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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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如此重大的抉擇,一天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何不丘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無論是鬼璽或是木舍利,都不是屬於他的私人物品,想交換就交換,想拿出去就拿出去。正在兩難的時候,何不同一眼瞟見剛才還和自己爭吵的何不同已經安靜了下來,拿出一個早就過了時的黑皮包,把他那些不是白就是灰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塞了進去,還不忘帶上牙膏、牙刷和毛巾。

    何不丘問,“你這是幹嘛?”何不同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邊收拾邊說,“還能幹什麽,收拾東西和嘵悟一起過去啊!誰像你一樣傻乎乎的還待在這裏想辦法,有那個功夫不如過去看看情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現在人都沒見過一麵,想的再多有什麽用,能把小方救回來嗎,能把我的大侄女就回來嗎?”他的話如醍醐灌頂澆醒了何不丘,是啊,就是再待個三天三夜也不見得真的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於是何不丘拍板決定,“走,咱們就去會會這個裘風,我倒要看看,能從我手裏偷走寶貝的到底是個什麽人!”

    人無完人,就連天人也是一樣的。何不丘唯一的弱點就是小氣,不論是客棧的賬簿,還是那些被小心收起來的寶貝,都是他的心頭肉。鬼璽的失蹤讓他整天整夜沒辦法安心,每次想起來都恨得牙根癢癢,暗暗在心裏發誓如果哪天逮到那個小賊,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現在裘風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帶著鬼璽找上門來,何不丘覺得他這是明目張膽的在自己那張老臉上扇了一巴掌,這樣的羞辱,怎麽能忍得下去!

    “走,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何不丘咬牙切齒的催促著身後的兩個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把裘風碎屍萬段的景象。可是當他真的站在別墅的房門之外,幾乎能聽到裏麵人的呼吸的時候,何不丘又有些猶豫了。嘵悟推了推他說,“何爺,趕緊的啊,你剛才不是還火急火燎的嗎,趕緊進去吧!”

    何不丘扶著門,回頭瞪了他一眼說,“催什麽催,我這不是在想該怎麽出場呢嗎?”何不同輕笑一聲說,“都這麽大的歲數了還想和小年輕一樣耍帥呢,想什麽想,你給我進去吧!”話音未落,何不丘麵前的門就應聲打開,他失去了前麵支撐的力量,一個趔趄華麗麗的摔了進去,和擦的光可鑒人的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呦,我的老腰呦!”何不丘疼的叫出聲來,立刻發現,身前身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頓時羞的老臉通紅。何不丘連忙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高高的揚起頭問,“誰是裘風啊?”

    這種出場的方式不僅驚到了何不丘自己,就連裘風和莫然也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衝他鞠躬說,“前輩好,咱們第一次見麵,這種方式實在是……太特別了!”何不丘又羞又氣,沒好氣兒的瞪了兩人一眼,找了個最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一眼撇到擺在茶幾上的盒子,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了。

    鬼璽是來自陰間的東西,本身材質非銅非鐵,卻由著極重的陰氣和戾氣,可以驅使百萬陰兵。它特有的氣息即便隔著一堵牆都能感覺的到,更別說近在眼前了。何不丘忽然有點兒激動,失蹤了這麽久的寶貝終於又回來了,總算能去掉這塊兒心病了。可是轉念想到,要拿回鬼璽需要用木舍利去換,就又是一陣氣悶。

    “你就是裘風?”何不丘的聲音無法言語的冰冷,當他去打量對方的時候,發現對方也在觀察自己。裘風坐正身體說,“對,我就是裘風,您是何不丘何爺?”對於一起進來的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老者,裘風根本分不清楚。但是從一進門開始,何不同就和嘵悟站在一起,反而是何不丘衝在前麵,所以他大膽分析,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應該就是仁傑客棧的當家人——何不丘。

    能屢屢讓自己的人受挫的,怎麽會是簡單的人物?何不丘絲毫沒有看輕裘風的意思,反而更加小心謹慎的對待,他說,“那你知不知道這鬼璽本來就是我仁傑客棧的東西,你憑什麽用它來交換木舍利呢?”裘風笑了,“何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自古以來這些神器寶物都不會永遠隻屬於某一個人,即便是您,不也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找到鬼璽,並把它帶回仁傑客棧的嗎?那這麽說來,您也不是鬼璽真正的主人呢!”

