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藍藍，白雲飄飄，綠草茵茵，柔和的陽光灑落了漫山遍野，在地府中幾日見聞，無疑的，那裏的一切都和現實很像，生活在那裏，也仿佛生活在現實中，可是，有些東西，地府永遠沒有辦法模仿。

    沒有陽光，沒有藍天，沒有白雲綠草，那裏的人事物，總是籠罩在一層淺淺的灰色之間，一片昏昏暗暗，讓人心底也跟著煩悶。

    再次見到這一片秀麗美好的獨屬於陽間的風景，葉微微幾乎是愣住了。

    有一瞬間，她感動的想哭。

    手下意識的撫向自己的肚子，想要和自己的孩子分享這份感動與美好。

    下一刻，葉微微麵上現出了的表情。

    “狗蛋？”

    葉微微的唇哆嗦著，她的手按住的地方，本來應該是高高挺起的肚子，現在，居然成了平坦一片，特麽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狗蛋，出生了？

    “狗蛋！”

    葉微微都快哭了，起身便喊了起來，她最擔心的是狗蛋出生在半道上，高高從那扇門中掉出的時候，可是經曆了不近的距離的，這可怎麽辦。

    “啊啊~”

    細弱的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微微一愣，下一刻，轉身，幾乎是達到了自己極限的速度向著那邊趴在地上的一坨衝了過去！

    “狗蛋？”

    葉微微顫抖著聲音，顫抖著手，低頭望著那個籠罩在一團青色的霧氣中，似乎是在揮舞著小爪子自得其樂的玩著泥巴的家夥，不敢置信的樣子。

    那一刻，葉微微心底突然亂入了一個很囧的念頭，她兒子長的，還不如局長大人畫的那一坨綠色呢，起碼人家那是實體的，她兒子這是比較抽象的，除了看的出來藏在霧氣中隱約的身體四肢，特麽的連五官都看不清，這可怎麽辦。以後兒子可怎麽找媳婦？

    母子天性，葉微微一眼認定這就是自家兒子，即便狗蛋長的太有特色，突破人類容貌的規範，那也是她兒子，她兒子這是特色美！

    葉微微堅定的認為。

    “狗蛋，是在叫它嗎”

    有些僵硬，一個字一個字，緩慢清晰的吐出，似乎是很久不曾說話，又像是第一次學說話。

    這道聲音，即便有再多的變化，可是，有些東西，總是不變的，有些東西，總是印刻在腦子中的。隻是一聲，卻將葉微微從自我催眠中喚醒。

    葉微微僵硬的抬頭，望著樹蔭下歪著腦袋望著她的男人。

    一片陰影遮擋住了陽光，他站在那陰影中，隱約間，看不清麵容。

    “漠？”

    葉微微有些不敢置信的喊，男人還是站在那裏，沒有動，沒有回應，仿佛隻是一道幻想中的影子，又仿佛是一尊泥雕木塑。

    對這個男人的思念，幾乎已經刻入了骨髓，明明才隻是幾日不見，明明才認識沒有那麽久的，可是，當她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那隱約的身影時，葉微微的麵上，留下了兩行淚水。

    美麗的女子站在陽光下，晶瑩的淚珠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很美，比他見過的所有的東西，都美。

    他站在那裏，望著她哭，望著她喊著一個名字，撲了過來，手指動了下，終究沒有拒絕對方撲入他的懷中，將他抱住。

    那麽大的力氣，幾乎將他才凝聚的身形衝散了，可是，暖暖的懷抱，不像是陽光那麽熱烈，不像是月光那麽冰涼，她的懷抱，讓他不舍得推開。

    “封楚漠，你真的在這裏！”

    葉微微一邊哭著，一邊笑著：“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總是這麽自作主張，很讓人討厭，你以為我喜歡你那些個犧牲那些個保護嗎？你想要保護我，我難道不想要保護你嗎？要不是因為狗蛋，要不是因為他，我，我當時真的是”

