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9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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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著我吸大麻,他有虐待人的癖好,喜歡……人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哭,越是哭的淒厲,他就越喜歡……”朱迪咬著唇咬說道。
言光路眸子驟然一縮,瞳孔裏滿是淩厲,饒是再平靜的他,聽到朱迪說這些話還是動了怒,他知道朱迪身上很多傷,可以為那些傷都是秦子良那個畜生做的,沒想到還有廖雨生做的。
“言三叔,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並不想再計較,但廖雨生手上的那些視頻,可以要回來嗎?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一起作難。”朱迪嚐到嘴裏血腥的味道,才鬆開了唇,他屏住呼吸,輕微的呼吸聲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言光路將他的模樣盡收眼底,突然別開了臉,有些不忍再看朱迪。如果他能早找點朱迪,也不至於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
醫生說過,朱迪有很多次的注射大麻的經曆,每次都剛好讓他上癮。
他是軍人,曾經接觸過吸食毒品的人,自然知道戒掉毒品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更何況是要反複的戒掉。
“我會要回來的,朱迪。以後再碰到廖雨生那些人,你告訴我,不要再隱瞞了。”言光路走之前,這麽說道。
“嗯。”朱迪輕輕地點頭,目光裏是一觸即破的霧氣。
“那回去吧。”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手搭在朱迪的肩膀上拍了拍。
朱迪跟著他腳步,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大廳的方向走去。
劉天怡和秦子謙跳完一支舞,停下來餘光裏瞥到了朱迪和言光路進來,拉住朱迪的手說,“迪迪,你和秦子謙跳一支舞吧。”
除了朱迪,他還真舍不得把秦子謙借給別人,親姐妹就沒關係了。
秦子謙聞言,麵色瞬間黑成了鍋底,眸光危險地看著劉天怡。
“我不會跳舞。”朱迪婉言拒絕。
劉天怡也沒放棄,“不會不要緊,學著學著就會了,讓秦子謙帶著你,總會的。”
他說著,把朱迪的手放在秦子謙的手裏,而後朝秦子謙討好的笑了笑,“我把迪迪交給你了,帶著他好好地跳舞,不然今晚跪鍵盤。”
新的曲子很快響了起來,秦子謙繃著麵容,帶著朱迪慢慢的動了起來。
劉天怡回頭看著言光路,麵上的笑容沒了。他剛才跳舞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朱迪、言光路還有一個男人在一起,朱迪的表情寫著惶恐不安,他原本想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可言光路拉著朱迪已經走了。
他想問問言光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用跳舞把朱迪支開。
“言三叔……”
他張口叫了一聲,言光路視線落在在舞池裏跳舞的朱迪身上,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天怡,你不用問了,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麽。這件事情,你插不了手,我會去解決的,你隻要好好地養胎就成了。”
劉天怡剩餘的話就這樣被言光路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言光路一會兒,才回頭看著他說,“有時間多陪陪朱迪,他不是天生的性子安靜,我相信你們的姐妹情,會讓他漸漸地忘記那些。”
“嗯。”劉天怡點了點頭說道。
“還有,現在要改口了,最起碼當著外人的麵別再叫我三叔了。”言光路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
劉天怡被他最後一番話為難的眉頭擰的更緊了,憋了半天,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言……爸、爸……”
言光路摸了摸他的腦袋,麵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多叫兩聲就習慣了。”
劉天怡有些鬱悶,因為言光路看起來並沒有那麽老,叫三叔他還能接受,可叫爸爸也忒老了點。他對爸爸的認知,就應該是劉浩天那樣的,而不是言光路這樣,跟兒戲似的。
可血緣關係不是他不想接受就不接受的。
帶著朱迪跳完了一支曲子,秦子謙和朱迪一前一後的回來,朱迪滿臉漲得通紅,很不好意思,他是真的不會跳,所以被秦子謙帶著跳得時候,踩了他好幾腳。
劉天怡自然也注意到兩人的尷尬,連忙說了幾句緩和了下氣氛。
“不介意的話,就讓爸爸來教迪迪跳舞吧。”言光路做了個請的姿勢,很紳士的感覺。
如果忽略他口頭上那句自我稱呼的話,可能給人的感覺會更好一些。
朱迪抬手搭在他的手上,被言光路緩緩地帶入了舞池裏。
秦子謙等著兩人一走,立刻抓住劉天怡的手,眸光裏帶著寒意,“等著你把孩子生下來,再和你算賬。”
他即便在生氣,也沒用力抓他的手,劉天怡也沒覺得痛,踮著腳尖討好秦子謙,笑嘻嘻的湊到他跟前,撒嬌的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秦子謙冷哼了一聲沒說話,劉天怡賠禮道歉了好半晌,都沒能讓他消氣,扁了扁嘴說,“隻是讓你陪著我妹妹跳支舞,你就在這裏悶醋,還是不是大男人了?”
“這個性質不一樣。”秦子謙冷冷的說道,他介意的是,他毫不猶豫的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有什麽不一樣的?”劉天怡說著,哎呀一聲蹲下身體,“我好像有些肚子疼。”
“別想騙我。”秦子謙眸光微動。
“真的疼,哎呀,好像越來越疼了,是不是吃錯了東西?”劉天怡捂著肚子頭埋在膝蓋裏,聲音越發的痛苦。
秦子謙這下是真的慌了,俯身要把他抱起來,可就在他手碰到劉天怡的那一刻,劉天怡忽然伸手抱住他的頭,抬頭就在他的臉上胡亂的親了一口,他臉上全是得逞的笑意,哪有半分痛苦。
“秦子謙,你就原諒我吧,不然你不原諒我,我渾身都疼,我疼了寶寶也會不舒服的。”
秦子謙看著他這樣,所有的怒氣全都沒了,卻還是沉著臉說,“下次還敢不敢這樣?”
