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番外

    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情，就是接受了林莫晚的表白。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她怎麽會看上我，我長得不是最帥的，除了學習好以為幾乎沒有什麽能被人記住的。

    一開始，她追我的時候，我是有點煩的，下意識地把她這一行為當做閑來無事消遣我，所以，我對她的態度很惡劣。可是她不屈不撓，沒皮沒臉地黏著我，人說，習慣是最可怕的。

    漸漸地，林莫晚給我慣出了習慣，許許多多我從前都不曾有過的習慣。

    早上到座位上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往抽屜裏麵看一眼，裏麵是不是藏著一堆吃的；中午去食堂吃飯排隊的時候，眼睛總是會不經意地四處尋找，看是不是能看到那一抹靚麗小巧的身影端著餐盤微笑抱歉著穿越一個個人群急急忙忙朝我跑過來；下午晚讀的時候，不自覺地會想到那個故意湊到我身邊大聲朗讀隻為引我看她一眼的姑娘在不在？上自習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撇一眼旁邊的座位，會不會有一個女孩子笑著衝過來搶占我旁邊的位置，然後厚臉皮地衝著別人說，“他旁邊的位置我都包了，以後你們都自動繞道吧哈哈~”；放學的時候，會不會從後來追上來一個人氣喘籲籲地對我說，“嗨！真巧啊，我們順路哎，一起走吧！”

    後來，我發覺自己愛上了這種習慣，如果哪天她不在了，就覺得抓心撓肝的，渾身不舒服，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可能……真的喜歡上林莫晚那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了。

    夏鷗對我說過，人都是下賤的。不管男人或是女人，都一樣。所以，當林莫晚成天追著我屁股後麵的時候，我對她不屑一顧，覺得可有可無，甚至覺得這個女生好煩；可是，當她突然離開了，不再煩你，並且告訴你，不再喜歡你的時候，那種心慌的感覺，就會從四麵八方湧出來。

    所以，當林莫晚拽著我的衣領紅著眼眶說再也不喜歡我的時候，我慌了，在經過了一番的心裏建設之後，我克服了所謂的尊嚴和麵子，主動去找了她，幸好那時候，她還是喜歡我的，我們就在一起了。

    然而那時候的在一起，不像現在，所有的步驟都像按了快捷鍵和省略鍵。我們不一樣，學生時代的感情大概就美好在這一點上。兩個人心思單純，在一起的時光無非就是一起吃飯，上自學，複習功課，上下學一起回家，可就是這樣，我們卻覺得很開心，很幸福，那時候，感覺自己有個女朋友是件特拽的事，就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那種背著老師同學，偷偷在一起的感覺，我們都很珍惜。

    當時也有高考的壓力，所以多半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都是在學習、複習功課，偶爾也會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兩個人為了多呆一會兒提前幾站下公交，一起牽著手慢慢往回走，那時候，牽牽手都覺得很害羞，會臉紅，第一次牽她手的時候，林莫晚臉紅的像顆番茄，頭垂得特別低，我看著她的樣子覺得怎麽看也看不夠。

    湊到她跟前哄著她，傻傻地，笨笨的心裏怎麽想的嘴上就誠實得怎麽說了，一點技巧也不懂得，其實，我也是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的，結巴著道，“你……別總低著頭啊，讓我看看你，我想看你。”

    我話一說完，她頭垂得更低了，甩了甩手就要掙脫我，我著急地捏緊她的手不放，她紅著臉嘟囔，“有什麽好看的，你……別看，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那個時候，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我看著她被金色的光芒籠罩的身子，傻樂，有點搞不明白，明明之前追我的時候那麽勇敢，沒皮沒臉的，現在，卻牽個手就害羞成這樣。可是，這個發現，讓我更加喜歡她。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長長久久地，即使高中畢業以後，我們不在一所大學，即使異地四年，即使……這四年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我們還是堅持下來了。

    我是真的想跟小晚過一輩子的。但這中間發生的事情卻總是讓人無望。這些事，該怪誰？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當我看到小晚出現在酒店浴室門口，目睹那肮髒一幕的時候，我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全部召回，無比清晰地讓我看到她眼睛絕望，傷心，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晚晚要離我而去了。

    曾經她跟我說過，兩個人的感情當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一方出軌，不管有什麽樣的理由，她都不能容忍。不管什麽樣的理由，是啊，我有什麽理由呢？這個理由能說得出口嗎？我能為了乞求她的原諒，就在她麵前說出口嗎？我明白，即使我說出口，即使她原諒我了，我們也再也難以回到從前。

