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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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中,華貴的加長型商務車緩緩駛入奢華的歐式別墅,車子停穩,司機便快速的跑下來恭敬的打車開門,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最先落入眾人的視線,爾後是路東驍一身黑色西裝的緩緩步出。
他的身形本就高大,現在又這樣一身黑的出現,愈發襯的他筆挺如杉,他的麵頰線條剛硬,沒有絲毫的柔和之處,一雙傲氣十足的瞳眸和兩片緊抿的薄唇,更透著他的不可一世和王者風範,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先生回來了!”管家看到路東驍,又驚又喜。
路東驍隻是微微點頭,然後邁著闊步向著別墅裏走去。
哪怕現在已經入夜,可是別墅內卻燈火通明,一盞盞奢華精致的水晶燈閃著逼人的灼亮,有種讓人無所遁形的壓抑。
純白色的絲絨沙發上,顧蘭芝優雅的坐在那裏,纖白的手指撫弄著懷裏的小貓,白絨絨的一團,模樣極其可愛,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它雙耳豎起。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警惕的打量著來人。
“大少爺肯回來了?”顧蘭芝開口,淡涼的話語透著譏諷。
路東驍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往顧蘭芝對麵一坐,“你找我?”
“我不找你,是不是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裏?”如果說之前顧蘭芝還掩飾自己的惱怒,這刻便是顯露無疑了。
相比她的怒意,路東驍卻是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我就算不想來。可您老不是有辦法讓我來,不是嗎?”
顧蘭芝微滯,緊接著就哼了聲,“看來那丫頭還是給你告狀了?”
路東驍沉默,好一會才抬起眼眸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黑眸裏卻流淌出糾結的痛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我喜歡的女人,你總要幹涉?”
低低的質問透著悲戚,這樣的他很少見。
顧蘭芝摩挲著小貓的動作一頓,精致的妝容瞬間變僵,半天才緩緩開口,卻是沒有了先前的戾氣,“不是我要幹涉,而是那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這是我的事,”路東驍反駁。
顧蘭芝的手一鬆,白色的小貓從她身上跳開,然後嗚嗚的遠去,她打量著麵前臉上帶著倦意的兒子,也知道他從昨晚回來到現在做了什麽,“那種女人玩玩可以,但是做路家的少夫人,根本不行!”
“所以你就做出那種事來騙她?”哪怕麵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路東驍的黑眸也透著股戾氣。
顧蘭芝微微勾了下唇角,“你怎麽不說是她蠢?”
說完,顧蘭芝又淺淺一笑,描摩精致的眉眼直視著路東驍,“或者說是她對你的感情根本就是脆弱,脆弱的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路東驍的額頭有黑線漸漸浮出,他承認初夏是蠢,別人三言兩語隨便剪個錄音,她便就信了,但終其原因,她那麽輕易的就上當,還是因為她不夠相信他。
而他,亦是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心,讓她相信自己。
“東驍,這種女人根本不適合呆在你的身邊,她不僅不能幫助你什麽,將來還會成為你的累贅,甚至給你惹麻煩,”顧蘭芝清醒而殘忍的提醒他。
“累贅?”路東驍輕輕的咀嚼過這兩個字,“是不是在你的眼裏,隻要沒有利用價值,便就是累贅?”
顧蘭芝的臉,因為他的話而不好看,路東驍已經站起身來,“這種無聊而小兒科的事,以後還請你不要做,傳出去會有損你的形象,還有……”
路東驍頓了下,“初夏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你也不要再打什麽主意,孩子和她我都要,缺一不可。”
說完,他就要轉身,卻被顧蘭芝叫住,“你想要孩子,有的是人給你生!”
