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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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寧把奶娘的事找機會跟西靖說了,西靖果然不答應。

    東寧問:“為什麽?你不是大夫麽?大夫不就是治病醫人的麽?你為什麽不醫?”

    西靖正在采收槐膠。槐膠是槐樹的眼淚,槐樹損了外皮,泌出汁淚,凝而成膠,即為槐膠。單味藥即可醫治破傷風,是極好的熄風藥,且微量的一點就有很好的功效。

    西靖把鴿卵大小的一塊槐膠放進小麻布口袋裏,邊往回走,邊回東寧的話道:“大夫也是人,也有選擇醫與不醫的權利。再說,”頓了頓,他頗自負地道:“我做事,何曾需要什麽理由來著?”

    東寧沉默,是啊,他若真是醫者仁心,以治病救人為己任,當初就不會害她。安靜地跟在後麵隨他走了一程路,眼看小屋在望,一方麵也是憐惜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想努力一把,另一方麵,可能還有別的心思在作祟,她突然展臂攔到他前麵,阻住他的去路。

    西靖微眯起狹長的眼睛望著她。

    東寧亦望著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稍顯緊張地道:“我已經應了奶娘了。”

    她自是沒有跟奶娘將此事說死,此話無非是誑他而已。怕自己顯得心虛有怯意,她不敢移開眼睛,定定地望著他,亦任他望著。四目相對,他的眼睛幽深深邃,讓她看不透;她的則顯遊離怯懦,泄露了主人慌亂不堅定的內心。

    不知他有沒有看出她在撒謊,可能看出來了,也可能沒看出來,不管怎麽樣,這次他沒再拒絕她,平靜地對她道:“那改日讓他過來吧。”格開她的手臂,走了。

    東寧出了半身的汗,想不到他會這麽輕易的點頭同意。僅因為,她已經應了?她不敢想這背後的深意。下午趁西靖不在跟前,和奶娘把這事說了。

    奶娘喜笑顏開道:“我就知道相公會答應夫人的。”

    東寧奇異,“這話怎麽說?”

    奶娘笑道:“我看相公除了他那些藥,也隻對夫人有心了。”

    這話觸動東寧心裏西靖同意給奶娘侄兒看病的事,默默出了下神,沒接話。

    奶娘心裏也裝著事,沒繼續這個話題,像是問東寧,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困擾道:“這裏離縣上那麽遠,也沒個人通信,可怎麽讓他過來呢?”

    東寧知道西靖有法子聯絡米麵店的掌櫃,掌櫃的又和奶娘是遠親,讓掌櫃的送個信給奶娘的家人,應該就能帶人過來了。但這事要經由西靖,奶娘不好跟西靖開口,肯定又要煩到她頭上來。東寧不想再去求西靖,就沒告訴奶娘這個話,隻讓她安心地等米麵店的掌櫃過來。

    兩人正在院子裏說著話,一個粗衣打扮,婦人裝束的年輕媳婦,在籬笆外的大桃樹後,伸著脖子探著頭,不住地朝她們這邊張望。

    奶娘先看見了,捅了捅東寧,悄聲與她議論道:“這個娘子好生奇怪,我昨天就好像看見她有過來。”

    自打知道住處附近可能有西靖的人,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寧對這方圓的人事再不害怕,更何況眼下還有奶娘伴著,更不懼陌生人了,也朝那婦人的方向張望了張望。

    那婦人注意到二人發現了她,再不敢向她們這邊探頭,整個人縮身在桃樹後。

    奶娘對東寧道:“等我去問問她,看她是幹什麽的。”把懷裏抱的圓滿交給東寧,正要過去。

    那婦人看見她過去,邁開腿,一溜煙地小跑離開了。

    奶娘和東寧嘀咕道:“這個人太奇怪了,鬼鬼祟祟的,像個賊。明天再敢過來,一定不能讓她就這麽離開了。”

    東寧也深覺此事有異,晚上,西靖帶她去附近的小山上賞月,左右無話,就把這事細細的和他說了。

    她不是個多話的,極少無緣無故地和他說一些閑話。天氣漸漸的冷了,山風有點大,西靖擁著她單薄的身子,敏銳地問:“害怕?”

    總歸還是個小姑娘家,又天性敏感,碰上這種事,多少會亂想一些不好的事。東寧被他說中心事,不好意思,訥訥地道:“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西靖道:“可能是哪裏來的山民,不用管她。”

    東寧聽他這麽說,想來沒什麽事,稍稍放了點心。

    第二日,那個婦人沒再出現。東寧暗忖可能真像西靖說的,隻是哪裏來的山民,便沒放在心上了。

    自西靖同意給奶娘的侄兒看病,奶娘滿心想著此事,一天到晚念叨著米麵店的掌櫃,說不知他什麽時候會過來。東寧亦不清楚掌櫃的來往山裏的時間。她那晚和西靖去山上賞月,氣氛很好,原欲趁機央西靖給掌櫃的傳信的,又怕他嫌她事多,再兼私心裏她也不想太煩他,遂忍住了沒說。

    聽奶娘反複念叨著此事,就和她道:“你且耐心等耐就是。”

    奶娘也意識到她嘮叨得多了,怕東寧煩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最近有些碎嘴了,夫人千萬不要嫌我。”

    東寧淡道:“我能理解的。”

    家裏有個病人,醫治有望,總難掩激動的心情。其實如果可以,東寧也希望西靖能給她的父親安魏王爺看看心痛病。但西靖不可能隨她去大周不說,他之前就曾拿她的家人威脅過她,她又怎敢再帶他去看他們?

    東寧心裏煩悶,回去房間,又把曾經畫的安魏王爺的那幅畫拿出來瞧。

    西靖去東間房裏看她,就見她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書案旁,正盯著那幅畫出神。他默了默,對她道:“你以後再看書什麽的,可以去我的房間,那邊日陽好一點。”

    東間房緊鄰著廚房,因被廚房的側牆擋住了窗子,是幾間房裏光線最差的,即使白天,也顯得房裏黑黢黢的,觀書視物比較費眼力。

    東寧知道他是好意,但此刻她不是很有心情,漫不經心地輕嗯了聲,慢慢地卷了畫,起身才欲收起來。

    西靖扯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動作,語音帶著幾分不易覺察地冷意問她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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