“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三次了!”劉天怡起身,捧著秦子謙的臉,連連親了兩下。
秦子謙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恢複了淡然的表情。
劉天怡見他不生氣了,心裏也高興了。
言秦老爺子派人來找他,說是要再介紹幾家太太給他,在這個圈子裏生存,一靠人脈,三靠家世背景。三者缺一不可,言家很少與人交惡,在這個圈子裏的名聲不是一般的好。
劉天怡被言秦老爺子拉著,在一堆太太裏說話。秦子謙則去找別人了,他並不喜歡和這些太太打交道。
言秦老爺子給劉天怡一一的介紹,除了沈家的太太廖芷荷外,沒一個是他認識的。
劉天怡禮貌的和幾位太太打了招呼,幾位太太紛紛誇讚他長得好,和言秦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很像。
大多是客套的話,明著在誇他,暗地裏捧著言秦老爺子。
言秦老爺子笑眯眯的握住劉天怡的手,讓幾個人多照顧劉天怡。
幾個太太應著,這次介紹的都是沈家和廖家權利核心的幾位太太,劉天怡也不敢亂說話,問一句答一句,不想說錯了話給言家惹麻煩。
話題聊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麽扯到了婚姻方麵了。
老人家在一起聊天,無非聊子女的話題。
“真是水靈,我記得我們家鬆錄在的時候,一直說要和你們言家的女兒定親呢。我原先一直可惜,光路沒有女兒。如今有了,更是可惜了,看這女兒長得多水靈,卻是已經找了佳婿的。”岑珮凡拉著劉天怡的手,滿是可惜。
他是廖鬆錄的妻子,打廖鬆錄走後,就沒再嫁,守著兩個兒子過日子。
言秦老爺子聽他這麽說,心裏一動,“可惜什麽,我們家有一雙孫女呢,劉天怡結親了,還有迪迪呢!”
“秦老爺子這話說的是真的?”岑珮凡眼睛一亮,“我們家正康都三十好幾了還沒結婚,可把我愁死了,如果秦老爺子願意把迪迪嫁給我們家正康,我一準把他當成親生女兒來疼著。”
“自然是真的,不過這事情我老太婆說的不準,要看看孩子們的意見。可以的話,安排個時間讓他們見見麵吧,說不準就看對眼了呢。”言老爺子笑著說道,能和廖家結親,自然是極好的。但他也不是包辦婚姻的家長,更遑論說朱迪才進家門,不怎麽熟悉。
“老爺子說的是,現在的年輕人主意大,我回頭好好地和我們家正康說。”岑珮凡很自然地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相親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劉天怡看了看岑珮凡,又看了看言老爺子,最終隻是笑笑沒說別的話。
他不覺得現在就給朱迪找一個未婚夫或者男朋友很好,朱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把過去的那些事情都忘記,或是淡化那些傷痛的存在。言老爺子不了解朱迪的情況,這麽急著把男人推到朱迪跟前,隻怕會引起他的反感。
廖芷荷眼睛微微的眯起來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嘴角微微的一扯,廖正康是這輩人裏人品最好,不在外麵胡亂來的廖正康數第一,沒人敢數第三的。
正康是他的侄子,平日裏沒有多少的往來,可他不想讓自己的侄子同言家的女兒有什麽瓜葛。
他那天去童家的宴會上,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朱迪是和廖家的小公子廖雨生一起鬼混來著。轉身一變成了言家的千金。
這麽不檢點的女人,怎麽能配得上他正康?
改天,一定和岑珮凡好好地說道說道,別被言家騙了,還傻嗬嗬的以為別人對他好。
幾個人又聊了會兒天,言老爺子讓人把朱迪叫來,被派去的人過了一會兒笑了笑和各位太太說:“對不住了,迪迪說他身體不舒服,光路帶著他去醫院看病了。”
劉天怡太陽穴一跳,“不舒服?”
言老爺子歎了聲氣說,“是啊,迪迪總是這麽安靜柔弱,真是讓人心疼,天怡你也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等會給我打電話,免得讓人擔心。”
劉天怡點了點頭,和各位太太道別後離開。
他看了時間,已經十點鍾了,不知道秦子謙去哪裏了,找了個人問了下,那個侍應生給他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劉天怡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在外麵等著,等了一會兒,想起來自己可以給秦子謙打電話,手習慣性的摸向手提包,落了個空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離家的時候是沒帶上的。
而恰在這時,男衛生間裏走出來三個人,一個稍微粗狂的男中音說道:“我騙你們幹嘛?有一次我去雨生那裏,就看到的是那女的,姐姐妹妹我倒是不清楚,不過那女人當時可真慘,被雨生灌了大麻,整個人難受的拿頭去撞牆,咚咚響跟敲鼓似的。我看他撞得頭都流血了,問雨生要不要送醫院,結果你猜怎麽著,雨生當著我的麵,扯著他的腦袋往牆上撞,那鮮血淋淋的樣子,嘖嘖,別說別人,我一個大老爺們看著都覺得嚇人,就那樣了,廖雨生還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上,老子是瘋了才會和他一起上……”
“操!廖雨生那麽狠,言家就不知道嗎?”
