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靈魂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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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思維混亂的唐一凡和楚笑白就那麽呆呆的互相看著,恨不得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個究竟來,但事實擺在麵前,丁大偉的屍體已經失蹤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楚笑白想,是什麽人膽敢來這兒偷屍體,要屍體有什麽用呢?是要人體器官還是想掩蓋事實真相,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人心驚膽寒。楚笑白看到,唐一凡整個人都在顫抖,嘴巴裏上牙碰到下牙的撞擊聲清晰可辨。他試著安慰唐一凡,說,“你先冷靜下來,也許隻是意外而已,也許你的同事忘記把屍體放哪了,沒準一會就找到了。”楚笑白這些飽含著美好願望的話連自己也沒有說服,更別提安慰情緒激動的唐一凡,唐一凡說,“不不,你沒做過警察不知道,其實那些所謂的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還是存在的,你說我思想頑固也好,說我是封建迷信也罷,它們出現了就是出現了,逃避也沒有用。”
正說著,唐一凡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發了瘋一樣一把推開站在他旁邊的同事,拉起楚笑白狂按電梯按鈕,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迅速的跑了進去,死死按住一樓的按鍵。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楚笑白根本來不及反應,任由唐一凡拉扯著飛奔出公安局。
楚笑白任由唐一凡拉著手腕一路狂奔,幾次問他去哪他也不答話。此時天邊剛剛泛白,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有零星的車輛疾馳而過。淩晨的空氣很新鮮,但大口的吸入肺中還是沾染了絲絲寒氣。兩人跑進一條胡同,唐一凡終於撒開了拉著楚笑白的手,想也沒想就朝著其中一戶緊閉的大門踢去,“哐當”一聲,門就被踹開了。楚笑白連忙攔住他,說,“你這是幹什麽,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隨便進別人家啊!”可是唐一凡揮手推開他說,“這就是丁大偉現在住的地方,裏麵一定有線索,說不定他的屍體也藏在裏麵!”說著粗暴的闖了進去,把房間裏每個地方都翻了一遍,就連牆角堆著的幾個紙箱也不放過,可是一無所獲。
走出丁大偉臨時住所時,已經是清晨時分。唐一凡三魂離體七魄不在的漫無目的的走著,楚笑白緊緊的跟在他身後,生怕他會急的發瘋,做出驚人的舉動。唐一凡的情緒起伏不定,楚笑白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這時候他想,隻有平平安安的回到家裏,才能真正的踏實下來。可是漸漸的楚笑白發現,安靜的處於崩潰邊緣的唐一凡更加駭人。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前方,空洞無神,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也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兩人沒走幾步,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們走來。楚笑白仔細看了兩眼,怎麽是羅自寒,他到這兒來幹什麽?不等他主動打招呼,羅自寒就發現了他們兩個人,頓時三步並作兩步朝他們奔了過來。楚笑白連忙伸手阻攔,生怕他惹怒正處於混沌中的唐一凡,平白無故的挨頓拳頭。不料羅自寒繞過他的阻礙直奔唐一凡,急切的扯住他問,“喂,你把我弄哪兒去了?”
這話問的可笑,楚笑白心想,難不成他也受了刺激,自己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卻問唐一凡把他弄哪兒去了!可是羅自寒接連問了兩遍,唐一凡半點兒反映也沒有,楚笑白卻看出了一點兒門道。雖然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就是羅自寒沒錯,可是那公鴨嗓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兒,這個聲音是陌生的,不應該出自羅自寒之口。
羅自寒問了幾遍唐一凡都沒有反映,他隻好轉向楚笑白問,“他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理我?”那種略帶沙啞的聲音讓楚笑白覺得很不習慣,他沒有回到羅自寒的問題,反問道,“你的嗓子怎麽了,難道是喝了假酒傷著了?”可是羅自寒並不理他,而是一個勁兒的搖晃唐一凡,幾乎就要和他扭打在一起,楚笑白連忙將羅自寒拉開,嗬斥道,“你瘋了!他現在心情不好,有什麽事兒還是明天再說吧,我現在要帶他回家。”
楚笑白拉著唐一凡緊走兩步,被他們甩在身後的羅自寒竟然追了上來,二話不說一拳打在唐一凡的後心,這一下他用盡全力,打的唐一凡一個踉蹌幾乎摔倒。楚笑白真的生氣了,他怎麽能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呢,就算唐一凡曾經對他用過非常手段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打擊報複啊。楚笑白橫眉怒目的轉向羅自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按照羅自寒那種膽小如鼠的性格,見到楚笑白這種凶神惡煞模樣一定會嚇得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可是此時此刻,羅自寒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五官幾乎扭曲在一起,顯得格外猙獰,頓時嚇了楚笑白一跳。
兩道怨毒的目光從羅自寒的雙眼中直射出來,毫不畏懼的盯著楚笑白,嘴中問道,“你為什麽要攔著我,我要問問他究竟把我弄哪兒去了!”楚笑白怒極反笑,“你這個人有神經病吧,你不就站在這兒嗎,什麽他把你弄哪兒去了,別無理取鬧,快點兒回家去吧!”
