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趁隙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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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肖麻子顯然是被老大的這個決定嚇著了,他滿臉驚詫的抬起頭,卻看到老大已經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就明白多說不宜,也跟著動了起來。
盧迪被殺的消息讓他曾經的“夥伴”們驚慌失措,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胡亂的帶上自己東西,和老大一起鑽進金杯車,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看著他們亂成了一團,肖麻子頓時起了歹心。以前弄回來的東西大部分都藏在了這個小院兒裏,突然要離開,老大肯定來不及全都帶走。如果自己趁亂拿上那麽一件兩件,肯定也不會被發現。即便被發現了,也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事兒,大可以推的一幹二淨。
拿定了主意,肖麻子忽然捂著肚子說,“哎呦,哎呦,我肚子疼,要上茅房!”老大瞪了他一眼說,“懶驢上磨屎尿多,趕緊去!”肖麻子連連答應著,按耐不住的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沒想到卻落在了馬二的眼裏。
“老大,不對啊!”眼看著肖麻子開門進了小院兒,馬二從後麵挪過來,湊到老大的耳邊說,“他這早不去晚不去,非得這個時候去,肯定沒安好心。盧迪那小子起了歪心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這個肖麻子平時就跟盧迪走的近,你說他會不會……”
話不說完,點到而止,反而讓老大起了疑心。眼珠轉了兩轉,老大一拍馬二說,“你下去看看,輕點兒聲,別讓他發現了!”馬二興奮的點點頭,一拉車門悄無聲息的跟了下去。
在這些人裏,老大最信任的就是馬二,可是肖麻子伶牙俐齒,平時也沒少讓馬二吃虧,所以這兩個人早就不對付。好不容易有了扳倒肖麻子的機會,馬二怎麽會輕易放過。他心想,那些大件的東西已經被老大埋在了地底下,就算肖麻子敢挖,也沒辦法帶出去,所以他的目標一定是那些價值高體積小的東西。
馬二躡手躡腳的貼著牆根走到老大的住的那間屋子的窗戶下邊,耳朵貼在牆上偷聽裏麵的動靜。果然,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傳來,馬二微微抬起頭,透過窗戶正看到肖麻子擺弄老大放寶貝的保險箱,他心頭一喜,悄悄的退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奔出胡同,一把拉開車門,正好對上老大淩厲的目光。
“怎麽樣?”老大問,馬二說,“我猜的沒錯,他果然在偷東西,而且還是衝著你的保險箱去的!”
“什麽!”老大氣的當下就要去找肖麻子算賬,馬二卻攔住了他,“老大,捉賊拿贓,他現在沒得手,萬一狡辯起來也是麻煩,不如咱們再等兩分鍾,等他拿到東西了,再去也不遲!”聽他這麽說,老大也覺得有道理。兩人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老大實在忍不住,怒氣衝衝的帶著馬二殺了進去,正好看到肖麻子把一個白玉扳指往自己的大拇指上套。
“你幹什麽!”老大怒吼一聲,一腳踹開門闖了進去。正專心致誌挑揀東西的肖麻子被這一吼嚇得跌坐在地上,冷汗從頭皮底下冒了出來,順著頭發滑到臉上,一片濕膩膩的。“你,你們?”肖麻子已經說不出整句的話了,馬二走過去,譏諷的指著他手上的白玉扳指說,“這是什麽,你可別告訴我是你家祖傳的”
肖麻子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可還是梗著脖子說,“對,就,就是這麽回事兒!”老大走過去蹲下身,衝他冷笑一聲,“肖麻子,你是不是看盧迪幹了那種事兒我沒有處置他,你也放心大膽的做了起來?哼,跟了我這麽多年,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嗯!”
拖長的鼻音讓肖麻子嚇飛的三魂七魄重新聚攏起來,他知道,這是老大發狠的前兆。肖麻子連忙直起身跪在他麵前,小雞啄米般的磕著頭,“老大,老大,是我一時糊塗,也是真沒辦法才想出了這個餿主意啊!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肖麻子這輩子都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當牛做馬孝敬你啊!”
