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公司查封,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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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信被人帶進去,去了很久,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才出來。

    這功夫沈春光也沒有走,靠在車蓋上抽煙。

    她喉嚨不好照理應該節製,可看守所那扇森冷的鐵門和外麵荒涼的郊野讓她覺得整個胸口都像悶了一口氣。

    雅岜當時就在旁邊。

    沈春光抽到第三根煙的時候終於忍不住。

    “看夠了嗎?”

    “……”雅岜趕緊摸了摸?子轉身。

    沈春光夾著煙幹脆繞到他麵前:“看夠了嗎?”

    “沒有,我沒有…”

    “沒有看夠?”

    “不是。我是說我沒有在看你臉。”

    “那你還想看哪兒?”

    “我……”

    “說啊!哪兒呢?姐給你看!”

    “……”雅岜被逼急了,瞪著一雙小眼睛漲紅了臉。

    沈春光捏著煙笑得前仆後仰,她以前就知道這孩子不經逗,可三年過去了他怎麽還這樣兒?

    “喂,姐跟你開玩笑的!”

    “你才不是我姐!”

    “好好好,不是你姐,那你跟姐說說你處對象了沒?”

    “……”雅岜哼了一聲幹脆不說話,他還在氣呢,氣沈春光剛才那麽挑釁他。

    沈春光突然對這事來了興趣:“說說唄,處了沒?”

    “處不處關你毛事啊!”

    “就當閑聊唄,要是處了哪天也帶出來給姐看看?”

    “才不!”雅岜瞪著眼睛,大概心裏在想這女人有毛病吧,他們有這交情?瞎操個什麽心!

    可沈春光今兒就是跟雅岜杠上了:“看看唄,姐幫你把把關!哪兒人?”

    “……”雅岜一開始還擰巴,轉過身子準備不理她。

    沈春光幹脆叼著煙將她一把扭過來:“跟你說話呢。哪兒人?”

    “我們那的!”

    “也是傈傈族?”

    “你怎麽知道我是傈傈族?”

    “……”沈春光咳了一聲,“在騰衝好像聽誰說過。”

    “哦!”雅岜又撓了撓頭,“對,傈傈族!”

    “好看嗎?”

    “好看!”

    “有姐好看嗎?”

    “……”

    “說呢,姐好看還是你對象好看?”

    “……”雅岜扭捏了半天,“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呢?”

    “反正就是不一樣!”

    “……”

    沈春光正逗得樂嗬,心情好了許多,看守所的鐵門開了,田信從裏麵走出來。

    已經過了六十歲的年紀。可老爺子身子骨看著依舊很硬朗,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領子豎著擋風,走過來的時候氣場絕對強悍。

    沈春光扔了煙頭走過去。

    “田總。辛苦!”

    “沈小姐你這是哪裏話,還不得靠你托人打點!”

    沈春光隻能苦笑:“他在裏麵怎麽樣?”

    “你說蘇總?”

    “嗯,怎麽樣?”

    “狀態還可以,畢竟在裏麵已經呆了好多天,很少有年輕人還能像他這樣穩得住。”

    穩得住就好。

    沈春光知道這男人就像一座山,山石很硬,堅毅不倒。

    “那你們的事都談完了?”

    “談完了。”田信看了看沈春光,看她年紀不大,容貌出眾,這應該算是他這幾年第一次接觸到蘇訣身邊的女人。

    “你跟蘇總之間是什麽關係?”

    “算是,朋友吧。”

    “朋友?”田信爽朗地笑了一聲,“那你這朋友還真算患難之交了,現在這世道都是人情涼薄,自從蘇家出事之後還想著蘇總的大概也沒幾個人了。”

    事實確實如此。人之常情,沒什麽好抱怨的。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風太大,田信道別,走之前替蘇訣帶了話。

    “蘇總讓我幫他轉達,讓你別太擔心了,很多事他心裏都有數,可能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糟糕!”