路東驍連話都懶得接,顧蘭芝無力的閉了閉眼,“佳音有什麽不好?她的身家,她的外貌,哪點比不上那個女人,再說了她不是當初的那個女人,你清醒一點。”
顧蘭芝最後的話,如同一根尖利的硬刺紮進了路東驍的心,讓他連呼吸都抽搐著疼。
路東驍努力壓抑的神色隱約浮起駭人的怒意,垂著的手也握成了拳頭,青筋根根浮凸而起。
顧蘭芝自然看出了兒子的怒意,可正是這一點讓她知道他根本忘不了那個女人,不過這樣也好。那麽隻能說明現在的女人隻是曾經故人的替身。
“我可以不再插手你和那個女人的事,但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和佳音訂婚,至於那個女人你想養著就養著,我也可以讓佳音睜隻眼閉著眼忍著,”顧蘭芝緩緩開口,這已經是難得的妥協和讓步了。
下一秒,路東驍回頭,冷淡的一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顧蘭芝沒想到,她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妥協,他居然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她清厲的居眼也漫起一層幽冷來,“如果你非要堅持,我不介意讓她也像當年的女人一樣消失。”
說完,顧蘭芝手一揮,麵前的青瓷茶盞摔在地上。跌的粉碎。
路東驍看著眼前強勢到近乎專製的女人,一雙寂若寒潭的眼眸微微眯起,“是麽?我倒要看看你做不做得到?”
五年前,他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最終連她的屍骨都沒有找到,可是五年後,他絕對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
“路東驍,你別以你現在是喬氏的總裁,我一句話同樣能讓你一文不值,”顧蘭芝看著麵前這個如雷天大樹般的男人,知道他再也似當年了,可是她內心深處似乎又不甘。
“好啊,這個總裁我也早已當膩了,”路東驍淡淡的一笑,卻是有種看輕一切的淡然,“如果能換得回菲兒。我寧願去做個乞丐。”
“混帳!”顧蘭芝完全沒料到這個兒子會癡情到如此地步。
“你不要再逼我了,雷佳音我不會娶,”路東驍知道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抬腿往外走,可是沒走幾步,便感覺後背一痛,有東西重重的砸在他後背上。
“路東驍你會後悔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低頭。”顧蘭芝顫抖著,花容都失了色。
回頭,路東驍看了她一眼,但隻是一眼,便知道這個女人向來是說一不二,隻是這次他不會再任由她擺布。
“那我等著,”路東驍淺淺一笑,可是那笑就像是蜻蜓點水。帶著抹陰謀一閃而過。
路東驍從老宅離開,便讓司機走了,他自己駕車來到了一座墓園。
“路先生,你來了,”看門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看到路東驍並不意外,因為他每次來這裏,幾乎都是深夜。
隻是,這次來距上次的時間有些長了!
路東驍沒有說話,長腿直入,最後停在一座墓碑前,上麵笑靨如花的麵容,隻是一眼,便如毒針刺的他不能呼吸。
——路東驍,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麽這麽久才來看我?
——路東驍。你說話不算話!
——路東驍……
歡快的聲音,總是因為她鮮活的麵容而映入路東驍腦海,她與初夏終是不同,她是歡快的,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可是初夏身上卻總是有種淡淡的,憂鬱的情緒環繞。
路東驍坐在了墓碑旁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來,然後打開,裏麵是一枚戒指,是他用自己的剁掉的骨指磨粉,然後又自己親手打鑄的戒指。
他本來打算這次回來,就給那個女人求婚的,結果她卻逃了。
想到這些,路東驍的俊容閃過一絲落寞,清涼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菲兒,我要娶她了,你會怪我嗎?”
他說完之後,就感覺周遭更靜了,靜的有些殘忍,他苦澀的一笑,“你說過如果我要娶你,就必須用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戒指。現在我手裏的戒指便是獨一無二,可……”
說到這裏,他停住,手指輕撫過那枚戒指,“我現在要把原本給你的一切都給她,你會生氣嗎?”
風,在夜色中的嗚咽更重了。
路東驍絮絮叨叨的一夜,直到東方的天露出了魚肚白,他才起身,向著墓園外走去。
同樣一夜未眠的還有裴天陽,他早在黎明破曉之際,便來到了初夏家的巷口。
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就這樣走,如果她非要走,那麽他就跟著她,好了!