沒想到羅自寒咧開嘴陰惻惻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讓楚笑白不寒而栗,他更加肯定,眼前的羅自寒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隻聽羅自寒繼續說道,“我才不是神經病,他無緣無故的把我抓了起來,又把我弄成這個樣子,我怎麽能放過他?你來說,我憑什麽放過他?”陌生的聲音從熟悉的人口中吐出,說不出的陰森詭異,楚笑白向後退了兩步,驚疑不定的打量他兩眼,問,“羅自寒,你的嗓子怎麽了,聲音怎麽成了這樣?”
他不問還好,話一出口,羅自寒笑的更加毛骨悚然,他忽然湊近楚笑白,壓低嗓音在他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什麽羅自寒,我是丁大偉!”仿佛有萬鈞之石傾倒,壓在楚笑白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真是活見鬼,丁大偉已經死了,不但死了,屍體也不見了,現在羅自寒卻說他是丁大偉,他究竟有什麽意圖?楚笑白勉強鎮定心神,擠出一個笑容對羅自寒說,“別開玩笑了,昨天咱們才在一起喝過酒,我可是已經把你當朋友了,你不能這麽嚇唬我。你知不知道,丁大偉已經死了!”
他以為聽到丁大偉的死訊羅自寒會顯得很驚訝,但事實並非如此,羅自寒一臉的悲痛,眼中幾乎滴下淚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已經死了,所以才會這樣。”他捂著臉放聲痛哭,惹得路人紛紛側目,這三個大男人一個呆一個哭一個不知所措,實在有些特別,有的人偷偷的對他們指指點點,猜測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楚笑白連忙拉了他一下,想要製止他,卻見唐一凡遊魂般的朝馬路中間走去,嚇的楚笑白連忙追了過去,將他扯了回來。
眼見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楚笑白拉著兩人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十幾分鍾的路程因為多了兩個累贅,竟然走了半個小時才到。楚笑白打開房門,方策正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品著咖啡,花靈蕊站在旁邊調皮的向他眨了下眼睛。
方策打量了一下進屋的三個人,而後直盯著羅自寒,舒展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楚笑白兩手一攤對他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一個傻呆呆,一個聲稱自己是丁大偉,還是你來看看吧!”方策很肯定的點點頭說,“他的確是丁大偉!”
此話一出,唐一凡立刻如靈魂歸位似得清醒過來,大喊道,“你別想騙我,他明明是羅自寒,怎麽會是丁大偉!想在我麵前裝神弄鬼,門兒也沒有!”他死死的掐住羅自寒的下頜,惡狠狠的盯著那張臉,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羅自寒眼中卻沒有了平時那種膽小畏縮的目光,回視著唐一凡,滿滿的都是怒意。
方策輕咳一聲對唐一凡說,“你放開他,我好問個清楚!”唐一凡心中一震,雖不情願還是乖乖的放手,還不忘用了一下力,疼的羅自寒倒抽一口涼氣。方策說,“你來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的靈魂附到了羅自寒的身上。”
聽到這裏,羅自寒滿麵愁容,他指著唐一凡說,“昨天我在早市買飯店用的食材,看見他拿張照片到處問,就想過去湊下熱鬧,不知道誰喊了一下我的名字,他就直奔我過來了,還喊著他是警察,我以為我的哪個債主報了案。後來就被他弄進了局子,我想外麵也沒欠多少錢,並且還是賭債,關不了幾天也就放出來了。誰知道他直接把我帶進了審訊室,還拿著顆扣子讓我認。那顆扣子我倒是熟悉,是羅自寒托國外的親戚買的,有次在羅自寒家喝完酒我順手‘牽’了,倒是賣了兩千塊。我琢磨著羅自寒不會因為個稍微值點錢的扣子就報案抓我吧,可他愣說扣子是殺人的物證,還要我交代殺人的過程。我那有什麽可交代的……後來他就氣急敗壞的給了我幾下,肩膀都打青了,不信你們看!”說著就解開上衣扣子露出肩膀,“咦!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你現在的身體是羅自寒的,當然沒有淤痕,繼續往下說!”方策打斷了他的話。“再後來這個警察就出去了,我忽然看見審訊室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東西,心形的,看不出說什麽材料,像木頭的吧又不是木頭,像金屬的又不是金屬,我就好奇了,以為是好東西,就想‘牽’了,可是我被銬在椅子上夠不著。那東西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讓我的眼神無法從它上麵移開。