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些糖被我全部扔到窗外，小思念哇一聲大哭，幾乎要背過氣去，沈毅抱著她哄了又哄，最終她窩在他懷中睡著了。

    我問他怎麽不回去看看林瀟和孩子，他說林老先生帶著林瀟母女回浙江老家見親戚去了，自從有了這個孫女，林老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孫女了，天天帶著他孫女往外跑，但孩子又離不開娘太久，這一次隻好將林瀟也帶走了。

    我看著熟睡在他懷裏的小思念說，小暖陽真幸福。有爺爺帶著她天天到處玩，你在國外這半年，一定也是記掛急了吧。

    是啊，所以才加快了公司的一些合作進程，半年內結束了那邊的工作早早趕回來，誰知道剛回來他們反倒走了，太不把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了。我錯過了暖陽好多的第一次，心裏實在是愧疚得很。

    小孩子的第一次多的很，半年不見總是會學會很多新花樣，不過錯過也無妨，小孩還小，第一次還有很多。但我卻極少見到思念這樣的女孩子，像極了一個女霸王，似乎誰都不能放在眼裏。當初就應該聽了吳凡的話，叫什麽顧婉靜，直接取名顧一霸才貼切。

    提到他的孩子沈暖陽，沈毅的眼神就變的憐愛，我也是太想小孩子了。見不到暖陽，就來看看思念，小孩子天真，總讓大人忘記疲憊。我一直不在也沒時間，改日讓暖陽和思念見麵，兩個小孩子一起玩。也熱鬧一些。

    沈毅同樣愛憐的看著她小臉說，長得真可愛，我見過很多孩子，平心而論，小思念最精靈。她望著你的眼神，像極了顧清平，你沒有發現嗎。

    是，我發現了，從她一歲零兩三個月我就發現了，她會非常專注盯著一個人或者一件物品，仿佛能看透它本身，她並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抱出去逛超市或者買東西，別人逗她，她非常溫和，不吵不鬧，可也不會對任何人笑，不管怎麽逗。

    這一點，非常像顧清平。

    沈毅走後，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此時難得安靜的顧婉靜同學，感歎她真是對得起自己父親的基因，反而對不起我好心取下的名字。

    小思念一歲十個月時，忽然有一天跑過來對我說，媽媽，你知道什麽叫溫柔嗎。

    我將往我懷裏一個勁紮的小思念抱起來，她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散發著奶味，對著我睜大眼睛說，那天吳叔叔接我從幼兒園回來，我聽到街上一個阿姨說這個詞，我就問吳叔叔，他告訴我，媽媽就是最溫柔的女人。媽媽，你嫁給吳叔叔好不好，我好喜歡他。

    我有些驚訝得看著她，可是媽媽告訴過你。你有爸爸，他會回來找我們。

    小思念撇了撇嘴說，可他還沒有來，我就不想再要他。吳叔叔對我好，媽媽你教過我，要懂得感恩。

    我忽然對麵前的小女孩啞口無言。她的腹煙和反將一軍完全繼承了顧清平的心思和城府，才三歲的孩子，竟然能把我堵得這麽尷尬。

    我不得不說，基因很強大，在他們父女麵前，我非常笨拙。

    我無奈將她放在地上，再說吳叔叔比你爸爸好，我會生氣，而且媽媽絕對不會再要你。別的都可以縱容，唯獨在你爸爸這件事上，除了顧清平，誰也不可以代替這個位置。你要懂得血緣，你提到了感恩，他給了你生命，為了保護你和媽媽，他付出什麽你知道嗎。

    由於小思念出生到現在缺失父愛，我從未疾言厲色說過她，大約她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生氣。小小一團站在那裏不敢再頂嘴，縮著怯生生望著我。

