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昨天回來的嗎？還是說，他根本就沒出差？

    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讓我接受不了……

    我隻知道，他騙了我。

    也許是我此刻的表情太過難看，套大姐也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再擺弄她那件衣服，而是快步走到我跟前，撿起我掉在地上的，看著我有些驚訝地道，“林莫晚，怎麽回事？你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

    我抬起頭看向她，“桃桃，你昨天在哪裏看到他的？”

    “就在陳致遠他們醫院啊，我去找陳致遠，看到他剛好從醫院出來。”

    嗬嗬！我還能說什麽？我捏緊了手中的，隻覺得一股涼意從頭到腳纏上我全身。秦昊南，到底為什麽要這樣騙我？

    是為了躲我嗎？

    套大姐見我這樣，伸手拍了拍我，“喂林莫晚！你倆是不是出啥事了？這小子該不會……”

    她後麵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連我自己都是一頭霧水。

    “你說話啊林莫晚，你啞巴了！”套大姐見我這副樣子，有些煩躁地踢了我一腳。

    她急得在原地轉圈，“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句話啊！要是秦昊南那小子敢欺負你或者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饒不了他！”

    我勉強衝她笑了笑，“桃桃我沒事，逛了這麽久我也餓了，咱找個地兒去吃飯吧。”

    “也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一會我找個地方好好審你！”她說著提起剛才我們買的一堆東西踩著高跟蹬蹬往外走。

    “哎大姐，你剛才試的這衣服不買了啊。”我追在後邊問她。

    她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買了！”

    我倆走出商場，手裏拿著正商量著這附近有哪些店鋪可以團優惠券的時候，套大姐突然有些激動地拍了我一巴掌，“哎林莫晚，你看那邊，那邊那個男的是不是你家秦昊南！”

    秦昊南？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即使我沒戴眼鏡看起來有些模糊，可是我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那是秦昊南。

    隻是他旁邊還站了一個人，周雅婕。別問我隔著不短的距離是怎麽看出來那就是周雅婕的。

    “林莫晚，他旁邊那女的是誰？”套大姐氣呼呼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難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一家飯店。我是不是該慶幸，還好他們進的不是酒店。

    套大姐二話不說，拎起手中的袋子拽著我就要往那邊衝過去，“林莫晚你是不是傻，站著幹什麽！跟我過去！”

    我沒有拒絕，任由她拉著我過去，我也想弄個清楚明白。

    這家飯店看起來規格很高，我們像兩個瘋子一樣一臉殺氣地衝進去，自然立馬就吸引了飯店工作人員的注意，我一溜跟在我倆後麵，問我們有什麽需要，要點餐還是幹什麽。

    搞得我倆像是來鬧事兒的一樣。套大姐也不理，拉著我直接來到了前台收銀的地方，直接問道，“剛才進來一男一女，男的叫秦昊南，麻煩幫我們查查他們在哪個包間？”

    收銀小姐有禮貌地道，“對不起，我們這裏客人太多，我也記不清了。請問……您兩位是要用餐嗎？有什麽需要——”

    套大姐也不跟她囉嗦，直接道，“沒關係，我們自己找！”

    她說著就拉著我又風風火火地往樓上包間衝，這架勢，當然有飯店的人來攔我們，套大姐直接把記者證往出一甩，說她是來采訪的。裏麵就沒人敢攔我們了。

    畢竟，這個年頭，大家都知道，記者還是不要隨便得罪的好，萬一她隨便挑點毛病寫點負麵報道，那這家飯店的生意，離關門也不遠了。

    我跟套大姐在闖了好幾個包廂，說了無數句對不起之後，終於找到了秦昊南。

    套大姐氣勢洶洶推開門的一刹那，我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和周雅婕，兩個人正親在一起，難舍難分……

    我還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麵驚得有點暈眩，大腦缺氧，天旋地轉的時候，隨即聽見一聲像是發自母獅子喉間的嘶吼。

    眼角餘光掃去，套大姐高揚兩條胳膊，手上拎著一堆購物袋向秦昊南撲去，嘴裏罵著，“你們在幹什麽！秦昊南，你這個渣男！”

    我來不及開口，隻覺得白影一晃，滿當當的袋子砸在秦昊南腦門上，我剛才買的蛋糕掛在他半邊肩膀上，蛋糕上的牛油果片貼在他臉頰處將墜未墜地懸著，水果滾得滿地都是，一隻香梨滾到了我的腳邊。

