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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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關係是方策從來沒有想到的,他在唐一凡那裏看過章華的資料,無論從身高長相還是家事上來說,他都是配不上向右的。可是看向右痛不欲生的表現,她的確深愛著章華,這種愛甚至超越了她和向左之間的親情。向右極力隱忍著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點,她擦幹淚水,抬起頭看著莫然,咬牙切齒的說,“就是他,就是他殺了章華,理由竟然是章華盜了他一個帳號。這有多可笑,多可笑,一個帳號能抵一條人命嗎?一個帳號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隱忍的抽泣比嚎啕大哭來的更加悲切,連韓淼淼都忍不住為之動容,主動拿了紙巾幫向右擦眼淚。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後,方策很能理解向右這種感情,但也明白那個帳號對於莫然的意義,於是他說,“向右,你愛章華,可是莫然同樣也愛他的女朋友。一個帳號本身的價值也許用金錢來衡量是最直觀的,但是在這個帳號的背後也有著一段像你和章華一樣的愛情。莫然深愛著他的女朋友,在他女朋友出國之後,這個帳號就成了維係感情的唯一工具,你明白嗎?”

    當用一段感情去衡量另一段感情的價值時,沒有人能說明白誰對了,誰又錯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在受害者麵前,他們的勸說都會成為蒼白的辯駁,沒有任何意義。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向右竟然指著他們大聲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橫流,笑的比痛哭還要悲傷。

    “你,你們,虧你們還是仁傑客棧的人,竟然到了現在連這件事的真相都沒有弄明白?莫然是受害者?他是為了失去女朋友而殺了章華?這都是他騙鬼的話,你們竟然也相信!”向右的理智終於在這一秒土崩瓦解了,她像一個瘋子一樣圍著所有人轉圈兒,把她蔑視的笑聲清清楚楚送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方策冷冷的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他知道,看來事情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但是向右並沒有把真相告訴他們的打算,依然狂笑不止。正在這個時候,唐一凡忽然插嘴道,“這事我知道,向右說的沒錯,這裏麵還有很多情況是你們不知道的!”

    在這件事上麵,唐一凡是很有發言權的。何不丘長歎一口氣說,“小唐啊,那你就都說出來吧,小方不是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找到莫然調查莫然嗎,聽完了你就都明白了。”唐一凡第一次擔綱這麽重要的解說員角色,有點兒小緊張的咳嗽一聲說,“其實在最初的時候,這個案子也是開展過很詳細的調查的,但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一起報複殺人案件。時間地點,殺人動機,作案手法,包括凶器全都對的上,而且莫然也自首承認了,案情很明朗,完全可以結案。所以,並沒有引起更多的注意。”

    唐一凡說的這些方策都是知道的,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每個人都震驚了。唐一凡說,“可是在章華的屍體上發現的傷口並不隻是紮在胸口上的致命傷,還有腳底、身體等一些細微的傷口。”他這樣說方策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於是他說,“人每天都要接觸不同的東西,手指啊腳底啊常常會受傷,你所說的細微的傷口並不能讓人致命的。就這麽說吧,因為腳底的角質層比較厚,有些傷口連血都不會流的。”

    “是的,你說沒錯,但是有一種酷刑你聽說過嗎?”唐一凡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是一種非常極致的手段,首先要把受刑者雙腿雙腳綁起來,然後將他的腳泡在溫度稍稍高於體溫的熱水裏,並且一直保持水溫不變。然後在水裏加入白醋,軟化腳底的角質層,然後細心的用刮刀去掉那些角質層,並且重複這個過程。在確認所有的角質層都被去掉之後,再將腳底泡在溫牛奶裏,為的就是讓腳底的神經更加敏感。”

    這樣的“服務”聽起來和酷刑一點兒也沾邊,更像是足浴城裏的頂級服務。嘵悟閉著眼想象那種情景,嘴上忍不住說道,“我也想試試,那該挺舒服的吧?”唐一凡苦笑,“這隻是前期工作,重點還在後頭。做完這樣一切準備之後,施刑人會拿出一根柔軟的羽毛,去搔受刑者的腳底!”

