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虛不虛,晚上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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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略和沈春光下午回騰衝,依舊是雅岜開車,老麥和葉覃留下來處理柴露的後事。

    半路上隨便找了間飯館午飯,那會兒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沈春光餓得發慌,一人吃了一大份過橋米線,兩塊酸角糕。完了見她還沒飽,關略又給她加了一份豬骨湯,裏麵起碼有三四根又長又粗的圓骨,

    她捧起碗就開始喝。

    雅岜在旁邊都嚇壞了:“沈小姐,你平時也這麽能吃嗎?”

    “看情況。”

    “那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不爽!”

    “……”雅岜蔫兒了。

    沈春光從湯碗裏抬起頭來,見他也在扒飯,笑了一下:“你不也吃得很多嘛!”

    “那我是男人啊。”

    “哦,男人……”沈春光捏著排骨啃了一口,又問:“吃肉嗎?”

    “不吃。”雅岜自己扒了一口蔬菜。

    沈春光見他悶頭吃飯的樣子,突然就來了逗他的興致。

    “小夥子多大了?”

    “……二十五!”

    “喲…大小夥了啊。”沈春光邊說邊把骨頭上的肉啃幹淨了,就扔了個骨架子到雅岜麵前,“平時也不吃肉?”

    “吃,但雲淩那邊吃豬肉多,我不愛吃豬肉。”

    “那你愛吃什麽?”

    “牛肉,羊肉也行。”

    沈春光不由瞥了瞥嘴:“還真挑剔!”

    很快一大份豬骨湯下肚了。雅岜也快吃完,對麵關略已經抽到第二根煙。

    沈春光感覺他好像沒吃什麽東西,麵前的飯和米線幾乎都沒怎麽動,也就吃了幾筷蔬菜和幾口蛋湯。

    這男人食量這麽小?

    “喂…”沈春光用筷子又敲了敲雅岜的飯碗。

    雅岜咽下最後一口飯:“什麽?”

    “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說是男人的"xi yu"和肉欲有關?

    “……”雅岜最接不住這種話題,悶頭不說話。

    沈春光又將目光挪到關略身上。

    關略叼著煙,淡淡地也在看她。

    “你聽說過沒?”

    “沒,說說看。”

    沈春光笑了一聲:“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是如果那男人愛吃肉,就說明那方麵還挺強。如果偏素食,估計很虛…”

    “虛?”

    “對啊,虛!”沈春光咬著筷子的頂端,故意將“虛”這個字吐得很重。

    鬼都看出來這女人在撩他。

    雅岜悶咳了一聲:“九哥…那個…我先去把車子開過來。”找機會溜了。

    關略叼著煙。幹脆靠到了椅子背上:“你這麽覺得?”

    “那我這算說對了嗎?”

    “猜!”

    “猜不出來!”

    “那要不今晚我們試試?”

    “……”

    沈春光將牙?一咬,扔了筷子站起來走了。

    關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麵前被她喝空的湯碗,眼色漸漸轉涼。

    雅岜見沈春光從飯館裏氣??地出來,問:“沈小姐吃完了?”

    “嗯。”口氣不冷不熱。

    雅岜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又跟關略吵架了,所以也沒再多問,自己走去開車,豈料背後的姑娘又將他喊住。

    “喂…”

    “沈小姐有事?”

    “身上帶煙了嗎?”

    雅岜摸了摸脖子:“沒有,我不抽煙。”

    “沒出息!”沈春光唾了一口。

    雅岜真是有氣說不出,難道不抽煙就是沒出息?不過知道她說話沒邊,雅岜也懶得跟她計較。

    沈春光自個兒去找地方買煙。

    保山這地方不算繁華,飯館周圍甚至顯得有些蕭條,沈春光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找到個雜貨鋪。

    這段時間她跟著關略。關略抽黃鶴樓,她也蹭了好多根,漸漸就習慣了黃鶴樓的味道。

    真是該死,她就氣自己怎麽這麽容易習慣一樣東西?

    剛才吃飯的時候又撩他,她清楚自己不該這樣,可是到點兒她就控製不住,就像犯病的貓一樣沒事就想去撓他幾下,可是他接招了,她又沒膽量再進一步!

    她剛才還說雅岜沒出息,可到底是誰沒出息呢?

