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這樣躺多久？”葉瑤不耐煩地問道。

    良久，肚子上傳來一聲悶悶的回答。“一輩子。”

    “……你去死！”

    客廳裏暖洋洋的，溫度很舒服。

    可是肚子上枕著一個大腦袋，葉瑤覺得越來越熱。可能是領子高的緣故吧，有點透不過氣來。

    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自己會和顧輕寒這麽“親密”。盡管，她是被迫的。

    “還記得有一次你生病，我照顧了你整晚……一晚上給你換了很多次毛巾……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在演戲，可是……後來才發現……真正的擔心是騙不了人的……看你那麽辛苦，我想著，如果我能代替你承受一切該有多好……”

    葉瑤不知道該說什麽。

    “徐沅告訴你了我所有的事情吧……你認為我是個雙麵人……一直都在演戲嗎？”

    “可是，在我父母離婚之前，我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因為那時候……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們離婚後，我很痛苦，我想找個地方發泄……第一次去了酒吧……認識了徐沅……不是他勾起了我的陰暗麵，而是我想放縱自己，讓另一個我去宣泄痛苦……抽煙、喝酒……玩女人……嗬嗬，我總是那樣麻痹自己。明知道發泄完之後隻會更空虛，可我上癮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是你，讓我看到了美好，可為什麽你是葉瑤……我會恨你，也許是因為……你吸引著我，讓我越陷越深……越恨你，就越愛你……可我還是毀了一切……”

    這些話讓葉瑤難受。

    她不是感受不到顧輕寒的愛，這些年過去了，如果隻是占有欲，他不會一直糾纏不休。隻能說，他的愛是扭曲的，他的愛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你別說了……”

    “我討厭聽我說這些吧……你不相信我，對嗎？可是，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看流星雨的那個夜晚，我許的願是忘記一切仇恨，好好對你……可是我沒做到……”

    許久，懷中不再有任何聲音，葉瑤這才發現顧輕寒已經睡著了。

    可他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很害怕她離開。

    她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誰也不曾去了解過他的痛苦。

    ……

    陽光照在眼皮上，很刺眼，葉瑤伸手擋了擋。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適應了光線。

    她睡在主臥裏，床很軟，窗外是一片絢爛的江景，景色相當震撼。

    洗漱完走出房間，顧輕寒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

    葉瑤記得，他以前並不會做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從來都是靠傭人伺候，哪裏需要自己親自下廚。

    “早。”他神清氣爽，神采奕奕，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葉瑤沒給他什麽好臉色。

    “我睡著了你怎麽不叫我？”

    問了也覺得是廢話，顧輕寒巴不得抓住這個機會，還能放她走？今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被手銬腳銬鎖起來已經是萬幸。

    “吃早餐。”

    “哦。現在幾點了？”

    “八點。一會兒吃完早餐，我讓司機送你上班。”

    她隨口問了一句。“你呢？”

    “你想和我在一起？”

    “當然不是。”

    “我有事，要回公司。”

    葉瑤想了想，認真說道：“我一件事我要說清楚，昨晚是因為你胃痛我才留下的，不代表我原諒你，更不代表我關心你，你別自作多情。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再發生。”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比如之前你肯定想不到會在這過夜。所以，別說得太死。有了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很正常，我一點也不會覺得意外。”

    “……你做夢！”葉瑤啃了兩口三明治就沒胃口了，站了起來。“我去上班了。”

    “好，司機在樓下。再見！”

    葉瑤白了他一眼，咕噥。“明明是斯文敗類，裝什麽正人君子，真討厭！”

    ……

    葉瑤回到公司，經理把她叫到辦公室。

    “龍田公司已經和我們簽約了。”經理高興地說道。

    “簽約？這麽快？”

    “是啊，就今天早上，你上班之前的十分鍾。”

    葉瑤心想，原來顧輕寒不送她就是為了簽約，然後給她一個大“驚喜”。

    “這個項目一百多億，算得上公司最大的工程了，我以為至少還得談一個月，沒想到你一晚上就拿下來了，你太厲害了！”

    葉瑤臉紅。“跟我沒關係，是我們公司實力強勁，對方很早就想和我們合作了吧！”

    “龍田的總裁對你讚不絕口，你是大功臣，改天我私人出錢給你辦個慶功宴。”

    “嗬嗬……不必了吧？職責所在罷了。我先出去工作了。”

    總裁辦公室，徐沅剛從國外回來，詢問助理葉瑤的情況。

    “葉小姐昨天談成了一個很大的項目。”

    徐沅第一反應事有蹊蹺。葉瑤剛進新部門，什麽都不懂，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談成大項目。

