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1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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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先生,您說您是清白的,可現在網上瘋狂的轉載著一段視頻,是您威脅當年秦明達"mi jian"幼女事件的受害者,並用非正當手段了封住他們的嘴,這件事情您怎麽解釋?”

    很長的一段話,明明維持秩序的人員早該把他帶走,可他有條不紊的問完了,依舊是站在秦子良的跟前。

    而他這番話一出,更是引爆了媒體的熱情。

    秦子良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清白的,那段視頻上的他卻是威脅受害者家屬的主凶。當年的幼女才十三歲就遭受了那種事情,原本的法院判決沒執行,受害者家屬一分賠償沒得到,反而被逼的走投無路去街邊撿垃圾來維持生計,這不僅是在挑戰社會的道德底線,更是在挑戰法律的權威,這種人說自己無辜是清白的?

    真是天大的笑話!

    “秦先生,請問您為什麽會和學校的領導在一起,還是在五星級酒店?按照規定的公務員收入,您一個月的工資也吃不起這裏的一餐飯……”

    “秦先生,毒品的事情您怎麽解釋……”

    “秦先生……”

    亂嗡嗡的聲音不停地湧入耳中,秦子良麵部的肌肉都在抽動,他陰沉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蘇墨初的身影,最後定定的看著那一處。

    他秦子良一生中從沒跌過這麽大的跟頭,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輩給耍了。

    好!

    真是好!

    蘇墨初,秦子謙,不把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還給你,我秦子良就白活了那麽多年!

    媒體鬧哄哄的追著秦子良一行人散開,蘇墨初、林如夢、秦子謙、劉天怡幾人則在警察的保護下,上了另外一輛車,直接開往醫院的。

    車子平穩的向前進,沒行駛多遠,朱迪就撐不住了,在車廂裏打滾,身上每一處的神經都像是被火燒著,膨脹出的火力幾乎溢出來。

    劉天怡趕緊抓住他,讓他不要傷害自己,蘇婷婷想要上來幫忙,卻被劉天怡厲聲喝止,林如夢趕緊和蘇婷婷換了位置,幫助劉天怡鉗製住朱迪。

    兩人勉強抓住朱迪,朱迪動彈不了,就咬自己的下唇,咬得出血了也不管。

    “寧寧,給他拿一個東西,讓他咬著。”秦子謙擰著眉頭,冷聲吩咐,眼睛從後視鏡重新回到前方,腳踩在油門上,一再的提高了車速。

    車上朱迪又鬧騰了兩次,好不容易才趕到了醫院。

    輔車子一停下,就有醫生、護士推著移動病床過來,將朱迪抬上了床,而後推進了急救室。

    看著朱迪進了急救室,劉天怡心裏的害怕躥升起來,小的時候他親眼見過自己的養父母出車禍死在自己的麵前,就害怕再看到別人死。自己熟悉的人,忽然徹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裏,那種恐懼是無法對別人言說的。

    劉天怡緊緊地抱著秦子謙,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秦子謙說自己此刻的感受,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想讓自己再去想朱迪的事情,就和秦子謙說別的事情。

    剛才秦子良的確很狼狽,也有很多不利的證據指向他,可蘇墨初、秦子謙占一時的優勢也不過是因為蘇家和秦家在a市有根基,當秦家那邊知道了消息,不會置秦子良和秦明達於不顧,屆時蘇墨初和秦子謙與秦家就要有一場營長要打。

    而秦子良未來會如何處置,不是他們能掌控的。

    秦家根深葉大,在政壇上有著很深的影響力,等把秦子良解救出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蘇家和秦家,而策劃這一切的,首當其衝的就是秦子謙和蘇墨初。

    劉天怡擔心,秦子謙和蘇墨初最後悔落在秦家的手上。

    盡管秦子謙一再的和他強調,會好好地保重自己,可世事變幻莫測,他真的就會萬無一失嗎?

    沒人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秦子謙,秦子良的事情後續會怎樣?”貼在秦子謙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劉天怡的心卻是亂糟糟的一片。

    “秦家不會讓他出事的,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讓蘇家和我們家有事。”秦子謙淡淡地說道,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做這些事情並沒指望著能讓秦子良得到應有的懲罰,最好的結果不過是秦子良的仕途受損罷了。而蘇家和秦家脫離秦家,才是他最終的目標。

    秦家不倒,秦子良就永遠會逍遙法外。

    他要做的是,瓦解整個秦家,再讓秦子良得到應有的懲治。

    而要做到這些,一朝一夕不可能完成,需要的是一個契機。

    劉天怡聽了他的話,抱著他的胳膊又緊了一些,他不想讓自己再去想那些壞的結果,“秦子謙,一定要好好地,我還沒給你生寶寶,你許諾過我的那麽多事情都還沒做到,千萬千萬別讓自己出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秦子謙拔起小腦袋,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低聲說道:“天怡,我答應你,一定會比你活的多一天。”

    劉天怡一愣,而後鼻子酸酸的。

    答應隻比他活一天,是想說,他死了他就不活了嗎?

    晚上九點鍾,急救室的門被打開,朱迪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劉天怡猛地從長椅上站起來,著急的走向醫生,“怎麽樣了?”

    主治醫生看到兩人,麵色凝重的說道:“病人服用過量的大麻,神經性急性中毒,雖然搶救過來了,她的神經也遭受到了傷害。而且搶救的過程,我們發現,她已經不是一次服用過大麻,身體也曾經多次遭受過虐待,需要留院配合治療一段時間,對她進行徹底的醫治。”

    劉天怡聽到醫生的話,眼睛驀地睜大,愣愣的看著醫生的麵容,“朱迪遭受過虐待?”

