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吟風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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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個人願意幫他,就連楚映月也勸他先回去,慕景旭心中很不是滋味,氣悶而煩躁。

    “為何我偏偏生在皇家,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他氣惱地坐回椅子上,自己生悶氣。

    弄月看他的樣子,也著實可憐了些,想了想,又再次開了口。

    “景旭,或許還有一個法子能拖延幾日。”

    眼睛一亮,慕景旭驚喜問道:“弄月你快說有何種法子?”

    “夏頤與秦坤不是望風而逃了嗎?你先快馬加鞭遞上一封密信,就說要全力緝捕夏頤與秦坤,屆時將二人一起帶回去向你父皇討賞。”弄月說道。

    慕景旭拊掌道:“就這麽辦,今日就讓人將夏頤與秦坤抓起來,反正他們二人的行蹤一直是我們掌握著的,如此就隻需讓忠於父皇的那些個暗衛閉嘴就行。”

    問題又來了,他懊惱抓頭。

    “弄月,你還有沒有法子,讓暗衛不偷偷給父皇報信?”慕景旭又將問題都給了弄月,他知道暗衛一向都是隻聽聖帝的命令,聖帝會這麽快知道他們已經完成使命,就是因為暗衛的情報,現在最煩惱的就是這個。

    弄月給了慕景旭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偏頭問慕吟風。

    “這次出行,金家的三公子可是一路隨行?”

    慕吟風輕笑道:“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沒錯,世闕如今是暗衛統領,自然是跟隨的,隻是他是世家出身,不能以真麵目示人,所以戴了假麵。”

    “原來你小子還留有這麽一手,真是太好了,暗衛統領是我們的人,隻要他一聲令下,其他人定是都聽命於他的,要瞞住父皇就好辦多了。”慕景旭聞言,大喜過望。

    弄月歎道:“你是爽快了,人家回京可就得受罰,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金家世代忠良,估計就會被你旭王給毀了。”

    “有這麽嚴重?”慕景旭驚住。

    其餘幾人都不說話,不用說也知道欺君之罪是多大的罪。

    弄月走到慕景旭跟前,仔細打量著他的神情,挑眉問道:“現在知道怕了?你可要想好,金家一家老小的性命換你一個月的自由時間,你該如何選?”

    “可還有別的法子?”慕景旭眉目皺成一團,不死心地問。

    弄月拍著他的肩,語重心長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要如何選擇隻有看你自己了,我們隻是提提意見。”

    “六哥,躲不過去的事,你又何須如此,左右不過一月的時間而已,你與我一道先回京去,父皇那邊的事處理好了才能一勞永逸。”景離看不下去,出聲勸道。

    慕景旭扶額道:“哪有這麽容易,父皇那邊不可能一勞永逸,與你說實話,我是真不想回到京城那個牢籠中去,父皇打的什麽主意,你我心裏都清楚,我怕這一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景離無言以對,心中明白他的感受,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想法,不過自己或許要幸運許多,獨身一人,來去自由。

    這個夜是前所未有的深沉,隻因大家各有所思。

    “弄月,師父他老人家一直這麽來無影去無蹤嗎?”慕吟風自屏風後走出,見弄月一直托腮沉思,他邊係著寢衣係帶,一邊轉移她的注意力。

    弄月興致缺缺道:“臭老頭一直這樣,你慢慢就習慣了。”

    “怎麽了?看你一整晚悶悶不樂,景旭的事就別再想了,他們的事讓他自己解決,我們最多出力幫幫忙而已,你身子剛好一些,可別累著了。”慕吟風走到桌邊,將弄月從椅子上抱起,放到床榻上。

    “你剛沐浴過,衣著單薄很容易受寒的。”

    弄月不管這些,隨他將她抱上床榻,他也隨之躺下,二人靜靜依偎。

    “你與景旭在玉瓊山上到底與玉氏族長談了些什麽?”弄月側躺過身子,將頭靠到他的肩上,鬱鬱出聲問,即使慕景旭一直努力掩飾,她還是能察覺到異常。

    血芝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得到。

    慕吟風悠悠道:“你別胡思亂想,玉氏族長他不過是要功成身退了,打算將族長之位傳給族中一個旁係的年輕人。”

