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非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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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方策激動的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立刻放下所有工作,馬不停蹄的帶著何紫萱和韓淼淼趕了回去。可是,當打開門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向左和嘵悟時,方策又愣住了。因為在他們兩人的臉上,竟然看不到絲毫的笑容,反而全都寫滿了愁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

    “方大哥,你可回來了,我,我……”向左一見他回來,慌忙站起身,結結巴巴的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方策狐疑的問,“怎麽,你到底有沒有聯係上那個人?”向左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搖了搖頭,方策更是摸不著頭腦。向左愁眉苦臉的說,“我回去之後想了又想,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既達到目的,又不讓對方起疑。可我沒料到,辦法還沒想出來,那人卻主動來找我了!”

    聽到這裏方策吃了一驚,這和他猜測的完全不一樣。在當前這種情況下,對方有李銘易在手,相當於握著一張王牌,是可以占有優勢率先提出條件來的,但對方卻並沒有這麽做,反而是自己送上門來,這裏麵就有點兒門道了。向左說,“他和我說,想要單獨見你一麵。”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角沾血的布條,方策一眼就認出,是從李銘易那天所穿的襯衣上撕下來的。

    答應還是不答應,是個很艱難的選擇。以方策的本意,恨不得馬上趕過去,確認一下李銘易的安全。可是理智卻告訴他,冷靜,冷靜,再冷靜。他把目光投向其他幾個人問,“這件事,你們怎麽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沉默了好半天,韓淼淼才輕咳一聲,率先開口說,“對方的意圖很明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他用銘易當成誘餌,隻等小方心急趕去落入圈套,所以這種時候,不能去!”她一開口,嘵悟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我倒覺得時間不等人,現在誰也不知道李銘易到底傷成了什麽樣子,有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在這裏的各位每消耗一分鍾可能不覺得怎麽樣,但對一個傷者來說,每一分鍾都是在消耗的他的生命!”

    聽到這裏,花靈蕊也站出來說,“我同意小五的說法,人命關天,不能再等了!”但何紫萱還是站在方策這邊,她說,“不如再等等,也許會有新的轉機呢!”三票對兩票,在這種時候,向左的意見顯得至關重要。他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趕緊搖頭說,“你們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心裏話,為了我妹妹害的他受傷,下落不明,我的心裏也很著急,但是我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不給你們添亂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深深地下的頭顱表達著他的愧疚之情。方策心中亂成一團,來回思量著各種可能性,一時間搖擺不定。但終究他對李銘易擔心占據了上風,方策決定,自己一定要立刻走上這一趟。他問向左,“對方除了我隻能自己去這條以外,還有什麽別的要求?時間地點都定了嗎?”向左說,“他說說讓你自己去,不許帶任何人,時間由你來定,隻要你同意了,我就把你帶到一個倉庫裏,他會在那裏等你。”

    “好!”方策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我們馬上出發,嘵悟,你一定要保護其他所有人的安全,小何和淼淼,如果我明天還沒有回來,公司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無論如何都要把李銘易救出來。他在每個人的臉上一一看過,隻留下一個大大的微笑,就和向左一起前去赴約了。

    他的離開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嘵悟忽然有點兒後悔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擔心的說,“唉呀,真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去的,我怎麽那麽笨,遠遠的跟著也好啊,你們說現在和他聯係還來不來得及?”韓淼淼製止他說,“現在千萬不能有所動作,如果被那人發現,那小方和李銘易就都危險了。咱們還是各自保證自己的安全,不要再給他添麻煩吧!”可是忽然間,花靈蕊想到一個問題,“向左帶著方哥哥去找那人了,那向右現在是不是一個人在家呢?”