    葉微微抱著男人一陣猛哭，一邊哭，一邊往他的身上亂捏：“你個天字第一號大混蛋，還有沒有哪裏受傷？我當時看到你的身體都毀了”

    剛剛還模糊的麵容，重新成了封楚漠那張俊美至極雋永優雅的容顏，他望著她的動作，靜靜的。不言不語，隻是聽著女人說話，聽著她訴說那些關心抱怨，聽她那些驚喜欣悅，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張好看？應該是好看的男人的臉。

    男人漆黑如墨的雙眸，一片淡漠與冰涼，葉微微沒有發現男人的異常，或者說，此刻，她已經再也沒有心力去懷疑什麽，卻試探什麽了，她隻是，認準了這個人。

    葉微微一直表現的那麽堅強，一直堅信封楚漠活著，堅持自己會找到他，其實，她的心中又哪裏有什麽底，若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早就被那些擔心給弄瘋了。

    “對了，狗蛋，你看看狗蛋，我們的兒子出生了，是不是很可愛？”

    葉微微說道孩子，才想起一邊自得其樂的兒子。

    葉微微鬆開手，轉身去抱狗蛋的時候，男人下意識的伸出了手，陽光照在手上，現出一片玉色，脈絡間宛若透明。

    有些不安的將手縮了回去，他望著她的身影，眼底全是那個女人的背影。

    “狗蛋，乖乖，跟媽媽看看爸爸，狗蛋，你在做什麽！”

    葉微微變了調子，剛剛還在草地上玩泥巴的狗蛋，現在正在努力的將自己往坑裏埋，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往坑裏埋。

    小爪子趁著葉微微和男人說話的功夫，早就利索的在原地偵測了很久的地方挖出了一個土坑，然後，被稱為狗蛋的小家夥，很是開心的跳進了能夠容納他小小身子的土坑裏，再然後，他的小爪子，正在很勤勞的將兩邊剛剛被挖開的泥土，往自己身上埋。

    一捧又一捧，眼看著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了。

    “咻咻”

    一邊埋，一邊發出奇異的聲音，葉微微覺得，那應該是代表開心的聲音吧？然後，她黑線的彎腰，從埋了一半的坑裏，果斷將調皮搗蛋的家夥提溜了出來：“狗蛋，你玩什麽不好，你玩這個”

    葉微微吐槽著，一邊轉身要讓男人看看他兒子。

    “嗚嗚？”

    腦袋位置的青色霧氣隨著轉頭的動作散開了些，露出一張血紅色的嘴，癟了癟，隨著葉微微將他從好容易挖好的坑裏提溜出來。

    伸出小爪子，指著坑，讓葉微微把自己放回去，嗚嗚叫了兩聲，葉微微還是不理。

    “嗚嗚”

    “嗚哇哇”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那麽大的聲音，地麵都好像跟著晃動，葉微微僵住了身子，不是為了那出奇大的哭聲，而是為了，手上胸口一陣濡濕，淚水嘩啦啦的，從狗蛋眼睛的位置，像是噴壺一般，蜂擁而出。

    “兒，兒子？別哭了，我們不玩那個，那個不好玩，我我我讓你進去還不成嗎”

    初次當媽的葉微微，就在兒子的噴壺狀態中，迅速的再三秒鍾的考慮中，舉白旗投降。

    “嗚哇？”

    噴壺中洶湧的淚水果斷停住，然後，狗蛋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葉微微，就等著他媽將他放進坑裏。

    又看到了兒子一部分五官的葉微微心裏忍不住讚歎，看我兒子眼睛多亮多有神，看那哭聲多嘹亮有力，雖然狗蛋這個名字不怎麽樣，但是，好像狗蛋真的特別特別健康哈。

    眼看著葉微微就要沒有堅持的將小家夥放入土坑裏了，一隻近乎透明的手，從她手中將已經咻咻又笑出聲了的狗蛋，接了過去。

    眼看著要進入自己心愛的小土坑了，卻被半道截胡，狗蛋腦袋上的三根呆毛搖晃了下，紅紅的嘴唇一癟，又要使出讓他媽舉白旗投降的絕招。

    “狗蛋”