    明明是她自己沒出息!

    “姑娘,買什麽?”鋪子裏的大叔問她。

    沈春光瞟了一樣玻璃櫃台:“有煙嗎?”

    “有,您要什麽樣的?”

    “黃鶴樓!”

    “喲…這煙倒沒有,太貴了我們這裏也賣不動,要不您換點別的?”

    沈春光頓了頓,隨手在櫃台上指了個牌子。

    關略抽完煙從飯館出來,就見雅岜一人站在車子前麵。

    “她人呢?”

    “不知道。去買煙了吧。”

    剛說完就見沈春光從屋簷那邊沿著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手裏拿了兩包紅雙喜。土台叉才。

    “換口味了?”

    “嗯,死了人,抽兩包衝衝喜!”

    “……”

    回去車上沈春光一直板著臉,跟她上午去保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她上午在車裏吃關東煮,還一路用竹尖尖戳關略的胳膊,現在卻隻是乖乖坐在車內,手裏捏著那兩包紅雙喜。

    昨天天亮的時候下了一陣雨,上午出了一會兒太陽,現在外麵天色又陰了。

    關略覺得有些煩。

    媽的這天就跟女人的臉一樣!

    ……

    柴露在醫院的事基本都是老麥在跑腿,忙裏忙外,一直忙到天黑才算完。

    完了之後他又去醫院附近打包了兩份晚飯,尋了一圈才在車裏找到葉覃,葉覃就趴在方向盤上,身上是一件黑白格子的薄外套,麵料很硬的那種版型。

    老麥知道她偏愛黑白色,非黑即白,衣服的款式也大多以休閑為主,也基本不穿裙子。

    以前老麥還經常說她不像個女人,這些年她的喜好還是沒變,可總算把頭發留長了,做了離子燙,軟軟的披在肩膀上。

    老麥敲了敲窗。

    葉覃從方向盤上爬起來,眼睛紅紅的。

    “怎麽回事?”

    “進沙子了。”葉覃揉眼睛,老麥從窗口伸手進去,拍掉她抹眼睛的手指。

    “騙鬼呢你!”老麥繞到副駕駛上車,將買的飯盒擱葉覃腿上,“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墊饑。”

    “吃完了呢?”

    “回騰衝。”

    葉覃哼笑一聲,又看了眼膝蓋上的盒子:“不想吃,也不想回去。”

    “……”

    “回去就得看到那女人。”

    “……”

    “要不我請你吃飯,今晚住保山?”

    關略站在水晶宮中庭接了老麥的電話。

    “老九,今晚我和葉子暫時不回騰衝了,在這邊呆一晚上。”

    關略笑,笑得別有深意:“這事你不用跟我說。”

    “不是,你他娘是不是又想歪了?葉子身體不舒服,我不想她太累。”

    “行了行了。”關略真受不了老麥有時候的"ji ba"樣,好像一遇到葉覃的事他就特慫,“不回來就不回來吧,事辦好就行。”

    “柴露這邊的後事料理完了,明天骨灰送回騰衝,葉子也已經安排了人在鋪網搜範慶岩,每個片區的主事都已經得到了指令,我估摸著他也躲不了多久。”

    九戎台上下幾萬人,一張“通緝令”下去就相當於天羅地網,隻要你沒從這世間消失,確實插翅難飛。

    關略倒不急找不到範慶岩,他隻是擔心那間倉庫。

    “蘇霑還在美國嗎?”

    “對,手術昨天剛做完,不過應該還要在那邊療養一陣子。”

    “好,派人留意杜虹,範慶岩窮途末路,說不定會去昆明找她。”

    關略掛了電話,往屋裏走的時候看到後堂三樓陽台坐了人。

    沈春光已經洗過澡,光腳坐在陽台欄杆上,一手夾煙,一手撐著上半身,兩條小腿掛下去晃晃悠悠地蕩著。

    關略那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腳底心。

    一隻腳底心很白,另一隻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就是個玉米棒子。

    關略轉身進了屋,樓上客房的門沒關,他自己進去,那姑娘依然坐在陽台上,腿朝外,上身撐著稍稍往後斜,前麵是水晶宮的屋簷,頭頂是蒼穹,後麵便是關略。

    “爬那麽高幹什麽?”關略突然問。

    沈春光似乎絲毫沒有驚訝他的突然出現。

    “高處可以看得到更多星星。”她的聲音帶著一點秋夜的濕涼。

    “就這麽喜歡看星星?”

