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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琛自然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轉身想要往病房裏走去，卻沒李瑤擋住了，“你想幹嘛？”
    “讓開。”一雙蘊藏著怒意的眼睛盯著她，讓李瑤剛剛放滿地氣勢瞬間滅了許多。
    什麽啊……明明就是這個男人不對，他憑什麽還那麽理直氣壯的朝她發火，憑什麽他說讓開，她就得讓開？
    “不！”她倔強的咬著唇，心裏雖然有些惶恐，生怕眼前的人一旦火起來對她做出什麽事情來，但是為了默蘇……她、她豁出去了，“你憑什麽以為默默想要見你？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真以為每個人都得圍著大少爺你團團轉麽？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默蘇當成是什麽了？自己的妻子懷孕快生了你還跟別的女人去美國……哼，你以為自己很偉大？你以為自己是去拯救一個生命還是給一個生命新的希望？這次是默默命大，沒事，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以為就你發個火，怒一下，那些回不去的事就能挽回嗎？”
    念琛被罵的沉默，漂亮的眉頭幾乎要蹙到一塊去了，他抿著唇盯著眼前的人看，那是他非常非常生氣的預兆，這個小動作隻有默蘇知道，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很識相的不去惹他。可是她知道並不代表每個人都知道，何況李瑤現在是在為自己的好朋友討公道，誰管他是不是生氣的預兆？
    “哎……這位……這位是小默的朋友吧？”站在一邊的何奶奶搓著手不安的說：“你別怪小琛，跟他沒有關係，是我……是我硬逼著他去機場的，告訴小凡說念琛去了美國也是我讓司機說的，那時候我、我不知道小默在生孩子，一心……隻想著允兒……哎……都怪我，都怪我……小默現在還好嗎？母子平安嗎？”
    李瑤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何念琛的奶奶了，看著她那樣子，李瑤就來氣，笑道：“老人家，您也真逗的，別人的了艾滋病，你去瞎攪和什麽呢？你分清楚誰是你的孫媳婦沒？你和你孫子能不能不要那麽偉大？你們拯救了一個艾滋病人，讓自己的孫媳婦出事，你們就開心了？你們就能心安理得了？”說完她又看著念琛，道：“我知道我的話說的不怎麽動聽，你也別瞪我。默默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沒有通知她的父母呢！要是讓叔叔阿姨知道你作為丈夫是在他們女兒生產的時候陪在別的女人身邊，你以為他們說出來的話會比我更動聽？我沒告訴他們是因為我怕如果說了，你跟默默之間什麽都完了。不是我仁慈，是我實在不想看見默默受苦，就像那次，我鼓勵默默回來，可是如果我知道她回來的結局是現在這樣的，當初就算是綁著，我也不會讓她回到你身邊的。”
    她一段話說完，整個走廊都陷入了沉默，念琛沒有吭聲，沒有人敢吭聲，何家一家人都做了對不起默蘇的事情，那些隱藏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說句難聽的話，李瑤甚至覺得何家人根本不配擁有默蘇的孩子。雖然他們一半的血液是來自何家的，可是那又怎樣？對於默蘇跟孩子，他們努力過多少？
    “從一開始，對於孩子，一直努力的隻有她一個人。”李瑤斷斷續續的說，已有哽咽，“她不是一個愛喝牛奶的人，但為了補充鈣質，她每天都強迫自己喝兩大杯牛奶。隻要醫生說怎麽做對孩子好，她都乖乖照做，再辛苦都不怕。她是為了什麽啊？不是因為她對念琛的愛，不是因為她珍惜他們共同的結晶嗎？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再難過的事情都不會再讓她的心有半分的漣漪。可是你們知道當你們總是在不經意間提起宋允兒，每個人都把宋允兒當成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時候她是什麽感覺嗎？她努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以為自己不去想就不會難過，你們知道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嗎？她隻是不想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而你們呢？”李瑤的眼像是針一樣射向他們，讓他們羞愧的低頭，“你們永遠都不會在乎她心裏是怎樣想的，永遠都不知道她假裝的不在乎有多不快樂。她都好久沒有真心的笑過了。何大少爺，你不是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嗎？怎麽會沒發現？”
    李瑤知道是自己衝動，隻是想起默蘇的那些委屈她就忍不住想要發火，這些人到底把默蘇當成什麽啊？真的是生孩子的工具嗎？.