    “他沒有孩子?”弄月驚訝,按理說族長之位都是世襲傳承,除非繼承人太過不堪,才會另做他選。

    慕吟風輕聲道:“青易先生終身未娶是名副其實的,即使是作為玉氏一族的族長,他還是獨身一人。”

    “所以他是要做回青易先生,想要再見寧妃娘娘一麵是嗎?”弄月仰頭看他,說道:“這就是你與景旭能拿到血芝的原因。”

    “算是吧,姨母就算知曉也會同意的,兩人被迫分離二十多年,能有相逢的機會也是難求的,我與景旭不過是想法子成全他們多年的夙願而已。”慕吟風垂首,對她輕笑。

    弄月撇嘴道:“青易先生真的隻是想見見寧妃娘娘這麽簡單才怪,你還是與我說實話,他到底是不是想與寧妃娘娘繼續前緣。”

    “嗯,不過景旭沒有當場答應,要回去問過姨母的意願才行,青易先生沒有勉強,說他願意等我們給他消息。”慕吟風神色淡淡,情緒並未多大波瀾。

    弄月歎道:“命運弄人,寧妃娘娘心中肯定有心結,若是想要她放下,還需要一些特別的機遇,比如說青易先生回京再加上你慣用的苦肉計,或許能事半功倍。”

    “就照夫人說的辦,明日我就派人去給青易先生送信,讓他隨景旭一起回京,就在昨日,他已將族長之位傳給了別人,想來是早就算好有今日。”

    慕吟風側頭在她發際一吻,隻是一吻不過癮,又低下頭在她麵頰上輕啃了兩下,惹得弄月癢癢,嫌棄地伸手推他。

    她笑道:“你怎麽就跟你兒子似的,將口水全往我臉上抹。”

    慕吟風動作不停,越來越往下,悶聲道:“還真有些想尋兒。”

    抬手推了推埋在自己頸間的腦袋,無果,弄月也就懶得動了,實在是癢的時候,她也隻是往後躲了躲。

    “你也會想他,當初……嘶……你屬狗的啊。”被弄疼的弄月皺眉伸手去推得寸進尺的人,手卻被他輕而易舉製住。

    將她的手固住,慕吟風抬頭,無辜問道:“你方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讓你裝聾作啞。”弄月發了狠,一個翻身將他壓下,咬牙道:“當初怎麽了,你好好意思問我,當初我說要將尋兒在身邊,你非要將他留下,害得我幾個月見不到兒子。”

    “喔,我不是怕他年幼經不住路上顛簸麽,留在府中有母妃照看,他才能長得更快些,說不定我們回去之時,他就能清晰說話了呢。”黑眸中一片水潤的亮光,灼灼盯著她。

    弄月最是受不住他這樣,總是讓她忍不住想對他下手。

    “夫人光看怎麽行?”慕吟風目光殷切看著她。

    弄月泄氣,翻到一旁躺下。

    “算了,我認輸。”她捂臉道。

    這一下換做慕吟風氣悶了,就快得手時竟然忽然停了,他如何能甘心,默了默,他複又湊近去,在她耳邊實施名為說話實為撩撥的舉動。

    “每次夫人都半途而廢,讓為夫很受傷的。”他故意用唇在她耳垂上輕觸,見她身子微顫,他得逞一笑,她哪裏最敏感,他摸的一清二楚。

    弄月有氣無力道:“沒辦法啊,心有餘力不足,美色在前也給不了我任何動力,所以說夫君大人,你的魅力減退,已是昨日黃花。”

    這得有多打擊人,這才成親兩年就成了昨日黃花,為什麽不是明日黃花?逸郡王心中鬱悶想不通。

    “夫人若是無力,那為夫代勞可好?”他將手撫到她的腰上,漸漸往上。

    弄月身子微僵,將他不安分的大手按住,一本正經搖頭道:“我覺著不妥,今日也累了許久,夫君該早些歇息才是,勞累過度對身子不好。”

