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宮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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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珍滿心歡喜的叫來阿勇,是因為熟知他的喜好,以為他看到這座建在地底深處的彌陀殿會很高興。可是笑意還沒有從阿勇的嘴角蔓延開來,就覺得身後一緊,似乎有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他們。阿珍嚇得大叫一聲,拚命的想要向阿勇靠近,尋求他的幫助。可是她恐懼的發現,阿勇那邊似乎也有些不對勁兒,隻見他的雙臂緊緊的貼著身體,咬牙切齒的想要轉過頭看看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的頭隻能微微側轉,卻根本不能看到身後的景象。

    就在這個時候,阿珍忽然停止了掙紮,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阿勇背後。她的視線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穿透空氣看到了對麵的碑林,並且連石碑上麵比較大的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到底發生了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阿珍隻覺得胸腔裏有一雙無形的手把心肝脾肺腎抓撓了一遍,說不出的驚恐和不安。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阿勇也在觀察她這邊的情況。

    入行十三年,阿勇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這種情況,他升棺取屍,探囊取物,也曾遇到過粽子險些喪命,甚至有一次還看見了因為受到環境和基因影響產生變異的新奇物種。麵對種種驚險,他每每都能想方法解決,安全脫身,可是這一次,阿勇卻完全懵了。

    久走夜路必撞鬼,阿勇總以為自己的運氣好,又有神佛庇佑才能逃過一劫又一劫,可是現在,他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阿勇忽然開始懺悔做自己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他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帶著阿珍一起做這個勾當,連累她也要葬身此處。可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世上什麽藥都有的賣,唯獨沒有後悔藥。阿勇無望的閉上眼睛,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聽著自己的心跳,等待命運對他的討伐。

    此時此刻,阿勇和阿珍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三個大男人正擠眉弄眼的互相傳遞著信息,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這悄無聲息的從碑林的另一側溶洞鑽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策、曉悟和唐一凡。

    他們還處於隱身狀態,隻要不出聲別人就不會看出破綻。自從發現阿勇和阿珍也到了這裏,曉悟就開始用眼神和唐一凡交流,好在唐一凡使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在經曆了一刻鍾的精神層麵的交流後,終於從曉悟的口型中看出他要表達的意思,“我來把他們兩個抓住!”

    就在阿勇和阿珍沉浸在發現彌陀殿的驚喜當中時,曉悟忽然出手,在阿勇的身後控製住了他的行動,緊接著衝對麵呆若木雞的唐一凡做了個鄙夷的眼神,這才用傳音入密對方策說,“小方,快來個繩子,咱們就把他倆綁在石碑上,一會兒再和他們算賬!”

    方策衝他點點頭,阿勇和阿珍就看到,一條手指粗細的麻繩就那麽憑空出現了,其中一條像獵食的毒蛇般飛了起來,落在阿珍的身後,另一條卻像有靈性般,一圈兒圈兒的繞在阿勇的身上,然後快速的收緊,帶著他向後退了七八步,直到他的後背緊緊貼在一塊兒石碑上,這才牢牢的固定住,不再動了。

    一連串的變故驚的阿勇幾乎小便失禁,就在他看向阿珍那邊,想要從她的表情裏讀出更多情況的時候,卻聽到背後的彌陀殿大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眾人的心同時一沉,心想,難道有什麽東西進去了嗎?這可大事不妙了!

    麵對這座金碧輝煌卻深藏地下的彌陀殿,方策等人除了吃驚外,更多的是好奇。雖然沒有經曆過廟宇中的修行,但曉悟對一切和佛學有關的事物都非常了解,他看到,這座彌陀殿麵寬七間、進深四間,單簷歇山頂,坐落於高三米的台基上。殿前月台寬敞,廣及五間。殿頂黃綠藍三彩琉璃剪邊,兩隻鴟吻高大雄健,立於正脊兩端,即便經過歲月的腐蝕,依舊顯得光彩燦爛,奪人眼球。

    他欣喜的推開重達數百斤的殿門,殿內須彌座佛台平麵為倒“凹”字形,東西長二十多米。台上塑像為九身組合群體。正對明、次間塑巨像三尊,阿彌陀佛居中,觀世音菩薩居右,大勢至菩薩居左,佛教界稱之為“西方三聖”。

