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幼稚,討論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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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光站在病房門口微微恍了一下神:“你怎麽突然來了?”
“突然?”
“對啊,你昨天不跟我說你今天白天有事來不了的麽?”沈春光答得自然。
對麵關略叼著煙“哼”了一聲,眼梢卻淡淡掃到站她身後的蘇訣臉上。
蘇訣越過沈春光的肩膀與他對視,麵無表情。也沒吱聲。
大約隻是半秒時間,他很快將目光挪開,煙從嘴裏吐出來:“你當然不希望我來。”
“……”沈春光覺得莫名其妙,又哪根筋不好了?
不過礙於蘇訣在場她也懶得跟他計較,當他是空氣,回頭看向蘇訣:“走,我先送你下樓。”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外麵風大,你還是在病房裏養著吧。”
“沒關係。”沈春光又攏了下披肩,聲音軟軟的,“我腿又沒事,而且一直呆在房間裏快把我悶死了。”
聽著這調調像在撒嬌。
尼瑪跟誰撒嬌呢?
關略一手捏著煙抽得簡直牙癢癢。
“走吧,就送你到停車場,順便我當散心。”沈春光幹脆去扯蘇訣的胳膊,蘇訣不好再推辭,兩人肩並肩從關略麵前走過。
一男一女挨得那麽近。
關略將手裏的煙捏緊,用力抽了兩口,霧氣騰騰中他的目光穿過空空的病房,陽台的門還虛掩著,藤桌上放的半杯水已經涼透了。
他又用舌頭磨了磨牙槽,轉身卻見雅岜拎著幾隻保溫盒從電梯那邊匆匆跑過來。
“九哥,您在啊?這是給沈小姐送的午飯…”邊說邊往房裏跑。轉了一圈卻見裏麵沒人,又從簾子後麵探出半隻頭來,“九哥。沈小姐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
“……”
火藥味很濃,雅岜隻能咽了一口氣,將保溫盒放下便又走出來,留意對麵靠牆站的男人臉色很難看,知道肯定又誰惹了他。
雅岜踟躕好一會兒:“九哥,您跟沈小姐吵架了?”
“我有那功夫?”
“……”
這不明擺著就吵了麽,雅岜又摸了下脖子:“那…我來之前寧伯還特意關照讓你問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吃屁!”
關略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煙被掐了,扭頭就往電梯裏走。
這下雅岜可以百分百確定兩人情況不妙,可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一眨眼功夫就鬧了?
“九哥,你等等我……”雅岜回過神來趕緊追上去。可惜電梯已經下樓了,他隻能重新再等一班。
關略揣著褲袋又是一路掏煙,心裏窩火的很,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剛好見蘇訣的車從花壇那邊開過去,沈春光裹著披肩站在風口,一回頭,又是關略那張好像誰欠了他幾千萬似的臭臉。
“喂,你…”
“九哥……”
沈春光的招呼聲突然被另一個聲音打斷,隨之從旁邊非機動車車棚裏跑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上麵一件粉色羽絨服,下麵藍色水洗緊身牛仔褲,棕色雪地靴,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毛茸茸的耳套把她整張臉恨不得都包在裏麵,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關略被她一聲大咧咧的“九哥”喊得都恍了下神。
“你哪位?”
“我啊,小茹!”
小茹將臉上裹的圍巾往下扯一點。大半張臉露出來,寒風中對著關略喜滋滋地笑。
關略嘴裏“嘶—”了一聲,本想說“怎麽哪兒都有你”,但餘光掃到不遠處沈春光正在看自己,於是唇角一勾,語氣突然好了起來。
“剛來上班?”
“嗯啊,剛到。”小茹明顯受寵若驚,聲音都有些飄。
“這麽晚?”
“不是,我今天本來是晚班,晚班是從夜裏十一點開始的,不過……”小姑娘突然狡黠地挑了下眉,又露出一絲羞澀神情。
“不過什麽?”
“不過為了能多看你幾次,我不在乎早到醫院幾小時。”
媽的有病!
關略心裏罵了一聲,餘光又見沈春光似乎已經跨開步子往自己這邊來,他立即唇角帶笑。
“那大概你今天要白來了,我下午有事要出去。”
“沒事沒事…”難得見他這麽好脾氣地願意跟自己說話,小茹心都要飛起來,“我來也不全是為了見你,這幾天住院的病人比較多,病房也有好多事要做的。”
“哦是嗎?”關略哼著氣,明顯心不在焉。
沈春光已經走到離他大概隻有三四米遠。
“不過…”關略突然將上身低下去,幾乎是貼到了小茹耳朵邊上。
“不過什麽?”小茹咬著唇壓住心口狂跳。
關略居然攬了攬她的肩讓她更加靠近自己:“不過我晚上會來……”語氣如此蠱惑,不禁讓小茹的脖子都跟著縮了縮。
媽呀那種感覺太好了,她靠他那麽近,嗅到他身上的體味和煙味,他還用手攬了自己一下?臉蛋也被他摸過了。
這是什麽意思?
