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回到座位上，喬禕已經回來了。“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是想走啊，但是你還沒付錢，我總不能吃霸王餐吧？我也沒去哪啦，就是看到一個孕婦提著幾個大袋很辛苦，幫個忙而已。”

    “你有那麽好心？”

    “我本來就很善良，別否認我的人品行不行？”葉茵指了一下，“喏，她就在那。”

    喬禕原本隻是隨便掃一眼，然而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卻頓住了。

    辛安？

    傅厲行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出來吃飯，她應該在等他吧？他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喬禕猶豫了一下，想和她說話的渴望還是戰勝了一切。“你等我一下。”

    “哦。”

    幾步之遙，但喬禕走得很慢，最終還是走到了辛安麵前。“嗨，這麽巧？”

    “喬禕，你也在？”辛安喜出望外。

    “嗯！我能坐下嗎？”

    “當然可以啊！我都有兩個月沒見到你了，最近很忙嗎？”

    “嗯！都是公司的事情。”

    “我聽說喬氏已經恢複正常了，恭喜你！”

    “謝謝。”

    喬禕看著她，八個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也胖了一些，臉蛋兒圓潤，散發著紅潤的光澤，一臉的幸福，這樣真的很好。

    “你看我幹什麽？是不是胖了很多？”辛安不好意思地捧著臉。“都怪阿行，天天逼我吃那些營養品，我感覺自己都快肥得流油了。”

    “不會，現在這樣很好看。”

    “你少騙我了，我都不敢照鏡子了。你看我鼻子這裏，多了幾顆雀斑。她們說，懷孕時有些人會長雀斑，還不知道能不能消掉呢。”

    她以前文文靜靜的，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現在開朗了很多，眼裏閃爍著明亮的光彩，喬禕都能被她的快樂感染到。

    “長雀斑也好，國外不是流行雀斑模特嗎？”

    “你也說那是國外，長斑很苦惱的好不好？”

    “預產期在下個月？”

    “嗯！現在肚子好沉，我走路都很吃力，巴不得早點卸貨，輕鬆一點。可是，一想到他要離開我的身體，又有些舍不得。這個時期，孕婦的心理都會很奇怪吧。”

    “嗯，放鬆點兒。”

    “對了，你和誰來吃飯？”

    “她。”

    辛安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咦，剛才幫我提東西的那個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人也很熱情。她是你的……”

    “女朋友。”喬禕脫口而出。也許，潛意識裏，他是想讓她放心吧。

    “女朋友？你和蘇黛……”

    “我跟你說過了，我對蘇黛沒有那種感覺。”

    “那真可惜，她是個好女孩兒。不過，這個女生感覺也很好，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要我把她叫過來嗎？”

    “不用了，我想，沒有哪個現女友會願意見前妻吧！既然決定在一起，那就好好對她，收斂起你那些壞脾氣，知道嗎？你是個很善良的男人，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大好，又屬於後知後覺的性格，別把人家嚇跑了。”

    “知道了。”喬禕莞爾，“孕婦會變得比較囉嗦嗎？”

    “嘁，我還不是為你好？”

    傅厲行走了過來，“抱歉，我來晚了。”

    喬禕見狀起身，“她現在八個月了，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出來？”

    傅厲行沒解釋什麽，隻是彎下腰去，撫著辛安的肚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比任何一個人都緊張她和寶寶。”

    辛安甜甜地笑了，眼裏既有崇拜又有迷戀。“阿行……”

    “要一起吃飯嗎？”傅厲行問道。

    “人家和女朋友一起來的，我們就別當電燈泡了。”

    喬禕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嗯！記得我說的話哦。”

    喬禕走了，傅厲行問道：“你跟他說什麽了？”

    “我就是跟他說，既然決定在一起，就好好對人家，別用壞脾氣把人家嚇走，要好好珍惜。其實我覺得他和蘇黛蠻般配的，但是他就是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他就是欠虐，你不知道嗎？人家是情場高手，還需要你操心？”

    “怎麽啦？我替他操心，你吃醋了？”辛安笑眯眯地問。“剛剛還假裝大度邀請他一起吃飯呢，我就知道是裝的。”

    “傻丫頭。”傅厲行捏了捏她的下巴，眼神寵進骨子裏了。

    喬禕回到原位，葉茵好奇地問道：“你認識她嗎？”

    “嗯。”

    看喬禕的表情，葉茵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突然間變得深沉起來了。難道，那個女人就是他前妻？心中有疑惑，可是又不敢多問，繼續默默地吃壽司了。

    ……

    之後喬禕沉默了許多，葉茵也不好主動說話，以為喬禕會送她回家，誰知道他漫無目的地在路上兜圈子，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問。“現在要去哪？”

