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麽誠實地說出這麽白癡的話，顧行年覺得好笑的同時，卻覺得她更加可愛了。

    伸手，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笑著說：“真是個小傻瓜。”

    這寵溺的語氣，看得洛雲溪她們實在是受不了了，紛紛擺手說：“好了好了，我們先走了，你們要秀恩愛就你們自己秀恩愛吧，我們可不在這裏陪著。”

    秦時很是不好意思，她臉蛋紅撲撲的，對她們三個說：“那下次見。”

    這時顧行年卻說：“你們先留一下。”

    其實洛雲溪他們也並不是真的想要走，畢竟顧行年準備了這樣的排場，肯定不隻是為了給她們一人送一束花這麽簡單。

    再說了，他眼底的那些蠢蠢欲動，實在是太明顯了。

    秦時，相信也察覺到了。

    果然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顧行年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戒指，然後當著那麽多的人麵，直接單膝跪地——

    秦時腦子裏‘嗡——’地一聲，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兩人同個屋簷下相處了那麽多年，仰視的人，一直都是秦時。

    但是這一次，是顧行年仰視著她，對她說：“秦時，這個求婚，我早就應該補給你了。”

    當初兩人婚禮都有了，可卻從未有過求婚。

    那一次，不過是被人所逼，可其實也是顧行年的心裏所願。

    隻不過這一切，秦時都不知道罷了。現在，她也不記得了。

    因為就在餐廳門口，裏麵外麵的人這時都圍了過來，有年輕的女孩子羨慕不已地輕喊出聲——

    “哇！是在求婚誒！”

    “鑽戒好漂亮啊！”

    “男主角好帥啊！”

    “哇！好羨慕！”

    一個個都是一臉的花癡，那一瞬間，秦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顧行年的魅力。

    雖然，他一直都是個有魅力的人。

    顧行年接下來說道：“過去的事情你都忘了，這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種幸運，但是秦時，不管你記不記得過去，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從十年前的一見鍾情，到十年後的這一秒——

    “我愛你，比愛我自己還要多。”

    這一句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無疑已經足夠讓秦時感動的暈頭轉向了。

    但是顧行年的後麵這一句，卻讓大家的情緒更加沸騰——

    “秦時，請你嫁給我吧！”

    “嫁給他！嫁給他！”

    周圍所有人的人都在喊著句話，就連洛雲溪她們，也被此時的氣氛所感染，對著秦時喊：“嫁給他！嫁給他！”

    秦時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人山人海，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已然忘記的那一切。

    是的，她恢複記憶了。

    在最不該記起來的時候，記起了所有的一切。

    秦時呆在那裏，一句話說不上來。

    顧行年看她的神情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但是不會去猜她已經記起了一切，隻是覺得奇怪罷了。

    因為秦時一直沒有反應，大家喊著喊著也就都停下來了。

    然後，洛雲溪走過去，輕輕地碰了下秦時的胳膊，低聲問：“秦時，你怎麽了啊？”

    “我……”秦時一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或許，是因為內心太悲痛了吧。

    她低頭，看了看還單膝跪在那裏的顧行年，問他：“你真的想娶我嗎？”

    “真的。”

    “可我不想嫁給你。”

    誰都沒想到秦時會說出這句話來，畢竟對著一個長得這麽帥氣，手裏拿著那麽大顆鑽戒的男人，誰舍得拒絕？

    周圍一陣驚訝的唏噓聲，大家紛紛議論了起來。

    可是秦時卻不想再繼續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她轉身從人群中，大步地走開。

    並且，在走了沒幾步之後，她隨手就把那束火紅的玫瑰扔在了垃圾桶裏。

    看戲的所有人都覺得惋惜和震驚，可顧行年卻明白了過來。

    他緩緩起身，將原本給秦時的鑽戒緊緊地攥在手裏。

    鑽石再冰冷，卻比不上他心裏的冰冷。

    她記起了一切，所以拒絕了自己的求婚。

    秦時，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拒絕的，那我可以原諒你。

    但如果你是真的不愛我，那麽請你明白地告訴我，不要再繼續給我希望了。

    我等了你十年，等你長大，怕是沒有精力再花個十年去等你忘掉那些痛苦和黑暗。

    而你，既然重新記了起來，想必也不會再忘記了。

    ——

    顧行年在餐廳門口對秦時求婚但被拒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申城。

    因為那天圍觀的人當中，好幾個都把秦時和顧行年給認了出來。

    於是，這件事也傳到了秦豫北和秦非同的耳朵裏。

    秦非同覺得奇怪——

    “這幾次給她打電話，她都不願意多說什麽，我還以為，他們互相恩愛著呢！”