    真是……這男人到現在還在想著照顧她的情緒。

    “我知道,我會的!”沈春光應下來。

    “那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回見!”田信上了自己的車,沈春光還是由雅岜送回去。

    她沒問田信蘇訣為什麽要找他的原因,就像當初蘇訣也不問她到底回雲淩想幹嘛一樣。

    他們彼此之間就這麽若通若離地在一起三年,似友非友,感情道不明。

    範慶岩自從上回在水晶宮跑掉之後就一直沒再出現,九戎台各地主事都在盡力搜找。可這麽久了遲遲沒有消息。

    這人好像就長了一雙翅膀飛上天了。

    葉覃胃病發作厲害,據說從騰衝回來之後就一直疼。

    老麥還特意關了診所陪她去外地看病,說是去看個很有名的老中醫,專治頑固性胃病,一去就是半個月。

    昨晚剛回雲淩。

    晚上關略特意把他叫去了百裏香,酒桌上老麥一人就喝了一整瓶洋酒。

    葉覃去緬甸的這幾年老麥酒量看長,因為借著看場子的名頭他幾乎每晚都泡在百裏香。

    照理一瓶洋酒灌不倒他,可今天沙發上的男人明顯有些晃了。

    關略叼著煙將瓶裏最後一點酒倒到他杯中,叼著煙,問:“葉子沒一起來?”

    “她不來,不想來!”

    “胃病還沒好?”

    “沒好,醫生說煩,這病得養,所以在家吃中藥。”

    “在家?哪個家?我可聽說你們從保山回來就住一起了。”關略一語點穿,老麥也知道瞞不下去了。

    “行行行,就知道你眼線多,是住一起了。”

    “好事將近?”

    “沒有,還沒提到這茬呢!”老麥喝了一口酒。

    關略笑著調侃:“難道你不想?”

    “想啊,可也得她答應不是?”這話說完老麥就將杯中的酒一口悶了,爬起來又去按服務鈴。

    關略也不攔著,他想喝就喝吧,醉了糊裏糊塗也挺好。

    “你是打算這輩子都耗葉子身上了?”

    “不然還能怎樣?我都已經耗了這麽多年了,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老麥手裏舉著空酒杯,另外一條手臂搭在關略肩上。

    “老九,你說我們之間這交情算不算兄弟?”

    “……”

    “是,我知道葉子心裏還有你,不過我也不在乎,兄弟之間在乎個屁!但今兒個剛好談到這,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說!”

    老麥又晃了晃微醺的身子,用手抹了一把臉,?子裏呼哧一下,像是有什麽正經話要談。

    果然,他捏著關略的肩膀。

    “葉子這丫頭吧膽大性子烈,但她對你絕對是真心的,就是脾氣太衝動,要是哪天你發現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能不能網開一麵?”

    關略吸口煙,沒說話。

    老麥留意他凝冷的黑眸,毫無波瀾,繼而很快笑開,叼著煙挪掉老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喝多了吧你?我讓阿萊弄點醒酒藥來!”語畢便起身離開。

    什麽答案也沒有。

    老麥身子一歪,直直醉倒在了沙發上。

    沈春光第二日醒的很早。

    喉嚨感覺快要廢了,喝水吞咽都疼,她隻能又吃了兩片消炎藥,換了衣服打車去公司,可剛到樓下卻發現公司門口圍滿了人,路邊還停了幾輛采訪車和警車。

    什麽情況?

    沈春光下車往人群裏麵擠,一直擠到最前麵,卻見幾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往大門上貼封條。

    “發生什麽事了?”沈春光拉了旁邊一位同為蘇梵的員工問。

    那同事也是一臉迷糊:“不清楚啊,我也是剛到,據說樓上辦公室都被封了,好像又捅出了什麽事。”

    沈春光整個人感覺都在晃。

    她從人群裏麵又擠出來,站在門口的柱子旁邊給戚潔打電話:“戚姐,公司又出事了?”

    戚潔正在趕來的路上:“對,我也是剛聽說的。”又聽到那端吵鬧的聲音,問:“你在現場?”

    “我剛到,公司被查封了,你知道為了什麽原因?”

    “不清楚啊,一點征兆都沒有,難道蘇總那邊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沈春光需要靠在柱子上才能站穩,如果查封真是因為案子有了新進展,那肯定不是好事。

    沈春光掛了戚潔的電話,又給陳律師打了過去。

    陳律師還是一如既往很穩沉的口氣:“沈小姐,這麽早啊?”土係麗亡。

    “蘇梵被查封的事您知道嗎?”她也懶得寒暄了,直接切入正題。

    陳律師沒隱瞞:“知道,昨晚下的查封令。”

    “為了什麽事?能告訴我嗎?”

