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爺子看著秦子謙被送上救護車，回頭嚴肅的問管家，“沒讓劉天怡看到吧？”

    “沒有，我和老太太說了，老太太把小姐叫到臥室裏說話去了。”管家如實的說道。

    “那就好，讓家裏的人都去找言桐妃，告訴所有人，從今往後他都不再是言家的小姐，而是一個通緝犯。找到他，不用帶來見我，直接送去警察局。”言老爺子滿目陰沉的說道。

    “……是。”管家目光裏閃過驚詫，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他接聽電話的時候，老爺子隻告訴他，祠堂這邊出了事情，要救護車，別驚動劉天怡小姐。其他的都沒說，現在聽老爺子這麽吩咐，他覺得能讓老爺子下這樣的命令，祠堂倒塌的事情應該和言桐妃有關係。

    但管家的第一條守則就是，遵從雇主的命令。

    言老爺子讓人拿了一身衣服，在客房裏換了，才往臥室的方向走過去。

    到了臥室門口，言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雙眼閉上，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推開門走進去。

    劉天怡正和老太太在談論孩子的事情，麵上笑的燦爛，看到老爺子進來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想要站起來，卻被老太太暗地裏拉住，隻好坐在沙發上開口叫了一聲，“爺爺。”

    “嗯，劉天怡，剛才我有件急事，找秦子謙去辦了，你們可能明天走不了了。”言老爺子說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劉天怡有些不適應老爺子這麽對待自己的態度，每次老爺子開口說話不是嚴肅就是不耐煩，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帶著些笑意，還是那種客套的笑意。此刻老爺子對待他的態度，簡直比之前對言桐妃還好，這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爺爺讓秦子謙辦的是什麽事情？具體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劉天怡想了想問道。

    “大概需要兩三天吧，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不好出麵才讓他去的。”言老爺子目光一閃，不敢看劉天怡的眼睛。雖然心底發虛，但畢竟活了那麽多年的老狐狸，麵上依舊是鎮定如常，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既然是爺爺開口，那我也沒什麽意見。再延遲兩三天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爺爺你不用這麽氣的，他是你孫女婿，替你辦事是應該的。”劉天怡想著措辭，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同意。今天的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等下讓蘇婷婷陪著你，晚上也能有個照應。”言老爺子繼續說道。

    劉天怡站起來，說：“嗯，那我先走了，奶奶明天我再來陪你說話。”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回頭看了老爺子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又理不出頭緒，最後還是關上門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兩個人，言老爺子剛才還帶著笑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站起來走到言老爺子跟前，抬手就捶了他一下啊，言老爺子被他這麽一捶，疼得悶哼了一聲，捂著自己的胳膊，低聲說：“你別沒輕沒重的！”

    “怎麽了？”言老爺子麵色一緊，拉起老爺子的衣袖，看到下麵包裹的紗布，頓時急了，“這是怎麽傷到的？”

    他剛才就瞅著老頭子不對勁，怎麽可能忽然就轉變了對劉天怡的態度？

    和他結婚度過了大半輩子，他比誰都了解自己的老伴，頑固的像是臭石頭，要改變他的主意比什麽都難。

    劉天怡的事情，他同他說了不下百遍，他都沒改變態度，這就出了幾個小時就想通了？還有就是，他讓管家把劉天怡引開主廳的事情，更是代表發生了事情。

    “你輕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你再多打幾次，就沒了！”言老爺子沒好氣的推開言老爺子，麵色陰沉了下來，今晚發生的事情，是他這輩子最窩心的！言桐妃那個白眼狼竟然想殺了他，還圖謀整個言家的財產！

    枉費他為了他還委屈了劉天怡和大兒媳婦！

    按耐著火氣，言老爺子把情況同言老爺子都說清楚了，聽到言桐妃的話，言老爺子點著他的腦袋破口大罵，“我早說過他不是好東西，你不相信！非說他是恩人的孫女！要好好的養著！好了，現在養出了問題了！要是秦子謙出了事情，你就給我等著！我非剝了你一層皮，讓劉天怡解氣！”

    他罵完言老爺子，就從衣櫃裏拿衣服，要去換衣服。

    言老爺子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去？”

    “我去醫院看秦子謙！”言老爺子甩開他的手，滿是怒火的說道。

    “你等著，我也一起去。”言老爺子悻悻的說道。

    等著老太太換好了衣服，就乘車去醫院了。

    而這邊，劉天怡回到臥房後，給秦子謙打電話卻沒有接通，也不知道為什麽，心頭突突的跳了一下，他捂著胸口覺得有些不安。

    趕到醫院的時候，秦子謙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言老爺子來回的走了幾圈，心裏急的安靜不下來，越想越覺得言桐妃不是個東西，言家從來沒虧待過他半分，就因為要把他送出言家，就要殺了老頭子？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現在還沒找到他？你是不是沒讓人認真的找？他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這麽短的時間就跑得無影無蹤？”言老爺子心裏急，可更加生氣。

    “我這不是已經派人找了？他都想要我這條老命了，我還護著他幹嘛！”言老爺子摸了摸頭，也是滿腔的怒火，這裏麵他才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人。他是真心對待言桐妃的，哪怕在所有人都站在他敵對的立場，他依然替他著想。

    可言桐妃轉身就毫不猶豫的要殺了他，怎能令人不寒心？

    言老爺子正在怒頭上，聽他還敢衝自己發火，怒氣蹭的一下就躥了上來，“你衝我吼什麽吼？從一開始我就不答應你認他做女兒，這三十年來，我為了你全心全意的照顧他，得到了什麽？平日裏說他半句話，你都對我大呼小叫的，好了，現在出事了，你又朝我撒氣，這日子沒法過了，明天我們就去離婚！”