    脅侍菩薩四尊分列主像兩側,佛台東西兩端凸出部分塑以護法金剛兩尊。居於正中的阿彌陀佛全身貼金,光華燦然,結跏趺坐於蓮花高台上,氣勢威嚴,穩如泰山。彌陀佛頭著螺髻,身穿圓領法衣,麵部豐圓,慈眉善目。雙手作拍掌姿勢,似在說法。底座堆塑蓮瓣五層,錯落有致,異彩紛呈,突出了主佛的崇高與華貴。曉悟連忙快步走過去,跪倒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行禮。

    “這裏真的好大啊!”身後的唐一凡見已經遠離那兩個人,且殿門被最後進來的方策關閉,這才敢出聲感歎。他身為一名人民警察,一慣秉承著唯物主義精神,但在遇到方策這些人之後,他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於是在看到這間彌陀殿後,他下意識的跪在曉悟的左側,也跟著跪拜起來。

    站在他們身後的方策抬頭仰望,殿頂有一條正脊,前後各有兩條垂脊,。正脊東西兩端有琉璃盤龍鴟吻作為裝飾,龍身四周流雲交錯,巨龍在雲層間翻舞,張牙舞爪神情嚴肅。兩條巨龍一黃一綠,黃龍居東,綠龍在西,二龍怒目而視。大殿南北兩側各有一尊韋陀神像,足踩祥雲,戴盔披甲,飄帶繚繞,雙手合拱,怒目斜視,健壯威武,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方策雙手合十拜了三拜,這才問曉悟道,“彌陀殿一般都是寺院的第一間大殿,建在這裏究竟是什麽意思?而且我們聽到了暮鼓鍾聲,應該就是從這裏傳出去的,我想阿勇和阿珍也是尋著鍾聲才找到了這裏。”曉悟從蒲團上站起說,“在阿彌陀佛四十八願中有一大願是:‘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我想這應該是為死去的祖先祈福,希望他們可以到達生命的彼岸,一切願成。”方策則搖著頭歎息說,“如此費時費力的在地底建造大殿,難道隻為了祈福那麽簡單嗎?我覺得還是先看完所有的東西再下結論吧!”曉悟衝方策聳聳肩說,“那好吧,後麵應該還有正殿,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這裏完全按照寺廟的布局,彌陀殿的背後就是大雄寶殿。一般的大雄寶殿裏供奉的都是釋迦牟尼,而釋迦牟尼的德號叫做“大雄”,所以也稱作大雄寶殿。佛有大力,能降伏煩惱魔、陰魔、死魔、他化自在天子魔。

    相傳有一天四個人碰在一起吹牛話,如來佛正巧路過,聽到他們一個叫腰別樹的說,“天熱我不怕,三伏天熱急了我拔一棵樹別在腰裏,就可以乘涼了”。另一個捶打井說“渴了不要緊,我一拳打下去,把地下打個井,就能飲水解渴了”。還有一個路扯直說“走路彎遠了不怕,兩隻手可以扯住兩頭,把路扯直就可以抄近路走了”。而扒山轉說,“走路不需要把它扯直,能把山扒轉一圈”。

    他們幾個正得意洋洋時,如來佛變成一名老者說,“你們這麽大的勁,能抬起一老頭才算你們行。”這四大勁不服。等老翁坐好後,四大勁就來抬,老翁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他們使了很大的勁也抬不起。並給他們個個壓的彎腰搭背、眼泛白珠。從古到今,如來佛就把他們壓在大雄寶座台下麵,供人朝拜。

    三人繞過彌陀殿來到大雄寶殿,雖然台階上有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但卻還能隱隱聞到禮佛用的檀香的味道。曉悟肅立在殿門前,將衣擺不小心沾染的灰塵撣去,這才邁步走了進去。唐一凡跟在他的身後,鬼使神差的也跟著一起進了大雄寶殿,可是就當他們拜倒在釋迦摩尼座下時,半開的殿門忽然“咣當”一聲關上,把方策關在了外麵。

    其實此時的方策根本沒有和兩人一起朝這個方向走來,而是拐彎去了東邊跨院的配殿。比起度一切眾生的釋迦摩尼,他更喜歡智慧光明王者——不動明王。就在曉悟和唐一凡被困在大雄寶殿的時候,他已經一腳踏進配殿,看到盤石座上的背負猛火的不動明王。可就在同時,方策忽然覺得周身的氣場有些不對勁兒,不動明王的身相是喝醒眾生和嚇退魔障的,一切邪魔外道在他麵前都不敢放肆,但他卻在這裏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邪氣。