    花靈蕊活著時是最怕癢的,隻聽他這麽說,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她從唐一凡的臉上很清楚的看到了驚懼的表情,連忙停了下來,聽他繼續說。唐一凡說,“大家都覺得疼是受刑時最正常的表現,但我要說的是,癢同樣也是。而且癢會不僅會造成身體上的傷害,破壞神經係統,而且還會在精神上產生強大的毀滅力。如果塗上油或者肥皂水,這種癢會更加強烈,深入骨髓,笑的同時感受到極大的痛苦,如過不堵住受刑者的嘴,恐怕會咬舌自盡的!”

    向右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緊握拳頭咬著後槽牙看向莫然,如果不是花靈蕊和韓淼淼死死的拽著她,她恐怕早就衝上去把莫然生吞活剝了。可是莫然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他內心的喜怒,聽著唐一凡的講述,仿佛隻是在聽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而已。

    “這還隻是第一步,之後還有用熱蠟油滴腳心,砂紙蹭腳心,每一樣都是讓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即便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也不一定能撐的過去。這麽做最大的優點就是即使被發現,也常常會被忽略,當作是正常的擦傷處理,我們就是因為這個才錯過了最佳的斷案時機。”直到今天才明白案件的蹊蹺,唐一凡深深的自責。但話已經說到了這裏,方策知道,莫然會對章華用這樣的酷刑,必定是想從章華那裏得到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至於是什麽,就要問莫然本人了。

    “你到底要什麽?”方策在開口前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製造了一個結界,並且告訴所有人,“你們也看到了,這個結界雖然看起來並不十分結實,但妙就妙在能解除它的隻有我一個人,如果有人強行突破的話,就會玉石俱焚!”

    他的話隻是說給莫然一個人說的,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莫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但也沒有想到他會殘忍到這個地步。為了救他出來,強行用鑒影複製了一個假莫然出來,埋下了更大的隱患。那個被困在監獄裏的假莫然並不安分,可比起本主來,還是大巫見小巫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讓這裏的所有人,他,她,還有他,一起為我陪葬嗎?”事情全都說破,莫然反而不像之前那麽拘謹了,他指了指所有人,臉上竟然還帶著“夠本兒”了的笑意。方策卻說,“不,這隻是出於對某些人險惡本性的考慮,以防萬一罷了。”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你到底想從章華那裏得到些什麽呢?”方策緊追著這個問題不放,但莫然根本不想回答。他隻好轉向裘風,但莫然的目光已經掃了過去,帶著濃重的威脅的意味,嚇得裘風竟然縮了一下。

    在座的都是明眼人,他們自然明白一直以來的幕後黑手並不是裘風,而是莫然。方策笑了,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當初所有的疑惑現在都可以解釋了。莫然和裘風的沉默成了最後的阻礙,往往越是想要隱瞞的事情就越是有問題。之所以莫然不肯說,必然是不願意讓這裏的某些人知道,那也就是說,他隱瞞的事情和仁傑客棧有關。

    方策把目光轉向何不丘,何不丘感受到他的詢問,忙不迭的把臉轉到了旁邊,裝作和何不同有話要說的樣子,拒絕回答方策,把這個朝自己拋來的問題順手又拋了回去。方策暗罵這個老家夥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耍心眼兒,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開口說話的時候,向右卻從她的悲傷中回過神來,大聲喊道,“你們不說,我來說!”她的話一出口,莫然努力保持的那份淡然頓時消失不見。他像一頭迅猛的獵豹般撲了過去,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一隻手緊緊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以莫然的速度和力度,隻要超過五十秒,向右就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了。好在韓淼淼就在她的身邊,她一邊將靈力輸入向右的體內,一邊擊打莫然掐著向右的那隻手。花靈蕊見狀也來幫忙,兩人合力把向右搶了過來,情況總算得到了好解。雖然向右的臉還是憋的發紫,但好在已經勉強能夠喘氣了。

    嘵悟連忙幫著她們護住向右,以免莫然再下毒手,以他的歹毒,要了向右的性命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重獲新生”的向右激烈的咳嗽著,卻仍然拚著全身的力氣嘶啞的向眾人呼號著,“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們是想要知道鬼璽的下落!”