    男人單手提溜著霧氣中現出大半身形的綠色小怪物，黑黝黝的眼睛盯視著他黑溜溜的已經溢出一點淚珠子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威脅。

    好，好可怕！

    身子一僵。綠色的小怪物將眼中的淚水，刺溜一聲，收了回去，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低下了腦袋，然後，舉起自己滿是泥土的小爪子，一根根，數數。

    雖然他不知道一二三四的數，但是，這真是個有趣的遊戲。

    葉微微瞅了瞅隻是說了兩個字的男人，又瞅了瞅安安靜靜的狗蛋，一時間，心裏酸溜溜的：“你是他爸，我還是他媽呢，怎麽這麽區別對待。個小混蛋。”

    對著自己就是小魔王狀態，對著封楚漠，就是小乖乖了，這也太看人下菜碟兒了吧，恭喜葉微微，第一次正確掌握自家兒子的其中一個屬性。

    “給！”

    他聽著她酸溜溜抱怨的話語，頓了頓，然後，將手中正在自顧玩著小爪子的狗蛋，像是提溜一件東西似的，提溜著對方的脖頸，送到了葉微微的跟前。

    同時間，男人的眼眸威脅的瞪著眼看著要回到親媽手中，爪子都顧不上玩，黑溜溜的小眼睛刷的一下點亮的狗蛋。

    老實點。

    嗚嗚，大魔王！

    狗蛋晶亮亮的黑眼睛，變得暗淡無光。眼角沁出一點點淚痕，又因為提溜著他的大魔王的威脅，不敢將那淚珠滾落，他真是太悲慘了，果然還是應該將自己埋到土裏去。

    “封楚漠，這是你兒子，你怎麽能夠這麽提溜著他？你要抱著他知道嗎？”

    沒有察覺‘父子’二人之間的壓迫與屈服，葉微微上前，不是接狗蛋，卻是抓住男人的手臂，小心的糾正著他的姿勢。

    其實葉微微也不知道正確的姿勢，隻是知道孩子都要小心的抱著，男人被她糾正了一番，一時抱頭，一時抱腳，最後，狗蛋被男人僵硬的抱住了腦袋和上半身，下麵的兩條小腿，勾呀，勾呀，勾到最後，踢踏了起來，他找到了新遊戲了。

    狗蛋眼角的淚珠迅速消弭，完全忘記了大魔王的可怕，又咻咻的笑出了聲。

    “你看，還是這樣抱著狗蛋才對，幸虧我提前和人請教過了，狗蛋多開心。”

    葉微微很是有成就感的道，隻是，親愛的你確定？

    相信如果不是狗蛋這樣好養活的小怪物，其他的普通嬰兒這麽折騰著早就去掉半條命了。

    望著女人在陽光下燦爛笑著的樣子，心口位置那裏奇怪的跳動了起來，像是他本身的跳動，又像是另外一抹奇異存在的跳動。

    單手抱著狗蛋。單手，按在胸口，很暖，很暖。

    然後，他也學著她的樣子，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漠，你笑起來真好看”

    男人抱著狗蛋，兩父子的樣子都有些奇怪，一個，是身上總是散發出蒙蒙青氣經常看不到樣子，一個，是身子經過陽光一照，整個變得半透明，清晰可見脈絡。

    可是，葉微微就是覺得很好看很好看，好看的她心底漲滿了某種情緒。

    葉微微伸開雙手。將單手捂著胸口看起來有些茫然的男人和他另一隻手中的狗蛋，一起攬住。

    她的雙臂不夠長，一個男人，一個嬰兒加在一起，合不攏雙臂，男人望著她費力的想要將自己和手中的小怪物一起抱住的樣子，歪了歪頭，然後，捂在胸口的手臂伸開，將葉微微還有小怪物攬在了一起。