    言老爺子聞言，氣勢一頹，他還不是被氣急了才會提高音量。

    “都一把年紀了，還說什麽離婚？讓別人笑話。”放軟了聲音，言老爺子滿是懊惱的說著，伸手去碰言老爺子的胳膊，卻被他抓住手往一旁毫不留情的甩開。

    “你別碰我！言桐妃！言桐妃！你去找他啊，別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算了！”言老爺子一扭身體，走到長椅邊上抹眼淚。

    言老爺子這下脾氣像被冰水澆了似的，徹底的熄火了，磨蹭到長椅邊，也不敢伸手再碰言老太太，“你到底要我怎樣？我不都已經認錯了？言桐妃這次抓回來，我絕不會再偏袒他，我發誓還不行嗎？”

    言老爺子紅著眼睛，指著老爺子的鼻子，“那你發誓，要是這次再偏袒言桐妃，你保證自己會淨身出戶！”

    言老爺子麵色一黑，可看著言老太太的臉色，還是發了誓言。

    一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推開門走出來，看到兩個老人，摘下口罩溫聲說道：“病人的頭部被重物砸到了，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其他的傷口沒什麽大礙，已經做了處理。”

    醫生的話說完，言老爺子視線一轉，正好看到被推出來的秦子謙，看著秦子謙額頭上包裹的紗布，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抬手就在老爺子受傷的胳膊上重重的砸了一拳頭，“你個天殺的，怎麽砸到的不是你？你做的孽，讓孩子替你還！這次你要是還敢包庇那個女人，我決不會放過你的！”

    言老爺子疼得齜牙咧嘴，卻也不敢說什麽，這次的確是他連累的秦子謙。

    如果不是秦子謙，他大概已經被埋在了言家祠堂裏。他現在真是後悔，為什麽要為了言桐妃同家裏人慪氣，更不該把身邊的人都趕走，一個人留在祠堂，給言桐妃可乘之機。

    秦子謙被送進了病房，那邊去抓言桐妃的人也有了消息，言桐妃在101國道被攔了下來。

    原來言桐妃打言家的墳地跑出去，就和常青一起去機場，準備跑路。

    可在半道上，就被人攔了下來，常青丟下言桐妃自己跑了，還帶走了言桐妃所有的錢。

    言桐妃身無分文，沒跑多遠快就被人抓住了。

    不過抓住言桐妃的人不是言老爺子這邊的人，而是言光路的人，這通電話也是言光路打過來的。

    接手了言家之後，言家上下的風吹草動都會毫無例外的傳入言光路的耳中，這次抓捕言桐妃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例外。

    知道秦子謙受傷的消息，言光路沒把言桐妃立刻移交警察局，而是扣押在了自己手裏。言家的祠堂半年一次維修，雖然是老式的建築，可言桐妃一個人要把祠堂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沒人幫助他怎麽做到的？還有，言桐妃哪來的證件出境？打他被扣押起來，他所有的銀行卡和證件都被沒收，哪裏也去不了。

    太多的疑問都說明了一點——有人在幫他。

    常青這個人隻是一個小混混，還沒那麽大的能力，幫言桐妃偽造這麽多的證件。

    他留著言桐妃，就是要找出幕後黑手。

    給言老爺子打這一通電話，有怪責的意思，當然更多的是問秦子謙的情況。

    知道秦子謙腦部被砸中了，言光路沉默了一會兒，問老爺子，劉天怡知道這事情沒？

    言老爺子如實說了，他便沒再多問。

    三老在醫院陪了半宿的時間，臨到天亮的時候才回言家。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和劉天怡交代，隻能把時間拖延到秦子謙醒來，至少他能給劉天怡打電話，讓他安心一些。

    秦子謙的手機還在老爺子手裏，昨天晚上，劉天怡一共打了四通電話。

    隻怕他昨天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劉天怡早上起來，看了下通話記錄，並沒有秦子謙回的短信或者是電話，心裏是有些擔心的。老爺子說隻是些小事情，可既然是小事情，為什麽秦子謙連給他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怕在秦家陷入危機的時候，秦子謙都不曾這樣。

    想了想，還是給秦子謙發了一條信息，讓他有時間回自己電話。

    起來後，到前廳碰到了言老太太，言老太太的眼睛通紅，好像一整晚都沒睡似的，劉天怡關切的多問了幾句。

    吃早餐的時候，言老太太和劉天怡說：“天怡，秦子謙既然出去辦事了，你一個人在家裏也悶，不如和我出去走走吧？懷孕的人，出去走走，對孩子也有好處。”

    “好啊。”劉天怡沒多想，立刻應下。

    言老太太鬆了口氣，他就害怕劉天怡再問秦子謙的事情，不讓他閑著，也就不會想起秦子謙的事情。哪怕告訴他消息，也要在秦子謙醒來後再說，省的他因為擔心秦子謙而導致胎氣不穩。

    吃過早餐，劉天怡就被言老太太拉著出門，一同的還有秦伊臻。

    也不敢去太熱鬧的地方，想了想還是帶劉天怡參加拍賣會，坐在那裏看著，也不用很大的動作。

    驅車到了拍賣場，三個人被引入了會場的貴賓席，劉天怡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他隻覺得自己一顆心越來越焦躁，或許是懷孕的人都格外的依賴人，尤其是秦子謙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成習慣後，他更是無法忍受他不在自己身邊。

