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一個人，是什麽滋味，我並不知道。

    那時候，我還是個腦子裏整天隻裝著籃球，遊戲，打架，逃學的小混蛋。

    高二那年夏天，我和幾個哥們因為打群架被學校通知家長領回家好好教育，說白了就是委婉讓我退學的意思。

    毫無疑問地，我被我爸拎回家好好地揍了一頓，之後父母一商量，為了讓我徹底跟以前混得好的哥們失去聯係，他們把我送去了外婆那邊的學校讀高中。也就是林莫晚就讀的那所學校。

    我自認自己適應能力很強，個人魅力也是沒問題的，一到學校，就迅速結識了好幾個誌同道合的哥們。每天除了上課就是打籃球，他們倒是在我麵前討論過哪個女生如何如何，我都是一笑置之，並不感興趣。

    那天，我們幾個男生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無聊地靠著，教室裏麵上演著滑稽的一幕，班上的小瘦子男生又惹了力大無窮的女體育委員，女體委揪著瘦小男生的衣領，直接把人給提了起來。

    班上同學起哄。

    我站在外麵，吹著口哨，透過窗戶喊了一聲，“惹體委之前，你不看看你什麽身體素質，體委什麽身體素質！”

    “咱們體委牛逼，整個學校的女生就你有這個本事了。”站在我旁邊看熱鬧一哥們鼓掌說。

    我們笑了一會兒，轉過身去靠著陽台往下看，一哥們指著遠處經過的小學妹們說，“剛過去這一群一年級新來的，長得真醜！除了跟她們搶飯以外她們還會幹什麽！”

    我笑笑，沒說什麽又轉過身來，腿往前一伸懶懶地靠著陽台，就是這一伸腿，剛好絆倒了從我們麵前經過的林莫晚。

    她一下趴在了地上。

    之後，就是一陣哄笑聲響起，周圍的男生都圍城一個圈，看好戲一樣把她圍在中間。

    她窘迫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歉！”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著她不知是因為窘迫還是被氣得通紅的臉，心裏卻在想，這妞脾氣還挺大。

    周圍幾個男生又在起哄了，怪叫著。

    “南子，你是故意的吧？”

    “想追人家直說啊，不過，人家可是學霸，咱班第一呢，能看得上你？”

    接著，又是一陣哄笑聲，我沒說話，隻是懶懶地看著她什麽反應。

    她聽了這些話更是氣憤！直接惡狠狠地衝人群罵了一句，“流氓！”

    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就要離開，卻被站在我旁邊的謝崗給攔住，吊兒郎當地問她罵誰流氓呢？

    被這一堆人圍著，她一點也不畏懼，對著他就道，“誰應就罵誰！”

    謝崗被這麽一堵，往前走了一步，一副要動手的架勢，我是不準備攔他的。這時候風風火火地衝過來一個高個子女生，扒過人群，衝著我們幾個罵了句，拉了她就走了。

    被她拉著走了幾步，林莫晚回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高二還沒有晚自習，那天下午放學，我依舊是在學校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籃球才回家。

    晚上我做夢了，當我一個激靈醒來的時候，褲子上濕濕的感覺，讓我明白自己做了一個什麽樣的夢。

    而夢中被我壓著的女人，不是我藏在枕頭底下偷偷看的雜誌封麵上身材火爆的女郎，而是幹癟瘦小的林莫晚。

    一聲不吭地扯過床單被子扔進洗衣機裏，越想越煩躁！媽的！我竟然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土包子當成了夢裏的對象……

    這讓我渾身不舒服！

    那晚的事，像一個插曲，我沒往心上放，依舊若無其事地打籃球，上課，偶爾逃個學。

    下課了還是一群人，樓道圍的水泄不通，又有一年級的學妹經過。是幾個漂亮的。

    斜杠興奮得雙眼冒心，推推我，“南子，你他媽快看啊，那一顆顆剛過去的鮮嫩易拱的小白菜們！”

    我此刻靠著牆壁而站，一手插在淺米色的休閑褲褲袋裏，另一手夾著一根煙在偷偷地抽著，瞟了那些學妹一眼，道，“太醜。”

    斜杠不高興了，“靠！你他媽到底什麽口味。”

    這時候，林莫晚剛好捧著一打作業本過來，我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教室。

    她發作業本的時候經過我這邊，教室裏大家在打打鬧鬧，一不小心她被人撞了一下，手裏的作業本全掉在了地上。

    我視而不見了一會兒，還是蹲下來幫她一起撿，因為是夏天，大家都穿得單薄，挨得近了，就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往鼻子裏麵鑽，挺好聞的。