“誰知道呢?我估摸著,言家不知道這事情吧?知道了,還不得把廖雨生給宰了。”
三個人嘻嘻哈哈的說著,走到走廊的拐角,看到站在走廊裏看到臉色煞白的劉天怡,頓時麵上的表情全都凝固了。
“我們剛才是說著玩的,玩的……”為首的男人五大三粗,抓著自己腦袋上的短發,結結巴巴的解釋。
“言小姐,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另外兩個男人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慌張的說道。
劉天怡看著麵前的三個人,隻覺得氣血上湧,麵上的表情僵硬的動彈不了半點,“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廖雨生是廖家的第三子?”
“……”男人沉默著沒敢回答,他就是看到言家新認的兩個女兒像那次在廖雨生住處的人,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實在被折騰的太慘了,麵部又是紅腫又是血的,他以為沒人聽到,就逞一時的嘴快,沒想到言家的小姐會堵在衛生間門口。他現在都給自己兩耳刮子,讓這張嘴還胡說!
“那個男人是不是廖雨生!?”劉天怡再次大聲的吼道,聲音裏充滿了憤怒,眼淚從眼眶裏簌簌的落下來,他幾乎要崩潰了。
他以為隻有一個秦子良,為什麽還有一個廖雨生?
聽他們用那麽興奮地聲音說出這種話,他腦子裏有個聲音不停地說,“讓這些畜生都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甚至不想遵從法律,直接把廖雨生殺了,不,用刀子一刀刀的割他,讓他也知道,什麽叫痛苦。
“你們說啊!混蛋!畜生!王八蛋!”劉天怡衝到為首的男人跟前,一把他,拳頭落了下來。
男人被他打著,雖然說不痛,可這也太跌麵子了。要不是看在他是言家大小姐的份兒上,敢動他一根手指頭,讓他好看!
“是,是。”躲著劉天怡的拳頭,男人邊退邊說道。
他們看著有人往這邊來了,趕緊扭身就走,這言家的千金真是瘋子!
劉天怡追不上三人的腳步,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真是恨死自己了,連傷害朱迪的凶手都沒辦法懲治。廖正康,廖雨生他們是親兄弟,朱迪被廖雨生那樣對待,廖家還想要提親,他當時就該給廖家的秦建國一巴掌,讓他管教好自己的兒子!
秦子謙和童宇辰跑到他跟前,童宇辰說,“你在這裏陪你老婆,我就追那三個兔崽子!”
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欺負人,可真是活膩了!
“怎麽不叫上我就一個人跑到這裏?別哭了,哭多了對孩子不好,他們欺負了,就還回去。”秦子謙拿出手帕,把劉天怡臉上的淚擦幹淨。
劉天怡哭的胸腔一陣一陣的,他知道哭對孩子不好,可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那個男人的話,心裏憋屈的厲害,抱著秦子謙,把眼淚往他身上一抹,鼻音濃重的說:“秦子謙,害朱迪的還有一個,是廖雨生。”
秦子謙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是說好了,要他慢慢的報複他們,一個一個的來。”
“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你不知道廖雨生怎麽對朱迪的,他們說的那些還是人做的事情嗎?我都不知道朱迪怎麽活過來的,我好難受。”劉天怡哭著說著,把自己聽到的那番話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給他聽,說到廖雨生做的事情,崩潰的眼淚跟決了堤洪水似的,眼淚浸透了秦子謙的襯衫。
秦子謙微微的歎息,他也一度以為,朱迪身上的傷是秦子良一個人弄得,沒想到廖雨生也有份,或許其他每個人都有份。
這些畜生也的確該死,可以他們現在的能力,要讓那些畜生得到報應,除非走非法的手段,否則絕不可能把他們一起送進監獄。而朱迪對那些人也保持緘默,不肯全都說出來。
隻怕也是害怕他們,衝動之下做出不好的行動。劉天怡和朱迪的感情越深,對那些人的恨意就越發重。他想替朱迪報仇的心思,也會隨著這份恨意而增加。
他不想讓劉天怡的心底充滿了仇恨,說他自私也好,冷漠也罷。
在他眼裏,隻有劉天怡才是最重要的,朱迪隻是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值得可憐的親屬。
“天怡,你真的要他們死的話,我可以幫你達成。可你做了這些,朱迪就會開心嗎?”秦子謙等著劉天怡哭夠了沉聲問道。
劉天怡抬頭看著秦子謙,“那就讓他們這麽逍遙的活著嗎?我不甘心!”
