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楚玉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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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楚玉了嗎?”雲真一時愣住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問道,“她是不是已經見過楚玉?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淩波也不知她手上拿的是什麽東西,不懂她為什麽這樣問,吃驚地望著有些過於激動的雲真,回道,“惠娘姐姐不曾說過她見過楚相啊!小姐為何這樣說?”
“這是我那晚在水上行宮,扮成是民間秀女跳舞時送給楚玉的!”雲真隨即解釋道,“我以為他把它吃了,或者是丟掉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解釋給淩波聽的,還是自言自語,心裏麵除了激動,還有更多更多連自己都辨不清楚的感情。
可是惠娘又怎麽會拿到這個東西?楚玉被劫出天牢之時,惠娘明明是在豐縣!
要麽,就是在送她回來的半道上,見過了楚玉!
楚玉還好好的嗎?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一時之間全都翻湧上來,可又不知道去問誰,隻能站在原地,死死盯著手裏的磨喝藥。
許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剛才,淩波說,惠娘留這個,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既然說是驚喜了,那就一定是意有所指,一定是惠娘親眼見到了楚玉還好好地活著,而且楚玉將磨喝藥交到了她手上,才會這樣說。
“這是她那天晚上送我回來時交到你手上的嗎?”雲真想了一會兒,一把抓住淩波的手問道。
“是。”淩波愣愣地點了下頭。
“那天晚上她什麽時候送我回來的?是天剛黑還是入夜很久才送我回來的?”她緊接著問道。
“不早也不晚,那個時候雪娘正要去給小姐準備洗澡水,我們都吃過晚飯,碗都洗好了。”
那麽就對了,惠娘讓人打昏她的時候,天才剛剛黑下來,中間一定是在去見楚玉的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她暗暗地想著,將磨喝藥又裝回到了荷包裏,將它緊緊按在胸口的位置。
淩波見她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禁不住輕聲問道,“小姐,你問得這樣仔細,可是知道了什麽?”
雲真抿了抿唇,輕聲回道,“楚玉一定還好好的,一定很安全……你叫炎叔他們不必過於擔心,等我天亮了進宮,自有打算,沒事的,楚家一定能夠躲過這次劫難……”
淩波也不知道她為何說得這樣篤定,見雲真緊緊握著那荷包,絲毫不肯放鬆,說完話,轉身進了裏屋,想了下,還是沒多嘴繼續問下去。
她走到裏間門口,看見雲真脫了外衫,捧著那荷包心滿意足地在床上躺下了,心頭不由閃過一絲疑問。
到底是怎麽了?雲真的情緒變化,未免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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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淩波才剛起身燒好熱水,雲真便跟著起身了。
“你去熱個惠娘前幾天包好的肉饅頭給我就好,不必準備其它點心,我急著進宮去。”雲真趁洗臉的時候,輕聲囑咐道。
“才五更天,小姐今日要給皇上準備早點嗎?”淩波詫異地回道。
“對,我進宮去給他準備早點,你給我再用幹淨的油紙包幾個肉饅頭,我帶進宮裏去,給皇上也嚐嚐。”
淩波也沒吭聲,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到後邊廚房裏,給雲真蒸了兩個饅頭,又用幹淨的油紙給包了六個。
惠娘包的不多,雖然是預備了要多包些,可第二天雲真進宮沒多久,韓知客便來找她了,她的肉餡還擱在灶台上,便急匆匆離開了。
她看著蒸籠往上冒著滾滾的蒸氣,不由得也有些懷念惠娘在身邊的日子。
一個人離開你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你以為她隻是個過客,可回想起來時,才知道她對你其實也很重要。
雲真洗完了臉,悄悄穿過下人住的房間,沒有驚擾任何人,走到後頭廚房,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將那六個包好的饅頭用繩子穿了掛在手腕上。
“今晚我要是回來的晚了,你們還是不必等我吃晚飯,還有,店也該開張了,讓紅柳和老大他們準備著收拾一下,店都盤下了,沒有不做生意等著虧本的道理。”
“隻可惜惠娘走了,估計雪娘和紅柳兩人今天要忙壞了。”淩波不經意地低聲回道。
說完,見雲真咀嚼的動作頓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我去給小姐牽馬出來,順便給小姐在巷子口買碗豆漿,小姐喝完了再走。”她隨即別過頭,不看雲真的表情,又低聲道。
“好。”雲真輕輕應了聲,“動作快些。”
“嗯。”淩波走出廚房,剛打開後門,忽然覺得似乎下雨了,又轉身朝雲真囑咐道,“記得帶件蓑衣,今天這天恐怕會下一天的雨。”
“好。”雲真在廚房裏悶聲應道。
淩波又抬頭看了眼天色,按理說這個時候天應該蒙蒙亮了,可還是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可見今日的雨不會小。
雲真出來時,淩波買的那碗豆漿已經涼了一些,雲真捧起來,幾口便喝了個底朝天,匆匆馬不停蹄地趕往宮裏。
她進宮,禦膳房裏的灶台剛熱,索性隻蒸了幾個帶來的饅頭,又捧了碗新磨出來的豆漿,趕到鳳允恭行宮。
逢晴剛服侍鳳允恭穿好衣服,正要轉身去禦膳房催早點,卻見雲真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有些吃驚道,“雲大人今日怎麽來的這樣早?”