    “表麵看上去的確是很恩愛，實際上就不知道了。”

    “實際上應該也是，她不是那種願意跟你來逢場作戲的人。”

    “那她為什麽要拒絕顧行年的求婚？”

    秦豫北說著，皺起眉頭，深深地思索了起來。

    緊接著，他冷不丁地問了句：“難道是秦時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原因能讓她拒絕顧行年的求婚了吧？

    秦非同被他這麽一說，也覺得這個原因最有可能。

    “那現在我們去把秦時接過來？”

    “接不過來的。”秦豫北笑笑，“她拒絕了顧行年的求婚，並不代表她就會和我們同一戰線，她一定是想要離開，她不想自己一直生活在過去的那些痛苦裏。”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等！”

    ——

    同樣的，程子言和左西河也聽說了顧行年求婚被拒的事。

    程子言心裏高興得不行，但臉上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她甚至還歎息著說了一聲：“可惜了，多少人做夢都想要嫁給顧行年這種人呢！”

    “那你呢？”

    “我？”程子言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現在更加不會想，因為我有你了啊。”

    雖然這樣的話一聽就覺得很假，左西河也知道是假話，是甜言蜜語罷了。

    可他還是願意被程子言灌下這樣的甜言蜜語，還是心甘情願被她所迷惑。

    程子言接下來說：“西河，你想過要跟我結婚嗎？”

    “想過。”左西河倒是回答得幹脆，一點猶豫都沒有。

    程子言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問他：“真的？真的想過嗎？”

    “當然，我沒必要騙你。”左西河的神情十分認真嚴肅，可他忽然話鋒一轉：“但是現在我們還沒有到可以結婚那一步。”

    程子言剛剛還激動的心，現在冷下去了一大半，她咬了咬唇，低低地問：“為什麽？”

    “原因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左西河很少對她這麽嚴肅，所以程子言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是真的不想告訴自己，她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麽。

    然後，左西河起身，說道：“今晚林家有個宴會，顧行年應該也會去，但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帶秦時一起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我去合適嗎？”

    “為什麽不合適？”左西河拉她起來，摟著她的腰，“你是我的女人，我帶著你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誰敢說不合適？”

    程子言故作嬌羞地點了點頭，等到左西河走開之後，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

    下午五點多，顧行年下班回到家中，陳媽說，秦時在樓上房間裏睡覺。

    自從那天恢複記憶之後，秦時就一直沒和顧行年說過話，在家裏遇到了，她也隻是淡淡地看一眼。

    她的眼神裏，從來不帶有恨意。

    可她越是平靜，顧行年就越是不安。

    今晚，他想帶秦時去參加宴會，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秦時說說話，如果可以改變彼此之間的這種狀況，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隻是進了房間，卻發現秦時根本沒有再睡覺，她坐在地板上，手裏拿著個手機。

    顧行年大步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了下來，問她：“你坐在這裏幹什麽？”

    要是換做之前，秦時大概隻會看他一眼，然後站起來走開。

    但是今天不知怎麽的，秦時竟然開口和他說話了：“顧行年，你真的愛我嗎？”

    顧行年心裏一緊，他現在已經摸不準秦時說話的真正意圖了。

    之前她還沒恢複記憶的時候，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她說了上一句話，自己就可以猜到她的下一句話。

    但是現在，她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帶有其他的意思。

    顧行年抿著唇沒回答，隻是深深地看著她。

    他希望秦時能從自己的眼神裏，讀懂自己對她這十年的愛。

    可是秦時說：“你既然真的愛我，那麽你怎麽舍得那樣傷害我呢？我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心很痛，還是覺得你好可怕。”

    大概就是因為失憶過，所以才又重新痛了一次吧。

    顧行年仍舊沉默，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說什麽呢？對不起嗎？

    想必，秦時想要聽到的，也不是這種沒用的廢話吧！

    秦時繼續說：“既然我已經失憶了，也離開了這裏，甚至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現在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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