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的樣子 消失在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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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忍著疼怎麽沒多久,我就痛得再也沒了支撐的氣力,整個人綿綿軟軟的癱了下來。
寵兒一直在哭著喊著大叫著救命。
我不知道多了過久,總算是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接著是寵兒帶著哭腔的撥打120的聲音。
那之後,又是煎熬的一陣等候。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以為多少會好過些,卻還是一陣疼過一陣,折磨得我幾度暈厥過去。
終於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這期間寵兒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的在哭。
我艱難的睜開眼看了看她,那丫頭臉上髒兮兮的也沒來得及去洗,眼睛都哭腫了。
本想笑笑安慰她一下,可剛一牽動麵部的肌肉,那種錐心刺骨的炙痛再次襲來,我急忙繃緊了臉。
心裏暗暗慶幸當初好歹用手擋住了眼睛,不然肯定別想再看到任何東西了。
見我眨巴眨巴著眼睛看向她,寵兒喜極而泣,“林初姐,你好點沒?嗚嗚……林初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嗚嗚嗚……對不起。”
我聽她哭得那般肝腸寸斷,就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傷得沒法看了。
可能這輩子就那麽毀了吧!
哎,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家夥居然帶了瓶硫酸在身上。
我抬起手來,指了指門上的玻璃,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寵兒猶豫的問道,“姐,你是想看看鏡子麽?”
見我眨眨眼,她的臉色更凝重了。
我使勁捏了捏她的手,她抬起頭來,沉沉的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沒多一會兒,她拿了一小麵鏡子回來。
一眼,隻看了一眼,我就呆呆的怔在了那裏。
我甚至於都沒來得及替自己的臉感到惋惜,首先想到的就是:我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小覺看見了會不會嚇著?
思及此,我趕緊指了指一旁的白色紗布,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寵兒見了,眼了又開始不停不停的往下淌,“你是想讓我把你的臉包起來麽?”
我想點頭,可那樣一來,臉上又得扯著疼,於是朝她眨了眨眼。
隻見她擦去眼淚,痛苦的搖了搖頭,“姐,醫生說不能包裹起來,那樣會更嚴重。”
我驚慌的看了一眼身後,她即刻會意過來,“姐,你是在害怕你爸爸跟來麽?你放心,他……”
寵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又神情恍惚的看了我一眼,我抬起手來堵住了她的嘴。
她點了點頭之後,我又朝她擺了擺手。
她愣了一會兒,“你是……你是怕小覺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肯定的眨了眨眼,淚水也隨之滾了出來。
寵兒抽泣著替我小心翼翼的擦開了淚珠,“你放心,我還沒有打電話給他呢。我知道的,沒有你的招呼,我是不會先聯係他的。”
聽了這話,我在放心下來的同時,又感覺無比心酸。
我做這些,為的就是能跟他好好相守在一塊兒。沒想到現在卻落得這般境地。
天啊!你我到底該怎麽麵對?
那一夜,我幾乎沒有合過眼。麵部撕裂般的刺痛是一回事。更難捱的,還是內心的焦灼。
我拚命的想啊想,想著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眼下我該用什麽辦法才能再繼續和我的小覺能相守相依呢?
就憑著這張毀了的臉?
不可能!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更何況別說男人了,就是我自己,成天要我麵對著這麽一張臉,我肯定都會崩潰。
那麽……整容?
對啊!
現在的科技如此發達。好像據說可以用自己身上的肉和皮膚進行培育整容麵部的。
對對對!還可以恢複原貌的。
可是……還要恢複原貌麽?
**
第二天傷勢稍微好轉了一些。我張了張嘴,也勉強可以小聲說一些話了。
當我把自己的計劃一點一點的說給寵兒聽時,她愣愣的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末了,她呆呆的問了我一句,“林初姐,你真的想好了麽?”
我細弱低啞的道,“是的,隻是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又算什麽?你不是為了救我,也不至於會遭這種罪。可是林初姐……是謊言,就終究會有戳破的那一天,你這麽做,值得麽?”
