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的眼淚一個勁往下掉。“奶奶，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早點過來陪你，你也不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傻丫頭，是奶奶拖累了你……”田漢芳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著，“讓你受苦了。”

    葉茵拚命搖頭。“隻要你沒事就行了。你還哪裏難受嗎？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兒累，你陪我這就好。昨晚沒睡吧，眼睛這麽紅，趕緊去休息。”

    “不，我哪裏都不去，我就陪著你。”

    田漢芳一臉疲憊，閉了閉眼，積攢了一點兒力氣，又慢慢睜開，“這不是我以前的病房……這是哪？”

    “我們換了一間更好的病房。”

    “要很多錢吧？你已經負擔很重了，我、我不要住這麽好的地方，我們搬回去。”

    “奶奶，錢已付了，這方麵你不用擔心。”喬禕說道。

    “你是？”

    葉茵正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喬禕的身份，他自己先回答道：“我是小茵的男朋友，喬禕。”

    “……”男朋友？他什麽時候成她男朋友了？別胡說八道好不好？葉茵一個勁擠眉弄眼，示意他別亂來。

    “小茵什麽時候有男朋友？”田漢芳也很意外。他的衣著品味氣質，一看就是富有的豪門子弟，跟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奶奶，他不……”

    喬禕扶住葉茵的肩膀，用力箍緊，疼得她沒辦法說話。“之前一直是我在追求小茵，她也是這兩天才答應我的，所以您還不知道。”

    “這樣嗎？”田漢芳還有些將信將疑。她當然希望小茵有人照顧，可是，她所預想的，是一個普通家庭的男孩子，不需要大富大貴，隻要對小茵好就夠了。眼前這個，和她們家差距太大了，所以她免不了有點擔心。

    “奶奶，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喜歡小茵，她的一切我都喜歡。我父母也都見過她了，都對她很滿意。”喬禕含情脈脈地看著葉茵，“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葉茵無語了，他也太會瞎編了吧？說的跟真的似的，演技太好了。就連她，也險些陷入他那雙深情的瞳孔之中。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她該多幸福……

    打住！葉茵，他隻是在演戲而已，千萬別陷進去。

    田漢芳見他說的很誠懇，這才放心，點點頭。“小茵真的是很好的女孩。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是，這幾年，她一直照顧我，到處打工付我的醫藥費，很辛苦，但她從來沒有一句怨言，我欠她太多了……”

    “奶奶，您怎麽這麽說。是你把我帶大，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田漢芳欣慰地抹了抹淚，“奶奶知道你孝順，就是不像想你這麽辛苦。現在好了，有人照顧你，我總算放心了。”

    見田漢芳眉頭舒展開，葉茵的心也跟著舒展了不少。如果能讓奶奶安心，那麽善意的謊言也是好的吧？

    “奶奶你放心，喬禕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我有點累了，先睡一會兒，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我們不回去，就在外麵，你睡吧。”

    “是啊，奶奶，你好好休息，我會照顧小茵。”喬禕說著還在葉茵臉上親了一口。

    她當場忍住了，一出病房，就將喬禕推出好遠，用力抹了把臉。“你又占我便宜，可惡。”

    “我去，沒見過這麽過河拆橋的。利用完我，就把我當病毒？有你這麽狼心狗肺的嗎？”

    “還不是先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那你還跟著我一起演戲？”喬禕模仿她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道：“奶奶你放心，喬禕他對我很好。你是這麽說的吧？”

    “那、那我還不是為了奶奶安心？”

    “不管為了什麽，你都是有目的的。一達到目的就迫不及待推開我，隻能說你這人狼心狗肺。”

    “你才狼心狗肺！一個謊言要用一千個謊言來圓，現在怎麽辦？如果我奶奶知道我們是在演戲，說不定受不了打擊，又心髒病發……”葉茵一想到就急得不得了。

    “那就弄假成真，我吃點虧，當你的男朋友不就行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會自己往火坑裏跳。”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你和慕白沒戲，我呢，又正好缺個女朋友，這不是正好嗎？”

    葉茵翻了個白眼，“缺男朋友的女人那麽多，你怎麽不去找她們？”