    看著，格外和諧的一家三口。

    葉微微的眼睛和男人的眼睛對上，那雙眼睛中，唯獨映照出了一個她，滿滿的，都是她。

    腳尖踮起，唇，印在了男人的唇間。冰涼的沒有一絲暖意，卻是她最熟悉，也最喜歡的。

    往日裏封楚漠早就和她熱情擁吻在一起了，隻是今日奇怪的很，居然一動不動，任由她在他的唇上輾轉多時，僵硬的和個木頭一般。

    女人的唇間是滿滿的溫暖與眷戀，他僵住在那裏，一時間，呆住了，她這是，在做什麽？

    “張嘴”

    葉微微不滿的命令到，她腳尖都踮的累了，這個男人還端著什麽呀，真是，現在再裝純情也太晚了吧。

    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唇，葉微微的舌闖入，勾動著他的舌，纏綿，火熱。

    一股陌生而洶湧的火熱在胸口漾開，雙臂緊緊的收攏，唇狠狠的壓下，方才還是葉微微占據主動，這一時半刻的，也許是男人的本能，也許是胸口處那一抹被勾起的熟悉，他從開始的生硬，直到後麵的輾轉嘶磨。

    “啾啾！”

    狗蛋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被夾在不分時候熱情的兩個人中間，他覺得不得勁兒的很，他們兩個要玩就去一邊玩去，可以先把他放下嗎？

    他自己也可以玩的很好的。

    不滿的啾啾叫聲讓葉微微回過了神，氣喘籲籲的推開了一時間像是個野獸一般，叼著她的唇就不願意放開的男人：“好了。好了，狗蛋，狗蛋不舒服了”

    你不舒服？

    大魔王的眼睛望向了狗蛋。

    咻，咻，僵硬著咻出了兩聲，狗蛋表示，自己一點沒有不舒服，很愉快。

    已經初步對狗蛋的各種聲音解析了其中情緒的葉微微眨巴了下眼睛，這是，開心？

    嗬嗬，怎麽可能，對於自家媽的理解能力，狗蛋已經絕望了。

    男人對狗蛋的識趣表示很滿意，下一刻。

    “狗蛋”

    葉微微驚喊一聲，眼看著狗蛋飄了起來，穩穩的飄到了一開始那個狗蛋自己挖掘的小土坑了。

    “讓他，自己，玩”

    生硬的說出這句話，長臂一舒，再次吻上了女人的唇。

    葉微微歪著脖子看那邊的狗蛋，人家早已經高興的又去扒拉泥土了，開心的咻咻咻咻聲不斷。

    那青蒙蒙的霧氣都跟著小身子不斷震顫著而消散了，露出了腦門上三根呆毛，隨風飛舞。

    “你這個人，怎麽每次吻起來不知道節製點兒”

    葉微微捂著自己的唇，即便沒有鏡子，也知道必然是又腫了，火辣辣的。

    他聽著她的抱怨，充耳不聞，還是直勾勾望著她的唇，那眼神，還是很饑餓。

    “好了好了，剛剛都吻夠了，剩下的等到我們安頓下來再說。這裏還不知道是哪裏呢。我們先帶著狗蛋下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找到人的話，就有住的地方了，然後明天我們看看想辦法回a城”

    這裏的風景很好，一看就不是她呆久了的a城內有的地方。

    “狗蛋這才出生了一天，就算狗蛋與眾不同，那也還是需要吃喝的，下山去才能夠找到超市，估計奶粉牛乳什麽的應該可以，真是，這麽急著出來，我都沒有奶水”

    葉微微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話，沒有看到她身後，男人眼中濃濃的暗色，他撫著自己的唇，眼睛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分毫。

    “狗蛋。來”

    葉微微將又把自己埋坑裏的狗蛋給挖了出來：“我們不玩兒這個，回頭我給你買好多好玩的玩具，買變形金剛，買大飛機......”