    會場陸陸續續的走進了人，劉天怡左顧右盼，無聊的出神，視線在看到緩緩地走過來的一道身影上頓了一下——沈君毅。

    他怎麽會來這裏？

    劉天怡眉頭皺的更深，不著痕跡的往言老太太身邊靠了靠，言老太太見他麵色不好，“怎麽了？”

    “奶奶，沈君毅來了。”現在他認識的人裏，沈君毅絕對上得了他最討厭的人前十排行榜。想到他虛偽笑容下那顆惡毒的心，他就不寒而栗。

    沈君毅在看到劉天怡的那一刻，是驚喜的。

    知道劉天怡和朱迪是他的女兒，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重新活了過來。雖然依舊悔恨，可他有了活下來的勁頭，婉茹沒有了，他們的孩子還在，他想要彌補劉天怡他們。

    滿心歡喜的抬腳向劉天怡走，走了兩步，他注意到了劉天怡厭惡的表情，腳下的步子一頓，他怎麽忘記自己做的事情了……

    劉天怡肯定不願意認他這個爸爸，他曾經在他處於危難的時候，放棄了救秦家，更在他懷孕的時候，差點弄掉了他的孩子。

    他不配做一個父親。

    嘴角揚起的笑容化為了苦澀，沈君毅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拳頭，再度抬腳，步伐沉重地如同綁了無數的石頭。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著言光路說的一字一句，胸口悶痛悶痛的。

    走到劉天怡的跟前，他克製的開口說道：“言老太太，劉天怡，真巧在這裏遇到了你們。”

    言老爺子自然不知道沈君毅是劉天怡的親生父親，可他知道沈君毅差點害的劉天怡流產的事情，雖然處於兩家明麵上的關係不得不開口，可是卻陰陽怪氣的說：“哪裏巧啊？沈先生不是最喜歡這種場麵的活動？”

    劉天怡直接理也不理沈君毅，別著頭看向別處。

    沈君毅心頭一滯，差點就落下淚來，這是他的女兒，三十年來他一點也沒照顧他，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讓他在外流落了那麽久。當初婉茹生下他們的時候，一定很艱難吧。

    他恨不得給自己兩拳頭，打的自己清醒。

    誤信了小人，害了自己最應該珍惜的人。

    拍賣會沒多久就開始了，沈君毅的桌子就在劉天怡的旁邊，兩人隔了不過半米的距離。

    拍賣了什麽東西，沈君毅一點都沒注意到，打他從見到劉天怡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他身上。

    劉天怡一開始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每次抬頭看向周圍，卻沒有任何人在看著。

    可偶然一次，他捕捉到了沈君毅投過來的目光，心裏一凜，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難道沈君毅算計了他一次不成，還要設計他第三次？惡狠狠地瞪了沈君毅一眼，劉天怡拉了拉言老太太的衣袖，小聲的說：“奶奶，我不舒服，可以先走嗎？”

    言老太太心裏一抖，抓住劉天怡的手問：“怎麽會身體不舒服？”

    “沒有，沈君毅一直在看我，我心裏不舒服，想提前走。”劉天怡真是心裏又寒又覺得惡心，再對著沈君毅，他怕自己會忍住給他一個耳光。被他看著，就像是被毛毛蟲爬上胳膊的感覺，再多幾分鍾他都忍受不了。

    “那我們都走。”言老爺子當機立斷，哪裏肯讓他一個人走。

    劉天怡點了點頭，站起身攙扶著言老太太往外走。

    沈君毅看三個人動身了，也立刻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幾個人的身後。

    等著出了拍賣的會場，言老爺子回頭，拿著手裏的包就衝到沈君毅的跟前，滿是怒氣的對他罵：“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麽？還嫌害劉天怡害的不夠？！沈君毅，我是看在沈家和言家的情分上，才沒和你算賬，你若是再糾纏不清，那我們就鬥個魚死網破！”

    老虎不發威，就拿他當病貓了？

    沈君毅未免欺人太甚！

    沈君毅被言老爺子指著鼻子罵了一通，他漲紅了臉，想要解釋，可又無從解釋的了，隻能硬著頭皮說，“言老太太，上次的事情，我真心的道歉，是我糊塗才做下了那種事情……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想和劉天怡親自道歉，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誠懇的看著言老爺子，現在隻希望親自和劉天怡說聲對不起，希望他能原諒他犯下的糊塗事。隻要他肯原諒他，同他多說幾句話，哪怕要走他這條命都可以。

    言老爺子打量了沈君毅很久，說：“君毅，你是我看著長大，以往你犯任何錯誤，我都可以原諒，唯獨這一次不可以。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件事情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

    他是企圖讓劉天怡流產，而不是別的事情，兩條活生生的生命，他怎麽就下得了手？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差點被氣的背過去氣。

    沈君毅眸色一黯，眼底燃氣的希望徹底的滅了。

    言老太太轉身就走，不再給沈君毅任何說話的機會。劉天怡也不願意再對著沈君毅，他是不明白他到底腦子哪根筋不對了，要來對付他。對待想害他的人，他躲的遠遠的。

    “劉天怡，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下跪可以嗎？”

    劉天怡走了兩步的距離，身後沈君毅忽然開口說話，他腳下頓了一下，下一秒眉頭擰的更緊。

    沈君毅見他僵直了背影，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隻要能讓劉天怡原諒他，別說下跪就是要他這條命都可以。

