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客用一輛馬車，悄悄從王府後門把雲真送到了赫連錦書房後門處，誰也沒有驚動。

    倘若赫連錦不接受，他也能給雲真最後一點尊重，至少不被其他看熱鬧的人笑話。

    馬車停下時，他撩開車簾往裏麵看了一眼，朝雲真伸出一隻手，低聲道，“到了，夫人下來罷。”

    雲真往外看了眼，看著對她來說並不陌生的地方，神色未變，坦然地就著韓知客的手，下了馬車。

    “夫人稍等，我去看看王爺是否睡下了。”韓知客隨即抽回手，低頭道。

    “好。”雲真停在馬車前，望著韓知客走到後門，打開小柵欄走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就見赫連錦出現在了後門階梯上，靜靜地望著她，什麽都沒說，一雙漆黑的眸子燦若星辰，流動著複雜的光芒。

    她和他對視了兩眼，朝他的方向靠近了兩步，輕聲道，“王爺還沒睡啊。”

    “嗯。”赫連錦沉聲應道，“進來罷。”

    說完，自己先轉身進了房裏。

    韓知客從裏麵退了出來，和雲真擦肩而過的瞬間開口道，“我就在馬車裏等著，夫人放心。”

    雲真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跟在赫連錦身後，進了後門。

    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她麵上雖表現得平靜，可是雙腿甚至緊張到打顫。

    進了這道門，就沒有再後悔的機會，從今往後，她就徹底是赫連錦的人了。

    前門看守的那個聾啞小童，看見房間裏的燈亮了，隨即打開門來看了一眼，見赫連錦披了衣裳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並沒有睡覺，有些奇怪。

    又見雲真跟著從後麵轉了進來，愣了下，隨即回到小廚房，倒了兩杯茶來，送到桌上，隨即識相地退了出去，嚴嚴實實關上了門。

    “兩個月前，王爺跟我提過兩月之約。”雲真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到赫連錦麵前，跪了下去，“不知王爺是否記得。”

    “所以你今天想通了，來找我告訴你的最後決定，是嗎？”赫連錦低頭看著她，平靜地反問道。

    “是。”雲真繼續輕聲回道，“我來，是想問王爺，王爺是希望我留在身邊，還是希望我離開。”

    “你難道不知道嗎？”赫連錦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一直在等雲真，等著雲真向他妥協，他不會就那樣輕易地就放過楚玉，他要雲真心甘情願地提出留在他身邊，而不是他求她。

    要是再晚幾天，他可就沒了耐性。

    就算表現得再貞潔，到最後，雲真還是得乖乖回到他身邊。

    “我若是知道，也不會來問王爺了。”

    赫連錦忽然伸出右手，冰涼的食指輕輕勾住她的下巴，“可是雲真，你明知道我是要你留在身邊，不然我向你提出兩月之約，又有什麽意義？”

    “那好。”她忽然朝他露出一絲微笑，“王爺這樣說，我便放心了，我隻是需要王爺的一句肯定，王爺想要我留在身邊，那我便留在你身邊，王爺若是還擔心我會離開，那今晚，我便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你，這樣王爺能放心了嗎？”

    赫連錦聽著她的質問，手上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王爺前幾天同意了我，會放過楚玉，可並沒有說到做到，我知道王爺還心存疑惑，怕會成全了我跟楚玉，那麽，我不離開你了，也把自己交給你，這樣王爺還會擔心嗎？”

    雲真說出這些話時，顯得太平靜了，甚至平靜到過了火。

    赫連錦眸光不由一閃，正要回答，雲真又笑道，“其實，王爺一直誤解了我對楚相的感情，我是真的不喜歡他，隻是因為之前他再三出手救我，我實在是感激他罷了。”

    “不知道王爺還記不記得，兩年前，你陪著姐姐去北梁時，第一次看到我的情形？我猜王爺或許是忘了，可我卻記得，我還清清楚楚記得第一眼看到王爺時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瘋魔了一般求著皇上一定要嫁到南晉來，隻是因為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王爺。”

    她一邊說著，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苦澀，“然而王爺卻一直沒有將我放在心上，我確實想過，離開你離開王府，或許我就自由了，可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何必要牽扯到旁人身上？王爺既是要懲罰我，那就罰我一個就夠了。”

    赫連錦聽她說著，心裏漸漸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分不清雲真現在說的是真是假了，可就像她說的一般，以前的雲真，若非很喜歡他，也不會哭著求著要嫁給他。

    “那就罰我回到你身邊，我們兩人互相折磨就夠，可以嗎？王爺既然是放不下我，那就放了楚玉，放了楚家，留下我。”

