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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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打了個滾還嫌不夠,懶洋洋地不想睜開眼。前幾天陸海空出差,自己回公司辦了手續,從坐辦公室又轉回了小作坊模式。他這個職業彈性很大,收發稿子在家也能完成。年紀一大好像把懶筋都養足了,沒有上班時間點卡著,幹什麽都能慢上半拍。

    楚歌往被子裏鑽了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身側空空如也。楚歌伸手摸了半天終於摸到手機,劃開屏幕就被光刺激得又閉上了眼。等緩過來一陣後,他才慢騰騰地撥了一個號碼。

    “趙大啊?”楚歌聳著肩膀笑了幾聲,“上班了?”

    “這都幾點了,都來公司了。”趙大把手機夾在肩膀處,費力地脫著褲子,“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

    “哈哈哈哈哈哈”楚歌大笑道,“你說我是在家再睡兩個小時呢,還是去沙發上再睡一天呢?”

    趙大愣了一下,氣悶道,“你損不損?淨特麽刺激我是吧?你以後就在家當蘑菇了?”

    “嗯……”楚歌說,“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刺激別人去了。”

    趙大:……怎麽這麽想揍他呢?雖然揍不過。

    還未等在通訊錄裏找好號碼,去公司辦手續那天已經被方圓圓和小吳他們追著打了一下午了。楚歌正思量著,忽然來了一個電話。他看到來電顯示後,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坐正了身體,懷裏的小餅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個小兔崽子!”對方發出一聲爆喝。

    楚歌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盧衝,又腆著臉笑,“師父,你聽我說——”

    “聽你說?你是不是等到見了對方家長,領了證再跟我通個氣兒?”師父毫不留情地說,“你那點桃花都是帶鋼刀的,把你捅個對穿你就老實了!”

    楚歌忽然想到什麽,十分羞怯地把臉埋進了被子裏。他師父實在太厲害了,連對方尺寸和石更度都能猜個大概……

    “你上次說的藥還記得嗎?”師父說,“我又問了你師兄一遍,這幅藥我挺熟的,多年前有人來討過。其實就是一個養身的方子,打這麽個比喻的,要是一個瓷器摔地上了,這藥方就是來把它粘起來的。”

    楚歌:“……師父,我聽您這麽說,那瓷器多半是快不行了。”

    “行的話還費什麽勁兒去養身子,又不是坐月子。”師父歎了口氣道,“你找個男的也就算了,畢竟有你師兄開了這個例子。什麽時候帶回廟裏師父給瞧瞧,把病養好了再說。”

    “行,等過幾天就回廟裏。對了師父,盧衝回廟裏了嗎?沒成想跟他在一個城市,也是趕巧了,您不知道他是有多麽荒廢,前幾天碰見的時候連塊木頭都劈不了。”楚歌想了想,果斷道,“我覺得咱柴房裏的斧頭都生鏽了吧……”

    “生鏽了就特別鈍。”師父說,“空手劈柴的活兒就交給那小子了。對了,你們洞房了沒有?”

    “師父,這晴天大白日的您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呢?”

    師父沒搭理他,繼續道,“那個位置本來也不是承·歡的地方,梁泯他那裏藥多,效果也不錯。正好他這幾天去d市,我讓他順帶給你捎過去幾盒。”

    “師父您怎麽知道效果不錯的?”

    “……”

    掛了電話楚歌才回想起來,敢情盧衝回了廟裏才沒工夫管顏生?也可能是盧衝眼裏揉不進沙子的脾氣,跟顏生分手了。他忽然想起來去盧衝家裏做客時,對方陰鷙的眼神,口吐冷意,說著不會放過對方的話。

    楚歌抓耳撓腮半天,又逗著小餅幹,自言自語道,“中二真是病啊……”

    天花板上忽然又是一陣鑽孔打牆聲,楚歌無奈地抬頭看了一眼,“這都快一周了,怎麽還沒搬完家。”

    又磨蹭了一陣,楚歌才慢吞吞地去洗了個澡,剛回來接到梁泯說下午到d市的電話,讓他趕緊起床擺架迎接。

    “還擺架迎接,你臉真大都能給路人當遮光板用了。”

    “別鬧,哥哥真有事找你。”梁泯說話斷斷續續地,“我還在山裏呢,信號不太好,到了給你電話。”

    陸海空剛走的那幾天,他還能打起精神做幾道菜,這每三天工夫就現了原形。一人一貓躺在沙發上曬小鳥。

    “等你到我這個年齡就能談戀愛啦,找男找女無所謂,爸爸我開明吧?”