“要報複一個人,並非要他死,而是要奪取他最在乎的事情。夢夢,替朱迪報仇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你過得幸福,朱迪才會感覺到幸福。至於報仇的事情,我答應你,在五年內,我會奪去他們最在乎的。”
秦子謙摸了摸他紅腫的眼睛,淡淡地說道,仿佛內容隻是喝茶之類的小事。
劉天怡抽了抽鼻子,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沉默了半晌後說,“我想親手替迪迪報仇,你說的對,不能操之過急,有生之年,我要幫迪迪把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全都送入地獄。”
童宇辰過了一會兒回來,有些訕訕的看著兩人,罵了句:“那三個兔崽子我都認識,嫂子你氣了,等回頭我找人套著麻袋打他們,讓他們不長眼的,還敢欺負你。”
劉天怡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他們沒拿我怎麽樣,是我不好,找不到秦子謙情緒失控了,就哭了。”
童宇辰對他這番評論有些懷疑,不過劉天怡不願意多說這件事情,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上。
經過這麽一場鬧騰,劉天怡徹底的沒了好心情,和秦子謙準備離開這裏。童宇辰把唐寧寧和秦伊臻找回來,五個人就驅車回宅子那邊。
劉天怡路上給朱迪打了通電話,朱迪告訴他沒什麽大事,隻是累了所以提前離開了,讓劉天怡放心。
聽著他的聲音,劉天怡眼眶紅了,默默地把頭轉向窗外,看著玻璃鏡子裏的自己,而後說了聲,“嗯,那你注意身體,先掛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淚水再次掉下來,偷偷的抹去了沒敢讓唐寧寧他們看到。
由於玩了一晚上,也沒再玩鬧的心思,幾個人分開早早的會房間裏睡覺。
這一夜,劉天怡睡得很不踏實,光怪陸離的,他夢到朱迪渾身鮮血粼粼的倒在血泊裏,有很多人在對他拳打腳踢,他大喊著住手,住手!喉嚨裏卻像是被梗著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秦子謙把他叫醒,他才從夢中醒來,渾身大汗淋淋的。
秦子謙倒了杯牛奶給他喝,看著他滿頭大汗,臉色很不好,眉頭打成了疙瘩。
劉天怡喝過牛奶後,抱著秦子謙,嘟嘟囔囔的說著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睡過去。
第三天早上醒來,頭痛欲裂洗漱好走到客廳,唐寧寧正在看電視,指著電視上的一則新聞報道說:“昨天參加完你們的宴會,就有人出事了,你說該不會是在宴會上得罪了什麽人吧?”
唐寧寧隻把這件事情當八卦來說的,沒別的意思。
劉天怡原本精神不好,不想看新聞的,可當聽到廖雨生三個字,立刻將目光投了過去。電視上正播放著車禍的現場,廖雨生的車被一輛貨車在橫向撞翻了,他整個人卡在車子裏,看樣子很慘烈,就是不知道最後是什麽結果。
肇事司機沒抓到,在車禍發生後就逃逸了,現場有目擊證人,可惜的是那貨車司機是帶著口罩,穿著大眾的衣服,出事的地點偏偏是在偏僻路段,監控錄的死角,所以在廖家下了死命令務必抓住凶手後,警方卻是連凶手的肖像圖都沒有。
劉天怡靜靜地看完新聞報道,忽然轉身向臥室裏走過去。
秦子謙正要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這樣問道,“怎麽了?”
“廖雨生出車禍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除了秦子謙,他想不到第三個人會做這事。
廖雨生出事的時間和地點都太過巧合,就是肇事司機都是精心策劃,不留下任何把柄,巧合太多隻能說是精心謀劃的。
“廖雨生出車禍了?真是活該。”秦子謙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很想也是我做的,最起碼告訴你能讓你開心一些。可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從昨天離開宴會就一直陪著你,你還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嗎?”
劉天怡皺了眉頭,他自是知道秦子謙做的可能性很小。
可不是他做的,能使誰做的?
“別胡思亂想了,再過兩天我們就回a市,爸媽他們都著急了。”秦子謙揉了揉劉天怡的頭發說道。
“嗯,我不會再亂想的,不過今天廖雨生出事,還真是讓我高興了。比言光路認下我們姐妹,都要開心十倍!”劉天怡真想找出那個幕後的人,替他報了這仇。
當然如果廖雨生這次車禍,直接弄成了植物人,或是殘廢,他就更加感謝那人了!
廖雨生出車禍的事情,廖家鬧出挺大的陣仗,因為在新聞播出後的五個小時後,廖雨生被推出急救室,醫生說他的右腿廢了,以後哪怕是康複了,最好的效果也是跛子。
自家的兒子平日裏雖然做了那麽多的混賬事,那也是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岑珮凡鬧著廖正康查出凶手,廖正康認為廖雨生是自作自受斷了一條腿也省的他以後再跑去惹事,可架不住母親的折騰,隻能吩咐下去讓人徹查。
至於能不能查出來,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劉天怡報紙上關於廖雨生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就覺得惡心的緊。這個混蛋沒撞死就是他命大,還去查肇事司機,廖家的人當真是被糊了心。岑珮凡還想讓朱迪和廖正康相親,當真是惡心至極。
因著聽到那三人的話,他不放心把朱迪留在帝都這邊。當初想著讓朱迪跟著言光路,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怕以後朱迪會碰到更多以前的人。
誰能保證隻有一個廖雨生呢?而且更無法確定的是,下一個人會不會像廖雨生這樣被人給直接弄殘了。
思考再三,他還是和秦子謙說了想法,把朱迪帶回a市最好,畢竟a市裏沒有什麽人認識朱迪。
秦子謙也覺得可行,a市他更好應變一些,帝都這邊不是熟悉的地方,等回去他可以給朱迪一個全新的身份,讓他重新開始生活。
兩人商量的差不多了,就給朱迪打電話,無論他們想的多周到,最後做決定的還是要由朱迪自己來選擇。