    想到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兒,他們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涼氣。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她,現在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該不該去救李銘易這件事上,完全忽略了向右的存在,可是現在向左已經走了,要到哪裏去找向右呢?“我們現在隻能祈禱,向右千萬不要出事,不然就更麻煩了!”何紫萱嘴裏這麽說著,眼神卻瞟向了窗外。

    方策和向左坐上出租車,向著郊外的一座廢棄的倉庫行進。一路上司機不停的和他們聊著天,方策聽的出來,司機很不理解他們兩個大男人為什麽要到那種地方去,電視劇裏都是那麽演的,在荒蕪的廢棄的倉庫裏,常常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坐在後麵一排閉目養神,聽著向左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司機閑扯著。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向左搶先付過車錢,對方策小聲說,“就是這裏,但我不能跟你一起進去。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就守在外麵,如果發生什麽情況你就大聲的叫,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把你救出來的!”向左的眼神很堅定,方策知道,這是對自己救了向右的感激,他拍拍向左的肩膀說,“我不會有事兒的,還會把銘易也帶出來,你就放心吧!”說完,方策就邁開步子朝著倉庫的大門走去。

    走近之後他才看到,倉庫的大鐵門鏽跡斑斑,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不知是誰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隙,可以供一人通過。他定了定心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絲毫不亂的走了進去。

    倉庫裏麵的光線很昏暗,午後的陽光從殘缺不全的窗子照了進來,斑斑點點的落在積滿塵埃的地麵上。雜亂的木箱和淩亂的機器零件散落一地,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絆倒。方策進去之後環視一周,卻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前進。

    陽光從他的身後照了過來,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景,一定會先大喊一聲,“有人嗎?”可是方策卻並不打算這麽做,他隻是站在那裏,不動也不出聲。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十五分鍾過去了,方策就像一尊塑像般站在原地,可就是這麽站著,也有一股氣勢冒了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被陽光照到的灰塵飛舞著,最終卻不得不落在地上,歸於平靜。就在此時,一陣十分有節奏的腳步聲從一堆木箱後麵響起,方策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於是他也沒有必要再站在門口,而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空曠的倉庫裏有兩種腳步聲交替響著,互不打擾也沒有融合在一起,一聲緊扣一聲。當那人從木箱後麵完全走出來的時候,方策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無論從身形長相還是氣息,都是陌生的,找不到一點點熟悉的記憶。方策停了下來,站在那裏,定定的看著對方,對方也同樣回望著他。

    “你終於來了!”那人首先開口,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方策注意到,他的左眼角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大概是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救治,造成無法完全愈合,出現了一道深入骨髓的溝,給那張白淨的臉增添了幾分猙獰。方策冷冷的問,“李銘易在哪裏,我要先確定他的安全!”那人嘿嘿一笑,“這個不著急,咱們還沒有互相認識呢。我叫裘風,你的朋友!”

    他在“朋友”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但方策卻搖著頭說,“不,雖然我們還沒有成為完完全全的敵人,但也絕對不會是朋友。”裘風苦笑著搖頭,走到木箱後麵,拉出一個人。方策一眼就認出,那是被蒙了眼堵住嘴的李銘易,他的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卻仍然有血滲透出來。

    “是,是方嗎?是你嗎?”李銘易聽到這邊的動靜,焦急的叫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失血過多,他的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如果不是裘風的攙扶,他甚至不能走過來。方策覺得懸著的那塊兒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盡量穩住心神,關切的問,“銘易,你覺得怎麽樣,沒事兒吧?”李銘易忽然喊了起來,“你丫還敢問,這孫子快把我餓死了,有沒有吃的,快給我來點兒!”