    劉天怡以為沈君毅又要耍花招，可回頭看到真的跪在地上的沈君毅，頓時嚇傻了，一起嚇傻的還有言老爺子和秦伊臻。

    沈君毅再怎麽說也是言家的掌家人，除了沈老爺子，偌大的帝都還有誰能讓他下跪？就是言老爺子，也未必能讓他下跪。他做了天大的壞事，也不能跪下，因為他代表了整個沈家的顏麵。

    可他就這麽輕易地跪劉天怡下跪了？

    言老爺子平日裏嘴那麽利索，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張了張嘴像是啞巴了似的，指著跪在地上的沈君毅半晌隻蹦出了一個字，“你……”

    劉天怡腦子懵了好久，反應過來，隻覺得沈君毅腦子裏有病！

    一會兒要害他，一會兒又下跪求饒，這個男人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沈君毅，你要是腦子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去看，別在我眼前作。”劉天怡開口，聲音裏充斥著被驚嚇後的顫抖。

    他這麽一說，言老爺子也反應了過來，語氣裏滿是憤怒，“你這是做什麽？作為長輩害劉天怡已經是不好了，現在又過下來，這不是折雲子的福氣嗎？！沈君毅，我們言家沒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你要這麽作踐劉天怡？別再跟著我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越想沈君毅越覺得他這個人不正常，不然怎麽會做出下跪這種事情？跪天跪地跪父母，劉天怡是他的晚輩，他下跪這不是求原諒，分明是想挑起事端，有哪個長輩道歉能下跪的？！

    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嗎？

    拉著劉天怡的手，往外麵走，看到沈君毅要站起來，言老爺子立刻對秦伊臻說：“伊臻，打電話給光路，讓他立刻趕過來。”

    沈君毅百般糾纏，他要是再發瘋，把劉天怡給傷著了，他老頭子就是死也沒辦法贖清自己的罪過了。

    秦伊臻掏出手機給言光路打電話，沈君毅聽到他們的話，站在了原地，眼裏滿是哀傷。

    他真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不能相認，大概這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懲罰。

    走了很遠一段距離，沒看到沈君毅跟上來，劉天怡才鬆了口氣，“奶奶，我們家最近和沈家有過節嗎？”

    “哪會有什麽過節？”言老爺子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劉天怡沉默著沒再說話，他忽然想起來沈君毅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反應，那時候他很激動，是不是他和自己的母親認識？既然他和言家沒過節，或許可以用另一種說法來解釋。

    如果當年沈君毅也和母親有瓜葛的話，他做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緣由。

    隻可惜他並不知道當初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可以知道沈君毅反常的原因。他害怕的是，沈君毅會再度傷害他的寶寶。

    因為碰到沈君毅的事情，言老爺子也不放心帶著劉天怡到處走了，身邊帶了人也不安全。之前光路就提醒過他，秦家對劉天怡和朱迪一直耿耿於懷，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他們兩個。

    剛才還好碰到的是沈君毅，要是碰到秦家派過來的人，他們也沒萬全之策護劉天怡的周全。

    乘車回言家，劉天怡又給秦子謙發了一條信息，依舊是石沉大海。

    心裏隱隱的生出了不安，坐在車上，他摸著自己的腹部，很想秦子謙。他想問言老太太，秦子謙到底去哪裏了，可又怕言老太太覺得他不信任老爺子，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隻怕又要鬧僵。

    所以，隻好把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遇到言光路是在言家門口碰到的，甩掉沈君毅之後，言老太太就給言光路打了電話，告訴他已經平安了，讓他回去做事情。

    言光路卻堅持要過來看一趟，他不放心劉天怡這邊的情況。沈君毅這個人做事情不靠譜，命令告訴過他不要再接近劉天怡和朱迪，他還是不聽，非要靠近。如果讓劉天怡知道，沈君毅才是他的親生父親，以劉天怡的性格，隻怕要壞事。

    車子停下，劉天怡從車上走下來，也不知道是心裏的作用還是身體真的不舒服，他總覺得胸口悶悶的，有種想吐的感覺。

    強忍著那股惡心的感覺，走到言光路的跟前，開口說：“爸，我說了沒事的，你怎麽還趕過來了？”

    “我手頭上沒事，你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沈君毅對你說什麽了？”言光路平靜的開口問道，然而在這平靜的外表下，卻是翻湧的情緒。

    “說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原諒他做的，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也沒傷害到我。沒什麽大礙，以後我碰到他會躲得遠遠的。”劉天怡笑了笑，想讓言光路安心，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言家和沈家交惡。

    言光路盯著劉天怡蒼白的麵容，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說的卻是：“那就好，你在家好好的休息，沈君毅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他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會這樣。”

    “嗯，我明白。”劉天怡點了點頭。

    言光路讓秦伊臻陪著劉天怡進去，轉身同言老太太說話，他不打算告訴家裏人，劉天怡真正的身世。即便他相信自己的家人，知道了真相也會同意他的做法，但真正的言家的孫女和領養的沈家的孫女，到底是不同的。現在劉天怡和朱迪在言家過得很好，他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們平靜的生活。

    囑托言老太太加派人手跟著劉天怡，言光路就往醫院裏趕去。

    言老爺子守在醫院裏，沒敢離開，也沒臉離開。

    秦子謙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昏迷，督促醫生檢查了很多次，都說是沒事，可沒事為什麽人會不醒呢？

    都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再不醒，劉天怡那邊隻怕要瞞不住了，老爺子坐在沙發裏，心像是在火上被燒著似的。

