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墓地疑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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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曉悟也看清楚了那兩個人之後,不由得驚詫道,“是阿勇和阿珍!他們,他們什麽時候下去的?”這個變故發生的太快,方策甚至來不及去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見他們無助的掙紮著,像兩個在原地扭動的大青蟲。曉悟“咳”了一聲說,“這兩個笨蛋怎麽連情況也不看清楚就這麽下去了,這回可是真的要完蛋了,我看下麵那夥人說不定會把他們當作祭品獻祭呢!”

    山上的三人看的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隻見從祭台後麵的小廟裏一群人簇擁著兩個老者走了出來,唐一凡聽他們說的心裏癢癢,探出身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卻被曉悟一把扯了回來,在他耳邊嗬斥道,“你要幹嘛,難道也想讓他們發現綁去做祭品嗎?”唐一凡卻借著祭台周圍的火光,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中一個老者說,“我怎麽覺得那個人有點兒眼熟呢?”曉悟也朝那邊望了過去,忽然一拽方策顫聲問道,“小方,你看,那到底是老何還是老何的弟弟?”

    早在他們之前,方策就注意到了那個人,那個和何不丘一模一樣的人,但也就在幾秒鍾後,他就確定了自己看到的是何不丘的弟弟何不同。之前他們見過兩次,多多少少還是能發現兄弟二人之間不一樣的地方。於是方策立刻提醒曉悟,“下麵那個是何不同,不要使用靈力,可能會被他發現!”曉悟聞言馬上掩蓋了周身所有的氣息,小聲的問,“他怎麽會在這裏?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誰,是張生麵孔,從沒有見過的!”

    站在何不同身邊的另一名老者穿著一件黑色的大氅,一頭花白的頭發打理的整整齊齊,額頭和眼角的皺紋很深,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但方策覺得他的年齡不會超過七十歲。

    這個老者對何不同很是恭敬,總是走在他身後半米左右的距離,微微垂著頭,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兩人一前一後走上祭台,恭恭敬敬的朝著後麵小廟的方向拜了幾拜,似乎在祝禱什麽。台下其他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虔誠的將上半身伏在地上,雙手合十高舉過頭,嘴裏喃喃的說著祝語。

    密集的嗡嗡聲讓曉悟聯想到自己還在念經的日子,他也學著下麵的人將手高舉過頭,嘴唇一動還沒發出聲音,就聽到下麵一聲長嘯,所有人馬上停止了動作,整齊劃一的“嘩啦”一聲站了起來,嚇了曉悟一大跳。

    他們看到,何不同揮舞雙手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緊接著就有四個人將阿勇和阿珍拖了上去。他側頭吩咐了身旁的壯漢幾句,立馬就有人如狼似虎的將阿勇和阿珍拖拽到篝火旁,不顧他們的喊叫求饒,將兩人捆綁在木架之上,又用不知從哪裏找來兩團破布死死的堵住他們的嘴,把那些呼救求饒聲堵了回去。

    何不同神色肅穆的從袖口裏取出一卷紙打開,清了清嗓子高聲念道,“歲逢甲午,時值孟冬。收藏碩果,喜慶年豐。為抒敬祖之情,壯家族之聲,主祭人何氏不同率:張氏、黃氏、石氏等族人代表謹致祭於穰苴祖祠前曰:

    春秋戰國,福祖名揚。齊國穰苴,功德無量。文能服眾,武能安邦。官至司馬,威震一方。司馬兵法,縱橫沙場。嗣孫仁祿,遷徙石岡。仁義禮智,衍生四房。根基強大,異域發揚。本邑蓬源,栗木泉鄉,吳集莫井,漢壽龍陽。丁繁數千,瓜瓞綿長。感祖洪恩,致祭家堂。遵循舊禮,祈福無疆。先祖功德,振我家幫。適逢亂世,飽經風霜。剛直誠樸,輔國棟梁。根深葉茂,源遠流長。先祖遺訓,銘心莫忘。先祖經驗,後輩效仿。勤以興業,用有銀兩。儉以持家,衣有布裳。躬耕隴土,食有餘糧。捧讀詩書,腹有鴻章。秉承祖誌,再創輝煌。振興家業,開來繼往。承前啟後,代有賢良。為族昌盛,團結扶幫。從商創業,生意興旺。為師敬業,桃李芬芳。從醫濟世,救死扶傷。從工學藝,技術高強。從農耕植,糧食滿倉。百業精英,桂馥蘭芳。世間萬事,誌在必償。安居樂業,幸福安康。家和事興,地久天長。時逢盛世,國富民強。天清氣瑞,風淨雲祥。高平嗣孫,拜祭祠堂。先祖功德,千秋流芳。尚饗。”

