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物非,人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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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c市休養生息了兩天,韓瑾瑜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老爺子說了,讓你回來吃頓飯,”穀明娟的話語之中已經帶了一絲責怪。“要不是聽你二叔他們提起,我壓根都不知道你這個過年回來了,你說說,做媽的倒是讓別人說才知道,瑾瑜,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從外麵回來,就要先回家裏來一趟麽?倒真的是越長大越不懂事了。”

    “媽,”韓瑾瑜說,“你當那個是家麽?”

    穀明娟一下子頓下了。

    “胡說什麽,怎麽不算是家……”

    不過。韓瑾瑜聽出來,就算是母親的這些話,說起來也是沒有底氣的。

    話筒裏一時間沒了聲音,韓瑾瑜接著說:“媽,一個已經破碎掉的家庭,爸爸即使每天晚上都回去,那又能怎麽樣呢?你們有幾年都沒有同床過了……”

    “你給我住嘴,”穀明娟再開口,聲音有點艱澀,“總之今天晚上你回來吃飯!老爺子等著呢。”

    說完,穀明娟就先將電話掛斷了。

    同樣,韓瑾瑜已經將宋疏影在的地方當成了家,所以,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宋疏影。

    很簡單的事情。

    第一個想到誰。就找誰。

    當天晚上,韓瑾瑜開車,先送宋疏影去宋家看老太太,順帶從高中接了宋予喬。

    宋疏影先給妹妹打了電話,說:“我在外麵等你,一塊兒回去陪奶奶吃飯。”

    掛了電話,宋疏影特別叮囑韓瑾瑜。“對予喬,你別一直繃著一張臉,一看就覺得不是好人,她挺怕你的。”

    所以,當宋予喬抱著一堆書上了車,韓瑾瑜就轉過頭來,笑著問了一句:“予喬放學了?抱著這麽多書啊。”

    本來韓瑾瑜不扭過來也好,現在忽然間一扭過頭來,嚇的宋予喬直接就講懷裏的書嘩啦呼啦全掉了。

    她本來以為前麵在駕駛位上坐著的是家裏的司機。

    而且,韓瑾瑜竟然笑了?

    就好比是一個已經認為是麵癱臉冷冰塊已經死了的人詐屍一樣。瞬間就驚悚了。

    宋疏影在下麵掐了韓瑾瑜的腿一下,從前麵翻出來一個袋子。轉過來對妹妹說:“先把書裝了,你就在家裏一天,明天晚上就又要來學校上晚自習,抱這麽多書能看了麽?”

    宋予喬撐著袋子將書放進去,笑了一下:“當然啦,我現在要好好學習,我高三了!”

    接下來,宋予喬就強調了好幾遍,她已經高三了,一定要考一個好的大學,所以用功用功再用功。

    宋疏影笑著搖了搖頭,還不知道宋予喬現在的動力是來自於哪裏。

    韓瑾瑜已經發動了車子,到了宋家門口,宋疏影讓宋予喬先下車去,宋疏影臨下車前還狐疑地看了前麵的韓瑾瑜一眼,不知道叫什麽,索性什麽都不叫,轉身下了車。

    宋疏影握著韓瑾瑜的手,從側車窗看見宋予喬抱著書已經走到大門處,便解了安全帶,湊上去在韓瑾瑜唇上吻了一下,“今兒晚上不用來接我了,我和予喬就住奶奶這兒。”

    韓瑾瑜點頭,“好。”狀樂池技。

    宋疏影開了車門下車,衝他揮了揮手。

    她站在路邊,看著車子消失在視野中,她抿了抿唇,其實,她知道韓瑾瑜在家裏住不了幾天了,到了快要離開的時候了。

    但是,韓瑾瑜連過年都沒有回韓家,今天好不容易回去吃一頓飯,就不必要忙著回來接她了。

    宋疏影走到宋予喬身邊,幫她分擔了一半的書,“走吧。”

    宋予喬點了點頭,看著姐姐的臉,最終問出來:“呃,姐,你和……他是怎麽回事啊?”

