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花見羞入宮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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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群英!
    卻說唐主正室,係是曹氏,隻生一女,封永寧公主,次為夏氏,生子從榮、從厚,妾為魏氏,就是從珂生母,與義子平山郎同來見前文。
    夫人曹氏年老色衰,李嗣源欲求別氏,卻無中意女子,常常遷怒於宮中彩娥,日子長久,朝臣皆知此事。
    這一日,丞相安重誨在相府廊下散步,隻見管家領一女子走來。安重誨問道“管家身後,所領何人?”
    管家答道“回稟相爺,這女子自願到相府為奴。”
    “哦。”安重誨打量女子一番,隻見此女子光景慘淡,用草枝束發,身上破衣爛裙多有補丁,安重誨用手托住該女子下巴,但見此女柳眉杏眼,翹鼻朱唇,豐乳細腰,饒有姿色。
    安重誨對管家言道“先帶她梳洗一番,而後帶到書房來見我。”
    “是,相爺。”管家微施一禮,便令此女子去洗漱更衣。
    過了少時,管家把女子領進安重誨書房,安重誨再觀此女,不禁暗暗叫絕,隻見她眉如遠山,目如秋水,鼻似瓊瑤,齒似瓠犀。
    安重誨問道“丫頭,汝姓甚名誰,年方幾何,是何出身?”
    女子答道“小女本姓王,年方一十九歲,家住邠州,五年前賣到大梁舊臣劉尋府上為姬,賜名花見羞,後劉尋納我為妾,家夫年老病終,夫人掃我出門,方才流落至此。”
    “好個花見羞,可惜紅顏薄命。”安重誨問道“汝在劉尋府上可學得琴曲?”
    花見羞答道“琴箏琵琶略通一二。”
    “妙!”安重誨歎道“花見羞呀花見羞,觀你姿色,方知世間真有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之人。”
    次日,安重誨往興聖宮求見明宗,李嗣源問道“安丞相今日來見,所為何事?”
    安重誨答:“陛下戎馬半生,又久為國事操勞,恩澤千裏,德被四海,身側卻無朝夕相伴之人,做臣子的內疚萬分。”
    李嗣源道“朕已年邁氣衰,哪裏還有少年之心。”
    安重誨言道“陛下老當益壯,雄風依舊!為臣府上新得一婢,有傾國傾城之貌,銷魂奪魄之眸。陛下若不嫌其出身卑微,臣願引此女子到宮中禦覽。”
    李嗣源笑道“後宮佳麗尚有數百,朕且不動色心。一落破女奴焉能使朕動心?”
    安重誨言道“宮娥雖美但拘禮宮牆,野花雖輕卻別有芬芳。”
    “哦!”李嗣源笑道“愛卿既然一片美意,朕今晚宴請眾宮娥,若此女子豔壓群芳,朕當立其為妃,且厚報愛卿。”安重誨大喜,乃告退回府去領花見羞。
    天色稍晚,月已映空,李嗣源在絳霄殿大擺筵宴。宴過少時,明宗傳旨召見佳人,花見羞頷首上殿,隻見得
    翠珠銀簪髻,
    含情目若滴。
    金鵲鑲裳領,
    牡丹綴豔衣。
    鉤足蓮花步,
    柳腰牽裙霓。
    六宮失粉黛,
    獨教君王迷。
    李嗣源看得瞠目結舌,花見羞緩緩下拜,媛聲言道“奴婢花見羞拜見吾皇,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嗣源言道“花見羞,汝抬起頭來。”花見羞把頭一抬,眉目純情,氣出蕊香,李嗣源神情專注,暗自叫絕。
    李嗣源與花見羞相視良久,安重誨開口言道“陛下,何不讓花見羞扶箏獻曲,以助酒興。”
    “如此甚好!”李嗣源樂道“就令花見羞為朕演曲。”安重誨對花見羞揮手示意,花見羞跪坐箏前撥弦而唱。詞曰
    “日暮送晚霞,
    飄離落京華。
    青山納頑石,
    黃河眷流沙。
    顛沛尋一徑,
    生身付天涯。
    薄衣猶未補,
    寒風送雪花。
    朱門若惜螻蟻命,
    隻求掩身三尺麻。”
    箏曲唱完,明宗沉醉其中,當夜即令花見羞侍寢。
    自從得了花見羞,李嗣源如獲至寶,老夫少妻相親相愛。王氏性情和婉,應酬周到,每當嗣源早起,盥櫛服禦,統由她在旁侍奉,就是待遇曹淑妃,亦必恭必敬,不敢少忤。及曹淑妃冊封皇後,乃密語王氏道“我素多病,不耐煩勞,妹可代我正位中宮。”
    王氏慌忙拜辭道“後為帝匹,即天下母,妾怎敢當此尊位呢?”
