這些,而是反複叨念著妙空禪師的話,逐漸的,我心思又活絡了,因為他也不清楚,我父母為什麽丟棄我,也就是,沒準兒不是故意的。
可就在這個當口,妙空禪師又來了一句:“後來我聽說那個開發商死了,死的非常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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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章兩千字,這章四千字,一共六千,噴子們,長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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