    這時吳凡從門外進來，他看到眼前場景微微愣怔，小思念含著眼淚轉身走到他麵前，伸出兩隻手臂要他抱，吳凡抱起她後對我說，她還小，不懂事的地方，你不要以大人眼光去對待。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看著小思念，爸爸聽到你那樣的話，會很難過。他女兒不心疼他不愛他。還要我找別人代替他，顧婉靜，這是最後一次我原諒你。這樣的話如果再說，你喜歡誰就讓誰當你爸爸，但你沒有我這個媽媽。

    小思念嚇得哇一聲大哭出來，她摟著吳凡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斷斷續續喊著媽媽不要我了，我仍舊沒有理會，而是走到窗台位置，靜靜望著這座大雪紛飛的城市。

    清平，不是我不愛孩子。我很愛她，可凡是讓你傷心的，我都會維護你，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好，你是最好的。

    小思念兩歲時。吳凡幫忙聯係了這邊最好的一家貴族幼兒園，從半歲開始上早教班，一歲半就可以入園，小思念算是年齡比較大的，因為她非常固執倔強，任何小孩子。哭鬧後會聽父母和老師的話進去上課，但她不行，你說破了嘴皮她也不肯，她丟過兩次，不是老師不負責，而是她心眼太多。她爬上滑梯順著牆溜下來，磕破了膝蓋和額頭，要不是吳凡和沈毅在這邊勢力很廣，早就不知道被誰抱走了。

    小思念從開始說話，就闖了無數禍，在幼兒園摸人家小男孩臉。霸道的親一個非常帥氣的男營養師，還要求別的小孩當宮女讓她當公主，老師頭疼而崩潰，非常無奈對我說，顧婉靜小朋友是我從事這個行業十年遇到的惟一一個軟硬不吃的女孩子，她長得這麽可愛漂亮，完全無法讓人相信這些事是她做的，取了婉靜的名字，怎麽做的全是張揚的事情。

    而老師和我說這番話時，罰站的小思念正朝著路過一個大班的小哥哥送飛吻。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她簡直是人間罕見，我將她提回家。放在沙發上就是一通打，吳凡站在旁邊看文件，非常無奈又心疼的攔住我，小孩子淘氣很正常，人無完人，你沒發現把她帶出去所有人都誇讚她可愛聰明，怎麽可能一個小孩身上都是優點。

    小思念爬下床提上褲子，站在吳凡旁邊看著我一本正經點頭，吳叔叔說的對啊，你要仔細聽。

    我：……  —我在灰燼裏等你

    一次我到顧氏去找沈毅詢問公司近況那天上午，吳凡恰巧也去惟念辦公，小思念由浩子照顧，她央求他帶著去了遊樂場。

    下午回來時，我和吳凡各自給一個朋友打電話，正在溝通中，砰地一下門被從外麵推開，浩子一臉鐵青，腦袋上插著幾根紅白的雞毛，臉頰掛著兩陀雞屎，襯衣也破了，鞋少了一隻，鼻頭凍得通紅，小思念跟在後麵，一身粉粉嫩嫩的小棉襖，捂著嘴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我和吳凡同時放下電話，雖然覺得她闖禍已經習慣了，可看到這樣一幕還是有些無奈。

    浩子一邊推她進一邊非常憤怒說，這熊孩子，你天生氣人是不是？招你惹你了。你這麽折騰我，去去去去，去給我拿毛巾。

    我趕緊跑到衛生間拿了溫熱的濕毛巾遞給浩子，他一邊擦一邊說，哪有這樣孩子，去農家樂吃飯她非跑雞圈裏，追得那些雞嚇得都飛上樹了，最後人家老板讓我捉雞去，幾十隻雞散落天涯啊，累得我跟孫子一樣，她在暖氣旁邊喝奶吃雞腿。這什麽熊孩子！

    吳凡無奈帶著他去浴室洗澡，給他準備一身幹淨衣服。耳畔是浩子大聲發誓，我再也不帶她出去了，女魔頭！

    我看著沙發上扭成一團咯咯嬌笑的小思念，她越來越炯炯有神深邃專注的眼睛中，是我身後又撕得沒剩下幾頁的舊日曆，恍惚中意識到。顧婉靜三歲了。

    顧清平也要出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