    狗蛋嘴癟癟的，還是不怎麽開心，那是些什麽玩意兒，有土坑好玩嗎？有大玩偶好玩嗎？

    不開心的想伸開爪子，不過看了一眼葉微微外露的細皮嫩肉，還是沒有劃拉下去，這是他媽媽，不能夠傷害的。

    “那給你買大玩偶怎麽樣？和狗蛋一模一樣的玩偶，想起狗蛋對局長大人那隻玩偶的喜歡，葉微微靈光一閃，說道。

    狗蛋伸伸縮縮的爪子一頓，下一刻，咻咻咻咻的疑似笑聲再次響起，腦袋上三根呆毛飛舞的都格外有勁兒。

    “我們狗蛋真好哄，還那麽聰明，都知道媽媽在講些什麽呢”

    葉微微下意識的讚歎道，身子一頓，突然間想起了什麽。

    “漠，你對狗蛋，不是，你對兒子的名字，沒有意見嗎？”

    此刻才反應過來，剛剛男人一開始問的，不就是兒子的名字嗎？

    她這一是叫順口了兒子的這個吐槽滿滿的名字，二是確實想到了賤名好養活這一點兒，所以沒有改口，可是封楚漠，他那麽高雅博學的一個人，肯定是，早就準備了不少好名字吧。

    葉微微垂低了腦袋，一時間都覺得自己無顏麵對男人了。

    “狗蛋。很好”

    男人的眼睛，落在了狗蛋的身上，然後，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

    封楚漠沒有反對，葉微微應該高興的，可是，葉微微驀然間，就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具體哪裏怪異，她又說不清楚。

    算了，麵前的這個人是封楚漠，是自己喜歡的人，這一點不會有錯的。

    葉微微的直覺從來很準，再多的怪異，這也是她愛著的人。

    ——

    李家村今日來了一對很引人注目的抱著繈褓的男女，雖然他們穿的很有些奇怪，當然。後來有在外麵務工回鄉的的小子說，那是外麵高貴人的時髦穿法，據說是洋人那邊流過來的。

    不過這些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這對男女的容貌，那女子比起村裏最漂亮的梅子都漂亮，而那男人，惹得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紅了麵頰，就可以想象的到兩人的容貌有多好看了。

    他們暫時借住在村頭三嬸子家，葉微微是身無分文的，不過意外的是封楚漠身上居然帶著值錢的玉石，不過那位三嬸子堅持沒要，倒是讓葉微微不好意思的很。

    不過，後麵就沒有時間再不好意思了，因為剛剛把包成了一個繈褓，遮擋住樣子的狗蛋放好，就有人上門了。

    “三嬸子，我過來給你送些紅薯”

    從這一聲開始，不知道有多少人借著送東西借東西的名頭進去對著葉微微他們瞅了又瞅，害葉微微緊張的很，就擔心狗蛋被看到，幸虧狗蛋在他爸那裏很乖很乖，一點兒不鬧騰。

    殊不知，那個乖乖的不鬧騰的好兒子，狗蛋同誌，此刻，正癟著嘴，一臉驚恐的望著麵上冷冷的沒有絲毫表情的男人。

    “拿出來”

    他說。

    眼角有淚珠翻滾，狗蛋小小的身子可憐極了，身上青蒙蒙的霧氣翻湧，眼看著就將他的整個身子要淹沒了。

    男人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伸手，啾的一聲叫。

    “裏麵什麽聲音？”

    那位正拉著葉微微說話的二嬸奇怪的望向裏屋。

    “聲音？沒什麽聲音，你聽錯了”

    “怎麽可能，我明明聽到了”

    葉微微看對方很有興趣進去瞅瞅封楚漠和狗蛋：“那可能是我丈夫在逗兒子睡覺呢”