    小餅幹咪咪叫了兩聲,尾巴甩到他腿上。

    楚歌胳膊圈著小餅幹,“你餓不餓?吃妙鮮包不?先說好,這次不許再給我吃了啊。哎?怎麽門鈴響了?”

    他一手抱著小餅幹,一手開門,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喃喃道,“才剛十一點鍾啊,方圓圓翹班了?”

    “是楚先生嗎?這是您的外賣。”門外站著一位年輕的男生,笑的陽光。

    楚歌看到他的胸牌,“你是路遊的員工?”

    難道是我起床太快忘記帶昨天的記憶?“我沒有定外賣,你是不是送錯了?”

    “沒呢,我們老板說送來您就知道了。”員工說,“對了,老板說都是自家人,陸哥都交待好了。”

    外賣是三層紅木漆食盒,三菜一湯加上蝦餃等主食。楚歌覺得鼻頭有點酸,忍不住又給陸海空去了一個電話。

    平常他出差的時候,也是沒事兒就騷擾一下趙大或者方圓圓他們。但一連三天對方手機都是關機,楚歌心裏不自覺得就有些慌,他聽見對方傳來,“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前幾天還是關機呢,怎麽今天就不在服務區了?”楚歌驚訝道,“他去百慕大出差了?”

    楚歌掛了電話,自我催眠了好一會兒,才給小餅幹備了飯。想了想,又把小餅幹的貓食盆放到椅子上。

    “空巢老人的現狀。”楚歌歎息道,“家裏就剩我們兩個了,晚上你可得看好家知道嗎?”

    小餅幹:……汪?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楚歌挑挑揀揀半天吃了也不到三分之一。陸海空走之前怕他悶著,給他買了一堆遊戲,還把庫存的恐怖片都刪了。

    在遊戲裏死了第八十回的楚歌終於把遊戲柄一扔,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以前他雖然稱不上死宅,但是有網有電腦的情況下,一周不出門的例子也特別常見。就算廟裏的人都出門了,他一個人在後山也能追著兔子玩一天。

    “為什麽現在覺得這麽無聊……”楚歌翻了個身,旁邊躺著的小餅幹見狀也有模有樣地打了個滾兒,小胡子在空氣中翹了翹。

    “咪”

    “難不成我被附身了?”楚歌長歎一口氣,忽然想到閨中空待郎前來這句話,不自覺地打了一個激靈。他惡寒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動作利落地翻身起來。

    陸海空走之前把冰箱塞滿了,擔心楚歌不會做飯還特意給列了好幾份不同的食譜。每份食譜都在家常菜書裏麵,甚至詳細到做了筆記。

    “軟件配備再好,硬件跟不上也百搭啊。”楚歌關上冰箱門,決定下午還是跟梁泯出去吃飯。不然等到他做飯,可能還要搭進去一套廚房設備。

    梁泯比楚歌大了幾歲,和師兄年齡相仿,從小就看中掌門師兄,然後就被他師父揍了一頓。本來是竹馬竹馬的關係,卻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失蹤了幾年,當梁泯回來後就發現,自己從小養大的樹居然被別人摘了果子吃。雖說果子沒吃成,但摘果子的人也拍拍屁股跑了。他心裏氣不過又心疼,隻好天天守在師兄身邊好言相勸著,生怕對方想不開。

    楚歌心裏看得清楚,卻又不能規勸什麽,一來他實在插不進梁泯和他師兄之間的氛圍,二來按照他師兄那個脾氣,也是真的不想讓楚歌插手。

    雖說是負心漢和師兄的故事,但最後卻演變成負心漢守在廟門口求原諒,每天都要上演一段虐戀情深。還好他們廟也沒什麽香火,一年到頭也遇不到幾位遊人。

    所以揍負心漢幾頓也不會有人發現,還能免費看電視劇。師父看得尤其津津有味,甚至帶著徒孫一起拿著瓜果零食在院子裏欣賞。

    負心漢:……

    楚歌那會兒又迷上了當演員,看《情深深雨蒙蒙》被感動,正愁著沒人對戲。這負心漢一來守望,楚歌便一溜小跑到廟門口,拿著抄下來的台詞一往情深地跟人對話。演到高·潮之處,還跑到廟門口,拍著大門撕心裂肺的喊道,“負心漢!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你開門啊!”

    一來二去,門外就再也沒有人出現。楚歌也開始了日常被師父揍的一天。

    “但梁哥為什麽這個時候來問師兄的事兒?”楚歌摩挲著下巴想不出個思緒,“難道那個人又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