    “是的,而且每次都是極其殘忍的,具體的我會寫在病例報告裏,希望秦先生和親太太做好心理準備。”秦子謙是有名的外科大夫,但是此時此刻,他壓根沒有什麽心情去搶救病人,哪怕是朱迪,他留在自己妻子的身邊,陪伴著劉天怡,給他力量支撐著她。所以,秦子謙拜托院長,找來了醫院的另外一位有名的大夫。最近秦子謙也著手秦家的生意,所以忽略的醫院的事務。此次救治朱迪的醫生是剛剛回國的海歸,聽說醫術同樣高超,隻不過這次才跟秦子謙打上照麵。

    行醫數十年,這次的病人是他見過傷的最慘烈的一次,每次受傷後都應該有醫生替她療傷,不至於讓她受傷過重死去。但也就是這樣,才會讓人更加痛不欲生,僅是肋骨就顯示曾經斷裂過數十次。他無法描述自己看到病人千瘡百孔身體時候的震驚,更無法向別人描述忍受這些痛苦需要多大的耐力,做出這樣的行為人簡直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詳細的報告交給我,麻煩你了謝醫生。”秦子謙淡淡地說道,摟緊了劉天怡的腰肢,免得她過於激動。

    朱迪遭受的一切,相同的痛苦他都會還給秦子良。直到了解朱迪所遭受的一切,他甚至有些感謝吳豔華當初的所作所為,盡管她抱著的目的很惡毒,但卻免夢夢落於秦子良之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陰暗,但這是他真實的感受。

    醫生走後,劉天怡想著他剛才的那番話,腦子裏一片的空白,隻剩下了一個想法,殺了秦子良,殺了他……

    這個畜生!

    他怎麽可以,對一個三十歲的女孩子做出那麽多的傷害!

    心口疼的厲害,她抱住秦子謙,張了張嘴,眼淚順著眼角滾滾的落下來,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甚至無法發出一個字,就這樣無聲的哭泣著。

    秦子謙用力地反手抱住她不停顫抖的身體,將她的腦袋按壓在胸口的位置,不發一言,這時候無論什麽話都是蒼白的。他不能讓朱迪受苦的二十年重新再來,也無法讓時光倒朔到德國,能做的隻有保護好現在的朱迪。

    不讓朱迪再落入秦子良的手裏,讓秦子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朱迪的傷勢很重,劉天怡的心情很煩亂,林如夢一行人,在醫院也於事無補,隻能徒勞的增添劉天怡的傷感和煩躁。所以蘇墨初開車,跟秦子謙打了聲招呼,就載著幾個人走了。

    醫院的走廊裏很安靜,安靜的似乎時間和空間都在這一刹那靜止,所有的悲傷和憤怒都如同一張老照片,留在了這一幕。

    哭過、怒過之後,還是要堅強的麵對這一切。

    秦家和蘇家還有秦家的爭鬥,在秦子良被逮捕入獄之後拉開了序幕。

    秦家得知秦子良入獄的事情,已經是事發後六個小時,秦子謙刻意的讓消息饒過秦家的耳目和帝都。

    因為秦家越早知道,采取應對措施的速度就越快,會阻止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所以一早他就安排好了人員,安插進了秦家的公關團隊,混淆秦家的視聽。後來的事態發展,也證明了他這一舉措是有多麽的英明。

    當天晚上,秦子良涉及毒品的消息瞬間席卷了大江南北,鋪天蓋地的報紙、雜誌、娛樂新聞等,都在報道這件事情,秦明達乃至整個秦家的負麵消息井噴式的被挖出來。秦家的公關的電話幾乎被打爆。

    秦子謙作為幕後的操作,在秦氏集團的公關團隊策劃和宣傳下,徹底的搖身一變,成了舉報不法guan員的優秀企業家,而他年紀輕輕就拿到雙學位,更一手將秦氏集團打造成a市最大的實力集團之一的事情被大篇幅的報道。

    於秦子良為guan不仁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群情洶湧,網絡上、坊間對秦子良的罵聲和討伐聲以最大的速度擴散開來。

    等到秦家的公關團隊整理清楚事發的始末,發現這一切都是秦子謙搞的鬼,做出應對措施——將蕭家的陳年舊事翻出來發放給媒體。

    一切已經太遲了!

    且不說秦子良作惡多端和秦子謙潔身自好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這時候扒拉出來秦家的醜聞隻會讓廣大民眾覺得是秦家在捏造事實刻意抹黑蕭家,就是網上被廣泛放出來的關於秦子良在酒店當著那麽多人,大放厥詞的言論引起的喧嘩,已經讓所有人跌破了眼睛。

    哪怕有部分人相信,蕭家的確做過那些事情,也不會把倒戈向秦家!

    秦子良在談話裏,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要秦子謙把自己的妻子送給他,奪妻能奪的那麽囂張世上恐怕也就隻有這麽一個人了!

    而社會上除三觀不正常的人,絕無法接受秦子良這樣的人繼續做坐居高位。

    秦家一計不成另施一計,暗自收買了幾家報社,為秦家澄清事情之後,想要把一麵倒的輿論的現狀改變。

    哪知,幾家報社剛發出報道替秦子良伸冤、鳴不平,順便說了下秦子謙是在誤導廣大群眾的視聽。

    秦子謙就立刻讓人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撇清了秦家對自己家的汙蔑,義正言辭的將秦家和自己家劃清關係,並表示無論秦家動用多大力量,自己絕不會向秦家妥協。

    輿論瞬間隨著秦子謙的發言達到了最頂峰,對替秦家說話的幾家報社進行口誅筆伐,替秦家說話的幾家報社最終扛不住,紛紛地朝大潮流轉變了態度。

    鋪天蓋地的報道,紛紛將槍口指向秦家,哪裏還會有人相信兩個秦家私底下會有交易?