    最終,宋予喬沒想出來該怎麽稱呼韓瑾瑜,索性就用了一個字“他”來稱呼。

    反正兩個人心知肚明,這個他,到底指的是誰。

    宋疏影一時間沒有說話,宋予喬心想,這種問題就不該亂問,剛剛開口說:“不是……”

    “是我男朋友。”

    宋疏影一句話,讓宋予喬完全僵在了原地。

    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自己猜測和姐姐完全承認,真的是另外一回事了。

    “呃,姐,你……”

    “走吧,這事兒先放放,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會處理好。”

    “嗯。”

    宋予喬相信姐姐,便也沒有多問了。

    宋疏影送來的那隻小狗依舊在籠子裏,兩個人到來的時候,劉阿姨正在給小狗喂狗糧。

    宋老太太見兩個孫女都來了,十分高興,讓小廚房多加兩個她們喜歡的菜。

    宋予喬喜歡寵物,現在看見毛茸茸的小狗,頓時就散發母性了,蹲下來,直接將已經吃了狗糧的小狗抱出來,小狗倒是也不認生,直往宋予喬懷裏鑽,一直蹭著她隔著校服凸起的胸部。

    宋予喬就問:“這隻狗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公的,”宋疏影彈了一下小狗的腦袋,“你這隻色狗。”

    宋予喬向宋老太太叫道:“奶奶,給狗狗起名字了沒呢?”

    劉阿姨說:“老太太昨天給起了,補丁。”

    “挺好聽啊,布丁,”宋予喬笑著用手指動了動小狗的頸部絨毛,說,“布丁,布丁,你要吃布丁麽?”

    宋疏影已經聽出來了,諧音而已,讓奶奶這種年齡的人,才不會起布丁,恐怕是補丁吧。

    總之是諧音,狗狗也不會辨別。

    ………………

    韓瑾瑜開車到了韓家,剛剛將車在韓家大宅內的停車場內停穩了,就看見穀明娟從側後方走過來了,他便在車邊多等了一會兒。

    “媽。”

    “嗯,我在這兒等著你,不知道你那兒有沒有消息了,韓澈從意大利回來了,今天帶著未婚妻來家裏吃飯。”

    韓瑾瑜說:“哦。”

    穀明娟皺了皺眉,一看兒子這種口氣,就知道肯定是沒有接到消息,“你的消息不是一直都很靈通麽,兒子,你給我醒醒吧,萬一今天韓澈提起你養著宋家的那個女孩子,你怎麽說?”

    “該怎麽說就怎麽說。”

    “該怎麽說?”

    “說等我離了婚,就娶她。”

    穀明娟直接抬手就給了韓瑾瑜一個巴掌,重重的打下去,韓瑾瑜的臉上幾乎片刻就已經印上了五個手指印。

    “你掂量著點兒!這種失了輩分的事情,你在韓老爺子麵前,最好永遠都不要提起!離婚的這種想法你可以有,哪怕你明天就離了婚呢,那個女孩子絕對進不得韓家的家門。”

    韓瑾瑜被母親打的這一巴掌,臉向旁邊偏了一下,在頭頂搖曳的路燈燈光下,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穀明娟看著兒子的這樣子,心裏也不好受。

    自己的婚姻不幸福,她原本也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婚姻也不幸福,可是,到底還是……

    她鬆了口,歎了一口氣:“老爺子近來身體不是很好,你別拿這件事兒去氣老爺子,如果那姑娘能等,就等到老爺子百年之後,你拿到韓家家業,再看看韓家還有誰敢管你。”

    韓瑾瑜眼眸中竄起一抹亮光。

    忽然,從前麵傳過來一個聲音。

    “哥?”

    韓瑾瑜轉過身來,看見了韓澈。

    已經是兩年多沒有見的韓澈。

    韓澈已經褪去了兩年前的那種青澀,就連臉部的線條都已經硬朗了許多,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站著的,是朱芊芊。

    穀明娟笑著看向韓澈的腿,看來已經是全好了,可以站了,隻不過在走動的時候了,仔細看還能看出來有點跛。

    韓澈走過來,就站在韓瑾瑜麵前。

    韓澈比韓瑾瑜稍微低一點,他伸出手在韓瑾瑜的後背上輕輕捶了兩下,“哥,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就好。”