    不怕對方無理取鬧,就怕他每一句話都說的有理有據,噎的何不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這時候何不同湊了過來,他自來熟的一屁股坐在裘風的旁邊,哥們兒一樣攬住他的肩膀,好言好語的說,“小夥子,話不能這麽說,這鬼璽被埋沒那麽多年,當然是無主的東西。我們慧眼識珠,把它帶回來好好珍藏,自然算的上是它的主人。你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把它偷走,並據為己有,真的好嗎?”

    如果說何不丘的話句句是利劍,那何不同就是綿裏藏針,直擊裘風的要害。可是他自己卻忘了,當初丁大偉偷取鬼璽,就是他指使的。果然,裘風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著他說,“您也別這麽說,我能得到鬼璽,這裏麵您可是功不可沒呢!如果不是您讓丁大偉把鬼璽帶離仁傑客棧,以我的能力可根本無法接近那裏呢!”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不同費盡心思,差一點兒就要到手的東西被裘風半路截胡了,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可是老哥倆不同的是,何不同能把所有的心思存在肚子裏,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擺出來講。他對裘風笑笑說,“我們老嘍,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有頭腦有能力,願賭服輸。既然鬼璽現在在你手裏,你當然掌握所有的主動權。但是我很好奇啊,你是怎麽知道有一顆木舍利藏在仁傑客棧,而你要它又是做什麽呢?”

    何不丘在心裏暗暗為這個問題叫好,可是裘風顯然沒有把重點放在回答這個問題上,而是反問一句,“不對吧,據我所知是有兩顆木舍利在仁傑客棧的,你怎麽說是一顆呢?”

    何不丘是非常固執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改口,更何況,是他親手把那唯一的一顆木舍利收起來的,怎麽還會有第二顆呢?可是猛然間,一道閃電從他的腦海裏劃過,方策曾經說過,他似乎在唐一凡的辦公桌上見到過一顆木舍利,難道裘風指的竟然是那個嗎?

    “對了,就是那個!”像是聽到了何不丘的內心獨白了一樣,裘風拍著手笑了起來,他說,“我一直覺得,天地萬物都很奇妙,無論是怎樣的巧合一定會在之前埋下重要的伏筆。就比如說唐警官,他曾經是你們調查的事件中的推手,可是在經曆過一係列的事件之後,成了你們的朋友,甚至是仁傑客棧的一員。這難道真的隻是巧合嗎?何爺,想想他手裏的木舍利吧,這可絕非是一個偶然啊!”

    隨著裘風的話語,何不丘的大腦激烈的轉動著,可是忽然他收住了所有的思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個裘風果然是個人物,就在他將那番話的同時,竟然用催眠術將何不丘的思維引入到他預先設定的軌道當中,差點兒把唐一凡當成了別有用心之徒。何不丘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能控製他思維的,真的是麵前這個年輕人嗎?

    裘風身體前傾,伸出纖長的食指敲了敲盒蓋,用十分誠懇的語氣對何不丘說,“何爺,這鬼璽可是千年難遇的寶物,如果得到它力量的幫助,那在這世上還有誰能勝的了你呢?”表麵看來他說的的確很有人,但是在何不丘麵前卻成了可笑的謊言,他反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為什麽不這麽做呢?到了那時別說是我,就是所有人聯手也阻擋不了你帶走木舍利!”

    “可是,我需要的隻是木舍利而已!”裘風說的非常堅定,不帶任何猶豫,而且眼中透露著極其渴望的目光。何不丘說,“你可知道木舍利的用途嗎?”裘風說,“當然,我是急著救人,才會出此下策,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何爺見諒!”