    秦家被人背地裏算計了,還不能對秦子謙家怎麽樣,正處於風口浪尖上,秦家對蕭家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媒體無限的擴大,更坐實了秦家胡作非為的言論。

    所以打碎了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秦子良和秦明達更是不敢再動用關係撈出來,這麽大的陣仗,早已驚動了高層領導,上麵傳下來命令,將秦子良和秦明達的事情徹查。

    雖說沒有更多確鑿的證據,證明秦子良有逾越法律底線的行為,但為了平息此刻的民怨民憤,也隻能將他關在監獄裏,等風聲過來,也要給予相應的處罰。

    秦明達開庭審理的事情,也在秦子良事件爆發後,提前提上日程。

    翻出來的舊案也被重新審理,秦子謙找來的當年的受害者的家屬,開始秦家還要狡辯,說隻是片麵之詞。

    但接下來秦子謙提供了當時酒店裏的一段錄像,以及秦子良到受害者家裏說的那一番話,徹底的將局麵扭轉。

    在他提供的段錄像裏,清楚地顯示了,秦明達和另幾個男人將吃了"mi yao"的十三歲小女孩輪番褻玩,而後在她體力不支的時候,依舊不肯將她送進醫院進行治療,最終導致女孩子死去的全過程。

    最後一幕,小女孩赤身躶體毫無生息被帶走的時候,整個審訊庭一片嘩然,看了這一幕再聽到秦子良說的那番話。陪審團裏幾個女陪審員甚至忍不住痛哭出聲,審訊一度被中斷。

    接下來秦明達被定罪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而秦子良以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被正式逮捕入獄。

    這一切的發生,劉天怡都在電視報道上看到的。

    看著秦子良被逮捕入獄的那一刻,她摸著朱迪毫無反應的手,發呆了半天,沒有任何的笑容,也沒有任何的淚水。

    秦子良所受的一切,都不及朱迪所受的萬分之一。

    不夠,還不夠……

    等這次的風波之後,秦子良就會從監獄裏出來,還會是秦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

    隻是讓他清譽盡毀,怎麽能抵得上他所犯下的罪過?

    劉天怡隻恨自己沒有能力,讓秦子良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她同時也知道,秦子謙能讓秦子良落魄到如今的地步,付出了多少的代價。完勝秦家風光的下麵,是秦家亂作團,之前交給秦家的很多工程被收回,或是工程到一半被迫停止。

    當初和秦家交好的其他的guan員,也在瞬間翻臉,不再為秦家提供任何的便利。秦子謙要穩住整個秦家的局麵,還要處理與秦家決裂後的被割斷的關係,重新建立關係網,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

    如果其中出現了任何一個紕漏,都會導致秦家的股份大跌,屆時整個秦氏集團都會破產。

    秦子謙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她,他完全可以準備的更充分,再和秦家劃清關係,也不用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使得秦家對秦家趕盡殺絕。

    秦家下了封殺令,要逼死秦家,但凡和秦家有點聯係的人,都拒絕給秦家便利,甚至是刻意的刁難。一個需要審核的文件,沒有任何的錯誤,卻被再三的挑刺,建一個居民區,要被檢查三四次是否用材料合格,工人是否是合法的工人等等……

    整個秦氏集團包括秦家,都已經亂作了一團。

    他已經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她不可能再自私的要求,秦子謙為了她一個人而拚上整個秦家將秦子良置於死地。

    報複秦子良的事情,來日方長,並不急在一時。

    她現在期望的就是,朱迪能夠好起來,還有就是秦家能夠平安度過這段時間的危機。

    秦子謙在朱迪被推出急診室的那晚,就被電話急匆匆的召走。

    他那天晚上出去後就再也沒回到這裏,更不許她回秦家,免得秦家其他的人會借此事來刁難她。

    每次出事他都是一個人在前麵衝鋒陷陣,將她保護在身後,免受一絲的傷害,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隻有好好地保護自己,才是對秦子謙最大的支持。

    每天都能從電視上看到他的身影,明明那麽不喜歡把自己暴露在大眾視線之下的人,卻選擇了習慣媒體,她不忍心,可每天看著新聞,成了在醫院裏最孤獨時光裏的唯一的寄托,隻有從電視上,看到他依舊安然無恙,她才能睡去。

    看著電視裏的新聞報道,劉天怡不知道什麽時候誰去,睡夢裏昏昏沉沉的做著一些雜亂的片段,所以聽到房間裏有動靜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看到秦子謙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現在一言一行都在記者的監控之下,還要應付秦家暗地裏設下的障礙,那麽多的事情都等著他處理,忙碌之餘還要擔心著她,鐵打的人也要累壞。

    “怎麽在這裏睡,不去床上睡覺?”秦子謙擰著眉頭,摸了摸她的額頭,稍微有些燙,直接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用被子裹著。

    “我沒事的。”劉天怡扒開被子,心頭一暖,將秦子謙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唇角邊,露出一個使人安心的笑,“秦子謙,你不用擔心我,你隻要照顧好自己,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等你把事情處理好,回到我身邊。”

    秦子謙撫摸著她眼底的青黑,溫暖的製服在她的皮膚上摩挲著,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公司的事情我應付的過來,我不陪在你身邊,也不許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不許不按時吃飯……”