    已經兩年了,當年的事情,不管如何說,如何做,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時,當然,如果你想要好好過,那麽就一切都好辦,如果你不想,那我們在連上之前的賬,都一塊兒算清楚。

    一邊的朱芊芊也上前一步,跟著韓澈叫了一聲:“哥。”

    韓瑾瑜點了點頭。

    吃飯前,韓澈先帶著朱芊芊到韓老爺子的書房了一趟,半個小時之後才出來,穀明娟是盯著時間看的,她知道,這一次韓澈回來,興許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但是明顯看自己的兒子這邊,還並沒有打算全權接手韓氏公司的打算。

    她私下裏偷偷問了一句韓瑾瑜:“你到底是打算怎麽辦?”

    韓瑾瑜說:“等到我從張老那邊脫身,就回來韓氏。”

    穀明娟也是知道一點韓瑾瑜的這些事情的,隻不過並不是太清楚的,她小聲問了一句:“要多久?”

    韓瑾瑜搖了搖頭,然後說:“會很快。”

    這隻是安慰母親的話,到底定一個時間,韓瑾瑜也不清楚,況且,金盆洗手脫離出來,不是說沒有,有的隻是斷胳膊斷腿被拔了舌頭的人,讓你今後再不能生活自理。

    如果想要脫離,卻脫不幹淨,會給今後正常的生活,帶來更多深不可測的危機。

    這一次韓家的晚飯,除了韓家老大韓長經這一支,還有就是韓家老二的韓長海和張慧珍,以及他們的兒子韓鐸。

    韓澈扶著老爺子從樓上下來,看見一家人今兒這麽齊全,胡子笑起來一抖一抖的。

    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人多熱鬧。

    在吃飯中,因為老二家的韓鐸對韓瑾瑜的這個大哥是特別崇拜,所以就一直拉著他問一些事情,讓他的母親張慧珍在下麵動韓鐸的胳膊,給他使眼色,但是韓鐸視而不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父母要一再告誡要遠離韓瑾瑜。

    韓老爺子看了看桌上的人,就問起來大兒子。

    穀明娟說:“長經在辦畫展,趕不回來。”

    “哼,過年忙著在家裏做畫,說是工作,等到團聚的時候又說去辦畫展?家裏的事情還不如他工作上的事情重要嗎?不孝子!”

    韓老爺子聽口氣是真的動了怒,韓長海本來說安慰老爺子,結果也不敢開口了。

    韓瑾瑜起身,為韓老爺子盛了一碗湯端給他:“爺爺,您喝點這個枸杞湯,味道很好。”

    韓老爺子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大孫子,歎了一口氣,接過碗來。

    說起來,韓老爺子也真的是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恨鐵不成鋼,兩個兒子都是扶不上牆的,好歹有可以托付的孫子。

    張慧珍一拍腦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坐在一邊的丈夫,說:“剛剛不是說了要拿來酒麽?團圓的時候該喝酒,阿鐸,你去車裏把你爸爸的那瓶酒拿過來。”

    “大哥都沒有回來,怎麽算是團圓?”韓長海說。

    張慧珍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一下,說:“怪我這張嘴,等到大哥回來了,我們再團聚一次。”

    韓瑾瑜低著頭用筷子夾菜,都沒有抬眼,隻不過,在夾菜的時候,和身邊的韓澈夾到了同一塊牛肉,他便索性鬆了手。

    韓澈卻夾起這塊牛肉放在了韓瑾瑜麵前的盤碟之中,說:“哥,你吃。”

    韓瑾瑜默然看了一眼韓澈,將這塊牛肉咬在了?間。

    雖然一頓飯,表麵上看起來其樂融融,但是韓瑾瑜知道,暗地裏,卻都是在為了自己的前途想,就和他的母親一樣。

    ………………

    翌日。

    白天,宋疏影幫宋予喬補習了一下數學和英語,反正宋予喬之後再高二選的是文科,也就把物理化學這種科目就拋到一邊了。

    “姐,這個單詞什麽意思?”

    宋予喬咬著筆帽,叫宋疏影。

    但是宋疏影正在拿著看,一時間沒聽見。

    “姐?”

    “啊?什麽?”宋疏影這才反應過來,轉過來,“什麽?”