    “對啊,而且頭一次發現騰衝竟然有這麽多星星。”她坐在三層樓高的陽台上,周圍沒什麽建築物遮擋,視眼開闊,看到的星星自然就多。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喜歡看星星?”

    “因為死的人太多了,今天又死了一個…”

    關略先是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你真信人死後會變成星星的說法?”

    “不信啊。”

    “那你還看?”

    沈春光卻不答了,突然換了話題:“柴露在醫院的時候範慶岩有去看過她嗎?”

    “你說呢?”

    “應該沒有吧。”沈春光抽口煙,“他怕你?”

    “不是。”

    “那他為什麽不去看看,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們睡過。”

    “睡過又如何?”關略一臉涼淡,“當初他用柴露擋槍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

    “那你說他會心虛嗎?讓自己的女人去死,他會良心不安嗎?”

    “不會。”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你跟他是同一類人,所以你覺得他不會,對嗎?”沈春光似乎有些強詞奪理。

    她就坐在大概一米多高的陽台護欄上,需要稍稍俯視才能與關略的視線相撞。

    身後是繁星蒼穹,她纖瘦的身軀好像就鑲在那片湛藍色中間,卷發被夜風吹起,手裏的煙星燒得通紅。

    關略覺得她眼底好像開始泛出濕意。

    “你想說什麽?”這男人問。

    沈春光捏著煙趕緊刮了下眉心:“沒什麽,隨便聊聊。”

    “……”

    “對了,你會折星星?”

    “……”

    “能不能給我折一個,上回那隻丟了。”

    關略沒拒絕,從口袋裏摸出煙盒,裏麵還剩最後一根了,他抽出來叼在嘴裏,沒點,手裏卻開始熟練地將煙盒撕開,硬紙疊成長條形……

    “這能折星星?”

    “嗯。”

    “折過?”

    “經常。”

    確切點說,是最近經常折。

    沈春光就不說話了,坐在陽台上看著這男人疊星星。

    月光剛好被她的身子擋掉,所以關略臉上都是投下來的陰影,五官看不真切,但能看清他挽著袖管的手臂,古銅色,經絡分明,手指也不纖細,上麵的紋路很深,指關節有些凸起。

    這是一雙強有力的掌,手握乾坤,他當時嘴裏還叼著一根煙,那樣子就是個流氓。

    可是這個手握乾坤的大流氓在用煙盒給她疊星星。

    “什麽時候學會的這手藝?”

    “很早以前。”

    “哄女孩子?”

    “不是,哄阿喜,給他疊過一整罐的塑料星星。”

    “也用吸管?”

    “嗬……”關略突然笑了一下,頭低著,手裏的動作卻沒停:“當然不是,用專門疊星星的彩色塑料紙。”

    “……”沈春光暫時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你跟阿喜感情很好?”

    “他跟著我的時間比較多。”

    “你喜歡孩子?”

    “還行。”

    她又繞到了這個話題,沈春光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繞不開這個念想了,即使眼前的男人死了,死在她手裏,她估計也永遠出不去。

    “還行是到什麽程度?一般?湊合,還是……?”

    關略叼著煙的嘴勾了勾,覺得這姑娘今天有些奇怪。

    “你受刺激了?翻來覆去問這事!”

    “沒有,隻是隨便聊聊。”沈春光又抽了一口煙,覺得自己情緒有些繃不住了,還好關略一直在埋頭認真地疊著星星,沒有空留意她的神情。

    “你對阿喜很好。”

    “嗯,名義上他算是我弟弟,好了…”關略將疊好的星星遞給沈春光。

    她依舊坐在高高的欄杆上,接過星星,舉到半空中。

    上回他用吸管給她疊了一顆,現在用煙盒又疊了一顆,雖不大好看,但也算有棱有角。

    關略看著她舉著星星坐在陽台上的背影,瘦瘦的,弱弱的,癡癡的,根本與她在緬甸的時候判若兩人。

    “為什麽今天在醫院沒像葉覃那樣逼問我?”關略又聽到這姑娘問。

    他笑一聲,將煙從嘴裏拿出來:“我知道柴露沒有跟你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了解男人。”

