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那雙此刻在燈光映襯下顯得無比閃耀的桃花眼，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我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捉弄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嘴角掛著一絲無所謂的笑意。

    可是，他那樣用力地抓著我的胳膊，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生怕錯過我任何一個表情的那副認真模樣，又讓我覺得，他沒有在開玩笑，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緊張的。

    “我……”我張了張嘴，看著他，愣愣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如果，他不是在開玩笑，那麽在聽到他這句話時，震驚自是不用說的，畢竟咱倆鬥了這麽多年，一直水火不容的，冷不丁你突然跟我說要湊一塊，那我當然得好好反應一下。

    他緊抿著唇，看我半天沒反應，突然鬆開抓著我的力道，哈哈笑了一聲，“開玩笑的！你趕緊上去吧，別耽誤我去找妞。”

    他說完，直接打開車門十分著急的樣子把我推了下去，緊接著發動車子離開。這一串動作一氣嗬成。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一直到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以外。

    他剛才說笑著說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心裏，竟然有那麽一絲絲失落。

    我想，我是瘋了大概。

    從那以後，他整整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四天。

    十一假期的第六天，公司李哥約我們出去玩，李哥是我們一組的頭兒，我是他副手算是。頭兒叫你出去，你敢不去嗎。況且李哥平時對我很照顧。

    屁顛屁顛地我就跑過去了。

    去的時候，林曉蕾他們已經早早就在了。包廂裏瞅了一圈，都是我們一組的人，可是看到角落的時候，我有點不淡定了，秦昊南為毛在？

    他也沒看我，貌似跟旁邊的人在聊天。我在；林曉蕾旁邊坐下問她怎麽回事，林曉蕾撇撇嘴，“貌似是跟秦昊南秦總一起的那人跟李哥剛好認識，大家就一起玩了。”

    哦，是醬紫。

    我天生五音不全，除非被人灌醉，否則清醒情況下我一向是對麥克風敬而遠之的。

    其他幾個女同事在唱歌：“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複……”

    貌似是最近很流行的滿大街都在放的那啥，好像是叫什麽tf男孩的小鮮肉組合的歌。

    小鮮肉神馬的我一向都不感冒。還是一邊吃零食一邊刷微博來得實在。

    刷著刷著，就聽到小鮮肉的歌聲被一個深情的男女對唱代替，這聲音聽著還挺好聽，我下意識地抬頭一看。

    這男聲不是秦昊南那廝是誰，瞧瞧跟旁邊那女的兩人唱得那高興樣兒！

    唱完，李哥和組裏幾個女同事誇那個女人和秦昊南很有默契。

    秦昊南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麥克。

    那個女人說，“有點生疏了，跟他合唱最有默契的時候，是我們上學那時候……他一張口唱歌，迷倒我們一群女生。我們……已經好些年沒有一起唱過歌了。”

    舊識啊？

    我閉著眼睛往嘴裏塞爆米花，裝死……愛誰誰在那兒情意綿綿！

    這他媽就是有資本的男人！隨身攜帶著備胎！走哪兒換哪兒！

    “呸——”我用力呸。

    我這一聲‘呸’，引來所有人注視。

    大家驚訝我一臉奇怪的樣子，怎麽了？

    我被看得很尷尬，解釋，“呃……嚴格把關，一個破硬的生玉米粒跟我裝什麽甜的爆米花！還好我早發現它不是爆米花，要不吃下去……磕掉牙齒難受的是我自己。”

    李哥皺眉笑，“吃爆米花你也能吃出這麽多邏輯？”

    我隻能尷尬得嗬嗬笑……

    是的，我和秦昊南全程沒有說過話，眼神交流一秒鍾都沒有。

    這還不止，接下來更無交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媽……你們神馬時候回來啊。”我洗完澡抱著在被窩裏說，頭發都沒擦幹就在被窩裏打滾兒，怎麽滾心情都糟糕透了。

    打114能不能查出來為什麽今天心情突然糟糕啊？

    這一晚上，我夢裏都是秦昊南和某女對唱的樣子，秦昊南深情地對那個女人唱著很多句‘隻願一生，愛一人……因你是獨有。隻願一生，愛一人……即使做玩偶。隻願一生，愛一人……一世亦未夠。’

    做夢聽了一晚上情歌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來牙太疼了，被酸的！

    我也不知道抽的什麽瘋，難得放假不用上班，放著成玉姐家溫暖舒適的房子不住，早上起來就打包打包就回自己的小窩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不知道抽的什麽瘋，下意識地朝對門看看，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之後用力摔上了門，生怕左鄰右舍不知道我回來了似的。

    一天下樓去到了無數次垃圾，連個香蕉皮都要特意拿到樓下去扔，然而中途一次“誰”都沒碰到。

    回去躺沙發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裏像有幾百隻蟲子再爬，抓心撓肝地，根本安靜不下來。