    上學那會兒，我曾經聽舍友說過一件趣事。我們舍友石佳佳前任男友的現任女友與她現任男友的前任女友是同係同宿舍的閨蜜，吃完宵夜雙方在校門口巧遇，對方同仇敵愾，極盡挖苦諷刺之能是。石佳佳被羞辱得全身發顫，套大姐按捺不住火氣，上去就給了其中說話極惡毒的一個大耳刮子，直把對方抽的辨不清東南西北。

    如此彪悍的盛景，我那會兒因為錯過了，很是扼腕了一番。沒想到，護犢子的套大姐今天再次發作。

    我默默蹲下，一個一個地撿掉在地上的水果。

    現場女豬腳之一的周雅婕顯然是被套大姐這彪悍的樣子給嚇到了，剛才套大姐撲上去的時候，她也沒能幸免，也沾了一聲蛋糕。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後，才對著套大姐罵道，“你這個瘋女人，你哪裏來的有病啊！有沒有教養，瘋子！潑婦！”

    “啪！”套大姐二話不說就揚手給了她一巴掌，“你給我閉嘴！勾引別人男人的小三，有什麽資格說別人！”

    周雅婕估計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打，當下滿臉氣憤，都快哭出來了，捂著臉對著套大姐道，“你算什麽東西！又有什麽資格打我。”

    她說著就揚起手要往套大姐臉上招呼。

    隻是更快的，我擋在了麵前，並且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她沒資格打你，我有。”

    “咱們走。”我說完不再看那兩人一眼，拽著套大姐往出走。

    可套大姐卻一把甩開我，“走什麽走說清楚再走！”

    她一下衝到此刻臉色無比陰沉的秦昊南麵前，又指了指周雅婕，“你給我說清楚，你跟這女的是咋回事？”

    秦昊南沒有回答她，隻是定定地看向我。

    我覺得我現在還能保持理智，簡直就是個奇跡。我暗中握緊了拳頭，手指甲都要掐進肉裏。

    走向他，看著他緩緩開口，“你跟我說你要出差一周是騙我的對嗎？事實上這幾天你一直都在本市對吧？”

    他點了點頭，毫不留情地朝我吐出一個字，“對。”

    對？哈！他竟然說對！

    手指又掐緊了幾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不顫抖，眼睛緊緊盯著他，“所以，你不要我了，跟她好了，是嗎？”

    他依舊沒有半分表情，除了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頭，沉聲道，“林莫晚——”

    “你不需要說別的！”我提高聲音打斷了他，“你隻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沉默，還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突然唇邊扯開一抹涼薄的笑，“是與不是，還需要我再說嗎？你剛才不是看得很清楚嗎？”

    嗬嗬！對！明明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為什麽還要再問一遍，還要給自己難堪！林莫晚，你真是犯賤！

    我明白了，清楚了。轉身提起地上的袋子，拉著套大姐往出走，可是她卻一把甩開了我，走到秦昊南麵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秦昊南，你這個渣男！我真後悔當初幫你追小晚！你配不上我們小晚，祝你們渣男賤女長命百歲！”

    我知道，秦昊南這人，從來就不是好惹的，對於他不甚在意的人，誰也別想多說他兩句或者打他一下。他今天結結實實挨了套大姐一巴掌，我真擔心，他會翻臉不認人幹出什麽事來。

    可是，他卻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被打的半邊臉，抬頭看著套大姐，又看向我，眼神那樣陌生，那樣冷漠，“這一巴掌，算我欠你的，我受了，從今天起——”

    “今天起咱倆兩清！”我搶在他出口之前說道。

    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包廂。套大姐跟在我身後。

    現在是什麽感覺呢，我也形容不出來。

    鈍痛，對，像是有人微笑著一邊跟我聊天一邊拿一把刀笑著跟我說，“林莫晚，你別怕，我要割一點你的肉，不會疼的，咱倆聊會天的功夫就好了。”

    接著，就是一點一點，慢慢地，溫柔又仔細地在我的心上劃下一刀，又一刀，每劃一下，還是抬起頭來笑著問我，“疼嗎？”

    我覺得我眼前都是黑的，眼花了，耳朵也聾了，我行走在這個城市，可我聽不到看不見外界一點聲音，就像一個被剁去了雙腳的盲人、啞巴，充滿了恐懼，不安與疼痛……

    我茫然地往前走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整個心都是空的，像是跌進了一個巨大的無底洞，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卻一直著不了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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