    “你變囉嗦了。”劉天怡笑著抬頭,看著秦子謙的眼睛,“不許這,不許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都懂得,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她抓著秦子謙的手往自己的臉頰上送,可結果,秦子謙卻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清俊的臉上滿是心疼,手摸著她消瘦的能看得出顴骨的臉頰,手指穿梭進她散落的發絲裏,停留在她的後腦勺處,最後微微的用力,讓她靠近自己,唇印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你不好,一點都不好,你在擔心,劉天怡,相信我們會度過這一關,接下來的日子,你要吃好睡好,等著我重新把你迎接回秦家。”

    劉天怡摟著秦子謙的腰,隻覺得全世界都是他的聲音還有他的溫度,“秦子謙,我相信你。”

    聽到她的回答,秦子謙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將她用力地壓入自己的胸膛口,無論麵對怎樣的處境,隻要想到她在等著自己,哪怕是死神,都無法阻止他的腳步。

    怕在病房裏吵到朱迪休息,劉天怡還是套了外套和秦子謙出來走走,如果在家裏她還能給秦子謙煮點吃的,隻可惜現在是在外麵,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拋頭露麵,因為他們走出這家醫院,外麵等著他們的就是無數的狗仔。

    秦子謙的時間是擠出來的,大概也就停留一個小時,漫長的幾天後迎來的隻有這麽一個小時單獨的相處時間,很短暫卻也格外的珍惜與甜蜜。哪怕隻是牽著他的手,一起在小路上走幾步,不需要任何語言,隻是一個眼神的交流就足以。

    他不說秦家此刻的處境,也不告訴她自己麵臨如何的艱難,隻是反複的叮囑她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劉天怡側著頭仰視著他淡然的麵龐,隻想就這麽一輩子走下去。

    但這樣小小的願望都成了奢望。

    走到小花園的時候,秘書悄悄地上前和秦子謙說,時間到了。

    劉天怡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不想和秦子謙分開,哪怕一分一秒。與他分別的每一分時間,都像蝸牛一樣緩慢的一動,而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卻那麽短暫,就像是兔子的尾巴掠過秋天的草原。

    淚水一顆一顆的從眼眶裏湧出啦,她想要停止,可卻很不爭氣的,一再的落下。

    她舍不得秦子謙,很舍不得……

    “老婆,我還會再來看你的,隻要熬過這一段時間,別太想我。”秦子謙牢牢地抱住她,任由她鹹澀的眼淚沾濕了自己的襯衫,那冰冷的溫度滲進了他的心口,讓他牢記住她的溫度,她的擔心,她的思念……

    劉天怡趴在秦子謙的胸口,很久才抬起頭,紅通通著眼睛像個小兔子一般,鼻音濃重,“秦子謙,你要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

    “一字都不會忘!”秦子謙淡笑著,傾身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劉天怡覺得眼睛一癢,縮了下腦袋,下一刻卻被秦子謙再次抱住,唇瓣上多了一個火熱溫度,他的眼睛裏,靈活的舌鑽入她的口腔裏,開始拚命地"yun xi",深深的空氣瞬間燃燒了起來。

    他的眼底擁簇著兩團火苗,熊熊的燃燒著,似乎要把她的音容笑貌深深地記在眼裏,刻在心底。沒有溫柔,有的隻是他積壓的濃濃的想念,指尖的溫度高的驚人,唇齒相碰的地方,是令人為之瘋狂的熱情。

    劉天怡屏住呼吸,手不知何時抱住秦子謙的脊背,手上淡藍色的血管暴起,生澀的回應著他。

    最後放開彼此的時候,秦子謙嘴角露出一個淡笑,“秦太太,這是我給你的印記。”

    他說完,回頭對阿曼達說:“我送天怡先回去,等下就出發。”

    阿曼達點了點頭。

    劉天怡原本想拒絕的,可又想著,這一次分開不知道又有幾天要見不到他,還是沉默著沒說話。就允許她小小的自私一下吧,就讓她多和秦子謙走這十分鍾的路。

    腳下的路似乎走的特別快,夢夢多想自己走的慢點再慢點,這樣秦子謙就能再多留一會兒,然而走得再慢還是到了病房門口。

    “天怡,進去吧。”秦子謙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你先走,我看著你走了,我就進去。”劉天怡搖了搖頭,不肯進去。

    秦子謙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瓜,真是拿她沒辦法,她這樣,讓他怎麽舍得離開,心裏微微的歎息著,還是硬下心來,說:“好,那我數一二三,同時轉身,這次不許再有借口。”

    他真的要走了,和秦家的鬥爭,一分一秒都有可能產生變化,他也想一直陪在她身邊,可惜的是不能。

    “一”

    “二”

    “三……”

    秦子謙數完第三個數,轉身大步的離開,劉天怡轉過頭看著秦子謙的身影,心裏一下空了,怔怔的看著秦子謙,眼淚不聽話的又落下來,胸口洶湧而出的情緒幾乎壓抑不住,要溢出來。

    心裏一個聲音在叫著,不要讓他走!

    可身體還是站在原地,她不能再耽擱他的事情,理智總是那麽殘忍的將現實剖析給她看。

    轉角的時候,秦子謙回頭看了一眼劉天怡,看到病房門口那道靜靜佇立的身影,胸口有些悶悶的。

    刹那,那道身影消失在了牆壁的另一側,他知道她還站在那裏。

    可他必須走。

    對不起,天怡。

    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就結束聚少離多的日子,陪在你身邊。

    走到醫院外麵,木梳機械而快速的報道著公司裏的大事小情,接連幾天沒休息,即使她的臉上畫著濃重的妝容也無法掩蓋眼底的青黑。

    “言家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等先生您過去,牽線人會立刻把您引薦給言先生,公司近十年的財政狀況已經做成電子檔案發送到了您的郵箱……”