“傻丫頭,等你以後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明白了。根本沒有值不值得,隻有你願不願意。或者,連願不願意也不存在了,隻有你能不能想象到,能不能去做到。”
再我再三的懇求下,寵兒壓抑的捂著嘴巴,肩膀抽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點了點頭,走到陽台上,將我的手機開了機,撥通了小覺的電話。
小覺慌慌張張趕到的時候,寵兒已經用紗布將我的臉整塊的包裹了住。隻留下眼睛和鼻子的位置。
他見我了我這幅模樣,眼眶立馬就紅了,上前來緊緊捏著我手,一個勁的自責著都怪自己太不爭氣了,居然在那麽重要的時刻生病了。
還說他一爬起來之後就在到處找我,都快找瘋了。
我看著他滿臉憔悴,眉頭深鎖的模樣,眼淚也不爭氣的冒了出來。
他看看我,又看看寵兒,最終將寵兒拉到了窗台邊上,小聲責問起來。
“寵兒,這一切到底是什麽回事?初初的臉怎麽了?”
寵兒楚楚的看了我一眼,而後轉過身去,撲通一聲朝著小覺跪了下去,“對不起小覺哥,都怪我看錯了人。林初姐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被那混蛋拿硫酸潑到臉上毀了容。現在……求求你救救她,也救救我吧。那個混蛋還在到處找我們,我又還有把柄在他手上,不敢報警。求求你了小覺哥,你救救我們。”
不明所以的小覺趕緊扶起了寵兒,“好好好,你慢慢說,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我也好知道究竟怎麽來幫你們。”
接著,寵兒就按照我之前跟她說好的給小覺講了個大概。然後希望小覺能幫助她出國躲一陣子,而我則回到之前和他一起生活的城市,重新換一個住處,重新……換一張臉。
當聽到要重新換一張臉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小覺整個人都明顯的僵直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過神來,諾諾的問,“你是說,整容成另外一個樣子?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個人的臉?”
寵兒再次看了看我,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根據我之前交代好的那樣對黃小覺說,“那個混蛋,不是一般的難纏。除非林初姐真正的改頭換麵重新來過,不然永遠也逃不開他的魔掌。她之前為了救我,已經徹底的激怒他。所以……”
那之後,他們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我的心咚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如果小覺不答應怎麽辦?
天啊,小覺啊小覺,求求你一定要答應啊!
我豎起了耳朵仔仔細細的聽著,生怕連微弱的一聲歎息都錯過。
終於,我聽到他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出國去的事,我完全能幫你。隻要有筆錢就可以了。可是初初……”
寵兒趕緊道,“她現在的傷勢,不適合跟著我到國外去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而且……你們不是在一起了麽?你讓她這麽舍得丟下你,一個人走呢?”
小覺輕輕舒了口氣,而後轉身走了進來,目光柔柔的望著我,“初初,你真的想這樣?”
我定定的看著他,肯定的道,“是。”
**
半個多月後,寵兒在小覺的安排下,去了泰國一個中文學院繼續深造。而我則轉到首都一家權威的整容機構等待恢複後進行手術。
那期間,即便知道不利於傷口的恢複,可每當有小覺在的時候,我都會用紗布裹住臉。
我絕不要被他看到自己最醜陋的樣子。
我們之間聊的最多的就是關於我之後想整成的樣子。
關於這點,我把選擇權全權的交給了他。
我隻想變成他最愛的樣子。
當我恢複後,便開始了痛苦而漫長的手術療程。因為難度較大,所以反反複複進行了很多次,前前後後曆時大半年。
當我終於拿開層層纏繞的紗布,便看到了那張由小覺為了親手定製出的麵容:
額頭稍稍顯得尖窄,但是配上那層次不齊的發腳,倒也襯得既秀氣又別有風情。小方腮,尖下巴,再配上兩片仿佛經過精雕細琢的薄嘴唇,明明第一眼看上去極不搭調,可是第二眼再看來,卻又覺得眉宇唇邊,盡是柔情。最奇妙就是那兩個淺淺的酒窩,清純裏,透著一股迷離的誘惑。
那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
眼前的這個女人長得那麽美,卻美得如此陌生。
可是無論如何,這就是我!
也是小覺最愛的我的樣子!
那時的我哪裏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張第一眼不會驚豔,卻總也忍住再去多看一眼,繼而讓人想不去喜歡都難的臉,會在我今後的人生中,掀起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