    言光路推開門就看到了老爺子，麵色自然是不怎麽好看的。他從昨晚抓到言桐妃，就一直找最近和言桐妃聯絡最多的人。很多證據都指向了撩正康，但他不怎麽相信，廖正康雖然看著年輕，可他執掌了廖家那麽多年，不可能蠢到做事情那麽明目張膽的地步。

    越是擺在明麵上的，越是最不可能的。

    隻不過也不能排除廖正康在耍花招，故意設置迷霧讓他去琢磨。

    所以他決定再找些線索，能讓言桐妃做出殺了老爺子的事情，後麵隱藏的事情不會就這麽簡單。

    “光路，你來了。”言老爺子站起來，搓了搓自己的手，聲音沙啞，麵上寫滿了疲憊。

    言光路冷淡的看了老爺子一眼說：“在這裏等了一夜？”

    “沒有，天亮回家了一趟。”老爺子老實的的回答道。

    “爸，言桐妃我已經扣押起來了，你要不要去見他一麵？”言光路說著，走到病床邊坐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秦子謙，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

    “……還是不去了。”言老爺子哪裏敢說去，他都被逼著發了毒誓。

    言老太太和他做了那麽久的夫妻，自然了解老爺子的性格，他看著麵硬心卻軟著呢，尤其是對待自己看著長大的言桐妃，更是軟的沒話說。估摸著言桐妃哭一聲，再抹些眼淚，他就立刻原諒他了。

    以前言老太太不和言桐妃計較，一是覺得他是晚輩，做長輩的同他計較跌份；三是覺得他也沒犯多大的錯誤，等著長大了，自然就好了。可他這幾次鬧騰的，已經觸了所有人的底線，絕不能容忍了。

    老爺子心軟，他是一丁點都不心軟的。

    言桐妃的親爺爺的確救了他們家老太爺，可把言桐妃養這麽大，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給他言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經還清了這份恩情。言桐妃不知道滿足，還妄圖得到言家所有的家產，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言光路自然也懂得三老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他剛才問老爺子那句話，就是試探他的態度。

    老爺子猶豫了一下，他心裏已經不滿。

    若是言老太太在跟前，隻怕又要鬧騰了，他做兒子的不能同老人家計較太多。他說不去看，那便順了老爺子的意思，真的不讓他去看。

    “既然這樣，我就把你的原話轉告給言桐妃了，不對，應該是趙珍才是。”言光路說到最後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言桐妃進言家之前是趙家的女兒，後來才改名為言桐妃的，他做出這種事情，自然配不上言姓。

    言光路刻意的在老爺子麵前提起這個名字，也是想提醒老爺子，言桐妃骨子裏流的是趙家的血。

    老爺子麵色頹敗，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秦子謙躺在病床上，黑暗裏聽到了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頭部源源不斷的傳來疼痛的感覺，他一直想睜開眼睛，想看到劉天怡，卻覺得眼皮沉重的猶如壓了一座泰山。

    等他終於睜開眼睛，看到一絲光亮的時候，頭部更加劇烈的疼痛傳來。

    “秦子謙醒了！”

    言老爺子被兒子的目光逼視的窘迫的時候，視線梭巡到了秦子謙的身上，注意到他眼睛睜開了，立刻激動的喊了一聲。

    走到床前，抓住秦子謙的手，麵上滿是喜悅，“孫女婿，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一家子人給逼死了！”

    秦子謙被他搖的有些頭痛，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一旁的言光路出手阻止了老爺子繼續激動下去，“你再動他一下，我保證，我媽連家門都不讓你進了。”

    老爺子趕緊鬆開了手，平息了下激動的情緒。

    秦子謙摸了摸自己的疼痛的額頭，碰到了紗布，他看著兩人淡淡的問：“過了多久的時間了？”

    “一天一夜，你放心，劉天怡不知道你受傷的事情。”言光路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安慰著說道。

    “手機呢？”秦子謙聽了，濃眉擰的更緊。

    言老爺子趕緊把手機遞給秦子謙，秦子謙接過手機，看到上麵十幾條未接來電和五六條的短信，越發的頭痛，修長的手指按在鍵盤上，給劉天怡撥打了回去。

    劉天怡和秦伊臻正在無聊的插花，因為沒事情可做，兩人隻好找些無聊的事情，房間裏開著電視，播放著一檔脫口秀節目。聽到電話響了，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又出現了第三聲，第三聲……手猛地的頓了一下，剪刀差點剪到了手指。

    他這動作嚇了秦伊臻一跳。

    秦伊臻真心覺得，自打劉天怡懷孕以後，自己的心髒能力提高了很多。

    劉天怡把剪刀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秦子謙的聲音，懸著一天一夜的心哐當一聲落回了肚子裏。

    “秦子謙，你怎麽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爺爺安排的事情太緊張了？你沒時間打電話了？”劉天怡握緊了手機，麵上帶著甜的發膩的笑容，心裏其實是有些怪老爺子的，明知道他現在離不開秦子謙，還非要把他調走，一走還是好幾天。

    他和寶寶都很想很想秦子謙，昨晚沒了秦子謙這個大抱枕，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著，心裏空落落的沒有底。

    秦子謙聽他這麽說，想了想，才說：“沒有很大的事情，我很快就會解決。昨天是太忙了，所以忘記給你打電話了。今天之後，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劉天怡對秦伊臻擺了擺手，讓他回去睡覺，他要和秦子謙兩個人同化了。