聽了兩人的安排後,朱迪沒同意,他知道自己的處境,或許因為成了言家的小姐而有所改變,但歸根究底是一灘爛泥,他那些不堪的過往會繼續糾纏著他的下半生。跟著劉天怡和秦子謙回去,隻會給他們添麻煩。言光路說的對,他不能再繼續怕下去,而是要麵對這些。
即便很難,可隻要咬牙堅持下去,還有什麽不可以做的。
朱迪不同意,這件事情隻能作罷。
劉天怡也想過問朱迪其他的人,可他害怕觸到了朱迪的傷口,隻能自己偷偷摸摸的調查,他說過要替朱迪討回公道,秦家欠朱迪的,廖雨生欠他的,每一分都會討回來。
他的人生還有那麽長時間,慢慢的討總會討回來的。
言老爺子聽說劉天怡和秦子謙要兩天後走,萬分的舍不得,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是越來越喜歡這雙孫女,能留在身邊多養幾年最好不過,可惜的是劉天怡已經嫁人,嫁的還是a市的。
這才認得孫女,陪在身邊幾天,就讓人給帶走了,言老爺子當即眼眶就紅了。
劉天怡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能一直這邊,可秦子謙不行,公司正是需要他的時候,留在這邊的時間太久了,隻怕秦氏集團殘留下的問題就成了大問題。而他想要憑借秦家的力量替朱迪報仇,手頭上什麽都沒有,那就隻能是一句空話。
所以,劉天怡辭了老言老爺子的挽留。
回a市的這天,言家指派的傭人早早的給他好了行李,朱迪也一早到宅子這邊,和他說話。
兩姐妹在一起,大多數是劉天怡在嘮叨,自打懷孕以後,他的母性就被激發了出來,看到朱迪總會不由自主的把他當成孩子似的擔心,朱迪的話很少,極為耐心的聽著他一遍遍的叮囑。
劉天怡有時候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害怕朱迪看到自己的異樣,背過臉偷偷的擦了眼淚,轉過臉又對著朱迪笑得正常。
朱迪的心思縝密,看到他眼眶紅了,問他是怎麽了。
劉天怡搖了搖頭說,是懷孕的症狀,孕婦都是這般情緒多變的。
朱迪也不疑有他,讓他回a市好好地照顧自己,等有時間,他會去a市看望他和小外甥女的。
言家人過來送他們,趁著一個空檔,劉天怡把言光路拉到角落裏,說:“言爸爸,迪迪的事情和家裏的人說了嗎?”
這個家裏人自然指的是廖家的人,他就怕言老爺子會對朱迪和廖正康的事情太過上心,總逼著朱迪和廖正康去相親。廖雨生對朱迪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情,如果朱迪真的嫁進廖家,豈不是每天都是一場噩夢?
他原本想找個機會和言老爺子說這件事情的,可言光路之前開口吩咐過,由他來和秦老爺子來說這件事情。
“已經說過了,秦老爺子不會逼著他再去相親了。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他的事情,回去好好地養胎,生出個健康的寶寶,這才是首要的事情。”言光路麵色沉靜的說道。
“我會的。”劉天怡扯了扯嘴角,那邊已經有人在叫他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言光路眉頭動了動,“我們是父女,你不用總這麽客套,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
“廖雨生的事情是言爸爸做的嗎?”除了言光路,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做這件事情。
言光路看了他一眼,沒點頭也沒搖頭,片刻後,他說:“是不是我做的,沒那麽重要。廖雨生的仇家很多,個個都有可能,劉天怡你說是不是?”
“嗯,是。”劉天怡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答案他已經知道了,言光路既然這麽說,就代表他肯定知道了廖雨生對朱迪做的事情。和他的心思一樣,言光路也不會容忍廖雨生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比起來的時候,回去少了童宇辰,劉天怡以為唐寧寧會留在帝都這邊,可出乎意料的是,唐寧寧毫不猶豫的選擇和他們一起回去。
上了飛機,劉天怡才知道,為什麽唐寧寧會回去,秦伊臻同他說,他們昨天出去逛街的時候,寧寧親眼看到童宇辰摟著一位大美人進了酒店,還開了房間,之後童宇辰再怎麽解釋,唐寧寧都不聽了。
劉天怡對童宇辰‘紅杏出牆’的事情持著懷疑的態度,看著童宇辰對待寧寧的態度,怎麽可能在他剛有了一絲轉變的時候,就去找別的女人。可這事情他懷疑沒用,要寧寧知道才行。
偏偏童宇辰還對這事情解釋不清楚,也難怪寧寧生氣,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忍受自己在乎的男人劈腿的。
秦家上下一早知道了他們要回來的消息,秦老爺子特地帶了幾個人去接機,要第一眼看到劉天怡。
這都多久了,終於能看到自家小孫子了。
秦家走黴運那麽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則喜訊,秦老爺子讓人把家裏都打掃了一下,還用柚子水送黴神。
春末夏初交接的時間,a市偏南方一些,溫度比帝都的要高上許多,幾個人一下飛機就把外套脫了,穿了薄薄的一層。
飛機場時不時的有飛機降落發出劃破大氣層的轟鳴聲,劉天怡自打懷孕以後坐飛機總暈機,比上次去的時候還要嚴重,這次一下飛機,直接吐了。一張臉慘白的沒了血色,走路都是頭重腳輕的。
秦老爺子看著他這樣,心像是被人給揪著似的,連忙讓人把他扶到位子上坐下,又買了飲料,讓他壓下胸口的惡心。
劉天怡坐著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把那股難受勁給壓下去,對上眾人擔憂的目光,笑了笑說:“我沒事,寧寧孕吐的比我厲害現在不還是好好地嗎?”他也就是坐飛機後才會這樣。
話雖是這麽說,秦老爺子還是不放心,回家的路上就讓阿芳把醫生給請到了家裏,替劉天怡做了一番診斷。
醫生說沒事,他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
“我這幾天都眼巴巴的盼著你們回來,可把我給擔心壞了,現在終於回來了,就好好地在家裏調養著吧。”秦老爺子拍了拍劉天怡的手,滿是笑容的說道。
晚輩對長輩的關心,劉天怡也沒覺得有什麽,於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可就是這一點頭,算是壞了事情,秦老爺子在他點頭後,把一早準備好的人給叫了出來,一位營養師,一位孕婦專家,還有一位是產婆。
劉天怡聽著秦老爺子熱心腸的介紹,頭皮發麻。
他現在孩子才一個月多,哪一點需要者產婆了?而且就是兩個,也沒必要請吧?
