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營地倉庫,發現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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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光也確實餓了,被綁在樹杆上曬了一整天,沒有虛脫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跡,趕緊就著水吃了一些東西。有了些精神之後她才開始留意窩棚裏的環境,棚裏沒有燈,但有月光從窩棚四周鏈接的縫隙裏照進來。
沈春光就借著那點光四處看了看。感覺這個窩棚好像特別大,足足比士兵住的棚子大了三四倍,看著像是一個臨時倉庫,牆邊上都堆了許多雜亂的東西,有成捆的編織麻繩,下麵裝了軲轆的簡易小拉車,開過包裝還未用完的類似於粘合劑的化學品。
角落裏還擺了兩台黑乎乎的機器,機器長得挺奇怪,不過沈春光認得,那是專門切割石料的切割機。
機身已經很陳舊了,生鏽油汙,唯獨切割用的刀片發光噌亮,說明這兩台機器一直在使用中。
沈春光覺得奇怪,營地倉庫怎麽會有切割石料的機器?
她又摸著黑往裏邊走,腳下不斷踩到硬邦邦的東西。都是一些切割下來扔在地上的碎石。
沈春光隨意撿了幾塊碎石看了看,不是翡翠,都是些極其普通的山石。
難道營地裏的士兵也去山裏挖礦開玉?
沈春光就這麽一直走到靠後牆的地方,牆沿邊上有東西壘得很高,上麵還用塑料防雨布遮著,像是裏麵蓋了什麽了不起的寶貝東西。土團央扛。
她剛想揭防雨布,聽到棚外有巡邏士兵走動的聲音,橡膠鞋底踩在潮濕的泥地上……
沈春光屏住一口氣,等那些人走了她才稍稍側過身去。將防雨布揭開一個角。
下麵似乎蓋著一塊石頭。
又往上揭了一點,依舊是石頭。
大半個防雨布都被她嘩啦啦地揭開了,下麵全是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石頭。
沈春光都驚住了。這倉庫裏居然藏了這麽多石頭,而且很奇怪的一點,以她對翡翠原石專業的眼光而言,這些石頭根本不值錢,就是極其普通的山石,看表麵成色就知道裏麵開不出玉。
沈春光都不由想笑,如果這營地裏真有人在玩賭石,或者這些石頭是索明德從哪個玉礦裏開出來的,那隻能憐憫他時運不濟,拖了一堆全是不值錢的玩意兒。
沈春光輕哼一聲,打算將石頭上蓋的防雨布重新蓋上去,結果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一低頭,隻見腳邊躺了塊小石料,石料上用黑色油性筆寫了一排小字。
沈春光照著微弱的月光才勉強看清上麵的字——“su151809-11”。看著像是給石料專門做的編號,更奇怪的是手裏這塊小石料的形狀很規整,四方形,有棱有角,這明顯是已經被切割過的石料。
切成四方形幹什麽?
沈春光恍然又想起剛才在牆邊看到的兩台切割機,總覺得這堆石頭有貓膩,她借著月光又小心地往石堆上爬上去一點,發現每塊石頭上都有被切割過的痕跡,而且每塊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四方形。
四方形周圍有縫隙,手指摁上去是鬆動的。
沈春光小心翼翼地沿著縫隙將中間切割過的小方形石頭拿下來,石頭中間便是一個鏤空的凹槽。
她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整個人當即蒙在那裏。
沈春光帶著滿心驚愕在倉庫裏坐了半夜,棚內蚊蟲叮咬,又悶又熱,她漸漸覺得精神不濟。
棚外一直有巡邏的士兵走來走去。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也沒打算跑。
天快亮的時候沈春光才縮在倉庫牆角勉強睡了一會兒,最後是被棚外的操練聲吵醒的。
克欽邦獨立軍雖然是民間武裝,但也有一套部隊裏的嚴明紀律。
士兵們每天都要背著槍在克欽邦“國旗”和“軍旗”下站崗,操練,有時候還要去“邊境線上”巡邏,而作為緬北勢力最大的武裝,這裏的高山密林和複雜的中緬邊境線為其提供了肆意作為的土壤,而數十年來克欽政府與緬甸政府之間的戰火一直未斷。
一旦開戰,受其害的肯定是當地居民,而政府與軍隊高管卻能從某些利益鏈中獲取巨額利益。