    宋予喬皺了皺?子:“姐,你又跑神了,我問你這個單詞什麽意思。”

    宋疏影湊過來看了一眼,直接將手中本子卷起來在宋予喬後腦勺上拍了一下,“這不是剛剛讓你背的那個單詞麽?又問?”

    宋予喬這才反應過來,“噢噢噢噢,我想起來了,那個特長的單詞兒。”

    宋疏影說:“而且不是提醒過你了麽,閱讀理解遇到不認識的單詞就跳過去,主要是看懂文章意思就可以了,你這樣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跟蹦豆子似的往外蹦,閱讀理解平均下來就每篇七分鍾,你都看不完。”

    “我懂了,姐。”

    宋疏影說:“你必須要提升你做題速度,太慢了,我給你掐著時間,二十分鍾,把這張卷子做完,做不完一會兒罰你抄單詞。”

    宋予喬嘟囔了一句:“要是阿南肯定不會這麽凶……”

    “什麽?”

    宋予喬忙不迭地搖頭:“沒什麽,我馬上就寫。”

    劉阿姨端上來一盤糕點,剛剛在下麵用烤箱做的,加了牛奶蜂蜜,一端進來就香氣撲?。

    宋予喬直接捏起來就往嘴裏放,嚷嚷著好吃,要學著做,“姐,你嚐嚐。”

    宋疏影聞到奶香味,感覺到有些反胃,莫名覺得這種香味太膩了,起身將窗子開的大了一些,盤子向前推,“你先吃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宋疏影說完,就已經拿著走了出去。

    她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等韓瑾瑜的電話,但是,到現在竟然既沒有打電話,又沒有發消息。

    她走到外麵,剛剛找出韓瑾瑜的號要撥出去,正巧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宋疏影沒有存。

    她按下了接通鍵。

    “喂,你好。”

    聽筒裏許久都沒有傳來聲音。

    宋疏影皺了皺眉,“你好?”

    但是,聽筒內還是沒有聲音,就當宋疏影想要直接掛斷的時候,電話內傳來一個已經久違了的聲音。

    “疏影,我回來了。”

    ………………

    在三年前,韓澈和宋疏影起初戀愛的時候,喜歡在街巷邊的一個咖啡店內相聚,這是他們的秘密基地,有時候經常是宋疏影拿著書過來,一看就是一個下午,韓澈在旁邊作陪。

    時光已經過去了三年,一直到現在。

    韓澈在電話裏說:“還在那個咖啡店裏吧,見一麵。”

    宋疏影沒有說話。

    韓澈說:“你一定來。”

    然後,宋疏影掛斷了電話,就在韓澈最後一個字落音。

    前一天晚上,韓澈和韓瑾瑜兩人都是睡在韓家,朱芊芊和韓澈是同一間房。

    在韓澈給宋疏影掛斷了電話之後,他在經過韓瑾瑜身邊,說:“我剛剛給宋疏影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見一麵。”

    韓瑾瑜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

    韓澈向後退了一步,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我回來隻是想要說清楚,我要和朱芊芊結婚了,所以,之前的過往,就斷個幹淨,哥,你別多想。”

    韓瑾瑜眼神涼薄,卻也沒有說什麽話,他剛剛從韓老爺子的書房內出來,需要問一個確切的日期,可是,確切的日期,他也確定不了。

    下午,韓澈開著車去了約定的咖啡廳。

    韓瑾瑜在車內坐著,看著韓澈的車駛出院子,消失在視野中。

    許久之後,韓瑾瑜才踩下油門,跟著韓澈的車的路線,一直到了咖啡館的位置,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停了車。

    他並沒有刻意去躲,車子是他平常開的車,是宋疏影所熟悉的車,熟悉的車牌,一看就知道是韓瑾瑜。

    韓澈下了車,卻愣了。

    咖啡廳的店麵已經換了,成了一個日化用品店,韓澈走進去問了一下,得知在兩年前就已經轉讓了。

    “剛開始也是做的咖啡店,但是生意太慘淡,根本就顧不著本錢,所以就改了。”

    韓澈道謝過後,從店裏出來,自然而然也就看見了停在對麵的韓瑾瑜的車子。

    他站在店麵門口,給宋疏影發了一條信息:“我已經到了,你什麽時候到?”