    “哪個項目？”

    “龍田集團的遊樂場項目，是我們公司今年的一號工程，總投資達一百億。”

    “龍田集團？他們的總裁還是龍振東？”

    “不是，聽說龍田集團出現了資金缺口，被顧氏收購了，現在的總裁是顧輕寒顧總。”

    這個答案在徐沅意料之中。

    這個顧輕寒為了葉瑤還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幾百億的龍田集團，說收購就收購。不過顧輕寒商業頭腦了得，他收購龍田集團，肯定是有利可圖的，他還真擅長一箭雙雕。

    徐沅本來不想這麽快出手，顯得自己很沉不住氣。不過，顧輕寒逼得這麽緊，葉瑤那邊壓力肯定很大，到他該出手的時候了。

    多年前的好兄弟，現在終於要麵對麵地戰鬥，徐沅沒辦法想象那樣的畫麵。

    可是，這是他欠葉瑤的，他必須這麽做！

    ……

    龍田集團。

    “總裁。”秘書敲了敲門，走進了辦公室。

    顧輕寒端了一杯茶在喝，微微有些出神，嘴角向上揚著，很明顯在回味一些美好的事情。

    總裁這是戀愛了嗎？小秘書不禁猜測。通常來說，男人隻有戀愛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這種神情，有些陶醉的樣子。

    他才上任幾天，小秘書對他並不了解，不敢胡亂猜測他的心思，不過能夠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女人，真叫人羨慕，嗯，嫉妒。

    顧輕寒回神，因為心情好，順嘴就誇了一句。“今天的衣服很漂亮。”

    “啊？有嗎？”小秘書紅了臉，害羞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什麽事情？”

    “東方地產的徐總在外麵。”

    沒有預約，秘書一般不能安排見客，可是徐沅大有來頭，她也是不敢開罪的，所以專程進來通知一聲，看看顧輕寒的意思。

    他摸著嘴唇，似乎還笑了笑。“請他進來，兩杯咖啡。”

    “是，總裁。”

    徐沅走了進來，兩人的目光對上了，少年的回憶在短短的幾秒鍾內湧了上來。

    他們都是很孤傲的一群人，骨子裏是瞧不起別人的，所以真正可以稱為兄弟的，隻有彼此。而能讓兩兄弟反目的，往往是女人，他們也不例外。

    時隔多年，兩人倒沒任何不自在，就好像昨天還在一起。

    顧輕寒走了過來。“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十年了……

    顧輕寒隻去了美國一年都就回來了，兩人都在b市待了幾年，其實並沒有刻意避開，但還真的是沒碰過麵，一次都沒有。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坐。”

    秘書端了咖啡進來，偷偷看了兩眼。兩個同樣出眾的男人，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個斯文俊秀，一個桀驁俊美，叫她選，她都不知道該選哪個。

    “這幾年怎麽樣？”徐沅喝了口咖啡，主動問道。

    “還不錯。”

    “顧氏的規模擴張的很快，不僅僅是還不錯吧？”

    “我相信你不是來寒暄的。都是熟人，有什麽話，咱們開門見山。”

    徐沅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一條手臂扶著沙發，“遊樂場的項目，我準備交給其他人接手。”

    “我不同意。”

    “我們這邊的人手，我有權調動。”

    “我隻要她。你很清楚，我對項目根本沒有興趣，我隻對葉瑤有興趣。”

    徐沅笑笑。“一直就知道你固執，但沒想到你固執得這麽變.態。都十年了，葉瑤對你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你還不肯放棄？”

    “我不會放手！”

    “好，我就當你自虐上癮好了。但是你這樣做會打擾她的生活，她為了你，不斷地換成城市，而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穩定。你忍心麽？”

    “隻要她不躲我，任何城市都可以。”

    “她怎麽可能不躲你？現在也就罷了，將來呢？她是要結婚生孩子的，你總不可能拖著她一輩子吧？”

    “結婚生子？和誰？你麽？”顧輕寒語氣裏帶著一份譏誚的意味。

    “和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耽誤她的人生。”

    “她要結婚隻能和我，孩子的父親也隻能是我。”

    徐沅搖頭。“作為曾經的兄弟，我沒什麽好說。但是站在葉瑤的角度，我能夠理解她為什麽這麽恨你。她不是你的獵物，也不是你的玩具，你不能擺布她的人生。十年的時間，她還沒有原諒你，這證明……”

    “十年不夠，那二十年，三十年……”

    徐沅聽著都覺得可怕。“一個女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耽誤？一個還不夠？你太殘忍了！”

    “說說這些沒用的話，我明白告訴你，我想要她，而你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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