突然它閃了一下,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方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從丁大偉的話裏他感覺到那個心形的東西就是木舍利,但木舍利一直被何不丘掌握著,昨夜回客棧沒發現老何有離開客棧的跡象啊,難道還有一塊木舍利?這時楚笑白插口道,“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羅自寒說,“後來我就覺得渾身沒勁兒,迷迷糊糊的,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睜開眼。可是睜開眼看到的並不是審訊室,那地方陌生中透著點兒熟悉,我一時半會兒也記不起來是哪裏,就站起來想洗把臉清醒清醒。我順腿就進了衛生間,自己還納悶兒怎麽知道衛生間在哪兒的,等我洗完臉一抬頭,可把我嚇壞了!”
他捂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鏡子裏的我竟然不是我,而是羅自寒!我以為自己見鬼了,就大聲叫了起來,鏡子裏的羅自寒也張嘴大叫,我伸手他也伸手,我摸臉他也摸臉,真是嚇死人了!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而我呆的地方正是羅自寒家。我迷迷糊糊的從他家出來,回自己住的地方,在回家的路上就遇上了你們兩個!”
丁大偉的目光在楚笑白和唐一凡的臉上劃過,有陰鬱也有憤恨,然後他問,“我這到底是怎麽了?”方策歎口氣道,“你的靈魂進入了羅自寒軀體,而你的軀體是被羅自寒占據了,還是死了,就不得而知了。”羅自寒臉色迷茫的說,“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這些是他幹的嗎?”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唐一凡,唐一凡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說,“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快幫我說說話啊!”他下意識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方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信任這個為難過自己的人,方策卻說,“好了,你們三個也折騰了一晚上,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我會弄清楚這件事的。”
楚笑白疲憊的將唐一凡和羅自寒安排好,自己也一頭紮進房間呼呼大睡,方策將一直隱在身後的花靈蕊召喚出來,悄聲對她說,“小丫頭,你去探察一下羅自寒的魂體究竟去了哪裏,順便看一下能不能找到丁大偉的肉體,記住,快去快回!”花靈蕊清脆的答應一聲,立時消失不見。方策則邁步朝門口走去,當他一腳跨出門外的時候,走進的卻是公安局的停屍間。
不知是因為太累的關係還是因為自己的靈魂與肉體的契合度越來越低裏,剛剛睡醒的楚笑白覺得渾身酸痛,比睡之前還要疲累。他覺得一陣口幹舌燥,走進廚房倒了一大杯涼白開灌進喉嚨裏,精神也跟著清醒不少。
等他再回到客廳時發現住房間的門打開了,而羅自寒呆呆的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四周,仿佛不認識的樣子。楚笑白笑著打招呼,“你醒啦,睡的好嗎?”羅自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我怎麽真在這裏,這是怎麽回事兒?”楚笑白沒來由的覺得好笑,今早明明是自己把他帶回來的,睡了一覺竟然不認識了。楚笑白說,“這是我家,丁大偉,你感覺好點兒了嗎?”
聽到楚笑白叫自己丁大偉,羅自寒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遍,“你叫我什麽?”楚笑白說,“丁大偉啊!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是羅自寒的,可是你的靈魂是丁大偉,所以我覺得還是叫你丁大偉的好,免得你不習慣!”說道這裏,他抬眼去看羅自寒的表情,沒想到羅自寒竟然臉色慘白的望著他,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楚笑白問,“你這是怎麽了?”他說著想要走近一點兒看看羅自寒,沒想到羅自寒大叫一聲猛的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別過來!”羅自寒的眼裏盡是驚恐,“你想幹什麽?”楚笑白嚇了一跳,說,“我能幹什麽?你快點兒起來,地上多涼啊!”羅自寒使勁兒搖著手不讓他靠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