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從車裏下來，對著陳媽笑了笑。

    心裏藏著太多的事，笑容也就沒有以前那麽美了。

    陳媽知道她心中所想，默默地歎了口氣，連忙招呼她和蕭慕白進屋：“來來來，大少奶奶，慕白少爺，我們先進屋吧，我給你們弄點吃的。”

    “好。”

    蕭慕白笑笑，和她們一起進了屋。

    趁著秦時去洗手間的那會兒，陳媽問了點關於顧行年的事，滿心都是著急：“慕白少爺，大少爺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蕭慕白點點頭，臉上也都是愁雲：“暫時還沒有消息，這段時間你多照顧著點秦時，不要讓她情緒起伏太大，她還懷著孩子，不管最後怎樣，這個孩子一定要保住。”

    陳媽懂他的意思，趕忙保證：“慕白少爺，你放心吧，你不交代我也會好好照顧大少奶奶的。”

    “嗯，也不要在她麵前提阿年了吧。”

    “好。”

    ——

    晚飯時間，陳媽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滿臉笑容地給秦時夾菜，讓她多吃點。

    秦時一開始還勉強笑著應付，後麵實在是笑不出來了，也沒有什麽胃口，幹脆放下了筷子。

    “怎麽了？大少奶奶，這些菜是不是你不喜歡吃？”陳媽一臉驚慌，瞪大著眼睛：“對對對，懷孕了口味是會變的，大少奶奶，你現在想吃什麽你跟我說，我幫你去做！”

    “不是的陳媽。”秦時一開口就覺得難受，眼眶酸澀的眼淚都馬上要掉下來，“不是你做得不好吃，也不是我不喜歡吃，而是我吃不下去。”

    真的吃不下去啊，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一樣，太沉重了。

    “陳媽……”

    “哎呀，大少奶奶，這是怎麽了？別哭，你還懷著小寶寶呢，別哭別哭！”

    陳媽走過去，將秦時摟在懷裏，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給她輕輕地拍背。

    秦時她的心裏，又何嚐會比秦時好受多少呢？

    顧行年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兒子一樣，兒子不見了，哪個當媽心裏能好受啊！

    秦時越哭越厲害，抓著陳媽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陳媽，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啊。”

    她知道蕭慕白和費特都已經盡力了，她知道顧行年回不來不關任何人的事，她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她知道自己無力去改變什麽。

    她知道的，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一直咬牙撐著，所以才在別人麵前強顏歡笑假裝平靜。

    可到了陳媽麵前，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所有的委屈都像是洪水爆發了一樣，根本就沒法控製。

    陳媽也不知道還能安慰什麽，隻能一直給她摸頭。

    秦時苦著苦著就開始抽噎，整個人像是要背過氣去。

    陳媽怕她會動了胎氣，趕緊倒了水給她，“大少奶奶，別哭了，千萬要保重身子，想想孩子，孩子啊。”

    仿佛當頭被人淋了一盆冷水，秦時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滿臉淚水抬頭看她。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你要相信，大少爺如果還活著，他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

    “真的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他那麽那麽愛你，一定不會舍得丟下你。

    他那麽那麽想要一個和你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回來看看自己的孩子呢？

    隻要他有一口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你和孩子的身邊。

    秦時點點頭，自己抬手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重重地說：“好，我會乖乖的，我會等著他，我等……”

    “乖孩子，不要怕，一切還有陳媽在呢。”

    ——

    秦豫北準備回英國了，可能以後都不會回申城來了。

    楚軼心裏不能接受，但表麵上還是平靜地送他去機場。

    一路上，兩人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像平常一樣聊天，說說笑笑。

    快到機場的時候，楚軼一直強忍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卻咬著嘴唇什麽話都不說。

    秦豫北歎了口氣，伸手抱了抱她：“好了，不要哭了。”

    “阿北……”

    “很多事情都是勉強不來，我和你之間，這輩子……隻能說有緣無分吧。”

    愛情啊，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楚軼越哭越厲害，她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卻又覺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北……阿北……”

    她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發泄自己內心所有的東西。

    秦豫北隻是抱了她幾秒而已，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說：“楚軼，你是個好女孩，但是對不起，我真的不愛你。”

    “我知道。”

    “我一直不敢承認我心裏愛著殷沁，甚至之前還否認，但是你出現之後，我愈發地肯定了這一點。”他眼神真誠，表情因為說出了心裏話而那樣坦然坦蕩，“你那天說的那些話其實挺對的，我仔細想過之後，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決定。”

    “所以你要回英國了，所以你再也不會見我了，所以你……”

    楚軼徹底崩潰，無法自控。

    秦豫北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因為失戀而崩潰的女孩子。

    尤其，對方喜歡的人，是自己。

    楚軼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臉上的妝全部都花了。

    原本，她是想要以最漂亮的樣子送秦豫北離開的，想要把自己最美的樣子留在秦豫北的心中。

    可現在，成了哭花了臉的小花貓。

    大概哭了十來分鍾，楚軼才稍稍控製一些，才能勉強說話：“對不起……”

    對不起，在你走的時候沒能讓你安安心心地走。

    對不起，我的愛並沒有帶給你的幸福反而成了你的負擔。

    對不起……

    楚軼也不知道自己對不起什麽，大概是因為心裏太不甘心太多遺憾，對不起自己這一腔孤勇吧。

    “好了，我該進去登機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好。”

    “找個對你好的人，幸福地生活。”

    “好。”

    “不要……”

    “什麽？”

    “沒什麽，我走了。”

    本來想說讓她以後不要聯係自己，可想想還是忍住了。

    算了吧，她已經崩潰了，就不要再給她無形的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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