“爺爺,能不能別要這些人?”劉天怡覺得要是以後無論身邊做什麽都要跟著一個人,他會覺得自己被捆住了。
“那怎麽行?你現在是雙身子,以後每周都要去檢查,還有你和子謙也分開睡,年輕人愛衝動,頭三個月是最危險的,萬一做下了什麽事情,這輩子都有的後悔的。”秦老爺子一口拒絕劉天怡的請求,而後把接下來的安排都給劉天怡說了。
劉天怡聽著秦老爺子的安排,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這是懷孕還是坐牢?做每件事情都精確到幾分鍾了,隻怕寶寶還沒生出來,他先得了產前抑鬱了。
求助的看向秦子謙,秦子謙淡淡地說道:“爺爺,天怡懷孕,我們沒打算搬回家裏住。”
秦老爺子頓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手拍在桌子上說:“你們不搬回來住也成,我跟你們去住。夢夢年輕,又是頭胎,沒個長輩在不成。”
劉天怡徹底的蔫了,秦老爺子這是鐵了心,要照顧他九個月的時間了。
秦老爺子也是躍躍欲試,他盼著這個孫子好久,好不容易判到,巴不得每件事情都自己親自經手,無論秦子謙和劉天怡怎麽拒絕,他都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他們一起,免得到時候在出個萬一。
秦老爺子難纏,秦子謙和劉天怡勉強的應了他的話。
當天晚上,兩人還是留在蘇家吃飯,一家上下難得齊齊全全的在一起,不知道蘇世傑是怎麽想的,之前和家裏鬧得那麽僵,他忽然就改了性子,夾著尾巴做人。知道劉天怡懷孕的消息,還特地買了一副鐲子送給劉天怡,說是賀禮。
他的禮物劉天怡哪裏敢收著,吃飯後回來的路上,順手就拿到了玉器店給折價賣了。
秦老爺子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在兩人前腳離開秦家後,後腳就讓人把東西收拾了下,趕去了別墅那邊。
唐寧寧看到秦老爺子愣了一下,而後知道秦老爺子是來照顧劉天怡的,扁了扁嘴,“秦爺爺,我懷孕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麽熱情過,太偏心了。”
秦老爺子連忙說:“這不是來了?你們兩個是一起照顧的。”
唐寧寧不依,從秦老爺子那裏訛了一隻手鐲,才肯罷休。
晚上九點鍾,劉天怡正要打開電視看一下,秦老爺子連忙走上前,把他手裏的遙控器奪了下來:“天怡,電視有輻射,你一個孕婦看多了不好,而且時間也不早了,是時候休息了。”
劉天怡愣了一下,在秦老爺子殷切的目光下,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他其實每天晚上不到十一點鍾是睡不著的,這麽早去睡,也是躺在床上發呆。
秦老太太對劉天怡聽話的態度很滿意,拉著劉天怡上樓,親自打開門,把劉天怡的睡衣拿出了一套,催著他去洗澡。
劉天怡被推著進浴室,才心裏跳了一下,想起一個問題,趕緊刹住了腳回頭看著滿臉笑容的秦老太太,遲疑的問:“奶奶,我洗澡的時候,你不會也跟著吧?”
“不會,不過你一個人洗,我也不放心。等下我讓子謙過來,陪著你洗。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做壞事的,我在外麵聽著動靜,一有問題,你就叫我一聲,我立刻把他給轟出來。”秦老太太覺得自己這個安排很不錯。
劉天怡聽著,卻感覺腦袋被雷劈了一下。
難道他從今天往後,都要被監督著洗澡九個月?!
秦老太太說完這話,秦子謙剛好走進臥室裏,看到秦老太太在房間裏,他的眉頭擠在了一起,沉聲不悅的說:“奶奶,你又在鬧騰什麽?”
“我能鬧騰什麽?快過來伺候你媳婦洗澡。”秦老太太毫不客氣的和秦子謙吼道。
秦子謙覺得和劉天怡洗澡那是一種情調,可如果還有秦老太太一起參與的話,那就是荒謬。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走到秦老太太跟前,就要把他送出臥室。
可他手剛碰到秦老太太,秦老太太麵色忽然就變得很悲傷,手抹著眼淚說:“好啊,你長大了,奶奶使不動你了。我辛辛苦苦的拉扯你長大,我容易嗎?”