    “……”

    “範慶岩在這條道上混了這麽久,警惕性很高,柴露隻不過是他利用消遣的一女人,有些關鍵的東西他不會讓她知道。”關略這般肯定。

    沈春光笑:“那你怎麽就判定我會知道倉庫的地址?或許我在範慶岩心裏的地位還不及柴露。”

    “可能吧,所以我明天放你回雲淩。”

    “什麽?”意料之外。

    關略也沒解釋,將手裏那根煙又叼進嘴裏:“火。”

    “沒有。”打火機還在房間,她懶得去拿。

    關略便直接撈過她的手,她手裏還捏著小半截煙蒂,煙頭沒滅,給他點煙剛好。

    “靠過來一些!”他將嘴裏叼的煙湊到沈春光手邊,沈春光往後仰便是三層樓,隻能別扭地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

    煙點著了,他吸一口,霧氣騰起來。

    他還是抽的黃鶴樓,這幾天她習慣的味道。

    “我放你回雲淩,不過如果範慶岩去找你,你必須馬上聯係我。”

    “要是不聯係呢?”

    “大可以試試…”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吐出第二口眼圈,手掌卻還箍在沈春光腕上,微微收緊,她能感受到他掌中的薄繭,還有那道橫跨整個掌腹的刀疤。

    疤是被她所致。

    三年前她得知邱啟冠的死因,挑在九戎台年中聚宴上她近他身想刺殺,結果一敗塗地。

    “你就這麽肯定範慶岩會跟我聯係?”

    “不肯定,不過我感覺你接近我有更深的目的?”這話他之前提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

    沈春光笑,手被他捏著,自己慢慢從欄杆上轉過身子,正麵對著他:“既然你有這種感覺,為什麽還要把我留在身邊?”

    “因為隻是感覺,沒有證據。”

    “所以你在等我露出馬腳?”

    “嗬……”關略不往下答了,叼著煙,看著沈春光漂亮的眼睛,星空之下她的眼眸顯得更亮,關略的手指卻慢慢沿著她的腕往袖子裏鑽去。

    他指端螺紋粗糲,弄得沈春光有些難受。

    “摸夠了嗎?”

    “沒有!”

    “滾!”她從欄杆上跳下來,想甩掉關略的手,他卻手臂一收將沈春光連人帶手都撈到懷裏。

    煙氣從他?息間呼出來,沈春光微微往後仰。

    “你剛才又拿了我一顆星星。”這話他說得淡淡的,但滾熱的氣勢直往沈春光臉上逼。

    沈春光皺了下眉:“你想怎樣?”

    “問你呢,當初自己說的話都忘了?”

    “什麽話?”

    “隻要送你星星就能睡你!”

    “……”沈春光這才轉神,尼瑪這男人真打算用星星來當“嫖資”?

    “滾!”她掙著手要抽出來,關略的氣息卻已經壓過來沾到她唇角上,她被逼得不敢動了,這男人卻一手扣緊她的五指,另一手還夾著煙,拇指翹起來一點點劃著沈春光從牛仔褲裏露出來的小半截腰線。

    她能感覺到煙頭熨燙過自己皮膚的感覺,像是手指過去的每一寸都急促縮緊。

    這下她更不敢動了,一動估計他手裏的煙頭就會燙到自己身上。

    無恥的流氓!

    沈春光急促呼吸。

    關略溫熱的唇擦過她的臉頰,落在耳垂親親吻了吻。

    她猛然一個戰栗。

    “還有,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你跟雅岜說的話,肉欲"xi yu",還說我虛…到底虛不虛,今晚試試?”

    “……”

    沈春光頭皮抽緊,她以後再也不敢了,這男人喜歡秋後算賬。

    “九哥……”她打算求饒,身子往旁邊側了點,避開他手裏的煙,“我……”話剛開口,兜裏的響了。

    她終於找到好借口,看都沒看屏幕,立馬接起來。

    “喂,哪位?”

    “是我,蘇訣!”

    “蘇…蘇總?”沈春光立即改口,視線偷瞄近在咫尺之內的關略,“你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有事?”

    “你在哪兒?方便嗎?我剛到騰衝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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