    秦宸側耳聽著秘書說話,大腦快速而精準的計算著每一件事情。

    半個小時後。

    黑色的賓利車緩緩地停在了秦家老宅的門口,秦子謙麵色凜然的從車上走下來,濃眉的眉尾微微的上挑,夾帶著淩厲和威嚴,隨著他大步向前走的動作,身上剪裁得體的手工西服露出鋒利的棱角,如同刀子一般,劃破空氣。

    碰到他的傭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驚動了秦子謙。

    如今秦家的氣氛劍拔弩張,以秦家幾個叔公為首,不同意秦子謙的做法,要求他立刻向秦家道歉,並撤銷所有有關秦家的報道,將秦氏集團的管理權交出來。

    自秦子良的事情爆發以後,秦子謙已經和自己的極為叔公十幾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秦子謙走進大廳裏,幾位叔公正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一副等著他交代的樣子。秦子謙淡淡地掃過了一眼,沒放在眼裏。

    秦子良的事情曝光以後,蘇家上下也亂做了一團,以蘇世傑為首,搶著要製裁蘇墨初。

    現在蘇家上下因為蘇墨初的不當措施,鬧得人人惶惶,這是他的機會!隻要能把蘇墨初趕下台,他就有可能掌控整個蘇家,就是老爺子也無話可說。而且他知道了更令人高興得事情,唐寧寧懷孕了,她懷上了子澈的孩子。

    原本這件事情他已經死心了,沒想到唐寧寧會那麽爭氣,隻是一次就懷上了子澈的孩子。他已經通知了唐老,唐老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孫子就這麽沒了。

    等唐老回國,勢必要讓兩人成親的。

    而唐家和蘇家結親,勢必讓他接管蘇家一事更加順利。

    蘇世傑做夢也沒想到,上天會給他這麽好的機會,讓他徹底的扳倒蘇墨初。林如夢這個女人,他一早就看出來有禍害的體質,先前搞的高慕睿落到那個地步,現在又將蘇墨初弄得四麵楚歌,他還真是沒看錯她。

    “二叔,你有事?”蘇墨初逼視著蘇世傑,好看的眉宇裏盡是寒冷。

    “前幾天說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沒有?因為你,蘇家才會落到這步田地,因為你家裏才會失去秦家這個大靠山。你必須把位子給我讓出來,再親自上秦家道歉,否則,別怪我使用非常手段。”

    蘇世傑滿臉寫著‘我是為了全家好’,他說完,其餘幾個收了他好處的叔公也紛紛點頭。

    “墨初,你這事情是做的不對,怎麽能為了外人,而讓全家陷入危險呢?”

    “你以前做的也挺好的,可自從林如夢嫁入我們家後,你就變了……”

    “墨初,不是我們不幫你,是這次你做的太離譜了,你二叔說的沒錯……”

    ……

    看著昔日一個個巴結自己的嘴臉變成了這般模樣,蘇墨初冷冷的一笑,“按照你們的意思,這件事請,我就應該看著麽?秦家對我們蘇家構成什麽樣的威脅,想必不用我說,你們在做的一個二個也心知肚明吧。我這次和秦子謙聯手整垮秦家,也是為了我們蘇家考慮著想的。秦家要是垮台了,會對我們蘇家有什麽樣的好處,不用我說你們都心裏麵清楚吧。”

    他這話問的打臉,蘇世傑眼皮一跳,“你這說的什麽話?誰讓你袖手旁觀?我們隻是覺得你處理事情太過衝動,不適執掌集團。”

    蘇墨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再發言,這樣的爭吵沒任何意義,他不想和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人浪費唇舌。

    有這功夫,不如想想蘇家以後的出路。

    蘇世傑以為這麽多日來的勸說終於有了效果,連忙借著說道:“秦子良的確做得不對,可他畢竟是秦家的人,你就直接明麵上跟他作對?哪家沒個齷齪事,秦家做得事情隻要別沾染到我們蘇家,不就成了?新聞報道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你趕緊撤掉,還有那個什麽朱迪,秦家說她早就和秦家的一個侄子結婚了,是秦子良的侄媳婦,她在陷害秦子良!秦家已經發話了,隻要你把她交出來,這件事情就既往不咎。”

    他一通話還沒說完,蘇墨初抬腳就往他小腿上踹去。

    蘇世傑沒料到他突然來了這麽一下,沒躲開,冷不防的被踹了膝蓋,當即單膝跪在了地上。

    “秦家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證據確鑿,朱迪的檢驗報告我可以拿給你看,蘇世傑,你想圖謀集團我也無話可說,可你昧著良心幫著秦家說話,你就不配做蘇家的人。朱迪,我不會交給你,蘇氏集團也不會給你,你再敢鬧騰,我就讓你徹底的滾出集團。”

    蘇墨初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說完他掃了一眼在座的幾位叔公,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

    “叔公,這幾天你們活動的也夠多的了,現在就請回家休息,老人家不好好休息,誰知道什麽時候就閉上眼睛去了呢?”話說到最後,蘇墨初的聲音已經降至冰點。

    幾個人被他這一番話說的齊齊的打了個哆嗦。

    和蘇世傑一起鬧,一是因為蘇世傑承諾的好處,他答應了他們,隻要幫他成功謀奪了集團的掌控權,就給他們每人百分之二的控股,二是因為蘇家此刻正處於危機狀態,蘇墨初肯定應接不暇。抱著僥幸的想法,他們想著萬一真把蘇墨初推下台了,那得到的好處比現在每年守著那點分紅好多了,然而蘇墨初剛才的一番話,讓他們清醒了過來。

    蘇墨初的處境就算再怎麽困難,也掌管了集團那麽多年,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他們幾人簡直易如反掌!