秦子謙眉頭擰的更厲害,任秦老爺子,秦老太太說出花來,他也不會容著他胡鬧。知道他是心急著孫子、孫女,可再這麽折騰下去,劉天怡第一個先受不了。大手一伸,提著秦老太太的後衣領,另一隻手抵在他後背上,將秦老太太不由分說的推出了臥室。
‘嘭’的一聲門關上,終於清淨了下來。
劉天怡舒了口氣,“奶奶這是怎麽了?”以前秦老爺子可沒這麽鬧騰。
“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所以腦子有些不正常,你不用理會他,放鬆心情就好了。”秦子謙想了想說道。
劉天怡嘴角抽了抽,秦家敢這麽說秦老爺子壞話的,也就隻有秦子謙一人了。
洗過澡後,劉天怡把電腦打開,看了下網上的信息,過完年後他去學校注冊報到了,可沒上幾天碰上了朱迪的事情,之後又懷孕,現在真是沒個學生樣子。院係裏的老師不說,他心裏也過意不去。
所以就讓同學裏一個玩的比較好的,把要學習的東西整理成資料發送給他,點擊了最新的學習資料,劉天怡就關掉了電腦。
秦子謙還在洗澡,他聽到外麵秦老爺子已經沒聲音了,應該是消停了下來。
回到a市這邊,日子平靜了很多,但或許是被前陣子勾心鬥角怕了,他總覺得此刻的平靜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征兆。比如打秦子良入獄後就消停下來的秦家。
想這些事情想得迷迷糊糊的,劉天怡趴在床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秦子謙走出來,看到他沒蓋被子就睡著了,眉頭一皺,孕婦不能馬虎大意,生病了不能吃藥,所以一丁點的小病都不能生。
把空調關了,給劉天怡蓋上被子後,他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的溫度是正常的,這才放了心。
他沒睡覺,關了燈趿著拖鞋走出了房間,外麵燈火通亮,秦老太太把唐寧寧勸進了房間裏,自己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聽到動靜,看向秦子謙這邊,麵色有些不好看。
秦子謙走到沙發前坐下,抬眼看著秦老太太說:“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老太太被他這麽一問,繃緊的麵色一跨,“你看出來了呀?我還以為我掩飾的挺好的。”
秦子謙沒搭秦老太太這句話,秦老太太平日裏看著很正經的一個人,私底下幹的不靠譜的事情卻是多的數不過來。不過他每次可著勁的折騰別人的時候,一定是心裏憋著事情,而且是大事。
秦老太太對劉天怡是真的關心,可這次關心的也太過頭了點。他一開始還沒覺得,直到剛才秦老太太做出荒唐的舉動,這才確定了秦老太太是又憋事情了。
秦老太太見秦子謙不回答自己,有些訕訕的說道:“你沒覺得你三叔最近很不正常嗎?他是我親生的兒子,他想什麽我都清楚。我以前想著,隻要他做的事不出格,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沒有那個母親樂意親手把自己的兒子送上絕路的。”
“可他現在這麽平靜,我總擔心著他是不是又在醞釀著更大的事情。我怕他這次真的糊塗,把整個秦家給毀了,所以,我想著……”秦老太太話說到這裏,垂下了眼睛,手指摩挲著杯身上描繪的線條,“在他做錯事之前,讓他再也做不了孽。”
都說他不疼秦苕寶,可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疼的?
秦苕寶是他的第三子,當初老大生下來就被他婆婆抱走,老三是他親手帶大的。他有才能,有野心,他這個做母親的都看在眼裏。當初老爺子宣布是老大繼承秦家,秦苕寶的不甘和怨氣,他都知道。
可當時他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麽過不去的?
直到老大走了,他才恍然明白,有些事情,秦苕寶是真的過不去。
看著秦苕寶走的越來越偏,他勸過、打過、罵過、鬧過……但他的所有的心意最終還是抵不過權利在兒子心中的位置,母子漸漸地離心,他也就麻木的看著秦苕寶去做那些事情了。
幾十年過去了,他老了,眼看著整個秦家麵和心離,對秦苕寶也冷了心。
走不回來了,從一開始他就是鐵了心要一路走到黑。
……
樁樁件件都在他心頭紮的疼的喘不過氣來。
最後壓斷他們母子情的是,在和秦家鬥爭的過程中,秦苕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站在秦家那邊。如果那時候,蘇墨初和秦子謙沒能在帝都找到人,亦或是沒能抵擋住秦家施加的壓力,隻怕整個秦家百年基業,如今已經毀於一旦。
這樣的兒子,他們秦家要不起,他更要不起!
他之前一直按捺著不動他,一是秦家剛度過大劫難,動了秦苕寶會傷了根本,三是他還想再考慮考慮。
秦老太太耷拉著眼皮,麵色很沉重,可語氣不疾不徐,像是在敘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最後一句話,卻是讓秦子謙變了臉色,“奶奶,你知道你這麽說意味著什麽嗎?”
秦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輕笑了一聲,“我知道啊,我要對付的人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這輩子,被他蒙騙了一輩子,沒有比此刻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的了。子謙,我知道你手上已經掌握了你三叔的犯罪證據。我手裏也有他虧空秦家賬目的證據,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有什麽事情我擔著。”
秦子謙沉默的看著秦老太太,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隻當秦老太太心裏想著別的事情,卻沒想到他去帝都一趟,秦老太太就下了這項決定。
也難怪他會這麽反常。
“奶奶,這件事情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就著手去辦。”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秦子謙麵色不變的說道。
他現在主動開口了,他也沒必要矯情的和秦苕寶客氣。因為秦苕寶做的太多的事情,都讓秦子謙不能忍受。蘇家有蘇世傑,秦家有秦苕寶,都是難纏的貨色。想要秦家發展壯大,必須先把家裏存在的隱患給拔出了。
“嗯,我考慮好了。”秦老太太喝了口茶,麵色平靜的回答。
一切算是有了定論。
秦子謙沒鬆口氣,也沒覺得開心或是難過,他想要的是秦家平安,從沒想過和誰為敵,秦苕寶走到哪一步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半分。
客廳裏一時間靜的有些嚇人,除了電視機裏偶爾發出的聲音,兩個人都沒再開口說話。
劉天怡早起的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的,秦子謙沒在房間裏,有一股香味飄進房間裏,他打懷孕以後,胃口就偏重一些,這股味道勾的他饞蟲上來了,起身刷牙洗臉後,走到樓下,正好碰到秦老爺子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還端著個托盤,而香味正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咽了口口水,劉天怡還是下意識的躲開了一些,他可沒忘記初入秦家的時候,秦子謙時怎麽和他說的秦老爺子‘鬼斧神工’的廚藝的。
秦老爺子看他這樣,麵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不是我做的,是阿芳做的,你快過來吃吧,孕婦都禁不起餓的。”
劉天怡聽秦老爺子這麽說,憋著的口氣吐了出來,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秦子謙呢?”