    雲真強逼著自己，硬著頭皮一字一句說完這些話，見赫連錦臉上閃過些許猶豫，隨即自己站起身來，毫不猶豫解開了腰上的衣帶。

    “你……”赫連錦眼睜睜看著她將手伸向自己身上的衣衫，內心更是震驚。

    雖然他心知，雲真很有可能是騙他的，可是他寧願欺騙自己，她說的就是真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若非她心裏願意，怎麽會脫衣服脫得那樣幹脆？

    雲真低頭看著他，一件又一件，絲毫不做停留地解開身上的衣服，直到隻剩一層單薄的中衣和肚兜，她看見赫連錦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火熱。

    他猛地抬頭，像是做了決定，伸出手狠狠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沉聲問她，“雲真，你當真不會後悔嗎？”

    她一雙手，隨即攀上他的肩頭，輕柔而又堅定地回道，“絕不後悔。”

    他想要的，都得到了，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他要雲真，現在就要！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自己的床榻，將她扔在柔軟的錦被之上，隨即翻身，朝她壓了下來。

    她望著他已然帶了yu望的一張臉，內心裏，卻一片絕望麻木，僵硬地躺在那裏，任他撕扯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衫，一雙手在她同樣冰冷的身軀上遊移。

    潑出去的水，就收不回了。

    沒有後悔的餘地，就像她剛才說的，無論以後會怎樣，她絕不後悔。

    她扭頭望著外間的燭火，半裸的身軀在空氣中瑟瑟發抖，那亮到刺眼的燭火，照著她雪白的身體，讓她覺得自己此刻，已然肮髒到不堪的地步。

    她伸出手，輕輕捧住他埋在她脖頸間的臉，澀聲道，“太亮了，我不喜歡這麽亮。”

    赫連錦輕笑了一聲，抬手解下係著的床幔。

    簾帳後，喘息聲漸濃。

    ·

    她也不知一晚上赫連錦要了她幾次，隻覺得xia身已經痛到麻木，隻能小聲地哀求他不要了，他才停下。

    她背對著他，聽見他赤腳從床上走下，走到後門處，小聲朝韓知客囑咐了幾句什麽。

    回來時，她假裝已經累到睡著，背對著他緊閉上眼。

    他沒有吵她，輕手輕腳躺下，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睡著之前，右手還輕輕地摩挲著她胸下肋間的那塊明顯的疤痕。

    他呼吸逐漸平穩，她卻越來越清醒，雖想極力忍著，卻還是無聲地哭了。

    這樣肮髒的她，一定是配不上楚玉了。

    可這樣就能救他，便是值得的。

    睜著眼睛，一直等到外麵傳來雞鳴聲，她知道赫連錦還熟睡著，悄悄拉開他的手，悄無聲息地下床，一件件撿起地上的衣裳，麻木地穿上。

    即使一件件裹著，越來越厚，可她還是覺得像是沒穿衣服，滿身的酸疼，滿身的羞恥。

    她走到後門口，看見韓知客的馬車不在了，知道他一定是按照赫連錦吩咐出去辦事了，想了想，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到王府後門處。

    破曉之前的天色，還是黑的，她在昏暗之中打開後門，看見惠娘安排的馬車，果然是在不遠處靜靜停著了。

    惠娘正在馬車旁不斷地來回走著，想必也是一夜沒睡，看見隱約看見雲真出來，匆忙快步朝她迎了上來。

    她見雲真臉色很差，眼皮也有些浮腫，立刻明白昨晚都發生了什麽，一下沒忍住，捧著雲真的手，低頭嗚咽了起來。

    “哭什麽？”雲真強忍著，笑著安慰道，“趕緊回去，趁他們還沒發覺，給我洗洗。”

    惠娘同為女子，自然明白把身體交給了不喜歡的人，這種滋味會有多難受，直到帶雲真悄悄回到屋裏，心裏還是覺得難受。

    給她脫衣服時，看到赫連錦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記，又忍不住吸了兩下鼻子，輕聲道，“小姐，身上的傷能消得了，可心上的痛要到幾時才能痊愈呢？”

    雲真吃力地抬起一條腿，跨進浴桶，聽著惠娘的話，沒有吭聲，徑直滑坐進了浴桶，將頭沒入了清水之中，抬頭睜著眼睛望著惠娘驚慌的臉。

    她很想就這樣死了，真的很想就這樣死了。

    可是她想到楚玉，想到雪娘，想到淩波，知道自己還不能死。她要對他們負責。

    “小姐！”惠娘踩著外麵的梯子，吃力地將她拖了上來，“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多嘴！小姐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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