    方策身形一頓,立刻就想退出殿外,可是背後忽然一股罡風吹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背後推了他一下,方策腳下一個踉蹌跌了進去,殿門立刻緊緊關閉,四周所有的聲音都跟著一起消失了,他仿佛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裏。方策在心裏暗叫一聲糟糕,想起和自己走散的曉悟和唐一凡,他們倆現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如他所想的,大雄寶殿中,唐一凡抱著腦袋哀嚎著,“這可怎麽辦,方大哥還沒進來,這門就關上了!”他使勁兒搖晃著厚重的殿門,發現他那點兒力氣根本不夠用,於是他向曉悟求救,“小五你也過來試試,看能不能把這扇該死的門打開!”可是曉悟依舊座在蒲團上,如入定般理都不理。唐一凡隻好過去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把他拉起來,打破現在的局麵,可是他又一次發現,在這個鬼地方,他平時引以為傲的強健身體和那點兒力氣實在不夠看。

    好在曉悟悠悠的睜開眼,用比吃飯還要輕鬆的聲音對他說,“淡定!”說著他站起身來,不忘再對佛像行禮,這才轉身走到殿門前站定。隻見他雙手平托運氣,兩團金黃色的光芒立時出現在他的掌心裏。

    唐一凡一看這個立即來了精神,興奮的叫道,“快點兒打開大殿的門,咱們去找方大哥匯合!”曉悟衝他使個“你就瞧好吧”的眼神,信心滿滿的將積聚的力量推向殿門,試圖一次解決問題。可是他毫無防備的,那股力量雙倍的反擊了回來,兩個人覺得胸口一悶,整個人淩空飛起朝後摔了出去。唐一凡在半空中時忽然產生一種錯覺,如果他用兩條胳膊忽閃幾下,也許高度還會上升一些。

    可是好運並沒有降臨在他們的身上,隻聽肉體撞擊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響,兩人同時覺得喉頭一甜,眼前一片金星亂晃。如果不是強大的求生念頭支撐,嘵悟早已經昏厥過去了。他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金色血液說,啐道,“又來!怎麽都是反彈這一招,還能不能有點兒新意了?”

    嘵悟掙紮著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唐一凡旁邊,伸手試他的鼻息,感覺到有濕氣呼出時,他一頭倒了下去,對躺在旁邊唐一凡說,“沒死就好,看來咱們要換一種方法試試了!”

    就當嘵悟想要靜下心來思考逃生方案的時候,大殿兩側忽然傳來一陣異動。他不看也知道那裏供奉的是十八羅漢,可是隨即就覺得心底忽然一陣寒意泛起。嘵悟努力的撐起上半身扭頭向後看去,隻見泥塑的十八羅漢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這十八位永住世間、護持正法的阿羅漢是由十六羅漢加二尊者而來,他們都是釋迦牟尼的弟子。

    曉悟一個挨著一個的看了過去,隻見歡喜羅漢的姿勢微微有些怪異,臉上的笑意已經不再,反而帶著絲絲怒氣,兩眼瞪著曉悟。“阿彌佗佛!”曉悟連忙行禮,可是這位羅漢對他的態度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觀,依舊怒目而視。

    終於從痛感中清醒過來的的唐一凡強撐著爬起來,單手扶腰,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嘵悟身邊。他對十八羅漢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位降世臨凡的降龍羅漢——濟公那裏,至於其他的十七位則頗為陌生。

    “你看出什麽來了?”唐一凡伸手想摸摸眼前的這位羅漢,可是他還沒碰觸到,就聽“哢嚓”一聲,羅漢的頭顱已經轉動了一下,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嚇得唐一凡連忙縮手。曉悟大感不妙,連忙嗬斥他道,“別動!小心!”話音未落,隻聽四下裏一陣“咯吱哢嚓”的聲響,十八位泥塑羅漢竟然同時動了起來,一個個從高台上躍下,僵硬的活動著手腳關節,緊緊的把兩人包圍在中央。唐一凡簡直欲哭無淚,他不顧形象的一把抱住曉悟說,“小五啊,他們不是羅漢嗎,怎麽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難不成這裏,這裏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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