“拿著。”雲真將手上的食盒遞到逢晴手中,輕聲回道,“我有事要跟皇上說。”
逢晴聽她話中有話,扭頭看了眼行宮裏麵,鳳允恭已經洗漱完畢,隨即朝裏麵的幾名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都出去。
鳳允恭聽見逢晴在門口跟人說話,穿好靴子,邊往外走邊問道,“跟誰說話呢?衛公公嗎?”
說話間,雲真已經自己走了進來,鳳允恭見是她,愣了一下,沒說什麽,轉身走到桌旁坐了下去。
“今日的早點是庭梧包的饅頭,還有豆漿。”雲真自己先開口道。
鳳允恭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又扭頭看了她一眼,“庭梧都已經走了,怎麽是她包的饅頭?”
“人雖然回去了,可有些東西還留著,這是她去豐縣之前,最後包的幾個饅頭。”
逢晴見鳳允恭並沒有趕雲真出去,不想見她的意思,微微鬆了口氣,將食盒擺上桌,取出再簡單不過的早點,放在了鳳允恭麵前。
這大約是鳳允恭有生以來吃過最簡單的一頓早點,哪天不是擺了滿桌的東西?
可看著麵前的兩個饅頭,他卻絲毫找不出差錯來。雲真有心了,知道他想念庭梧。
從來她準備的東西,都是這樣花了心思裏頭,他沒辦法對雲真狠下心,沒勇氣再像前兩次一樣對她置之不理。
逢晴見鳳允恭盯著兩個白生生的饅頭,不吃,也不說話,忍不住扭頭和雲真交換了一下眼神。
“出去。”雲真朝她露出一個無聲的口型,她隨即一聲不吭,轉身默默退下了,順便替雲真關上了門。
“皇上,奴婢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跟皇上坦白,也想跟皇上說幾句話,一會會便好,不會耽擱皇上上早朝的時間。”
幾乎門一關上,雲真立刻走到鳳允恭麵前,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
鳳允恭低頭看向她,隔了幾秒,輕聲回道,“說罷。”
“這件事,奴婢瞞了皇上許久,可奴婢想了幾宿,即便是皇上會怪罪會責罰,奴婢還是不後悔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鳳允恭伸手扯了一小塊饅頭,塞進嘴裏慢慢嚼著,沒有打斷雲真的意思。
“其實,奴婢的身份並非是雲家夫婦的獨女這麽簡單,奴婢,其實是如國夫人的親生女兒,如國夫人在十八年前,在青州城外的尼姑庵裏,悄悄生下了奴婢,送到了雲家酒樓門口。”
鳳允恭顯然是驚住了,猛然扭過頭來,錯愕地望向雲真。
“是,奴婢其實是皇上的表妹,至於爹是誰,皇上還是親自去問如國夫人比較好。不過,這件事,是兩個月前在南方狩獵時,如國夫人才告訴了奴婢真相。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如國夫人,奴婢可有撒謊!”
雲真鼓足勇氣,抬頭直視著鳳允恭,“皇上一定知道赫連族狼子野心,時至今日,奴婢不得不說了,赫連錦也早就知道奴婢真實身份,他之前不喜歡奴婢卻還要一直把奴婢留在身邊,就是因為奴婢身上的血脈,因為奴婢可以碰神器。”
“他想要謀權篡位,想要借有鳳氏血脈之人之手,拿起神器,助他謀奪南晉江山!”
“他想要陰謀成功的第一步,就是除去楚玉,除去楚衡!皇上身邊的舒蘭,也不可盡信!舒常憲早就和赫連錦狼狽為奸!”
她知道這件事這樣說出來,可能讓鳳允恭有些難以接受,難以消化。
說完,便靜靜等著鳳允恭的反應。
可鳳允恭看著她的眼神,逐漸從震驚,慢慢變得鎮定,平淡。
許久,他低聲回道,“雖然,朕不知道你是朕的表妹,可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赫連錦暗地裏在做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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