    為了錢而丟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別聽他胡說!”蘇世傑站起來,紅著臉吼道。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劉子澈從外麵趕回來,就看到這一幕,走上前開口問道。

    蘇世傑回頭看到劉子澈,底氣立刻足了起來,“子澈,你來的正好,看看蘇墨初說的什麽話!敢威脅你幾位叔公,要弄死他們!可真是給蘇家長臉!”

    劉子澈擰了眉頭,“二叔啊,我看在墨初的麵子上,稱你一句二叔。要我看啊,現在的天下事年輕人的天下,你早就落伍了,你還是不要再跟著瞎熱鬧了吧。”

    蘇世傑瞪眼,“是我鬧還是他鬧?是他先為了個女人,把蘇家上下折騰的人仰馬翻,現在蘇家處處受到掣肘,他這是要斷送了整個蘇家。以後誰還敢和蘇家合作?”

    “你非要我把事情都說出來,你才肯閉嘴?!”劉子澈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拆穿蘇世傑的偽麵目,可他一而再的挑戰他做人的底線,他腦子裏在想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還裝什麽裝!

    越看越覺得惡心。

    現在蘇家危難當頭,他不想著怎麽拯救蘇家,反而想著怎麽敗壞蘇家!

    蘇世傑正說得高興,被劉子澈高叫的一聲打斷,憋得滿肚子的怒氣,可他不可能接著說下去,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很大一部分沒瞞著劉子澈,真惹惱他而被說出來,隻怕他真的在蘇家呆不下去,更重要的是,他還指望著子澈娶了唐寧寧,好得到蘇家的財產。

    見他閉了嘴,劉子澈麵上的怒氣才緩和了一些。

    “墨初,你去忙吧,這裏的事情我會處理。”

    蘇墨初本來是打算跟秦子謙一起去帝都,處理事情的。可是唐寧寧卻說要跟著去,說他認識什麽帝都的以為夫人,而且關係不錯。

    蘇墨初本來就放心不下林如夢。自從跟林如夢結了婚,蘇墨初就很少出遠門了。好像一天不看到林如夢,蘇墨初的心裏麵就不踏實了。

    唐寧寧呢,最近蘇家的氛圍實在是太不正常了,更何況現在是特殊時期,每天都能跟劉子澈見麵。所以剛聽說蘇墨初要去北京,唐寧寧連忙自報奮勇,說自己和北京楚家的太太關係好,要跟著一起去,沒準能榜上忙了。

    蘇墨初這才睜眼看著她,“你認識的是哪一位楚太太?”上次去帝都的時候,他對楚家的那位廖芷荷記憶挺深,事實上他並不喜歡這個女人,她的那雙眼睛裏有太多的算計。

    但不喜歡歸不喜歡,他還不至於把個人感情與公務混為一談。

    “楚君毅的太太,廖芷荷。”唐寧寧微微的抬起下巴,有些得意的說道,“她女兒楚月薇大學和我是同一所學校的,上次我回來的時候,她還讓我和她一起去她家玩兒呢,這次剛好一起去。”

    她就說自己會幫到他們的吧!

    個個都把她往小看,她都說了多少遍了,她認識大人物!

    楚君毅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掌家人,雖然她不是怎麽熟悉,但介紹宸哥哥給他認識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再加上楚月薇的關係,怎麽說也比去找一個陌生人要好的多。

    蘇墨初於是跟秦子謙商定,讓秦子謙帶上唐寧寧一起去帝都,自己留在a市主持大局。

    晚上七點半,飛機起飛。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抵達帝都已經是晚上近十點鍾,唐寧寧依靠著座椅睡得昏天黑地,最後還是負責接待的人把她抱了下去,入住了當晚的酒店。

    秦子謙洗完澡出來,秦墨初的秘書阿曼達已經把楚家的資料都傳真了過來,之前他沒想過聯係楚家,所以並沒有仔細的看,至於言家的他已經爛熟於心。

    帝都四大家族關係都很複雜,但都有相似之處,就像自己家一樣,同樣有著一個做決策的角色,楚家是楚君毅,言家是言謹南,廖家是廖天佑,秦家是秦子良。

    四家決策人,除了廖天佑是年輕一輩,其餘的三人都已經年過五十,並且在二十年前都曾經下放到a市過。

    秦子謙並不確定,楚君毅和言謹南當年是否和杜婉茹有糾纏,能調查出來的資料全是關於三人在任職期間的作為,私底下的事情被抹的一幹二淨,和杜婉茹有沒有關係,要冒險一下試探一下。

    而他選擇言謹南也是有他的原因,因為言謹南年過五十卻未結婚,結合手頭上的信息,他覺得言謹南更可能是劉天怡的親生父親。

    能讓一個男人五十歲不結婚,而且是事業有成的人,隻有兩個可能,要麽他喜歡的是男人,要麽他為情所困。

    言謹南二十多年來,沒有女人,也沒有男伴。

    那隻剩下了唯一的可能。

    等拜訪了言謹南,先試探他一下,有把握了再把劉天怡的照片拿給他看。

    楚家的情況沒什麽特色,楚君毅二十多年前下放到a市後回來就和廖家的千金廖芷荷訂了婚,婚後生了女兒楚月薇,兩人一生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廖芷荷是女強人,楚君毅是典型的是成功男人,他是四家裏唯一一個成家立業的男人。

    表麵上看,真的數他的資料是最正常的。

    邊想著事情邊把楚家和言家的具體信息翻看了幾遍,眼睛有些酸痛,秦子謙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揉著頭痛的太陽穴走到陽台邊。

    他所在的地方是三十二樓,腳下踩著的是川流不息的車匯成的河流,遠處是一片霓虹燈,停止思考的時間,他就無可抑製的想起劉天怡。

    不知道她現在在a市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睡覺,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為朱迪的事情內疚自責……