    陳律師考慮了幾秒:“有人揭發蘇梵涉及玉石走私。”

    “什麽?”

    “匿名揭發,提供了照片和流水賬,其中還牽扯到一些邊境黑勢力。”

    ……

    關略坐在老麥車裏,摸了煙出來。

    “聽說有人把遲峰當年和蘇閎治勾結走私的事捅出來了?”

    關略用手遮著點煙,吸一口,瞳色黑亮:“嗯,你覺得像是誰幹的?”

    “不可能是蘇閎治自己吧,他之前因為藏毒案被牽連,不過我聽說一直查不到對他不利的證據,律師說隻要沒什麽其他變數,立案宣判基本他就是當庭釋放。”

    “所以現在有人扔了一顆地雷出來,老頭子估計這次難脫身了。”

    關略的話像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老九,你的意思是?”

    “田信知道嗎?”

    “田信?”老麥當然不知,“誰?”

    “千慕台麵上的當家人,不過蘇訣一直跟他有私下聯係,當年蘇訣一夜之間得了老東西17%的股份,老頭子可沒這麽喜歡這個兒子啊,你不覺得奇怪?”

    “……”老麥有時候邏輯轉不過彎來。

    “不懂?”

    “難道老東西突然改性了?”

    關略眯著眼睛抽煙,笑容冷絲絲的:“或許改性吧,不過最大一個可能是蘇訣手裏捏了他什麽把柄。”

    這麽說老麥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是說蘇訣早就掌握了老東西走私的證據?也就是這次揭發是蘇訣的人所為?可有什麽好處呢?”

    對,有什麽好處呢?

    關略笑,用夾著煙的手指撓了撓額頭:“這個好處就太多了,老東西從緬甸走石料的那條線可是經了好多年了,中間牽扯到的人和勢力太多,而且藏毒的那批貨也是從這條線走的。”

    “……”

    “最關鍵一點,這條線一直是蘇霑在打點!以前老頭子還自己過問,可這幾年他年紀大了越發懶怠,什麽都交給蘇霑了,不然蘇霑哪有那本事用那條線運毒而不被人察覺?”

    “所以……”

    “所以道理很簡單。”關略吐出一口煙氣,眸底黑亮,“既然老東西為了保他那寶貝小兒子而要把蘇訣推出去,那蘇訣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把走私這事全部抖出來,警方會順藤摸瓜,這條線上的牛頭馬麵就全部浮出水麵了。”

    老麥這麽一想,瞬時明白。

    關略又吸了一口煙,目光突然定在老麥臉上:“蘇訣這是釜底抽薪,隻要警方查走私這條線,老東西會被揪出來,蘇霑會被揪出來,還有其餘相關的人和勢力,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估計就是一網打盡!”

    其餘相關勢力……

    老麥不禁背脊發涼,總覺得關略說這幾個字的時候麵目特別陰鷙,可他又轉而一笑,將手臂掛在車窗上撣了撣煙灰。

    “對了,雅岜得到消息,說有人看到範慶岩在雲淩出現。”

    “什麽?”

    “又聽不懂?”

    “不…不是,就覺得奇怪,範慶岩怎麽還有膽跑來雲淩,抓到人了嗎?”

    “沒有,跑了。”

    “跑了?”

    “嗯,跑了!”關略皺著眉,將煙吸一口整個扔掉。

    老麥不再說話,似乎想到了一些事。

    沈春光下午再聯係陳律師已經聯係不上了。

    網上因為蘇梵的案子直接炸開了鍋,先是藏毒,現在又是走私,樁樁都是大案,加之公司被查封,當天上午蘇梵的股票便被停盤。

    這一切接踵而至,中間很多事沈春光都不明,她隻是隱約感覺風暴將至。

    從公司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接到了陌生號碼的電話,這時候任何陌生人給她打電話她都有些草木兼兵。

    沈春光摘下圍巾,緩緩接起來:“喂,哪位?”

    “春光,是我。”

    “齊大哥?”沈春光立馬聽出聲音,格外興奮,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11位,這是國內號碼啊。

    “齊大哥,你回國了?”

    “對啊,航班剛落地。”

    “機場?雲淩機場?”

    “應該是吧,你來接我?”

    “去去去,你等我,你等我!”

    沈春光急吼吼地拍司機的後座:“師傅,掉頭,去雲淩國際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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