    “我就喜歡你。”喬禕有些時候說話特別認真，就算葉茵知道他隻是在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感覺心都要酥了，要融化了。男人的電眼，放射出一萬伏電壓，她根本招架不住。

    “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很正經。”

    “……我沒辦法和你交流！現在不想撒謊也撒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以後就說分手了！對了，醫藥費多少？我打張欠條。”葉茵從包裏掏出紙筆。

    “目前二十多萬。”

    她的手都抖了一下，筆差點掉在地上。“二十多萬？我之前隻欠了不到五千啊。”

    瞧她那點出息，喬禕莞爾。“vip病房一天就得兩千，還要用最好的藥，你自己算算？”

    “……”葉茵咽了口口水，頭皮發麻。二十萬對他來說，就跟二十塊差不多，但對她而言卻是天文數字。

    “那、那退房吧。”

    “你忍心讓你奶奶去擠幾個人一間的普通病房？她剛做完手術，需要好好靜養。這間病房正對著湖，空氣最好，有助於恢複。”

    “可是我住不起……”

    “又沒讓你出錢。”

    “難道我能用你的錢？”

    “為什麽不行？”喬禕不以為意道：“反正我的錢多得花不完，有個人替我花也不錯。”

    “你有錢是你的事，但我不能占你便宜。二十萬就二十萬吧，大不了慢慢還。”

    “二十萬隻是首期，之後還要交，你要還到什麽時候？”

    “……那你說怎麽辦？我工資隻有那麽點，你賣了我也沒那麽多錢。”

    “我知道！就你這樣的姿色，也隻有我才會多看兩眼，賣不出什麽好價錢。要不這樣吧，你給我當女傭，正好和醫藥費抵消。”

    “女傭？”葉茵瞠目結舌，“你真以為你在演狗血偶像劇啊？你怎麽不說你是皇帝？”

    “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因為剛搬家，需要一個人打掃衛生做飯的人。而你又堅持要還我錢，所以給你一個機會而已。”

    “反正你說你錢多得花不完，那我還不還也沒什麽區別吧。”

    “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是，你這麽討厭我，應該不會想欠著我吧？畢竟，最難背的就是人情債，你良心不會過意不去嗎？”

    “可就算我給你打掃衛生做飯也隻是個形式而已啊，又不是真的還錢，我還是欠你的。”

    “那比還錢有意義多了，天天吃外賣，都快把我的胃吃壞了，你做的飯，總不會比外賣還毒吧？就當拯救我的胃，我的胃可不止二十萬。”

    “打掃衛生外加做飯，那不是得和你住在一起。”

    喬禕挑了挑眉。“你說呢？”

    “我不要！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怕什麽？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那些看上去斯文的，往往才是豺狼虎豹。而我，比那些安全多了。”

    “你是說慕老師？”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說。既然你都放心和他住一起，換個同居對象也沒什麽關係。更何況，我們彼此都坦誠相見過，更沒那麽多芥蒂，你說是不是？”

    葉茵剛想反駁，嘴唇就被喬禕用手指按住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勉強人，你自己考慮清楚。這兩天先不用來上班，好好照顧你奶奶，我先去公司，下班再過來。”

    “你走了就走了，還回來幹什麽？”

    “我現在可是你男朋友，當然得扮演好我的角色。”喬禕借著身高優勢，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乖，我可愛的女朋友。”

    葉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本以為喬禕隻是一時發神經圖好玩，沒想到他每天下班都過來，陪田漢芳聊天，給她喂粥，照顧得無微不至，葉茵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就算知道他隻是演戲，但是做戲能做到這份上，已經讓她很感動了。

    所以有時候葉茵也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是她男朋友該有多好。這些年都是她一個人支撐著，壓力很大，能有一個人幫她，肩上的擔子輕了很多。畢竟是個小女人，還是會渴望有一個可以依附的對象，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她心裏也很清楚，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喬禕。

    ……

    在醫院陪了三天，待田漢芳的病情穩定下來，葉茵才回去上班。下班後回到家，像往常一樣給慕白做飯。她跟他說這幾天是在朋友家過夜，慕白也沒有懷疑。當然，她回來，他很高興。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葉茵說道：“慕老師，這段時間打擾你了，我明天就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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