    太多的不知道,攪亂了心裏平靜的湖水。

    秦子謙擰著眉頭,重新走到寫字台前,把電腦打開,處理阿曼達發來的文件。

    又是一個不眠夜。

    翌日早上。

    唐寧寧被叫醒的時候,才七點多,她懷孕以後就嗜睡,七點鍾起來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酷刑。被秦子謙的特別助理楊洋從被窩裏拔出來,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後又一頭紮進了被窩裏,昏昏的睡去。

    楊洋冷著臉,和服務員要了一條冰毛巾,蓋在唐寧寧的臉上,刺激的唐寧寧從床上跳了起來。

    被她這麽一折騰,瞌睡蟲全跑了,氣卻上來了。

    唐寧寧有嚴重的起床氣,當初劉子澈在她醒來的時候就是一通侮辱,刺激了她的起床氣,她才敢和他打架的。現在楊洋竟然用這種方法叫醒她,真是士可殺不可辱!心裏惱怒的想著,她哆嗦著手指指著楊洋,“你想謀殺啊,不知道我懷著孩子嗎?萬一有個好歹,就是一屍兩命,你賠得起嗎?!”

    她叫囂了一通,就差把手指頭戳到楊洋的臉上了,楊洋還是麵無表情。

    “唐小姐,秦先生在外麵等著,他說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供你洗漱,你如果不洗漱好,後果自負。現在隻剩下七分五十八秒了。”

    看著和秦子謙不近人情的時候一個表情模子刻出來的楊洋,唐寧寧有氣也沒地方撒,跺了跺腳還是趕緊找衣服。

    十分鍾後,唐寧寧氣喘籲籲地拉開門,門外秦子謙麵色淡然的看了看手表,“時間剛好,先去吃早餐,然後拜訪楚家。”

    唐寧寧喘不上氣來,追上秦子謙的步子,說:“可我沒和楚月薇說啊,快累死我了,讓我喘口氣。”

    “gerald已經以你的名義向楚家發出拜訪的請帖,在十分鍾前,楚家已經送來了回帖。”秦子謙腳下步子沒有停留。

    他說的gerald就是楊洋,明明是一個女孩子,中文名和英文名卻都是用的男性的,對此唐寧寧不止一次表達過費解。

    然而在看到楊洋本人之後,她覺得還是男性的名字更符合她的性子,楊洋除了軀殼是女的,其他的全都是男性作風,就連她的戀人也是按照男性作風來選的。

    楊洋是拉拉,這點是公開的,可在她身邊的人,沒一個人敢嘲笑的。

    因為嘲笑過楊洋的,都被她搞的破產了。

    秦子謙當初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她,發現了她的才能並重用了她,這也是在秦氏集團最危機的時刻,楊洋依舊留在秦子謙身邊的原因。

    唐寧寧拍了拍自己的腦子,在心裏罵自己,關鍵時刻想這些沒用的幹嘛!

    她應該問的是,秦子謙怎麽可以私自用她的名義給楚家發帖子?!

    回頭一定得找他好好地勒索一筆,才能彌補她帶著身孕勞碌奔波的損失。

    在酒店的五樓吃了些早餐,兩人就出發去楚家。

    等到了楚家時,唐寧寧已經擺正了姿態,並利用坐車的時間給自己化了一個算得上精致的妝容,當初她和楚月薇並稱校花,現在怎麽也不能輸給她。

    長長的巷子,像是看不到盡頭一般,道路是用青灰色的石頭鋪成,平整而開闊的視野裏,道兩排漂亮而挺拔的垂柳,掩映著白牆青瓦,驅車走到巷子的盡頭就是楚家,所有的都透著濃厚的曆史的味道。

    唐寧寧和秦子謙下車那一刻,就有傭人上前,將兩人引到了院子裏,整個庭院外麵看上去充滿了上世紀的味道,裏麵的裝飾卻透著現代的氣息。

    沒走到正廳,就已經聽到了女子嬌俏的聲音。

    伴隨著那陣笑聲而來的女子令人眼前一亮,眼睛彎彎的如同月牙似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特有的粉嫩的肌膚,白皙的皮膚嫩的能掐的水來,一頭紫色齊耳短發襯托著她精雕細琢的鵝蛋臉更加的美麗。

    看到秦子謙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唐寧寧笑了笑說,“這位是我堂哥,我和他一起來的。”

    楚月薇聽她這麽介紹,滿臉的笑意,撲上來就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熊抱,“我都邀請你那麽多次了,你怎麽才來?”

    “這不是才回國,有很多事情要忙,你看我一空出來時間立刻來找你了。”唐寧寧趕緊把她推開,從楚月薇胸前的波濤裏拔出自己的腦袋,免得自己窒息而死。

    “得了吧,我可聽說你回國有好幾個月了。”楚月薇拍了拍唐寧寧的腦袋,毫不客氣的拆穿她的謊言。

    “哎哎,好了,我認錯還不成嗎?”唐寧寧被她拍疼了,趕緊咧著嘴求饒。

    “給你點麵子。”楚月薇說著,丹鳳眼往秦子謙那裏一瞟,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他,而後伸出手,盈盈一笑,說道:“你好,我叫楚月薇,你也可以叫我月薇,或者薇薇。”

    “你好,秦子謙。”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月薇,秦子謙伸手握住她指端的三分之一,很快就放開。

    楚月薇帶著兩人進正廳,有傭人端茶倒水,唐寧寧打量了一下她家裏,問她:“伯父伯母呢?”