    “不知道。”喬禕淡淡地回答。“你趕時間？”

    “也沒什麽急事啦，但是早點回家休息也好。如果你有其他事，在前麵把我放下就好，我自己回去。”

    “想喝酒嗎？”

    “喝酒？”葉茵第一下聯想到酒吧，急忙搖頭。“不要。”

    “我想喝。”喬禕在路邊停了車，“你在車裏等一會兒。”

    “喂、喂，你去哪？”葉茵坐在車裏，看著他走進超市，不一會兒，扛著一箱啤酒出來，放進了後座。

    “你買這麽多酒幹嗎？”

    “廢話，喝！”

    “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會喝酒的。”最重要的是，跟他一起喝酒很危險好嗎？

    “那你看著我喝！”喬禕說完立刻發動了跑車，故意把車開得很快，葉茵連忙抓緊安全帶，嚇得不敢說話了。

    江邊，橙色的燈光傾灑在江麵上，兩岸燈火輝煌。

    喬禕和葉茵麵朝著江邊，喝酒。其實隻有喬禕一個人在喝，葉茵隻拿了一瓶做做樣子，一口都沒有喝。

    他也不強迫她，一瓶接一瓶地喝，腳邊已經有好幾個空瓶子。江風吹亂了喬禕的頭發，眉目如畫的一張臉，安安靜靜的姿態，帶著一種憂鬱之色，是叫人心疼的。

    葉茵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俊美又朦朧，還是喬禕的五官，卻像是另外一個人。平時他總是吊兒郎當的，誰又能想到，憂鬱之色會出現在這樣一張臉上。

    她突然覺得，寧願他耍流氓或者賤得不可一世，也不想他這樣。

    張了張嘴，忍不住問。“你……還好嗎？”

    “我看上去像不好？”喬禕笑了笑，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好像已經看破了一切，對什麽都不在乎了。可是，看上去越像是不在乎的人，其實越在乎。

    葉茵點了點頭。

    “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

    “我不需要了解你，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你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我猜的沒錯，剛才那位孕婦是你前妻吧。”

    喬禕灌了口酒。“全世界都知道我離過婚？”

    “我也是聽別人的說的，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我看她人很不錯，你們為什麽離婚？”葉茵問這個問題完全是出於好奇，問完又立刻覺得自己不該打探人家的隱私，連忙說道：“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的，是我不該……”

    “還有什麽原因？”喬禕直接說，含笑的一雙眼睨她。“我賤唄！”

    “……”原來他知道啊，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當初我喜歡她的姐姐辛菲，而她一廂情願嫁給我，我很反感她，所以結婚三年，一直利用她的愛折磨她。她越愛我，對我越好，我就越狠。到後來，她對我徹底失望了，遇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一開始我很氣她背叛我，用各種難聽的話羞辱她，我以為我隻是不甘心，其實是因為我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她了，隻是我後知後覺罷了。”喬禕搖了搖頭，“我總是想，如果我能早一點看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情況就不同？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我，可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如果。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而且，我確實比不上她現在的丈夫。”

    “他們一起經曆了很多困難，我都看在眼裏，我盡我所能幫她，但不是為了讓她回到我身邊。其實，我早就已經放棄了，我隻是單純地想對她好，想要彌補我之前犯下的罪。”

    “你相信嗎？我現在沒有一點不甘心，也沒想過要複合，她幸福，我就開心，那比什麽都重要。隻是，心裏還是會有點難受，大概是……大概是賤吧！”

    “你別這麽說，我明白你的感受。錯過心愛的人，是很痛苦的。”葉茵撓撓頭，“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但是我相信，你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有他出現的意義。”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陪你到最後，有一些人出現，隻是為了教會你一些事情。比如她，教會了你珍惜。那麽將來你再遇到你命中的那個女孩子，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你還這麽年輕，人生還那麽長，一定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女。”

    喬禕扯了扯嘴角，牙齒在燈光下白得發亮，戳了戳她的額頭。“你真不會安慰人。”

    “不會嗎？我覺得我說的挺有道理的！以前我在我們宿舍班‘知心姐姐’，誰有感情問題都會來找我。”

    “你自己都不懂感情，還好意思開導別人？”

    葉茵吐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懂不懂？至少我能夠很客觀地幫你分析問題。”

    “還是陪我喝酒有用，來，幹一杯。”

    葉茵和他碰杯，但沒有喝。

    “你耍我麽？”

    “我不會喝酒，而且有你這個危險人物在身邊，就更不能喝了，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喬禕發笑。“我能對你幹嘛？”

    “你能對我幹的事情可多了。”

    “有嗎？就一件。”他猝然貼到她耳邊，曖昧地說道：“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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