天哪快暈了,這麽淺顯的肌膚之親就已經讓她覺得快要爆炸,如果真的到那一步自己豈不是要死在他懷裏?
不行不行!小茹不斷用手拍著自己滾燙發紅的臉。
關略已經發動將車子開出車位,開到小茹旁邊的時候他還故意搖下車窗朝她比了個眼色:“晚上見!”
“……”
啊啊啊!他說晚上見!
小茹花了十二分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快要尖叫出來的聲音,腦袋已經徹底蒙圈,他這是在邀請自己麽?
是不是?肯定是!
關略的車子繞著停車場中間的花壇繞了一圈,最終囂張地經過沈春光身邊揚長而去。
小茹還站在原地揮舞著手臂樂嗬,沈春光又攏了攏披肩,翻了個白眼。
“幼稚!”
……
關略驅車去了九司令,剛進門就有服務員跑過來迎接:“老板,您約的朋友已經到了。”
“好,謝謝!”他自己揣好車鑰匙走過去。
店裏也沒其他客人,一眼便能看到坐窗口正在抽煙的男人。
“黃隊。”關略先打招呼。
黃澎捏著煙轉過臉來,胡子拉渣,不修邊幅,鬢角已經明顯冒出許多銀發,才一個月時間沒見這男人已經老了許多。
關略捏了下手指坐到他對麵。
“抱歉,來了很久?”
“也沒有,剛到一會兒,不過你約的這地兒不大好找。”黃澎聲音啞得發沉。
關略笑了笑:“位置是有些偏,不過這裏人少。”
他倆的身份實在不大適合私下裏見麵,關略約在九司令也有他的道理,黃澎聽得懂意思,嘴裏“哼”了一聲,又掃視了一下周圍店堂。
“聽說這是你搗齊的小店?”
“算是吧,沒事開著自娛自樂而已。”
“看著也像,我在這坐了快半小時都沒見一單生意!”
“……”
“得虧死了吧?”
“……”關略隻能用手刮了刮眉心,“還好,要喝點什麽?”
“別,你這的洋玩意兒我喝不習慣,給我來杯白開水就行。”
關略也不多客套,叫服務員上了一壺鐵觀音,他親自為黃澎斟茶,熱騰騰的水汽從小瓷杯裏暈出來,黃澎撈過去接,手臂上的黑布章便掛了下來。
“節哀順變!”
黃澎愣了愣:“謝謝!”接過一口喝下去大半杯,又咬著煙連續抽了好幾口。
關略繼續為他添茶:“喪禮我本想去參加,但礙於身份不方便。”
“明白,你也有心了,還讓人送了花圈和挽聯。”
挽聯用的是沈春光的名義,雅岜差人送去的,黃澎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聽說那姑娘前陣子一直昏迷?”
“嗯。”木共低號。
“現在怎麽樣?”
“醒了,身上的傷還需要療養,但基本已無大礙。”
黃澎又抽了一口煙:“沒大礙就好,我聽說傷得很重,五根手指上的指甲都被抽光了,能夠熬到被救出來說明那姑娘意誌力不錯,夠能扛。”
所有人都這麽說,說沈春光命大,說她能扛能熬能吃苦。
關略低頭哼笑一聲,從袋裏抽出煙來點上。
“她與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未必能夠撐到她那一步。
“也是。”黃澎捏著煙,沿著煙缸轉了轉,“幸虧她撐到了底,不然小曾就白白犧牲了。”
關略一時接不了話,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現場犧牲的那名小警員是黃澎的兒子,且是他唯一的兒子。
黃澎軍校畢業就進了緝毒隊,一幹就是二十多年,他結婚也算比較早,結婚頭年就生了個兒子,但兩年後妻子實在受不了他常年在外且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工作,提出讓他辭職,可他堅決不同意,兩人鬧了一段妻子便提出離婚,他沒多考慮就在協議上簽了字。
單位分的房子和兒子全都歸妻子,他一個人淨身出戶。
那年黃曾也就三周歲左右吧,之後一直跟著母親生活,黃澎繼續緝毒辦案,也沒再娶妻。
可沒想到黃曾十八周歲成年後居然放棄了考大學的機會,執意要去當兵,他媽死活不肯,但沒辦法,小夥子一心就想扛槍杆穿軍裝抓壞人,為保家衛國作奉獻,最後鬧得沒轍,他媽隻能同意,部隊出來卻剛好進了黃澎所在的公安局。
沈春光那件案子是他正式當緝毒警察之後辦的第一件案子,可最後呢?最後他死在了現場,黃澎沒能把他安全帶回來。
“媽的那幫王八蛋,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勞資一定要親手將他們逮捕歸案!”
黃澎突然將茶杯重重敲在桌上,溫熱的水翻了一半出來。
關略目光閃了閃,叼著煙,頓了好一會兒,等黃澎的情緒稍稍恢複,他才開口:“我聽說你們已經查到洪五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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