    既而六宮定位,曹氏雖總掌內權,如同虛設,一切處置,多出王氏主張。
    王氏既已得誌,倒也顧念恩人,如遇重誨請托,無不代為周旋。重誨有數女,經王氏代為介紹,欲令皇子從厚娶重誨女為婦,唐主恰也樂允。偏重誨入朝固辭,轉令王氏一番好意,無從效用。看官閱此,幾疑安重誨是個笨伯,有此內援,得與後唐天子,結作兒女親家,尚然不願,豈不是轉惹美人懊悵麽?那知重誨並非不願,卻是受了孔循的愚弄。循也有一女,方運動作太子妃,一聞重誨行了先著,不禁著急起來,他本是刁猾絕頂的人,便往見重誨道“公職居近密,不應再與皇子為婚,否則轉滋主忌,反將外調呢。”
    重誨是喜內惡外,又與循為莫逆交,總道是好言進諫,定無歹意,因此力辭婚議。聰明反被聰明誤。循遂托宦官孟漢瓊,入白王德妃,願納女為皇子婦。王氏因重誨辜負盛情,未免介意,此時由漢瓊入請,樂得以李代桃,便乘間轉告唐主,玉成好事。重誨漸有所聞,才覺大怒,即奏調孔循出外,充忠武軍節度使,兼東都留守,唐主勉從所請。
    可巧秦州節度使溫琪入朝,願留闕下。唐主頗喜他恭順,授為左驍衛上將軍,別給廩祿。過了多日,唐主語重誨道“溫琪係是舊人,應擇一重鎮,俾他為帥。
    重誨答道“現時並無要缺,俟日後再議。”
    又隔了月餘,唐主複問重誨,重誨勃然道“臣奏言近日無闕,若陛下定要簡放,隻有樞密使可代了。”
    唐主亦忍耐不住,便道“這也無妨,溫琪難道就不能做樞密使麽?”
    重誨也覺說錯,無詞可對。溫琪得知此事,反暗生恐懼,好幾日托疾不出。
    成德節度使王建立,亦與重誨有隙,重誨說他陰懷異誌。建立亦奏重誨專權,願入朝麵對。唐主即召令入都,建立奉詔即行,馳入朝堂,極言重誨植黨營私,且說樞密副使張延朗,以女嫁重誨子,得相援引,互作威福。唐主已疑重誨,又聽得建立一番奏語,當然不樂,便召重誨入殿。重誨也含怒進來,惹得唐主愈加懊惱,便顧語重誨道“朕擬付卿一鎮,暫俾休息,權令王建立代卿,張延朗亦除授外官。”
    重誨不待說畢,厲聲答道“臣隨陛下數十年,值陛下龍飛九重,承乏機密,又閱三載,天下幸得無事,一旦將臣擯棄,移徙外鎮,臣罪在何處?敢乞明示!”
    唐主愈怒,拂袖遽起,退入內廷。
    適宣徽使朱弘昭入侍,唐主與語重誨無禮。弘昭婉奏道“陛下平日待重誨如左右手,奈何因一旦小忿,遽加擯斥。臣見重誨語多拗戾,心實無他,還求陛下三思!”
    唐主怒為少霽,越日複召入重誨,溫言撫慰。建立乃陛辭歸鎮,唐主道“卿曾言入分朕憂,奈何辭去?”
    建立道“臣若在朝,反累陛下動怒,不若告辭!”
    唐主道“朕知道了。”
    會同平章事鄭玨,表請致仕,有詔允準,即令建立為右仆射,兼同平章事。
    安重誨受到冷落,按理應該低調一些,可他不甘寂寞,要為主上分憂!不料弄巧成拙,反送了自己性命。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