他是真用了力氣,額頭幾下就磕出了血,老大卻不領這個情,故意轉頭問馬二,“你說說這件事我該怎麽處理才好?”馬二假裝為難的說,“老大,你看我們平時也是好兄弟,這種時候我不能不替他求情,要不,你就饒了他?”他說的輕描淡寫,卻激起了老大心裏更多的怒火,“馬二,把他給我捆上,帶走!”
一聽這話,肖麻子的心都涼了,他知道,老大雖然不會殺了他,可是依老大那種陰狠的性格,隻會讓自己生不如死,甚至還會危及家人。想到這兒,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肖麻子一把推開拿了繩子來捆他的馬二,瘋了一般往外衝。
可是沒跑幾步,就被擋在大門口的老大一把拽住,和馬二一起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大力扔進了車裏。金杯車絕塵而去,肖麻子的心一點兒一點兒變得冰涼,他後悔自己在錯的時間做了錯的決定,更後悔沒早點兒防備馬二這個小人,想到盧迪的下場,肖麻子忍不住一陣顫抖。
“到了!”兩個小時之後,車拐進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小村子裏,老大下車和幾個民工模樣的人小聲說了幾句,就有人把他們帶進了一個藏在地下的加工肉製品的黑窩點。一股腐敗的肉味嗆的三個人幾乎要嘔吐出來。一路走到最裏麵的房間,他們看到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張髒兮兮的雙人床,除此之外隻有一張折疊桌和上麵放著的茶壺茶杯。
“以後咱們就住這兒了,先把他扔到旁邊去,看著就生氣!”等帶他們進來的人走後,老大陰沉著臉翻了一下床上淩亂的散發著臭味的被褥,勉強坐了下來。沒想到要躲在這種地方,馬二也覺得一陣氣悶,推搡肖麻子的時候難免帶上了怨氣。
“咕咚”一聲,肖麻子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身體猛的向前一倒,整張臉磕在了牆壁上,鼻子一陣酸痛,立刻就有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馬二!”肖麻子忍不住咒罵出聲,沒想到馬二一巴掌扇了過來,頓時疼的他眼冒金星。
老大心裏正煩,聽他們倆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爭鬥,忍不住嗬斥一聲,“行了,都閉嘴!你們有鬥嘴的功夫還是想一想下一站要去哪兒吧!”原來住在這裏暫時的,馬二問,“老大,盧迪死都死了,死人是不會亂說話的,咱們幹嘛要逃?”
一巴掌打在馬二的後腦勺上,老大說,“你懂什麽,他那點兒事早晚都會被警察查出來,到了那時候咱們想跑也跑不了了。算了,先好好休息一晚,剩下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夜深人靜,那種惱人的味道依舊沒有散去,肖麻子被熏的頭昏腦脹,可是他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逃,一定要從這裏逃出去。一天沒有吃東西,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肖麻子閉著眼卻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一直等到隔壁的機器聲停了,陸陸續續的腳步聲離開,他才睜開眼。
折騰了一天,老大和馬二胡亂吃了點兒東西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肖麻子試著咳嗽兩聲,又故意撞倒牆邊放著的掃帚弄出動靜,他們兩個都沒醒,看來是真的睡著了。肖麻子這才放心的用捆綁在一起的左手掏出藏在右邊袖口的半個刀片,咬著牙一點點的割破繩子,終於掙脫了出來。
揉著已經麻木的手腕,肖麻子在心裏咒罵幾句,卻不敢出半點兒聲。他將身體伏在地上,手腳並用的朝著門外爬去。就在經過床尾的時候,馬二忽然翻個身,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他大爺的,你跑,你再跑一個給爺爺看看!”