至於這些士兵的來源,按照“克欽政府”的規定,男子從十三四歲起就必須當兵,而且終身不能退伍,即使以後不在軍隊裏也隻能算“休假”,有戰事發生就必須馬上回來,而如果家中全是女子,兩名女子中必須有一人參軍,所以克欽邦獨立軍中也經常見女兵。
士兵們一般都在十三四歲的時候通過“強迫與自願相結合”的情況下到了軍隊,經過幾個月的新兵訓練便分到各個部隊,如果發現逃兵,抓回來一般下場就是槍斃。
不過部隊每個月會給編製士兵發放錢物,就類似於工資,也按等級領取,普通士兵每月大概可以領到五六千緬幣左右,相當於三四十人民幣,另外還有一些牛肉,大米和鹽巴等生活必需品。
士兵也采取輪休製,即上一天戰場休一天假,所以克欽邦獨立軍的普通士兵條件很艱苦,可高層軍官就不一樣了,因為可以利用職務之便牟利,就沈春光在緬甸養傷期間所聽聞,克欽邦好多軍隊將領都在中國雲南境內買了高檔別墅,把老婆孩子送到那邊去過好日子。
所以這世界到處都是不公平。
貪欲,自私,殺戮和剝削,似乎無窮無盡。
沈春光癱軟地靠在牆根上,聽著棚外走來走去操練的腳步聲,偶有陽光透過縫隙照進潮濕悶熱的窩棚裏,她舔了舔發幹開裂的嘴唇。
沈春光感覺自己會死在這,可數小時前索明德說關略已經在來緬甸的路上,盡管她不太相信,但內心總還有些希冀。
撐到外麵天光大亮的時候也沒人來開門,外麵士兵的操練好像已經結束了,沈春光又熱又餓又渴,她站起來跌撞著過去拍門,拍了很久才有人過來,是個女兵,穿著軍隊統一的綠色軍衫,脖子上係著克欽邦士兵獨有的紅色布方巾。
“有沒有水?給我一點水喝?”沈春光用簡單的緬甸語問,語氣近乎哀求。
那女兵瞧了她兩眼,扛著槍走了,一會兒回來手裏端了一碗涼水。
沈春光迫不及待地接過去把一整碗水都咕嘟咕嘟喝完,女兵大概是見她可憐,又從自己肩上垮的布袋裏掏了一隻木瓜遞給她。
沈春光差點就哭了,為了一隻不值錢的木瓜。
“謝謝!”這句話她講的是中文,接過木瓜也顧不得髒不髒了,撕開一點外麵的皮就開始啃。
喝了一碗水,吃了一隻木瓜,沈春光感覺身上舒服了一些,可是直到中午也還是不見有人來理她。
算算時間,關略如果昨晚真來了緬甸,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沈春光莫名又開始擔心,按照昨晚她從索明德嘴裏聽到的意思,範慶岩是打算用她當誘餌把關略引到營地,目的是要取他的命。
難道他已經出事?
沈春光心口揪緊,有些難受,她篤定是因為棚裏太熱了。
她怎麽還可以為了那男人難受?她不是應該巴不得他死嗎?
沈春光癱坐在地上,不斷無助地咬著手指,就在她思緒不定之時窩棚的門突然開了,外麵大片肆烈的陽光帶著濕熱的風吹進來。
沈春光不由眯了眯眼睛,從外麵進來兩名緬甸兵,用繩子在她手臂上纏了一圈,一左一右將地上的沈春光架起來帶出了窩棚。
兩名士兵都拉著一張臉麵無表情,沈春光也不問要帶她去哪裏,橫豎已經是別人砧板上的肉,倒不如乖乖跟著走,一直走到離倉庫大概幾百米之外的那片樹林。
樹林裏的光線要相對陰一些,刺眼的陽光透不過來,人倒覺得舒爽一些。
兩名緬甸兵押著沈春光又往樹林深處走了幾百米,終於見到了一個小棚子,棚子就蓋在樹蔭下麵,用幹草搭了一個頂,下麵是簡單支撐的幾根柱子,棚子下麵用木板壘了一個高台,台上放著兩三張椅子。
棚前麵是一塊泥空地,空地上豎著幾個木樁子,鐵鏈,還有幾捆手指粗細的繩。
私設刑場?沈春光當時腦子裏就冒出來這“四個字”。
果然,兩名緬甸兵將她帶到了一棵樹前麵,撿了一捆繩子將她的身子固定綁在樹杆上。
又要曬她半天麽?
沈春光瞪了那兩名士兵一眼,就沒什麽新鮮的玩法?
豈料繩子剛綁好,樹林入口處那邊傳過來雜亂的腳步聲。
沈春光尋聲望去,幾個士兵模樣的人朝她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具高大身影。
陽光從沈春光頭頂的枝葉裏閃下來,不免有些刺眼,她稍稍閉了閉眼睛,睜開來,終於看清那兩個人的樣子,穿著黃色軍裝戴著帽子的是索明德,而他旁邊站的,是關略。
沈春光一時笑出來,看他那模樣似乎沒什麽事,她使勁扭了扭被綁在樹杆上的身子,看來索明德還沒對關略下手。
沈春光不免有些激動,關略和索明德,還有其餘幾個緬甸兵已經一起走到草棚前麵。
“喂……”沈春光衝關略喊了一聲。
關略站在風口,聽到了,又別過頭去似乎跟索明德說了幾句話,遂眯著眼睛踱步走到沈春光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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