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落石成花

    ——天界——

    “饒了她罷！……一切都是我的過，他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望天君饒恕！……”男子跪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晃蕩在空蕩蕩的天爐邊，火光烈焰，貪婪如魔鬼，熊熊燃燒。

    淚水從眼眶沉甸甸地滑落，映著金光閃閃的如血的火光，女子微弱的隱忍哀鳴聲從火中斷斷續續發出。

    “二郎……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火光燒得越來越旺盛。

    “愚蠢！天人自不能結合，紅灶仙子明知故犯，乃死罪！違反天規！便是這般下場！”男子身後一名銀白盔甲冷聲嗬道！

    神仙入了這滅神爐，仙澤重歸混沌，千萬年也難以重聚成型。遠古自今，天界逐漸形成一套懲罰體製。

    一級寒冰之刑，輕罪者受刑，飽受嚴寒之苦，進入嚴冰湖囚禁百年，元神尚存。

    二級樹藤之刑，罪刑更嚴重者，化為乾林樹一支，待千年花開結果，方可重獲自由。代價便是看盡萬物悲慘人世。

    三級塵土之刑，幻化為塵土清風，隨風漂泊，情感盡失，千世一輪，三輪方止。

    這四級便是這天火之刑，觸之仙澤元神畢散，再無成形之日，回歸宇宙混沌。

    至於，終極刑法……隻有一人受過，隻是天界無人敢再提起……

    怒火攻心，淚流滿麵，男子發瘋似地掙紮，卻也掙脫不了被仙術定住的身體。親眼看著心愛走進天爐，引火自焚，他難以置信！一股氣體衝上喉嚨，顫抖了下巴。

    耳畔依稀看見紅灶動人的身影站在眼前，柔和著聲音道，“二郎，天人相戀，生死相依。一生一世一生一死……”

    二郎聲淚俱下，哽咽著喉嚨默默聽著，“一生一死……你生……我……死”

    “紅灶……不要！”

    天爐裏的火漸漸枯萎湮滅，一塊外形普通的拳頭大小的石頭拖著金光從中飛出，落在二郎手中。天兵見狀，揮動手中的刀槍，欲將二郎手中的石塊奪過。

    “將手中物留下！可饒你不死！”

    受天火之刑者，常將不散的眷戀幻化成某一物體。按天規必須一並消滅。

    雙眼通紅的二郎見狀，慌忙躲開，才發覺身上的定訣已然失效。

    緩過神來，一把巨大閃爍著銀光的大刀已然出現在眼前，一個後仰，二郎回腰，縱身跳落人界……

    手持刀槍的天兵大步到二郎跌落之處，毫不猶豫，乘雲駕霧，緊跟著追了去。凡人死了尚不足惜，紅灶之物必須銷毀。

    “小哥哥，你的手真嫩白，真柔軟~哈~”英招肉手拉過蒐缶的嬌嫩潔白纖手，不時掐掐，不時捏捏。

    “你信不信我會看手相~”英招露出壞笑的眼神，挑挑眉，望著蒐缶。

    “手相是何物？”

    “這，你把手指伸出，張開~”英招小腦袋像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哎呀！大哥哥！你打我作甚！怪疼！”腦殼突如其來被重擊擊中，傳來劇烈的疼痛，英招抱頭作痛。

    一頭，陸安生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雙手交叉胸前，目視前方，冷著臉繼續上路。

    蒐缶偷笑。

    “哼！渣渣！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敢認！”英招嫩著小嗓子，氣嘟著小嘴，肉手叉腰，做生氣樣。

    陸安生嘴角一翹，忍不住俯視及腰的肉團，像隻小奶羊，揮動著拳頭怒氣衝衝，又挎著小腿快步走到隊伍前頭去了，動作甚是滑稽可愛。

    經過幾日的行走，一行人步入一條山穀中。

    穿過綠樹環繞的叢林，到達這峽穀。峽底空曠，草木稀疏，隻是這一路出現不少大小不一的白色石子。

    依靠陸安生的野外生存直覺，他們依著一條娟娟小溪而行。

    “哎呀，人家餓了~”英招尋了個大岩石，一屁股坐下。

    “要不，我們來抓魚罷~”小眼神春心蕩漾，吃始終是他的愛人。

    “好呀好呀，陸安生，我們去抓魚罷~”

    表麵上，兩人是在詢問陸安生的意見，實際上已經卷起褲腿下了水。

    陸安生放下背上的行李，岔腿雙手抱頭躺下，眯著來打量頭頂陰鬱的天空。

    明明未進穀前還是陽光猛烈，進入這穀底之後，烏雲卻開始聚集。不僅如此……這形狀也甚是怪異。要是能騰雲駕霧直接趕完九天仙山還容易，隻是臨行前，馬神醫悄悄將陸安生拖到一邊，悄悄說道，九天仙山不易尋找。

    去之前，得先找到白茅嶺的石臼，那是馬神醫的舊友。石臼曾去過一次九天仙山，隻是回來後便隱入山林，不再過問世事。馬神醫對九天仙山的一知片解也是從他那得知。

    “大！哥！哥！你怎麽又拿石頭丟我！啊！……。我的盤中餐！”英招不滿，手中剛到收的魚呲溜一下躍入水中，濺起半米高水花。

    陸安生一躍，盤腿坐了起來。

    隨手抓起一顆小石子，手指靈活一彈，英招身前便活活躍起一條手臂大的花斑魚，水花四濺。英招見準時機一把抱住，強壯的魚尾劇烈擺動，英招死死抱住，不小心跌坐水底。

    蒐缶見狀，笑著好奇急忙涉水過來遏製住大魚的尾巴，魚身滑膩甩手。兩人廢了大工夫，使勁吃奶的力氣將魚拖上岸。

    大魚掙紮，灰色的瞳孔瞪著，嘴巴張開，不住翻滾著身軀，身上黏液流動，閃閃發光。

    一邊英招歡呼拍手，看著扭動肥美魚身直舔嘴。

    “把你的哈喇擦了！惡心死了！”陸安生一臉嫌棄。

    “哎呀，大哥哥！你怎麽又打我！”英招不服氣，摸著吃疼的腦瓜子，嘟著粉嫩的包子臉，質問陸安生。

    “肉丁，你是不是還欠打！”

    “啊~小哥哥，大哥哥欺負我~”英招瞬間變臉，哭著找蒐缶抱抱，小家夥蹭上了蒐缶的胸口。

    “肉丁，哈哈哈哈……不要…。停……哈哈哈哈”蒐缶被蹭得怪癢，縮著小身子大笑。

    “啊！小哥哥你看！大哥哥又打我！”英招放大了嗓門，呀呀直叫。

    “別鬧！”陸安生提高了音量，帶著命令語氣。不對勁，肉丁一直說有東西打他，但是實際上，他很多次都是不知情的。

    相擁的倆小人停住了動作，齊刷刷盯著陸安生。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傻子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烏雲密布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不！是傾盆石子雨！白色的小石子密密麻麻從天空砸落，如隕石，來勢洶洶。

    一兩個還好，隻是皮膚吃痛，數噸石子砸落下來，分分鍾將人砸死活埋，這倒不是開玩笑的事。

    陸安生大手扯過蒐缶小手，蒐缶扯過英招肉手，急忙往山體邊跑去。

    沒過多久，石子雨嘩啦啦無情地砸下，石子砸入溪流，濺起彩色的鮮花……鮮花？石子砸入土壤，濺起了翠綠的小樹苗，爾後又快速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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