    秦伊臻做了個鬼臉，小聲的說他重色輕友，剛才還眼巴巴的不讓他走呢，現在秦子謙的電話一來，立刻趕他走。

    女人的友情，果然是最靠不住的。

    雖然抱怨，秦伊臻還是把東西收拾好才離開。

    劉天怡開心的躺在床上，來回的打滾，和秦子謙絮絮叨叨的說著，沈君毅的事情，也同秦子謙說了。言老爺子並不喜歡他的生母，所以他也就很少在他麵前說。秦子謙卻是不同的，他沒有對他隱瞞任何事情，心裏想什麽就可以和他說什麽。

    說完了，劉天怡握著發燙的手機，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太多了，秦子謙根本沒說幾句話。

    “老公，你現在在哪裏呀？方不方便講話？如果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等你回來再說吧。”

    他的聲音溫軟而帶著一股喜悅，秦子謙聽著，覺得腦袋都沒那麽痛了，他很想同他多說，但麵前站著老爺子和言光路，即便是親人，他也不想同他們分享夫妻間的樂趣。

    於是說，“嗯，現在有些不方便，等會兒我再打給你。”

    掛斷了電話，秦子謙抬頭看著言光路和言老爺子，“爺爺，言叔。”

    “對不起，秦子謙，是我沒用，才會連累你的。”言老爺子滿臉的愧色，很誠懇的道歉。

    他之前還看不起秦子謙，覺得他跟著劉天怡來，是想借著劉天怡的關係巴上言家。可秦子謙自從和言家合作以後，態度始終是不卑不亢，也不曾利用劉天怡這層關係，從言家撈好處。

    現在更是救了他一命，他真是白長了一雙眼睛，識人不清。

    “爺爺，我做這些都是身為晚輩應該做的，你不用說這話。”秦子謙並沒有把救老爺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老爺子對劉天怡的態度，他的確不怎麽滿意，但老爺子始終是劉天怡的親爺爺，而且言光路為劉天怡做的事情，也值得他出手。

    他越是說的平靜，言老爺子就越發愧疚。

    言光路忽然對老爺子說，“爸，秦子謙已經醒了，你也道完歉了，現在回去休息一下，我和秦子謙還有話要說。”

    言老爺子不放心，可看著言光路的臉色還是點了點頭，說：“那我等下再過來看。”

    言老爺子走了之後，言光路關了門，折回到病床前，麵色變得認真，“秦子謙，我要同你說的事情，你有點心理準備。”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並不是劉天怡和朱迪的父親，沈君毅才是。”

    剛才在電話裏，他聽到劉天怡對沈君毅的事情起疑，就知道秦子謙肯定會去查。而秦子謙查出沈君毅身份的事情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瞞不住，那索性就不對秦子謙隱瞞，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反而好一些。

    以沈君毅的性格他肯定還會再找劉天怡，即便加派了人手，也難免他會鑽了空子。劉天怡心思細膩，這次已經起疑，等下次沈君毅再找上門，他一定會發現其中的疑點。

    秦子謙知道了，還能早做防範，免的沈君毅把真相告訴了劉天怡。

    秦子謙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的訝異，不過很快變成了了然，在言光路告訴他是劉天怡的生身父親的時候，他就懷疑過他話的真實，現在不過是驗證了他的猜測罷了。

    “還有，沈君毅在害劉天怡後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企圖把劉天怡認回去做女兒。”言光路認真的說道。

    “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曾經檢驗過沈月薇和劉天怡的dna，他們並不是親姐妹。”他是懷疑過言光路不是劉天怡的親生父親，可沈君毅應該同樣不是劉天怡的父親。

    若真的是的話，那答案隻有一個——沈月薇和沈君毅不是親生父女。

    “你說什麽？”言光路沒料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沈月薇和劉天怡的dna並不符合，他們兩人隻可能有一個人是沈君毅的親生女兒。”秦子謙再次重複道。

    這次是聽的清清楚沈，言光路沉默著沒說話。如果秦子謙說的是真的話，那隻能說明沈月薇並非沈君毅的孩子。他記得當時參加沈月薇生日的時候，別人都說他是早產兒。

    可真的早產兒會那麽健康？

    劉天怡和朱迪是足月生的，出生的日期與沈君毅、婉茹在一起的時間對得上。

    想通了這一點，言光路隻覺得命運作弄人。沈君毅活了大半生到頭來卻是為別人養了孩子。不知道沈家人知道，自己捧在手心裏三十年的寶貝孫女，是別人的孩子，而自己的親孫女卻淪落在外受苦受難三十年，他們的心情會是怎樣的？

    沈月薇的生父是誰，隻有廖芷荷自己清楚了。他沒打算去調查，因為這件事情和他沒關係。不告訴沈君毅，讓他戴著綠帽子活一輩子才好。

    言光路麵色恢複了平靜，輕扯了下嘴角，“劉天怡和朱迪是他的女兒是毋庸置疑的，秦子謙，我告訴你，隻是想讓你保護好劉天怡。現在他還在帝都，沈君毅就敢上前騷擾。等著你們回a市，他肯定會想更多的法子來折騰。他沈家最出名的可不就是臉皮厚？當初追婉茹的時候，他就靠的這個。”

    秦子謙擰著眉頭，淡淡地說：“過了三十年，言叔你依舊沒辦法沒杜婉茹的死釋懷。”