    好說歹說的，那位太過自來熟的二嬸子才沒有進來。

    剩下的時間裏，葉微微也沒有機會進去，小小的村落隻有幾十戶人家，平日裏難得見到外人，還是葉微微和封楚漠這麽出色的人才，自然是好奇的很了。

    而在屋內，狗蛋可憐兮兮的吧嗒著眼淚，腦袋上的呆毛都啪嗒了下來，奄奄一息的，望著對麵那個大魔王手中的玉石，很漂亮的一塊玉石，晶瑩剔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若是葉微微此時看到，定然能夠認出，那是她的家傳玉石，後來意外丟失的家傳玉石。

    隻是葉微微認得的家傳玉石也有力量。卻隻是一些防護的力量，遠遠不及現在這塊玉石的璀璨光芒，蘊含的強大力量。

    我的，我的。

    狗蛋眼睛裏是這樣的光，外表奄奄一息的，爪子卻是不斷的來回伸縮，瞳孔微微豎起，那是讓他出生的東西，本能的想要。

    男人沒有看小怪物的那些個偽裝，而是摩挲著掌心中的玉石，這是他的本體，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會有另外一個小怪物，能夠將他的本體吸引，借助其中的力量出生，更加沒有想過。

    手撫在胸口的位置：“你是誰？”

    那個突然降臨的意識。初時以為是奪舍，若不是那個意識的幫助，當時還在葉微微腹中的小怪物就算是和玉石有些莫名其妙的聯係，也根本就沒有機會拿走他的本體。

    那個意識隻要得回本體，三五日間，他就可以除去，畢竟，他的力量與神魂早已經經曆了千百年地底靈脈的凝練，區區一個殘損的陰魂，根本不曾放在心中。

    葉微微的出現，是意外，卻又像是必然：“你是我”

    那個意識不曾回答他的問題，他已經自問自答了。

    “所以，我也是她的漠”

    他說，唇微微勾起，望著可憐兮兮的做著偽裝卻隨時準備撲上來將他撕裂的小怪物，覺得這個答案，好像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甚至是，欣然接受：“你是她的孩子，就是我的”

    所以，那塊玉石，他掰開了小怪物僵硬的小爪子，將玉石，放到了對方小小的手心中。

    “狗蛋，要乖乖的”

    有些僵硬的語氣，眼中卻還是露出了一點點柔和。

    將緊緊的攥住了玉石的小怪物，抱在了懷中，還是那樣抱頭不抱腳的抱法，卻很認真很小心的抱著。

    快到傍晚的時候，葉微微才從那群一直打聽她和封楚漠事情的三姑六婆的包圍中回來。

    說實話，很累，不止是身體累，更加是心累。

    這村子就在山下，家家戶戶都是茅草屋或者好的是石頭木頭屋子，還有村裏人的穿著，很是土氣，大褂長裙的。

    葉微微一開始哈以為這是鄉下哪個很偏遠的地方，即便現在鄉下也沒有這樣子的地方了。

    可是，當她被迫和那些三姑六婆說了大半天之後，自詡不是傻瓜的葉微微，產生了一個很不可思議，卻又不得不相信的念頭。

    她迫切的想要和封楚漠說些什麽，好發泄心底的難受憂慮煩悶。

    隻是，所有的憂慮煩悶，在看到男人抱著那個綠色的小家夥，兩父子安安靜靜的躺在一起的時候，全部變成了感動。

    他閉著眸子，仿若沉睡，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垂落一片陰影，很安寧的感覺。

    “封楚漠。我們也許，穿越了時空也不一定”

    “這裏，也許是曆史也說不定，你知道民國嗎？我演過那個時代的片子的，雖然有很多不一樣的，可是，我有感覺，這裏，也許就是民國。”

    葉微微輕聲說，卻是脫下了鞋子，緩緩的爬到了男人的身側，男人適時的伸出了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葉微微微笑著：“幸好有你”

    幸好有你，封楚漠，幸好你在，幸好狗蛋在，即便這裏真的是民國，我相信，我們也能夠生活的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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