“他啊,出去辦事情了。”秦老爺子邊說著邊把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一旁唐寧寧從樓梯上走下來,麵上還掛著沒睡醒的困倦。
“秦爺爺早上好。”唐寧寧揉著眼睛打招呼。
“寧寧起來了,趕緊過來吃飯吧。”秦老爺子招呼道,而後小聲的說:“天怡,昨天奶奶吃錯了藥,你沒被嚇著吧?”
劉天怡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秦老太太連說兩遍,轉身去端別的飯菜了。
唐寧寧拉開椅子坐在劉天怡身邊,側著腦袋問:“你和秦奶奶怎麽了?是不是你們之間有矛盾了?”
“沒有,就是秦老太太有些怪怪的,像是受了刺激。”劉天怡也是一頭霧水,從見到秦老太太開始,他就覺得秦老太太不正常,可不正常在哪裏,他也說不出來,隻是本能的感覺。
唐寧寧看了看在廚房裏忙碌的秦老太太,說:“沒啊,我覺得秦奶奶一直挺正常的。”
下午,劉天怡的一個高中同學,溫晴雯打電話約劉天怡出去,在家悶了那麽久,劉天怡對於外麵的世界也是蠢蠢欲動的。和秦老爺子說了下,自己下午有約的事情,秦老爺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他出去,不過要帶上阿芳或者阿芳,不能單獨行動。
劉天怡讓阿芳跟著自己一起去,唐寧寧鬧著要一起去,說是在家裏很無聊,秦老爺子把他給攔下了。
這丫頭這麽鬧騰,在劉天怡身邊反倒更不安全,他來看著比較放心。
下午兩點半,劉天怡和阿芳坐車去‘white’,以前他們高中上學的時候,在這家店裏做臨時工,自己泡自己喝,後來上了大學,來這邊的次數也就漸漸的少了。
那麽久過去了,他對white的印象已經漸漸地模糊了。
下車,太陽剛好,正是上課的時間,這家咖啡廳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所有的陳設都和記憶中的變化很大,他走進咖啡廳裏,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溫晴雯。
溫晴雯朝他招了招手,麵上的笑容很是溫婉。
劉天怡走快了幾步,跑到跟前,伸手抱住溫晴雯,抱怨:“你還拿不拿我當朋友,這麽久都不給我一通電話,我可擔心死了。”
溫晴雯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我前段時間去雲南了,那邊信號不通,一通電話都不出去,我想聯係你也沒辦法。”
劉天怡坐定,哼了一聲,“算你理由還說的過去,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無論如何都要及時聯係我,否則我可真的生氣了。”
“懷孕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嘴巴這麽囉嗦。”溫晴雯調侃著說道。
劉天怡麵色一窘,“你怎麽知道我懷孕啦?”
“聽別人說的,原本不打算來這趟的,可想著你懷孕了,我還是來看一下。”溫晴雯小彎了彎眼角,牽扯動了疤痕。
劉天怡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當初那些可怖的疤痕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惜的是新長出來的皮膚和原來的皮膚膚色不一致,如果看的話,還是能區分出來的。想想當初晴雯被多少人追捧為心目中的女神,他就可惜的慌。
當初晴雯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但是劉天怡還是知道一些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有人往溫情雯的臉上潑硫酸,而溫情雯那張精致的麵龐也就從此毀了。本來還想要秦子謙出錢,自己幫忙溫情雯出國整容的,但是一切還沒有做,溫情雯就要走。後來從秦子謙的嘴巴裏麵了解到了一些,溫情雯和沈修沛之前的事情,她的毀容十有八九也和沈修沛的女人有關。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事,溫晴雯伸手在他跟前擺了一下,“是不是覺得我又漂亮了?看的那麽出神,也不怕秦先生吃醋。”
“他吃醋就吃醋吧,晴雯難得來一趟,當然要好好陪著你了。”劉天怡收斂了自己的感傷,笑嘻嘻的說道。
“我可不敢和秦先生搶你,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溫晴雯聞言吃吃的笑了兩聲,頓了一下說道:“對了,天怡,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劉天怡笑著問道。
“我想回a市找一份工作,你可不可以幫我?”
劉天怡臉上的笑容一頓,當初他送晴雯離開,就是為了讓晴雯躲開沈修沛兩夫婦,他以為最起碼十年的時間晴雯不會再回到a市安家落戶,從沒想到這麽快晴雯主動要求回到a市。
溫晴雯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清楚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會讓劉天怡驚訝,可書恒說的對,他要把過去的一切斬斷,就首先要麵對過去的一切。而且,沈修沛那邊他已經談過了,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兒子,兩人都很明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我先生要來a市這邊做工程師,他不想和我分開,我也想照顧他。你放心,沈家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打擾我的生活。你也知道,我生在a市,長在a市,無論這座城市給了我什麽,我骨子裏都無法離開這座城市。”
溫晴雯輕輕撩了撩滑落在肩膀上的長發,別有一番的風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