    短信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複。

    韓澈接下來打電話,卻好像已經被拉進了黑名單,不論怎麽打都打不通電話。

    身後的咖啡店已經不在了,韓澈看著原本是窗戶的位置,那裏總會有一對情侶,男生帥氣,女生陽光,抱著一本書,側身坐在藤蔓的椅子上看書。

    但是已經成了幻象。

    曾經覺得最令人心傷的一個詞是物是人非,現在才知道,是物非,人也非。

    韓澈站在路邊等,韓瑾瑜坐在車內等。

    卻都沒有等到宋疏影過來。

    韓澈越等越覺得窩火,這邊的韓瑾瑜已經發動了車子離開。

    到底也是在國外成長了兩年多的人,韓澈比起兩年前,已經成熟的多了,他想要試探一下看看會不會刺激到韓瑾瑜,可惜的是,宋疏影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宋疏影不是那種藕斷絲連的女人,如果是想斷,就絕對會斷的幹淨,私下裏去和前任見麵,結果讓最愛的人無意間看見了造成不必要的誤會,這種事情她不會去做。

    即使,韓瑾瑜也不會誤會。

    ………………

    韓瑾瑜是在之後三天離開的。

    高雨來門口來堵,說:“韓哥,張老打電話給我,說最遲明天,必須要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已經定了明天早上的機票。”

    宋疏影靠著韓瑾瑜站著,眨了眨眼睛,對韓瑾瑜說:“那我先去浴室去洗個澡。”

    韓瑾瑜點了點頭:“去吧。”

    客廳內,就隻剩下了韓瑾瑜和高雨。

    韓瑾瑜坐下來,看著站在麵前的高雨,說:“發生什麽事情了?”

    高雨說:“張老之前從樓梯上摔了一下,摔斷了腿,但是對外說的是摔到了頭,昏迷不醒了,所以張家現在需要有一個能夠主持大局的人,張老打電話給我讓你務必回去。”

    韓瑾瑜點頭:“好,我知道了,明天的航班是幾點?”

    “上午十點。”

    “好,我知道了。”

    高雨轉身要離開,韓瑾瑜叫住了她,說:“你和你未婚夫談好了麽?這一次回去張家,很可能直接就要去東南亞,可能過三四個月回來,也可能是三四年。”

    “我知道,我已經談好了,沒有問題。”

    韓瑾瑜說:“如果你這一次不想回去,我可以回去給張老解釋,你就可以完全脫離那個環境了,過你想要的生活……”

    高雨打斷了韓瑾瑜:“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韓哥,謝謝。”

    韓瑾瑜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了,這是別人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去做決定。

    韓瑾瑜走近臥房,裏麵宋疏影剛剛從浴室裏走出來,用一條幹燥的白色毛巾擦自己濕潤的頭發,聽見韓瑾瑜進來,抬起眼瞼來看了他一眼,“要走了麽?”

    韓瑾瑜走過來拿了宋疏影手裏的毛巾,拉她坐在床邊,給她擦著頭發,說:“你怎麽知道?”

    宋疏影低著頭,任由韓瑾瑜幫她擦頭發,“高雨找過來,肯定是說,哎呀,張老打電話了,說家裏發生了什麽什麽事情,必須要你回去處理,要不然肯定就風雲突變了。”

    韓瑾瑜忍不住笑出來。

    宋疏影接著說:“高雨肯定還說了,她已經訂好了明天幾點幾點的機票,到時候來接你,應該是早上,從溫柔鄉裏把人拉出來的感覺,最爽了。”

    “你又知道了?”韓瑾瑜將毛巾往旁邊順手一丟,“那你知不知道,高雨到底是留下來陪未婚夫,還是回去看張老?”

    “肯定是跟著你走咯,”宋疏影抬起眼睛,對上韓瑾瑜的雙目,側了側臉,翹起唇,“我說的對不對?”