    “夫人好意為夫心領,但我還想再勞累一些,你說如何是好?”慕吟風憋笑,大掌擺脫她的壓製,輕鬆將她的衣帶解開。

    還未來得及說話,忽然被一道陰影罩下,錦被被高高掀起很快將兩人連頭蒙住,弄月想要抬手卻被他早一步握住,強勢讓她與他食指緊扣。

    “你起……唔……”

    所有的話都被他席卷吞入腹中,起初的嗚嗚聲很快就變成了輕哼,燭光搖動,床幔飄落掩蓋住一室春色。

    在晨光中醒來,弄月側頭往去,身畔的男子正在熟睡,氣息勻勻,呼吸很有規律,她又湊近了去瞧,怎麽會百看不厭呢。

    薄唇微彎,鼻梁高挺恰到好處,連女子都嫉妒的細膩膚質,俊眉下眼眸微閉,長睫覆於眼下,整張臉怎麽看都好看,無論是睜著眼的,又或是睡著的,每一麵都是真實的他。

    “慕吟風,你是不是在裝睡?”弄月終於發現了異樣,因為薄唇的幅度越來越大,根本就不是睡夢中該有的變化。

    被識破的慕吟風隻能睜開眼。

    “大清早還未睜眼就能被夫人這麽含情脈脈地看著,為夫怎可煞風景,自然要讓夫人盡興了才是。”

    沒有繼續與他糾纏的打算,弄月平躺歎氣。

    “今日了結了夏頤與秦坤之後,往後的日子總算是可以平靜一些了,你既已運籌帷幄,就早些動手,我想快一點去見爹娘和爺爺。”

    想到這兩年來的坎坷,心中的愧疚愈深,慕吟風將她攬進懷中,應承道:“好,稍後我們便啟程去青玄。”

    稍後?

    弄月不解望他。

    “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就是稍後。”慕吟風笑看著她,手指撥弄著她額前的流蘇,慢聲說道:“一切交由景旭和景離去做便是,我們本來就隻是來遊玩的,緝拿夏頤和秦坤的事是他們的責任,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景旭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我身後,換句話說,往後他的路讓他自己去走,做任何選擇我都不會再過問。”

    弄月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能就此撒手不管?”

    “為何不能?”慕吟風反問。

    既然如此,弄月也不再多說,二人又在床榻上靜默依偎片刻才起身。

    一路同行,終於還是要分道揚鑣。

    前一日還讓人萬般無奈,甚至撒潑耍橫的慕景旭像是真的接受了事實,隻在離別時與慕吟風說了句保重,又看了眼楚映月之後便與景離一起站在原地目送他們幾人上馬車,然後看著他們離開。

    十日之後,青玄的祁王府中迎來了多年未曾有過的熱鬧景象。

    老祁王原本不適的身子,忽然就好了,整個人精神百倍,他是一大早才知道弄月與慕吟風竟與祁鳳遙一同歸來,一早有人來報說再有一個多時辰,郡主和世子就要回府,他愣是讓人將‘郡主和世子今日就回來’這句話給他念了十遍,之後一直拄著拐杖在王府門前等著,祁林軒與徐錦心無法,隻能陪著他一起等。

    終於在午時之時等來了兩輛馬車,馬車緩緩停下,老祁王趕忙上前去,見到率先挑簾而出的人是祁鳳遙後,輕哼一聲便往後麵一輛走去。

    祁鳳遙無辜摸鼻,自小到大總被自己的爺爺嫌棄,這麽辛苦回來,連問候都沒有直接被無視了,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先下馬車又回身將柳如霜扶下。

    柳如霜見他笑得怪異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弄月與慕吟風和楚映月的那輛馬車半點動靜也沒有,又回頭笑問道:“你笑得如此幸災樂禍,可是有好戲要看?”