    所以，當她跌跌撞撞走出房間的時候，我的腳往前邁了一步，卻再也沒辦法挪動一下，生生地收回了腳步，我明白，我收回我的不知是一步，還有我們堅持了六年的感情。

    林莫晚離開了，夏鷗突然神經地笑了一下，“怎麽不去追，你的心上人跑了你不去追可要被外麵那個人追走了，陳越，你不心疼嗎？”她塗著指甲油的手指在我胸口戳了一下。

    我的晚晚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手指塗得亂七八糟，我皺眉一把掐上麵前這個女人的脖子，我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爆發，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夏鷗，是你幹的，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對不對？”

    “我……咳咳……你先放開我，你這個……瘋子……”她雙手使勁地拍打我的胳膊。

    “不是……我，是……秦昊南……你沒看到……是他帶她來的，我……我也不知……道……求你……放開我……”

    我冷笑一聲，“秦昊南？我會信你，如果他想這麽幹，早在幾年前就動手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現在，我表現得有多狠戾，心中就有多絕望。秦昊南，是啊，她身邊還有一個秦昊南，一個默默喜歡了她那麽多年的秦昊南，他對她的好不比我少一點。現在，他在陪著她吧，他在安慰她，她有沒有靠在他的肩膀上哭泣，她有沒有……

    我再也想不下去了，猩紅著眼睛，狠狠地把夏鷗摜摔在了地上。

    我衝著她絕望地嘶吼，“你破壞了我們能怎麽樣？即使我跟她不在一起了，你以為，我會跟你這個強|奸犯在一起？夏鷗，你做夢吧！”

    “不！”她掙紮著從地上爬過來抱住我的腿，“不要！我錯了，那件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啊，陳越，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愛你啊！你怎麽能這麽殘忍，你……”

    “你是受害者？夏鷗，你不覺得這是你說過的最大的笑話嗎？你是受害者，那我是什麽？你他媽告訴我，我是什麽！你他媽是受害者，難道是我強上了你嗎！”我憤怒地近於嘶吼，那段不堪的過往，終究再度被提起，愈合好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血淋淋地攤開在麵前。

    夏鷗還試圖掙紮解釋，“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越，我不知道他們會在喝的東西裏放那個東西，我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你相信我，真的，我沒騙你，沒騙你……”

    “你不知道？那地方是你硬拉著我去的，人也都是你的朋友，你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單手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讓她看著我，“夏鷗，你以為，我會跟一個才十九歲就用下三濫手段得到別人身體的女人有什麽感情嗎？今天，又故技重施，真是蠢得如當年一樣！”

    從酒店出來，我清醒了不少，去醫院處理了下身體之後，我還是控製不住地去了小晚的出租小屋，敲了門，裏麵沒人應，她應該是不在吧？我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

    開燈的一瞬間，我不知道，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裏是什麽滋味？大概，有種委屈得想哭的感覺。

    我看著滿屋子的彩帶和氣球，還有桌子上滿滿的一桌菜和一塊大蛋糕，突然眼睛濕潤。

    第一次地，我突然產生了狠狠的恨意！我恨夏鷗，恨我自己，恨命運的不公平！握緊了拳頭，本來，我可以下班之後回到這裏享受她為我精心準備的這一切，兩個人度過一個溫馨浪漫的夜晚，可是，現在，我的晚晚呢？為我準備這些驚喜的人，她去了哪裏？

    我突然發了瘋似的地衝出房間，拚命地往前跑，我要去找她！也許，也許她會原諒我，也許，我們還有機會，也許……

    可是陳越，當她問你為什麽要跟夏鷗那女人睡的時候，你怎麽回答？

    說你自己曾經被她和她的朋友下藥迷jian過？能說得出口嗎？在你心愛的女人麵前，能嗎？能告訴她你曾經被一群人，男男女女……

    我能嗎？我不能。這對她，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傷害，我要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她身上，讓她因為心疼我，跟我一起痛苦嗎？

    陳越，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隻是你的晚晚能開心快樂而已，所以，放手，未嚐不是另一種愛。

    ……

    我的晚晚，我愛她

    所以，我選擇放手，選擇成全。

    而我，永遠默默站在她身後，在她需要的時候出一份力。

    我的晚晚，mygirl,il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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