    祭文誦畢,何不同又恭恭敬敬的再拜三拜,這才坐到祭台前的太師椅上,接過旁邊老者遞來的蓋碗抿了一口說道,“涯鎮深藏山中數百年,沒想到竟然會有外人混進來,真是我的過錯!”他話音未落,就有十幾個人“噗通噗通”跪了下來,一個勁兒的磕頭,卻不敢說話。何不同冷哼一聲,透著無比的威嚴,他說道,“這裏是祖先的發源之地,也是祖先們的長眠之地,更是關乎我們四個家族命運的風水之地,你們要好好看守!念在你們是初犯,就罰你們素食三月,至於這兩個人嘛,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著秘密走出去!”

    濃濃的殺意一時間彌漫開來,被綁在木架上被火烤的暈頭轉向的阿勇和阿珍聞聽此言都是一怔,瞬間覺得如墜冰窟,就連把他們烤的出油的篝火都不能讓他們熱起來。阿勇心裏那個恨啊,真不該為了那些身外物到這裏來,就算真的有什麽狗屁寶藏,也的有命找到有命去花才行。他轉頭看到同樣沮喪的阿珍,悔恨之情更重。

    祭祀儀式已經完成,台下眾人陸陸續續的回去了,偌大的場地上隻剩下七八個滿臉橫肉的壯漢,阿勇和阿珍的心被猛的揪扯了一下,緊張的幾乎忘記跳動。隨著那些人慢慢朝他們靠近,身體裏的血液都開始凝固不動,停止在血管裏。兩人的臉漲的通紅,拚命的搖著頭,想要求饒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阿珍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噩運。她開始在腦海裏想象各種殘忍的刑罰,血祭?生祭?哪一種都足以讓她恐懼的每根汗毛都豎起來。

    兩個人的心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快,阿珍在心裏慘叫一聲,猛的睜開眼睛,可是遂即覺得捆在身上的繩子一鬆,整個人從十字形的木架上跌了下來,撞在一個寬厚的肩膀上,被人扛了起來,迅速離開這裏。方策和曉悟驚訝的互看一眼,齊聲說道,“天啊,他們竟然還有內應!”

    原本已經做好準備任由處置的兩人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阿珍使勁兒的亂踢亂蹬,想要從扛著他的人肩上跳下來,卻覺得箍在身上的兩條胳膊十分有力,她越是掙紮,就勒的越緊。阿珍轉頭看向被扛在另一個壯漢肩上的阿勇,發現他一絲不動,雙眼微微閉上,壓根兒就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阿珍歎息一聲在心裏對自己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幾個壯漢一路上悶不吭聲,轉眼間就走到一間堆著柴火的棚子裏,毫不留情的將兩個人扔了下來,疼的阿勇一聲悶哼,首先著地的背部火辣辣的,而相對嬌弱的阿珍則哼也沒哼就昏了過去。緊接著又有人上來將他們綁的更牢。其中一個壯漢叫來兩名青年吩咐道,“大牛二牛,你們留下來看著他們,我去問問族長的意思,要怎麽處理這兩個人,一會兒我再過來。”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

    阿勇歪斜著倒在地上,微閉著眼假裝昏睡。透過眼睛微睜的縫隙,他看到留下來的兩個人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高個子的臉色黝黑,濃眉劍目,兩條胳膊上全都是鼓起的肌肉塊,阿勇覺得如果一對一的話,自己是沒有把握勝過他的。矮個子的青年臉色發白相對瘦弱,似乎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阿勇開始在心裏盤算,如果先發製人收拾掉這個矮個子,再和阿珍聯手對付那個高個子,是不是會多一些勝算呢?

    就在這時,高個子開口說話了,“大牛,二叔他們也太不地道了,所有人都去了祖墳,卻把咱們留在這裏看著這兩個賊!”說著,二牛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阿勇,滿臉的怨氣。大牛才張開嘴,就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咳,你也別埋怨了,二叔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聽大牛這麽說,二牛立刻跳起來嚷嚷道,“什麽道理?他是怕咱們去了要多分一點東西給咱們,哼!誰不知道,他們這次祭祖其實是有目的的,為的就是……”

    話沒說完,大牛就嗬斥道,“別胡說,小心二叔用家法處置你!”可是二牛才不管那麽多,不管不顧的說,“二叔他們早就惦記上了祖墳裏的那些東西,我可都聽說了,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隨便帶出來一件,也夠幾輩子吃香喝辣享用不盡的!”