    而她卻不領情，一把扯過我手裏的作業本，瞪了我一眼離開。

    那時候年少衝動，她對我這麽不屑一顧，甚至厭惡的態度，我心裏就不爽了。

    體育課的時候不知道她為什麽沒去，一個人在教室，我因為渴了跑進來教室取水喝，剛好看到她，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把她凳子抽掉了，結果她摔地上。

    看到她流血了，我就有點慌了，不至於從凳子上掉下來就摔傷屁股吧？她麵紅耳赤的不願意，可我還是背著她去了校醫院。

    剛一放下，她就要跑，我趕緊按住她，讓校醫阿姨給她看看，我就出去外麵等著了。

    結果過了一會，門打開，她雙腿有些不自然地走出來，我一看這樣，該不會真摔壞了吧？

    沒想到她一把揮開我，窘迫羞惱地道，“秦昊南！你以後離我遠點！”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流血，不是摔傷了，而是好朋友來了。嗯，我又一次地得罪了她。

    加上之前拔她自行車氣閥那次，兩個人的梁子，徹底結下了。

    以後，無論我怎麽彌補，在她麵前耍帥，她都不會看我一眼。

    在籃球場上，我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學校裏每天都有好多女生來看我打球，加油，送水，遞飲料，甚至遞毛巾擦汗的不在少數，那時候，我很享受這樣被人追捧的感覺，心裏也很得意，期待林莫晚看到我這麽受歡迎是什麽反應。

    然而，事實再次證明，我有多自戀。

    她每次路過籃球場，連往這邊看都不看一眼，即使偶爾看過來，但隻要對上我的視線，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這讓我覺得無比挫敗！我這麽魅力無窮，那麽多女生追捧，偏偏這個丫頭每次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不明白為什麽。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衛生了。

    原來她看上隔壁班那個長得一副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小白臉了。

    那丫頭跟瘋了一樣，成天追在那小白臉屁股後麵，說實話，我心裏很不舒服，在路上碰到，看到她對著陳越的時候那一副狗腿樣兒，再看看她看我時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心裏就來氣！

    所以逮著她沒少挖苦她，對著旁邊的斜杠說，“喲，這不是咱班學霸林莫晚嗎，又去隔壁班了，看這樣子，又被人家拒絕了吧？這人啊，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長那寒磣樣，還學人倒追。”

    她臉上還掛著淚，我看著就煩躁。

    “秦昊南！對！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我就是倒追怎麽了，就算被他拒絕一百次我也願意，倒是你，你這樣的人就算全世界男生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心中湧上一股怒氣，看著她就道，“小爺我有的是人看，你想看還得排隊。”

    那時候，我們口是心非，幼稚無比，其實我想說的是，“他不喜歡你算了，你看咱倆好咋樣？”

    可我沒說出口，我要在我的哥們當中有麵子，之前被林莫晚嘲諷的時候，就跟那幫哥們說了，那樣的女生我才看不上。現在，要是跟她好了，那我多沒麵子？

    而且，她心思全在陳越那小白臉身上，小爺我的優秀，她瞎眼了全看不到。

    元旦晚會的時候，她表演了節目，唱了一首she的《怎麽辦》，她在台上調皮可愛的動作，看得我移不開眼睛。

    可這死丫頭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陳越那個小白臉。我知道，這歌就是唱給他聽的，我心裏又是一陣煩躁氣悶！

    後來，她追了一陣他，被拒絕多了，就放棄了。我內心在竊喜的同時，想著到底要不要出招一舉拿下這個小毛刺的時候，那兩人突然又好了！

    看著他們成天偷偷摸摸，同進同出的模樣，我深深體會了一把肝疼的感覺。我從來不是吃虧的人，看著他倆那麽舒服，而我一個人在這不好受，我心裏不平衡了，於是，把他倆早戀的事跟學校老師告發了。

    毫無疑問地他倆被班主任叫去談話了，讓他們分開，要以學業為重，還警告他們要是不聽的話就找雙方家長。

    林莫晚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哭了，我因為心虛，一直注意著她，她一回來，就跟她閨蜜陶桃兩個人躲在角落裏說話，她在哭，陶桃安慰她，“到底是誰這麽缺德跟老師說的，咱班談戀愛的多了去了，咋不見告發別人呢！而且你們又沒耽誤學習！哪個混蛋王八蛋！太缺德了！”

    她哭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而我這個告發他們的混蛋王八蛋，看著她哭得眼睛紅腫的樣子，心裏並沒有多高興，相反，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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