    “瑤瑤……”最後還是葉凡暫時安撫了她的怒氣，他對著念琛道：“現在默蘇還在昏睡中，醫生說是體力透支，休息好就沒事了。不過在坐月子的這段期間還是要好好保養的，不然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坐月子還是在我家吧，不然哪天何大少爺又要照顧另一個美人無暇分身，那我們家默默不是又要倒黴了？”葉凡剛說完，李瑤就把話搶了過去，好像說多了就會讓念琛越來越有負罪感似地。
    葉凡無奈的看著她，又不忍心說什麽，就道：“剛才不是答應我回去休息的嗎？我送你出去？”
    “不要。”誰不知道他是嫌她多嘴，罵他的死黨，所以才想要將她趕走，她又不是白癡。這個時候隻有她一個人是完全站在默蘇這邊的，她可是一定得留下來看著，萬一有人還敢欺負默蘇，哼哼！
    “那你帶奶奶去育嬰室看看寶寶？或者留在這裏……恩……繼續守著？”葉凡給了兩個選擇，“我帶奶奶去看寶寶？”
    “還是我去好了！”她趕忙說，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寶寶做出什麽事情，像何念琛的奶奶，說不定還傻啦吧唧的把寶寶抱到宋允兒的病房給她看，別說她聯想力豐富，這樣的事情他們何家不是幹不出來的。說不定就趁著默默昏迷的時候把寶寶帶走，說是宋允兒的，然後就讓何念琛跟宋允兒再一起，也不怕他們何家後繼無人了。
    葉凡不用問就知道她腦袋裏在想什麽了，歎了口氣，讓她帶著何奶奶往育嬰室的方向走去。
    何伯也自然是跟著去了，倘大的走廊瞬間就隻剩下念琛跟葉凡，還記得李瑤走的時候還不安的回頭，好像怕她一走開，念琛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似地累。
    葉凡說：“這一次，我也覺得你不對了。念琛，再怎麽說默蘇也是一個懷孕的人，你怎麽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你知道我們到了的時候家裏鎖著門，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有多危險嗎？要不是我碰巧我認識的開鎖匠離這邊比較近，你出門的時候忘記了按手指鍵，我們就真進不去了。我跟瑤瑤進去的時候，默蘇已經疼在的地上沒有意識了。要是我們再彎到一步……哎……”他拍拍念琛的肩膀，知道他心裏一定很難受，隻是表麵上裝成一副淡漠的樣子，不然剛才李瑤那麽說他，他不可能破天荒的站在那裏任由她說的，“我也不多說了，隻要你記得，這次得好好安慰安慰默蘇就好了。進去看看她吧。”
    念琛眼底閃過痛楚，沉默了半天，隻聽他道：“謝謝你。”
    葉凡張嘴半天，終於還是緩緩的說：“念琛，這輩子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容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嗯。”他點頭，打開門，緩步走入病房內。
    室內陽光明亮，默蘇一臉蒼白，緊閉雙眼地躺在床上，那樣的蒼白，幾乎透明，仿佛站在那裏看著看著，她就會透明的消失不見。
    念琛走到窗邊，將窗簾落下，遮住那太過刺眼的陽光，然後走到床邊坐下，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床上的人，半響……手伸出，想要碰碰她，但遲疑了半天，手終究還是頹然無力的垂下檬。
    “幸好你沒事……”
    他垂眸，看見她唇瓣上被咬傷血跡已經幹涸的傷痕，覺得一陣心痛。
    “對不起，沒有陪在你身邊，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那個過程一定很難受的對不對？可是你在電話裏卻倔強的一聲不吭，你不想聽我的聲音，你把手機摔了，你在生我的氣對嗎？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開心，在這之前，我總是找各種方式惹你生氣，想要知道自己在你心裏還是重要的，可你總是一副平淡無奇的樣子。但是你真的生氣了，我比誰都著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想要立刻從機場飛到你身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痛，在我心裏都有十倍痛，好笑的是，你的傷都是我造成的。我不斷向你保證，會對你好，可不管怎麽做，永遠都是傷害你，不停的傷害，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了。”念琛目光專注在默蘇的唇上，並沒有看見她輕輕眨了一下的睫毛。
    “葉凡說的對，我真的很蠢，不懂得怎麽處理感情這種東西，一次又一次傷害你，讓你失望，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是怎麽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天，他說了很多，從認識到現在，默蘇從來都沒有聽他說過那麽多話。她一直以為他是天性使然，沒有什麽話好說，是她錯了，其實他不是沒話的，是要看針對什麽人。
    也許……以前，他跟宋允兒那些日子裏，一定有很多話跟她說吧？他是那麽喜歡她，怎麽會舍得冷漠了她呢？
    緊閉著眼睛的默蘇從他來到醫院開始就已經醒了，李瑤在外麵說的那些話她也聽見了。可是那又怎樣？換成是誰，遇見了這種事情都會愧疚吧？並不是隻是他何念琛才會這樣。而如今，愧疚二字又能彌補些什麽呢？她不是聖人，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去接受這樣的道歉。所以在念琛進來之前，她假裝睡著。她如今還不知道怎樣麵對……或者說，這個時候疲憊的她也不想去麵對，所以她選擇聽不見，看不到，連著他的愧疚和道歉一起排斥的腦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