    “什麽!”就連方策也驚呆了。裘風帶來的那個盒子的確沾染了鬼璽的氣息,如果不是這樣,嘵悟也不會巴巴的回仁傑客棧去請何不丘過來。甚至於幾乎讓他們得手,害了花靈蕊,取走唐一凡手中的木舍利。但裘風卻堵天發誓的說自己不知道鬼璽的下落,原來這一切一切的源頭,還在鬼璽身上!

    方策激動的有些顫抖,他反手指著被胡亂扔到角落裏的盒子,連聲問“難道那個也是假的嗎,就連何爺也感知到了鬼璽的氣息,絕對不會錯的,鬼璽一定和他們有過接觸!”

    向右憤憤的說,“那個盒子的確是盛過鬼璽的,但這個盒子的主人不是莫然,也不是裘風,而是章華!”每一次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向右就心疼的無可複加,她說,“就是為了得到這個盒子,得到鬼璽,哥哥被裘風說的心動,竟然也合起夥來傷害章華。我知道後想要阻止,但僅憑我一己之力根本不能成功,而我身體裏的蠱毒,就是替章華擋下的!”

    為了得到想得到的東西,有的人不擇手段,而為了守護想要守護的人,有的人卻不惜犧牲生命。人性本來純潔,像一張無垢的白紙,可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被染上了不同的顏色,變得各不相同。所有的貪婪、欲望都被記錄在了上麵,可是沒有人知道,不管他們多麽的努力,最後等待他們的結果都隻是死亡而已。

    嘵悟高宣佛號,感慨的說,“莫然,別再執迷不悟了,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了它而傷了別人的性命,真的是你想要的嗎?”莫然卻對他的勸說嗤之以鼻,他說,“你一個和尚,不入紅塵自然不知道紅塵中的好處。鬼璽能驅使百萬陰兵,有了他不管金錢權勢都不在話下,到時候人人尊我敬我,把我當成神一樣供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你能想象的到嗎?”

    一種狂熱在莫然的眼底蔓延,那種對錢權的貪婪一覽無餘。何不丘實在聽不下去,冷哼一聲說,“做夢!不屬於你的東西就算到手了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相反的,還會帶來厄運。還是收手吧,尋找鬼璽的事情,由仁傑客棧的人負責就可以了!”

    深陷於自己妄想中的莫然怎麽會聽別人的話呢,他帶著滿臉的恨意說,“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才查到鬼璽的下落,可章華卻不識時務,我好話說盡,許了他無窮的榮華富貴,他都不肯交出鬼璽,可那又算的了什麽呢?我熟知古今中外所有的酷刑,並且非常小心的揀選了其中最厲害的用再來他的身上。我以為章華根本撐不過三天的,沒想到他真是個硬骨頭,竟然活活堅持了半個月。到了那個地步,就是我想放手,他也是活不成了。所以我將計就計,幹脆把他殺了!”

    “你不是人!”向右吼叫著掙脫開韓淼淼的束縛,衝到莫然的麵前,狠狠的朝他的臉抓了下去。尖利的指甲刺進皮肉但中,十道血痕立刻顯現了出來。可是莫然卻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反而盯著向右的眼睛問,“難道章華就真的像你想象的那麽光明磊落嗎?鬼璽本來好好的放在仁傑客棧,為什麽平白無故到了他的手裏呢,嗯?”

    “我不管,他那麽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殺了章華,就拿你的命來還吧!”向右定定的看著莫然臉上的傷口,忽然大笑了起來。方策暗覺不妙,再看莫然的傷口,忽然發現在血肉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十分可怖。向右獰笑著對莫然說,“你想用蠱毒迫使章華說出鬼璽的下落,那我今天也讓你來嚐嚐這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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