    哪怕到了現在，言光路提起當初害死杜婉茹的人，還是帶著戾氣。

    不過想想也是，他真若是釋懷了，又怎麽會三十年都不再找別的女人，還會甘願養杜婉茹的兩個女兒。

    “如果你見過婉茹，就會明白是為什麽了。”言光路劍眉一挑，輕聲說道。

    見過他的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忘懷。

    秦子良、沈君毅……包括他都沒辦法忘懷，他去了三十年的時間，卻在他們心裏留下了一把火。這把火蘊藏了三十年，終於在劉天怡、朱迪出現的那一刻熊熊燃燒起來。

    秦子謙看著言光路，似乎有那麽一絲的理解了。

    若是杜婉茹換成了劉天怡，他這一生大概也是沒辦法忘記的。

    不過他和劉天怡比他們要幸運的多，至少他們沒留下遺憾，至今還廝守在一起。

    廖芷荷把女兒從家裏接出來，搬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住，他短時間不想再見到沈君毅，那個男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就想把他和月薇一起踹開，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沈君毅的資質頂多算中上的，這麽多年來，沒他的扶持早被其他人給吃的死死地了。他既然不管他女兒的死活，那麽他也沒必要再為沈家著想。所以這次被沈君毅傷了心，他就故意放了幾個漏子。

    現在看著沒什麽大問題，等著時間一長，沈君毅就等著焦頭爛額。

    他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隻是廖芷荷沒想到，自己躲得離沈君毅遠遠的，不去找沈君毅的麻煩，他卻會找上門來。

    沈君毅也不是言光路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打知道劉天怡和朱迪是他的女兒後，他又親自監督著人做了一遍dna親子鑒定報告，結果和上一次的自然是不同的。自己被糊弄，差點錯過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心裏已經氣的快要爆炸，他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

    他身邊有鬼，而且這個鬼和他很親近，能夠知道他讓別人去做什麽事情。

    接連試探了幾次，沈君毅找出了那個人——王獻成，他最信任的一個人，他從沒想過這個人會背叛自己。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王獻成是出賣自己的人，但試探了三次，結果都是王獻成，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dna檢測報告他是交給王獻成去做的，他最有可能偽造了dna檢驗報告。

    知道王獻成是內鬼後，沈君毅立刻把人扣押了下來，動私刑審問。他自問自己對王獻成沒有半分的虧待。打他接手沈家起，王獻成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幫他做事。

    他怎麽就敢出賣他？

    王獻成最後交代出的結果卻是出乎了沈君毅的意料，他說是廖芷荷指使他做的，因為廖芷荷知道了劉天怡和朱迪是沈君毅的女兒，害怕沈君毅認了他們後，會搶走沈月薇的一切。

    沈君毅得知了這個消息，就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找廖芷荷算賬。

    這個歹毒的女人，他原本念著夫妻的情分想同他過下去。

    可廖芷荷做出這種事情，他再也容忍不了他一秒鍾的時間！

    離婚！

    必須離婚！

    廖芷荷推著推著月薇正在院子裏看花的時候，沈君毅帶著人闖了進來，看到廖芷荷的一瞬間，他衝上前抓住廖芷荷的胳膊，抬手就給了廖芷荷一耳刮子。他出手的力道極重，把自己不能認回自己親生女兒的怨氣全都灑在了廖芷荷的身上，若不是怕廖家那邊找麻煩，他都想打死廖芷荷。

    廖芷荷活了半輩子，還沒人敢同他動手，這一巴掌完全把他給扇懵了，他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眼前黑了一下，而後嚐到了嘴裏血腥的味道。

    擦去唇角的血，他捂著臉哆嗦著手，指著沈君毅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廖芷荷，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惡毒的人！我就算認下了劉天怡和朱迪又能礙著你什麽事情？你那麽多的財產，還貪圖沈家的，你這個賤人，差點害的我犯下大錯！我現在有親生女兒認不得，都是你害的，我今天就要和你這個毒婦離婚！”沈君毅控製不住朝廖芷荷炮轟。

    “你個混蛋，自己出軌還有臉說我！月薇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你還想認回那兩個賤人，我沒弄死他們就已經夠仁慈了，你想認回他們等下輩子把！”被他罵了一通，廖芷荷才反應過來，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撲到沈君毅的跟前，伸手就朝他臉上撓。

    沈君毅身邊的人，卻在他撲上來的那一刻，將廖芷荷阻擋開。

    看著張牙舞爪的廖芷荷，沈君毅隻當他是默認了自己指使人調換dna親子報告的事情，盛怒之下說：“廖芷荷，我們情分已盡！你做這些事情，抵消了我欠你的所有。律師我帶來了，離婚的事情我勢在必行，月薇給你，從今往後，我們都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廖芷荷眼裏一片猩紅，他的確要離婚，但他一輩子心高氣傲，要離婚也是他提出來。沈君毅算是什麽東西！他敢這麽羞辱他，他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償還給他！

    “沈君毅，你給我記住了！今天你打我的這巴掌，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離婚？好，我離！”廖芷荷從律師手裏拿過離婚協議書，正要簽字的時候，不遠處安靜的沈月薇忽然開口了。

    或許是很長時間沒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爸、媽，你們真的要離婚了嗎？”

    爭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沈月薇，怒火都瞬間冷了下來。

    “是。”沈君毅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堅定的說道，他再也無法同廖芷荷過下去了。雖然對月薇有些歉疚，但他現在隻想認回劉天怡和朱迪，這個世上隻有婉茹的孩子，才是他唯一想要的。當初醉後和廖芷荷發生了關係，又糊裏糊塗的生下了月薇，是他現在最悔恨的事情。