    原來他的虛弱是被餓出來的,方策問裘風,“能不能讓他先過來,我這兒還有點兒吃的。”他本以為裘風會一口拒絕,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了下來,“沒問題!這是我的疏忽,竟然忘了準備食物。”裘風麻利的把綁住李銘易的繩子解開,當眼前逐漸明亮起來的時候,李銘易撒丫子朝方策跑了過去。

    眼看就要跑到的時候,李銘易腳下一軟,差點兒摔在地上。方策連忙扶了他一把,順勢拖到自己旁邊,關切的問,“你沒事兒吧?”李銘易罵了一聲,衝他吼道,“別跟我婆婆媽媽的,有什麽吃的,趕緊拿出來,快餓死老子了!”方策哭笑不得,連忙把身上唯一一塊兒巧克力貢獻了出去。李銘易撕開包裝,一下子全都塞進嘴裏,一股絲滑香甜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了下去,給他帶來無比的滿足感,而人也整個軟了下去,靠在旁邊的柱子上,也顧不上麵前這兩個人在說什麽了。

    裘風問,“現在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也滿足我一下呢?”方策回望著他說,“那你就說說你的條件,如果我可以辦到,一定會讓你心願得成的!”裘風笑著往前走了兩步,吸了吸鼻子說,“這件事很簡單,我要你把一個人帶來這裏,而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就是那個因為殺人被關在監獄裏的莫然。”

    在整個說話的過程中,裘風的語氣都是很平緩的,他似乎是在說一件非常輕鬆的事,可是方策的眉頭卻猛的皺了起來。莫然,又是莫然,這個裘風到底和他是什麽關係呢?想到這裏,方策不禁多打量他兩眼,臉上露出了幾分警惕的神色。可是裘風卻說,“我的朋友,別緊張,我隻是要這個人而已,不會傷害他的!”

    可是方策卻反問,“那你知不知道他現在被關押在監獄裏服刑,在刑期沒滿之前,是不能輕易離開的。而且,不久之前,他中毒了!”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裘風麵上的表情,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任何波瀾,甚至連眼都沒有眨一下。這說明關於莫然的所有情況,裘風都是知道的。方策很好奇,“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去把他帶出來呢?以我對你的觀察,想要做到這點,是很容易的!”

    裘風卻搖了搖頭,“沒錯,想把他從監獄裏帶走是很容易,但是我要的是,怎麽能帶走他而不驚動別人。你知道的,我不想招惹麻煩!”說著,他還衝方策眨眨眼,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但方策卻問他說,“那你怎麽知道我可以躲過那些麻煩呢?”

    這樣的問題如果裘風選擇不回答也是可以的,可他卻並沒有回避,而是很直白的說,“你們仁傑客棧的人如果連這個本事都沒有,那還留著做什麽呢?”方策忍不住一驚,對方竟然是有備而來,竟然連自己的來路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他說,“我為什麽一定要幫你呢,你要知道,銘易已經回來了!”

    裘風忽然笑了起來,“不不不,你是一定要幫我的,因為我能把他帶走第一次,第二次,那麽第三次的時候,他還會那麽幸運嗎?”說著,他別有用意的朝李銘易看了一眼。方策知道,他這是在威脅自己,而且他會說到辦到。

    這個時候的李銘易有了一點兒食物墊底兒,幾天來的困倦全都冒了出來,很快就陷入了淺淺的睡眠當中。臉色已經從最初的青白色漸漸有了一點紅潤,因為方策就在身邊,讓他安心不少,就那麽倚著破木箱子打起了呼嚕。方策歎口氣說,“這件事我隻能盡量試一試,但不能保證會達到你的預期,你能接受嗎?”

    方策是個很謹慎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一定不會答應,可做的到的事他也不會說的太滿,以免出現意外時達不到預期效果。裘風很爽快的說,“你能答應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畢竟這件事的確是有難度。既然咱們都是朋友,我也不想太為難你。先試試看吧,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一些幫助的!”

    說到幫助,方策是絕對相信裘風有這樣的實力的,能在他和嘵悟、韓淼淼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李銘易帶走,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方策問,“那我要怎麽聯係你?”裘風說,“你住的地方我知道,我會去找你的,所以你不比擔心。對了,我剛剛想起來,你不是還有個當警察的朋友嗎,我想那個唐一凡唐警官也能在這件事上幫上不少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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