    二牛越說越口無遮攔,大牛氣的想罵他幾句,卻渾身哆嗦連連咳嗽,什麽話也沒說出來。阿勇甚至覺得再這麽下去他會突然發病倒地,這可是個逃跑的絕好機會。可就在他有些準備稍微挪動一下位置去檢查阿珍的狀況時,大牛忽然一拍桌子,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二牛,你給我滾出去!”阿勇被他這一聲嚇得哆嗦了一下,兩人一言不合,難免會扭打在一起,如果這樣,他和阿珍就可以趁這個機會逃出去了。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二牛非但沒有還嘴,甚至還乖乖的走了出去,隻剩大牛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條凳上。

    終於等來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阿勇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準確的用綁在背後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夾出藏在右邊袖口裏的刀片,兩三下就割開綁住自己的繩索,然後依舊保持被綁的姿勢朝阿珍那邊靠近。被摔暈的阿珍這時也漸漸的醒了過來,她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就被阿勇撞了一下,緊接著就看到阿勇拚命的衝自己使著眼色,她不解的眨眨眼,阿勇已經迅速的幫她割破了繩索,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以迅雷之勢撲向大牛,準確無誤的一掌劈在他的脖頸上,就聽一聲悶哼,大牛身體癱軟倒了下去。

    “你,你在做什麽?”阿珍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狀況,揉著勒的發紫的手腕連聲質問阿勇,阿勇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向外跑,邊跑邊說,“來不及跟你解釋,咱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偌大的涯鎮在黑夜裏顯得無比寂靜,阿珍驚恐的看著四周,一邊加快腳步跟上阿勇,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我,我們該去哪裏啊?”兩人才跑到祭台的附近,就看到一連串密集的腳印朝著祭台後麵的小廟去了,阿勇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那些人都去了祖墳,那為什麽不能跟著他們進去呢?這些人各懷鬼胎,進去後一定顧此失彼,況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想到這裏阿勇忽然轉換方向,朝著小廟的方向跑去。阿珍嚇得臉色發白,拚命扯住他,壓低了聲音說,“你瘋了嗎?怎麽能去那個地方,如果再被他們抓住,我們就真的沒命了!”可是阿勇似乎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財寶,哪裏還聽的進她的意見,不管不顧的拉著阿珍朝小廟奔去。他們進入小廟後,那些腳印忽然就不見了,顯然是鑽進了這裏的機關暗道當中,阿勇隻好停下來檢查周圍的狀況。

    這是一間普通的家廟,先人們的牌位和畫像整齊嚴肅,搖曳的燭火隨風晃動,讓畫像裏的人看起來有些詭異,仿佛似乎隨時會從畫裏走下來,換上一副猙獰的表情。阿珍覺得渾身發冷,瑟瑟顫抖著埋怨他說,“你真是太莽撞了,竟然跑到這裏來!咱們還是快點兒離開吧,要是被人發現就大事不妙了!”可是阿勇隻顧低頭尋找可能開啟暗門的機關,輕聲對阿珍說,“別說那個了,你快來看看,這裏一定有能進入祖墳的密道。這方麵我是外行,還是你來吧!”阿珍雖然嘴上埋怨,但知道自己的意見無法左右阿勇最終的決定,隻好認真的查找起來。

    與別的家廟不同的是,至閘村的家廟裏除了貢品還有他們祖祖輩輩都在製作的燈籠紙人等等。阿珍取了一隻蠟燭,鑽到供桌下麵。一般來說比較簡單的機括都會藏在容易觸碰的到的地方,她摸遍了桌麵下的每個角落,沒有碰到任何凸起和凹陷。於是她從供桌下麵爬了出來,卻在剛剛探出頭的時候後背撞到了桌麵,發出“嘭”的一聲。阿勇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因為大力的震動,供桌上的銅製香爐歪向了一邊,露出有些破損的桌麵。

    “咦!這是什麽?”阿珍揉著腦袋齜牙咧嘴的湊了過來,看到了被香爐蓋住的位置。那裏的漆似乎有些脫落,阿珍用手摸了幾下,忽然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將香爐扶正,用旁邊的燭火點燃三炷香,拜了幾拜插進香爐裏。阿勇不解的問,“你這是做什麽?”阿珍得意的笑了笑,“你就瞧好吧!”

    一明一滅的香頭燃了好久才完全熄滅,阿勇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連連催促道,“你不好好找機括,盯著這三炷香看什麽,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哢嚓”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彈開了,阿珍笑眯眯的指著地上一塊挪動過的磚石說,“喏,就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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