    如果沒有月薇，他和婉茹還能挽回。可偏偏月薇來了，他甚至利用月薇，狠狠地在婉茹心口上插了最後一刀，將他推入了地獄。

    一個簡單的字，粉碎了沈月薇所有的希望。

    “是因為我嗎？爸，還是因為劉天怡和朱迪？他們是我的親姐妹？”沈月薇輕聲的問道。

    沈君毅沒回答，隻是默認。

    沈月薇見他這樣，也沒再問，垂下了眼瞼，仿佛一個沒了生命娃娃一般。

    廖芷荷刷刷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啪的一聲甩在了沈君毅的臉上，尖叫：“滾！帶著你的人全都給我滾！”

    沈君毅接下離婚協議書，怒視了廖芷荷一會兒，轉身大步的離開。

    廖芷荷看著那些人全都走了，才慢慢的踱步到沈月薇的身前，抱住他，溫柔的撩起他垂下來的發絲，“薇薇，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媽媽也會要你的。”當初生下月薇，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決定，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隻有女兒才是他唯一的期盼。

    現在他什麽都不想要，隻要女兒能好起來，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來。

    沈月薇搭膝蓋上的手指微微的顫動了一下，抿著唇沒出聲，心裏卻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

    打從那件事情發生，他就厭惡了這個世界，一切都是肮髒的，現在連爸爸都不要他了……

    是因為嫌棄他髒了嗎？

    黑暗無盡的蔓延，在廖芷荷看不到的地方，沈月薇心上最後一根弦崩斷。

    劉天怡再度接到秦子謙短信，是晚上十一點鍾，剛洗過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可沒秦子謙在身邊，他怎麽也睡不著。

    他喜歡聽秦子謙在自己耳邊說話，貼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說話時聲帶震動胸腔，耳邊響起他低沉而悅耳的聲音，聞著他身上清爽的氣息，漸漸的沉入睡眠之中。

    如今忽然沒了他，覺得床大的能滾下五六個人。

    看到他發過來的短信，劉天怡立刻打電話回去。

    秦子謙接到他電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帶著責備的聲音，“怎麽還沒睡？”

    “想你想的睡不著了，秦子謙，你給我唱首歌吧，我聽著聽著就睡覺了。”劉天怡笑眯眯的說著，他也知道晚睡不好，可總不能吃安眠藥吧。提出唱歌的事情，是他今天看一檔電視連續劇，男主角給女主角唱歌，他忽然就想起來，秦子謙似乎一首歌也沒給他唱過。

    以秦子謙的嗓音，唱歌絕對是實力派唱將，唔……以他的顏值偶像派也可以。他想了好久，才決定怎麽著也要讓秦子謙給自己唱首歌，以後孩子生下來了，他也能拿這件事情同孩子們說道。

    秦子謙不喜歡唱歌是肯定的，所以借著懷著孕，可以威逼利誘讓他唱，等著以後，秦子謙就沒那麽聽話了。

    劉天怡覺得自己真是聰明，能想出這個好點子。

    “我不會唱歌，快點睡覺。”秦子謙斷然拒絕。

    “你不唱歌，我今天就不睡覺了，你孩子也不睡覺了。”劉天怡說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流出了眼淚。

    秦子謙聽到這動靜，更加的嚴厲，“別鬧。”

    “你別嚇唬我啊，你一嚇唬我，我就更睡不著了。”想嚇唬他，讓他不逼著他？想得美！

    劉天怡清楚秦子謙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每次拿他沒辦法，就用嚇唬這一招。

    早就用爛了！

    手機那邊沉默了好久，久到劉天怡都以為秦子謙沒在聽電話了，才聽到秦子謙有些不自在的問，“要聽什麽歌？”

    “唱一首流行歌怎麽樣，《老婆，老婆我愛你》？”劉天怡聽到秦子謙說話，差點笑出聲，趕緊無助自己的嘴，不讓笑聲流泄出來。

    “不會唱。”秦子謙下一刻回答。

    “那唱《你是我最愛的人》？”劉天怡想了想又說道。

    “不會。”秦子謙繼續冷淡的回答。

    “秦子謙，我肚子好像有點疼……寶寶說他們也想聽了。”劉天怡摸著肚子輕輕的說道。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詐自己，秦子謙還是覺得心口一緊，無奈的妥協，“我不會唱那些流行歌曲，唱一首《myprayer》吧。”

    “好啊，好啊！”劉天怡對著電話做了兩個啵的聲音，等了一會兒，就聽到秦子謙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他之前聽過myprayer，當時還為那個歌手感動過。因為據說這首歌是他為自己的女朋友作的，歌詞的大意寫的是，一個男孩向上帝祈禱，希望上帝能保護好他心愛的人。

    在他碰到心愛的人之前，讓他免於災難，有人保護他。在他碰到他的時候，能讓女孩明白他的心意。兩人在一起，他會永遠守候著他，會和他分享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他聽著歌詞，覺得這首歌還真是挺符合他們的。

    不知道是不是當初秦子謙曾經向上天祈禱過，他才會這麽幸運，在遇到他之前，雖然有災難，可總是有驚無險。和他結婚後，他也總在保護他，不讓他受丁點的傷害。

    時至今日，他和秦子謙已經有了寶寶，可謂一路都是順風順水。

    “唱完了，快睡覺吧。”秦子謙有些不自在，打他從大學以後就再沒唱過歌。他能完整唱下來的曲子也就隻有這麽一首，若不是劉天怡逼著他唱，這輩子都不會再開口唱歌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