可是,裴天陽怎麽也沒想到。她的房門一大早便是鎖上的,他心一驚,就連忙撥打她的,可那邊提示的是已經關機。
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了他的大腦。
“你找夏夏嗎?”一個年紀有些大的阿婆走了過來。
裴天陽看著對方點了下頭,“阿婆,你見過她嗎?”
阿婆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夏夏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大人物,昨晚就被帶走了,那人看起來好凶……”
沒等阿婆說完,裴天陽便跑走了,他原本擔心初夏一個人走了,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她應該是被路東驍給帶走了。
路東驍的別墅門口,車喇叭按的震天響,管家急急的跑過來,打量著裴天陽,“請問你找誰!”
“讓路東驍那個混蛋出來!”裴天陽怒意騰騰。
“先生不在家,”管家回複。
“那初夏呢?她在哪?”裴天陽又問,管家聽到這個,本能的望了眼身後別墅的窗戶,卻是閉而不答。
裴天陽已經知道了答案,“讓她出來!我要見她!”
“對不起先生,我們路少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見初小姐,”聽完這話,裴天陽壓製的怒意衝閘而去,他從車上跳下來,然後直接衝過來。
管家見他如此,也被嚇到,“先生。你要幹什麽?你要硬闖,我會報警的。”
“報警?好啊!”裴天陽冷冷一笑,身手利索的翻上鐵門,一個躍身就跳了進去。
“初夏你在哪?你出來,我帶你走,”一進門,裴天陽就到處亂嚷,房裏的女人聽到了這個聲音。緩緩的睜開眼,隻是身上好痛,痛的她無法挪動。
裴天陽叫嚷了半天,聽不到回應,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
管家已經給路東驍打了電話,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要把強行帶走,他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裴天陽一通橫衝直撞,最後在一間被上了鎖的房門前停下,“夏夏你在嗎?別怕,我來帶你走!”
“裴天陽,”裏麵終於發出虛弱的回應,可這一聲卻是把裴天陽的心揪的更緊。
“夏夏,你怎麽了?你開開門,開門!”裴天陽猛烈拍打著房門,可那房門卻如城牆般撼然不動。
聽到熟悉的聲音,初夏又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而她的哭聲卻是讓裴天陽更加焦躁不安,他定定看了門幾眼,然後身體後退,腳抬起,隻是還沒來及踹下去,身後便響起了陰冷的聲音,“裴少,這是要上門挑釁了?”
隨同路東驍一同而來的保鏢瞬間將裴天陽團團圍住。隻是裴天陽並不害怕,而是淡淡的一笑,“原來路少喜歡以多欺少!”
房間裏的已經聽到了外麵男人對峙的聲音,頓時停止了哭泣,拍打著房門,“裴天陽你不要管我,你趕緊走。”
她知道路東驍的脾性,她不想裴天陽也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卻不知,她這種關切裴天陽的話落在路東驍耳裏更增加了他的怒意,他黑眸一斂,冷笑,“裴天陽這次是你私闖我的宅子,別怪我不給麵子。”
這個男人占了她的女人便宜,現在又公然上門來搶人,真是太不把他路東驍放在眼裏了。
門外傳來的打鬥的聲音,雖然看不到,但聽得清,裴天陽一個人怎麽也鬥不過路東驍那麽多人?不用說他一定會吃虧。
“路東驍你住手,你要是敢傷害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裴天陽你別管我,你走吧,走吧!”
初夏在裏麵聲聲嘶喊,卻不知更增添了門外男人的憤怒,心急如焚,卻是什麽也做不了,最後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
路東驍這是在往死裏逼她,是不是她死了,他就會收手了?
看了看清冷空曠的屋子,目光最後定格在那扇開著的窗子上,她努力強撐著自己站起來,拖著像被肢解過的酸軟身體,緩緩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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