    “他們有些事情耽擱了,要一會兒才回來。”楚月薇說著,俯首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你是不是有事求我爸媽?嗯?快點從實招來,不然等下我可不幫你。”

    唐寧寧微微的皺了皺眉:“我說了,你真的會幫我?騙人是小狗。”

    “說吧,我爸媽最疼我了,什麽事情都答應我。”楚月薇未經世事,隻當唐寧寧說的是一般的事情,當即滿口答應。

    唐寧寧心裏一喜,咬著楚月薇的耳朵就把來意說明白了。

    楚月薇聽到秦子良三個字,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再然後是皺眉頭,很是為難。

    見她是這反映,唐寧寧有些後悔了,自己太過冒失把事情給快嘴說了,立刻說道:“你答應我的,隻要我說了就幫我促成這件事情的,反悔了可是小狗。”

    楚月薇看著她,半晌說道:“秦子良和我父親是故交,他們五十年都是好兄弟,我隻能說幫你說好話,但能不能成,這件事情我真做不了主。”

    從她記事起,秦子良就經常往來於家裏,父親對待秦子良比家裏的叔叔伯伯還要好,前幾天秦子良出事,父親雖然明麵上沒出手相救,可暗地裏卻聯絡了不少的人。楚月薇覺得,說服她父親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可答應了唐寧寧,又不好反悔,隻能姑且試一下。

    唐寧寧聽了楚月薇的話,心底一沉。

    “你父親難道不知道秦子良做的那些事情嗎?秦明達甚至害死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七個人輪奸致死,月薇,你難道看到新聞報道就不心痛嗎?秦子良他們叔侄是死有餘辜,你爸爸他……”

    “寧寧,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可……秦叔叔是看著我長大,無論他做了什麽,在我心底他都是那個和藹可親的叔叔,我能幫你的隻有引薦,其他的你多說無益。”楚月薇咬著下唇說道。

    這已然是表明了態度,能幫她引薦是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

    唐寧寧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以為自己終於能幫到子謙哥哥和劉天怡了,卻沒想到是白忙活一場。

    楚月薇也說了,他爸爸和秦子良是好哥們,連她這個女兒都不同意,楚君毅又怎麽可能會同意?

    “子謙哥哥……”唐寧寧耷拉著腦袋,分外抱歉,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想哭卻又忍住了。

    “寧寧,總要試一下。”秦子謙聲音裏沒有任何的起伏,來帝都之前他就料到了會有這種局麵,所以並不意外。

    四大家族相互競爭相互扶持,秦子良和楚君毅兩人之間有交情一點都不奇怪,兩人兒時就認識,後來又一起下放到a市,回到帝都後,升遷職位都是一致的。

    求他恐怕有些困難,但並非不可能。

    他要從剩餘的三人中,找出劉天怡的生父,聯合他一起,對付秦子良。

    最起碼楚君毅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劉天怡的父親。

    聽秦子謙這麽說,唐寧寧也稍微有些底氣了,沒試試怎麽就知道不行呢?秦子良作惡多端,說不定就在私底下做了對不起楚君毅的事情,表麵是好哥們,暗地裏相愛相殺的戲碼她可是看到過很多。

    楚月薇看了看唐寧寧又看了看秦子謙,歎了聲氣。

    不是她不幫,而是實在幫不了。

    如果可以,她是真希望能幫得上兩人的。

    三人坐著聊天了一會兒,得知秦子謙也在美國上過大學,而且是雙學位畢業的,楚月薇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敬佩。她從美國回國後,接觸的世家子弟很多都不學無術,仗著自己家裏有那麽點權勢,就胡作非為,很難得能看到這麽年輕有為又有真才學的。而且秦子謙長得也很符合大多人的審美觀,雖然三十歲對她來說有些年紀大了,不過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唐寧寧沒察覺到楚月薇的小心思,可著勁的誇秦子謙和秦家,還邀請楚月薇同她一起回a市。

    “還是再看看吧……”楚月薇這麽回答,依舊有些矜持。

    她並不是看到表麵就衝動決定的人,秦子謙固然好,可還是需要觀察一下,而且他有沒有妻子或是女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楚家的人不做第三者,母親一直這麽告訴她。

    一個小時後。

    庭院外響起了車子停下來的聲音,楚月薇扭著頭看向門口,笑著說道:“我爸媽回來了。”

    她說著起身,秦子謙和唐寧寧也隨之起身。

    三人走了沒幾步,正廳的門口就出現了兩道身影,男的五十歲左右,雖然已經顯老可從他此刻的容貌裏依稀可見他年輕的時候是怎樣的俊美,女的看起來要年輕一些,身著一身淡藍色的繡白牡丹的收腰旗袍,氣質風韻自然不在話下。

    “爸媽你們怎麽才回來?我們都等了半天的,下次同學來家裏,你們再這麽慢就不理會你了。”楚月薇上前挽住廖芷荷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的說道。

    “公司裏有事情耽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廖芷荷解釋著,視線在秦子謙和唐寧寧的臉上到過。

    “爸、媽,這位是我和你們說的,我同學唐寧寧,這位是秦子謙。”楚月薇連忙熱情的向兩人介紹。

    廖芷荷麵上的笑容真誠了一些,她生平就這麽一個女兒,對她的事情也就格外的上心。不過之前說是一個女同學,所以看到秦子謙有些意外,秀氣的眉頭微微的一挑,她對秦子謙有印象,上次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可不就碰到他了?

    隻是叫什麽名字,她倒有些忘記了。

    之前在資料上看到過楚君毅的照片,廖芷荷更是親眼見到過,秦子謙從容不迫的走上前,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說道:“楚先生,楚太太。”

    楚君毅掃了一眼秦子謙,笑著握住秦子謙的手,“你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