    韓瑾瑜挑了挑眉。

    宋疏影索性伸手將韓瑾瑜揚起來的眉毛按下去,說:“我說的又對了,對不對?說啊,趕緊的,我等著聽呢。”

    宋疏影掙脫開韓瑾瑜的手臂,跪在床邊,單手搭在韓瑾瑜的肩膀上,湊上耳朵。

    韓瑾瑜捏著宋疏影的下巴轉過來,“是的,你又說對了,你怎麽知道的?”

    “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問題啊,”宋疏影跪著向前,摟著韓瑾瑜的脖子,“她會選擇跟你走,而不是跟她的未婚夫。”

    男人在這方麵,絕對沒有同為女人看的清楚。

    宋疏影俯身搭在韓瑾瑜的肩膀上,寬大睡袍的領口向下耷拉著,韓瑾瑜側了側頭,從領口向裏麵看,一覽無餘。

    韓瑾瑜轉過來,將宋疏影睡袍腰間的帶著係緊,“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我餓了。”

    宋疏影眨了眨眼睛,有點可憐巴巴地看著韓瑾瑜。

    韓瑾瑜停下腳步,“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個三明治,再倒杯牛奶上來吧。”

    “三明治可以,可別提牛奶,”宋疏影哆嗦了一下,“我現在聽到牛奶就覺得想吐,從小就不喜歡喝牛奶。”

    不過五分鍾,韓瑾瑜便已經做了一個三明治,順帶拌了一個水果沙拉給宋疏影端過來,宋疏影吃了有不少,直到打了一個飽嗝,才靠在床裏麵躺下來,裹上了被子,韓瑾瑜送了碗筷,直接在客廳的浴室內洗澡了。

    之前韓瑾瑜都喜歡衝冷水澡,但是這一個月來,習慣抱著宋疏影睡,怕她溫熱的身子接觸到他會怕冷,所以便改成了用熱水洗澡。

    洗了澡出來,韓瑾瑜擦幹了身上的水,輕巧地推開門,躺在宋疏影身側,將她抱在懷裏。

    宋疏影睜著一雙玲瓏剔透的大眼睛,問韓瑾瑜:“我也想跟你一起走,行麽?”

    韓瑾瑜擰了眉。

    宋疏影抬起手撫在韓瑾瑜的眉心,說:“我保證不惹事兒,絕對就跟高雨一樣,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疏影,並不是說你適合不適合,而是說你現在還有學業,你必須要先充實自己,懂麽?”韓瑾瑜說,“等到你畢了業,想什麽時候來找我就找我,我帶著你周遊世界都沒有問題。”

    聽著韓瑾瑜又想要長篇大論的教導她了,宋疏影急忙捂住了耳朵,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找麻煩的,好好學習,剛才我都是亂說的。”

    真不知道韓瑾瑜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為什麽有時候沉默寡言,說起話來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但是有時候就能說一大堆大道理,讓宋疏影停了心煩意亂的,莫名其妙覺得心裏很堵。

    沉默了許久,韓瑾瑜都感覺到宋疏影已經睡著了,卻忽然聽見極其細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疏影在韓瑾瑜的懷裏找了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說:“我就是嫉妒高雨了,能一直跟著你。”

    分別之前的這一夜,原本以為會天雷地火,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相擁而眠,最簡單的肌膚相親,卻抱的很緊,仿佛從此都不想要再分開一樣。

    清晨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韓瑾瑜便醒來了。

    身邊的宋疏影好眠,雙眼緊閉著,睫毛輕輕顫動。

    韓瑾瑜穿了衣服,俯身在宋疏影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轉身離開,輕巧帶上了門。

    隨著微不可聞的一聲哢嚓一聲上鎖的聲音,躺在床上的宋疏影赫然睜開了眼睛。

    在床上,宋疏影靜靜地看了三秒鍾天花板,在心裏默念了三遍:起床,起床,起床。然後忽然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飛快的穿上牛仔褲和外套,用皮筋將尚且來不及綁上的頭發束到腦後,從櫃子裏隨便整理了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裏,匆匆的飛奔下了樓。

    電梯內,宋疏影才用手代梳,將頭發整理了一番。

    一樓。

    電梯門打開,宋疏影低著頭就向外走,向後看著自己的行李箱不要卡在電梯槽裏,結果前麵就撞上了一堵人牆,?子正好撞在這人身上的金屬扣上,頓時疼的淚花向外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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