    直到這時,裘風旁邊沉默不語的何不同終於坐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救人?不是吧,我看你的膽子不小啊,竟然敢用假鬼璽來騙我們!”話音未落,何不同一抬手猛的掀開盒蓋,露出裏麵的鬼璽來。那種陰森的戾氣依然存在,何不丘和嘵悟不解的問,“這,這怎麽會是假的呢?”

    何不同並不回答,而是伸手輕輕在鬼璽之上撫過。隨著他的動作,盒子裏的東西慢慢褪去了厚重的色彩,露出原來的麵目。原來盒子裏放的隻是一塊兒普通的石頭而已。

    “你,你,你!好,竟然糊弄到我的頭上來了!”何不丘氣的一躍而起,抬腿踢向那個盒子,何不同卻大呼小叫著搶先一步奪過盒子抱在懷裏,嘟嘟囔囔的埋怨道,“你這個老東西,自己不如別人,被人家騙了,有氣也別這麽撒!你不要我還要呢,別弄壞了啊,這盒子可是金絲楠的木料,能值不少錢呢!”

    見自己的小伎倆被揭穿,裘風再也無法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了。他冷哼一聲,衝莫然招招手,就要逃走。老哥倆正吵的不亦樂乎,隻有嘵悟眼疾手快,設下結界暫時把兩人攔了下來。嘵悟大聲叫道,“你們別吵了!這盒子上既然留下了鬼璽的氣息,那就說明鬼璽就在他的手裏!”

    裘風暗罵一聲“討厭的禿驢”,手忙腳亂的想要找到突破口從這個結界中逃出去。就當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的時候,嘵悟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攔阻他。有那麽一瞬間產生了一點點疑慮,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對方為什麽沒有出手呢?

    可是眼前的情況讓他來不及多想,裘風大喊一聲,“莫然,快走!”就朝著房門的方向衝了過去。嘵悟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結界被他們破了。可是就在裘風跑了四五步之後,腳下忽然絆到了什麽東西,一個趔趄借著慣性倒了下去。莫然及時的伸手拉扯,卻被他一起拽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噗通!”兩個人應聲倒地,嘵悟卻站在他們後麵拍著手叫好,“你們兩個臭小子,真的以為我們就這點兒本事了嗎?那些結界不過就是用來耗費你們力氣的,最多算個開胃的前菜,現在才剛要上大餐呢!”裘風回頭很恨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全是能殺死人的怨毒。他迅速的爬起來,警惕的注視著房間裏的每一個物件,如臨大敵。

    何不丘似乎很滿意他們製造出來的這種效果,誌得意滿的重新坐下來,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對他們說,“年輕人啊,想要不勞而獲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強求不來!說吧,真的鬼璽被你藏在哪兒了?你隻要痛痛快快的交出來,我會考慮既往不咎的!”

    沒想到角色這麽快就被互換了過來,裘風隻覺得一陣氣悶,可是莫然卻不慌不忙的在他身後捅了捅,然後又指了指樓上。裘風立馬反應了過來,大笑三聲說,“何爺,看來我也不是隻有交出鬼璽這一條路可走,你要知道,方策現在還在樓上,人事不知呢!”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想起方策的情況,何不丘更壓製不住那股怒氣,跳著腳的罵道,“你還有臉和我提條件,我可告訴你,要是小方沒事兒還好,要是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頭一個就不饒過你!哼,仁傑客棧裏可不隻是寬宏大量,論起折磨人的手段,我們可從來沒輸過呢!”

    這種"chi luo"裸的威脅從何不丘的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別有一番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裘風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再一個不小心,又觸動了什麽機關吃大虧。

    “你們是在說我嗎?”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所有人的頭頂傳來,嘵悟第一個抬頭去看,忽然間千言萬語都卡在了喉嚨裏,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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