    自個兒在沙發上打滾打得睡著了，再次醒來，聽到門外麵好像有動靜。

    我想也不想地直接往外衝，到半路，又順手拿個空啤酒瓶才打開門。

    果然是秦昊南回來了，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是抱著一個美女回來的。

    不！確切地說，是他靠在美女身上，一隻手搭在美女肩上，美女一隻手摟在他腰上，另一隻手拽著他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不要問我為什麽看得這麽仔細。

    美女扶著他剛走到門口，看到我打開門出來，朝我微微笑了一下。

    目測了一下，這美女身材極其火辣，前凸後翹，關鍵穿衣打扮也十分有品位，更關鍵的是一米六五以上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也別問我為什麽看得這麽仔細。

    我的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掃描一下，又快速審視了一下自己。瞬間覺得自己戰鬥力簡直為零，要是咱倆pk，我保準分分鍾被虐得連渣都不剩。

    看來，秦昊南昨天的話確實是開玩笑的。可是，我卻有點難過。

    可能是我看美女的目光太凶惡，再加上手裏拿著一隻空啤酒瓶，又一身屌絲打扮，美女摟著秦昊南，一時半會兒站那兒沒有動作。

    秦昊南見半天沒反應，不耐煩地道，“幹嘛呢，不進去啊？”

    那美女聞言，悄悄伸手拽了拽秦昊南的衣角，然後指了指我的方向。

    秦昊南這才靠著她轉過身來，看到我，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接著在那美女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給她介紹，十分淡漠地道，“她是我鄰居，不用理她，咱們進屋吧。”

    “嗯。”那美女點點頭。

    秦昊南又親了她一下，調笑著道，“寶貝兒，你有我家鑰匙沒有？”

    美女搖頭，沒有。

    秦昊南伸手捏了捏她嫩的能掐出水來的臉蛋，十分寵溺地看著她道，“乖，明天給你配一把。”

    美女十分嬌羞地點了點頭，扶著他往門口走。

    到了他們家門口，我聽到秦昊南跟她說，“鑰匙就在我身上，就看你能不能摸到。”

    這句話，他曾經也跟我說過。

    而我再也沒有辦法看那個美女像我那天摸打火機一樣在他身上摸那串鑰匙。

    拿著啤酒瓶，飛快地往樓下跑。

    嗬嗬！嗬嗬嗬！我還能說什麽？事實證明，認真你就輸了，林莫晚！

    可是，我好像，已經認真了。

    因為剛才看到秦昊南眼中的冷漠。自始至終，他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我竟然覺得難過。

    我怔住。

    想起了很多時候……

    我發現陳越出軌的時候，是他陪在我身邊，細心照顧我；

    我把腿磕傷了，也是他帶我去醫院上藥包紮，之後又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叮囑我吃藥；

    他在我被楊建輝糾纏的時候，助我脫身。

    他幫我教訓小三，堵得夏鷗說不出一句話；

    想起冰冷的雨夜裏，他擋在我的頭頂的西裝外套……

    ……

    原來，我們之間發生過這麽多事情了……

    記得有人說，如果你不確定，是否愛一個人，那麽隻要想想，離開這個人，是否會心痛，你就會明白了……

    我不知道自己離開他是否會心痛，可是，有一種感覺卻是如此強烈，那就是看見他和那個美女在一起，那種酸楚和焦慮就跟我發現陳越劈腿了一樣……

    我想起了上次在ktv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合唱時自己心中那股煩躁的情緒從何而來……

    我的心，瞬間沉落穀底。

    那就是說，我愛上了？

    沒有歡喜。

    愛這個字，曾給我失望和傷害。

    雖然不至於對愛情絕望，但是，這個時候萌生的愛，絕不是最佳時機。

    我是一個簡單的人，崇尚簡單的生活，太複雜的東西，包括複雜的感情，我都懶得感興趣。

    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此刻我吹著冷風蹲在路邊，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我蹲在地上，覺得身體有些發冷，抱緊了雙腿！抬頭看著三樓亮著的燈，想到秦昊南和那個美女在一起滾來滾去的，心裏不免覺得堵得慌，咬著唇。

    心裏十分鄙視自己。為什麽不敢上去？

    太他麽慫了！林莫晚，要是讓你以後的孩子知道他的媽媽這麽慫，肯定會要求重新投胎的。

    呸！連男人都沒有，還想孩子的事，跟鬼生去呀！

    我像個神經病似的蹲在馬上路，看著三樓兩者的燈，胡思亂想，就是沒有實際行動……

    磨蹭了大約十五分鍾，我握拳站起，告訴自己，林莫晚，不能退縮。

    我決定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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