肖麻子頓時嚇的破了膽,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哆嗦成一團。可是過了好半天,都沒有動靜,他乍著膽子看了一眼,馬二竟然又睡著了。原來是在說夢話,肖麻子顧不得擦擦額頭上的汗,加快速度爬到門邊,站起身來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好在上麵是幾間廢棄的房子,周圍就是農田,根本沒有人會注意這裏鑽出來一個人。肖麻子撒開腿沒命的跑啊,他大致記得來時的方向,壓抑在心頭的不安驅使他不停的加快腳步,當肖麻子看到柏油路上開過來的一輛大卡車時,他兩腿一軟幾乎就要癱倒。
可是肖麻子知道,現在還不是可以放心的時候,老大和馬二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他攔下一輛進城的車,花言巧語的騙司機說自己的老娘病危,得趕過去見最後一麵。司機一聽是個急事兒,一腳油門兒踩到底,半刻也不敢耽誤的飛奔而去。
坐在疾馳的卡車上,肖麻子總算能好好的喘一口氣了。他在心裏冷笑,兩個愚蠢的東西,看你們這回到哪兒去找我!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肖麻子還惦記著小院兒裏藏的東西,竟然狗膽包天的半夜折回來,這次他沒有手下留情,把所有的東西都卷包帶走了。大敞四開的保險箱裏隻留下一張紙條,上麵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
得知肖麻子曾經和盧迪一起送那箱東西回家,唐一凡馬不停蹄的找人照著盧迪父母的描述做了畫像出來,發到了轄區的各個派出所,全員出動尋找這個關鍵人物。
老天爺開眼,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送線索來了。來的是個居委會的大媽,姓王。她一見唐一凡就眉開眼笑的說,“呦,唐警官是吧,你看這也是我們工作疏忽,身邊兒有這樣的壞蛋竟然沒發現。您說啊,這現在的人看著人模狗樣的,背地裏卻做違法犯罪的事兒。當初我瞧著他們就不像什麽好東西,好多人都勸老楊別把房子租給他們,可他不聽啊,我們也沒辦法不是!”
王大媽的嘴皮子利索,說話的速度又快,聽的唐一凡一陣腦仁疼,連忙製止她道,“大媽,這些人住在什麽地方,是什麽時候搬過去的,住了多久了?”王大媽想了想說,“他們住在剪子胡同最裏麵的老楊家,大概住了有三四年了,什麽時候搬過來的我可記不清了!哎,唐警官,你說他們是犯的什麽罪來著?”
唐一凡說,“現在他們還隻是嫌疑犯,不能隨便定罪。您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麽時候?”王大媽說,“就是昨天上午,那幾個人上了一輛金杯,不知上哪兒去了。我隱約瞧著,你們畫的那個人是被綁著手的,您說他們不是要殺人吧?”
這個情況十分重要,唐一凡連忙說,“大媽,趕緊帶我們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可能要出事兒!”王大媽被嚇得不輕,連忙跟著他們上了車,一路指點著左拐右繞的,眼看就要到地方,王大媽卻突然說,“唐警官,你看,他們回來了!”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輛金杯停在胡同口,車上似乎沒人。唐一凡當機立斷,“停車,咱們就在這兒下,趕快把車開到隱秘的地方去,別讓他們發現!”眾人連忙下車,唐一凡又對王大媽說,“你先過去找個理由把他們叫出來,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他們帶沒帶凶器,盡量別讓他們看出破綻,注意安全,我們會保護你的!”
聽說那些人可能有凶器,王大媽有點兒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可是看到身後有這麽多警察,膽子又大了一點。她攏了攏頭發,大步朝裏麵的小院兒走去。才到院門口,就聽王大媽的大嗓門兒喊著,“家裏有人嗎,有人沒有?”
她敲了幾下門,一個賊眉鼠眼的黃臉漢子探出頭來不耐煩的問,“叫什麽叫,什麽事兒啊!”王大媽拉下臉說,“我是居委會的,收衛生費!”那人謹慎的朝胡同口張望一眼,唐一凡他們飛快的縮了回來,就聽他說,“上個月不是收了嗎,怎麽還收?”
王大媽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的說,“你昨天還吃飯了,怎麽今天還吃?別廢話,趕緊的,你們家裏幾口人啊?”黃臉漢子納悶兒道,“你到底是收衛生費還是查戶口啊?”王大媽說,“這衛生費是按人頭收的,我不問怎麽收啊?”
“那,那就兩口!”黃臉漢子應付道,王大媽可不幹了,“你說兩口就兩口啊,不行,我得進去看看!”說著她就要往裏闖,黃臉漢子一下子變了臉,猛的把她往外一推,“咣當”一聲關上大門就往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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