    “有人要倒黴了。”祁鳳遙攬著她的肩,站在原地看好戲。

    柳如霜訝然:“月兒倒黴,你還這麽高興,我怎麽糊塗了,你不是自詡要替妹妹承受一切苦難麽,怎地忽然就轉性了。”

    “稍安勿躁,從來倒黴的就隻是別人,月兒可不會,我們靜觀其變,老頭子的手可不軟,記得我曾被他狠狠揍過一次,疼了好幾日呢。”

    祁鳳遙眼神示意柳如霜往後看去。

    後麵馬車裏的三人緩緩下車,就看到了氣勢洶洶而來的老祁王,楚映月心驚,看他那架勢不會是要動手吧。

    果然不出所料,老祁王還未站定就將手中的拐杖抬起,往弄月身上掄去。

    看著我自己身上襲來的拐杖,弄月撇了撇嘴,絲毫不放在心上,她可不信臭老頭真舍得下手,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而已。

    然而這一回她失算了。

    忽然間,她被摟緊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本是該落在她身上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慕吟風身上,他哼也不哼,緊緊將她的頭按在懷中,不讓她看。

    打了幾下,許是累了,老祁王氣喘籲籲停下。

    “老頭兒,你還真想對我下狠手啊。”弄月從慕吟風懷中掙脫,也沒問他,而是直接走到老祁王麵前。

    她嬉笑著給老祁王順氣,問道:“心情舒爽了?”

    “哼,別以為這臭小子護著你你就有恃無恐,若是再有下次,看我不將你的腿打斷,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兩年多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你心裏還有這個家,還有我這個爺爺?”老祁王吹胡子瞪眼。

    弄月輕哄道:“好了好了,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消消氣,氣壞身子才是最不劃算的。”

    “哼,都是你這個臭丫頭幹的好事。”老祁王給她一指頭。

    末了老祁王往慕吟風看去,問道:“你就是慕家小子?”

    “爺爺。”慕吟風上前恭敬行禮。

    老祁王細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倒也還配得上我家這臭丫頭,但你時時這麽護著她可是不行。”

    “弄月是我的妻子,保護妻子是丈夫的責任,有苦我都願替她受著。”慕吟風微笑答道。

    老祁王輕哼一聲後便轉身朝府中走去,還拋下簡短的一句話,久久在幾人耳中回響的話。

    他說,又一個夫綱不振的小子。

    祁鳳遙在看著自己爺爺進了府中以後,才敢笑出聲。

    “哈哈,吟風真是好樣的,被揍成這樣也能麵不改色。”

    慕吟風挑眉道:“五十步笑百步,鳳遙若是覺得心裏平衡了,我自然也是願意做這個後來者的。”

    祁鳳遙一噎,嗬嗬幹笑。

    “原來鳳遙哥也被祁爺爺這麽揍過。”楚映月掩唇一笑。

    “我才是你哥,你可別聽外人瞎說。”祁鳳遙走到楚映月跟前,拽著她往府中走去,邊走邊道:“走,哥哥和嫂嫂帶你到府裏轉轉,咱們不理他們。”

    走到門前站著的祁林軒與徐錦心身邊,三人笑著打了招呼就進去了。

    弄月笑著也拉著慕吟風的胳膊往父母親走去。

    “爹娘,我回來了。”走到兩人麵前,弄月鬆開慕吟風的手上前同時將兩人抱住。

    徐錦心含淚道:“沒事就好。”

    “嗯,你們回來了就好。”祁林軒輕拍著女兒的頭。

    慕吟風默默站在身後,分享著他們的喜悅,一家團聚的喜悅。

    祁王府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看來是早為自己兄長的婚事做準備,再過兩日就到了成親的日子。

    回到房中將門關上後,弄月才問道:“背上的傷怎麽樣?”

    “我沒事,爺爺根本沒用力。”慕吟風含笑搖頭。

    弄月嗔他一眼,自己爺爺是什麽德性,她自然是清楚的,方才那架勢分明就是衝著慕吟風來的,下手怎麽會輕。

    “臭老頭心裏有氣要找你撒,你還真聰明讓他順著台階下,讓他氣出順暢了,以後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估計你方才的表現讓他很滿意。”弄月替他接著衣袍,要給他看看身後的傷。

    慕吟風搖頭,卻不阻止,讓她繼續為他寬衣解帶。

    “這是我該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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