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能做的,隻有抱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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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家玉被厲禦行強勢“請”出去後,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葉念桐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耳邊悶雷聲聲,她還不敢相信,下藥的人是媽媽,為什麽?

    她想起那天她在街上偶遇溫嫻,溫嫻在車上對她說的話,她還叫她跟厲禦行生支足球隊呢,她怎麽會給她下藥,還是終身不孕的藥!

    厲禦行走過來,在她身邊站定,目光擔憂的盯著她,她臉色慘白,眼底的光晦暗難懂,他輕聲道:“桐桐,雖然所有證據都證明是媽媽做的,但是不是媽媽,你相信我,不是她!”

    葉念桐抬起頭來時,已經淚眼婆娑,她哽咽住,“你也說所有證據都指向媽媽,那麽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媽媽做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桐桐。”厲禦行蹙緊了眉頭,是的,他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媽媽做的,因為那些證據已經被媽媽毀了。她處心積慮的包庇著那個真正的凶手,而他竟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我不告訴你意外流產的事,就是怕你知道真相會接受不了。對,你說得很對,我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媽媽做的,但是我清楚媽媽的為人,她一定不會這樣做。”厲禦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固執的相信不是媽媽做的,是因為如果真是媽媽下的手,他們的婚姻又該如何走下去?

    葉念桐抬手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裏滑落下來,她痛苦不堪,她順著沙發跌坐在地上,她的聲音虛無而空洞,“厲大哥,我隻是愛上你了而已,隻是想跟你在一起,為什麽,這麽簡單的願望,實現起來卻這麽困難?”

    厲禦行渾身僵硬的站著,對她的傷害,來自他,來自家玉,來自媽媽,他明明是想將她妥善安置的,最後,卻成了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傷害她。

    他難辭其咎!

    “桐桐,相信我,我會找到證據,證明不是媽媽做的,我會……”厲禦行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距離我流產的時間,快兩個月了對嗎?”

    厲禦行臉色灰敗,快兩個月了,他沒有查到真凶,如果不是他無能,就是這件事真的是媽媽做的,他隻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肯相信罷了。他心中大慟,緩緩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伸手將她擁進懷裏,鄭重承諾:“以後,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桐桐,這一頁,我們揭過去好不好?”

    葉念桐哭得撕心裂肺,揭過去,要怎麽才揭得過去?

    厲禦行被她哭得六神無主,那麽多的隱瞞,到如今的突然揭開真相,對她來說,無論是早知道還是晚知道,都一樣的心如刀割。那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們甚至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就已經消失。

    而讓他消失的,是孩子的親奶奶,怎麽接受?無法接受!

    葉念桐下午受了驚嚇,此刻又過度悲傷,她哭得渾身都脫了力,淚水打濕了厲禦行胸前的襯衣,那灼燙的溫度,一直燙進了他心裏,他心尖都疼得麻痹了,能做的卻隻有緊緊抱住她,再緊一點,也許心髒就不會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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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念桐哭累了,昏睡過去,夢裏還在抽噎。厲禦行瞧著,胸口像被人揍了一拳,悶生生的疼。短短幾天,她一張小臉整整瘦了一圈。剛知道意外流產,接下來又知道孩子是被媽媽害死的,她怎麽接受得了?

    當初他不肯說,確實存了私心,因為他不知道,一個女人經曆了這樣沉重的打擊,她如何去原諒?無法原諒,因為他都無法原諒,又如何去要求她原諒?

    他彎腰抱起她,大步走向休息室,掀開被子,將她放到床上,然後脫掉她的外套、鞋子,再給她蓋上被子。他在床邊坐下,夕陽的餘暉從窗前灑落進來,地上鋪滿細碎的金光,光線裏,葉念桐沉沉的睡著,因為剛哭過,她的呼吸不是很順暢,時斷時續,他聽在耳裏,心跳也跟著她的呼吸,時停時跳。

    他傾身,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而仔細的。他還記得在葉家客廳裏第一次見到她,她活潑開朗,眼裏的笑仿佛能夠打動人心,讓旁人都感染到她的快樂。

    才多久,她眉宇間竟已經籠上了輕輕的哀愁。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愛他,她一次次妥協,一次次退讓。但是這一次,他清楚,是她的底線了。

    厲禦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嗓子眼上像堵了一塊鋒利的石頭,連呼吸都疼痛起來。他俯身,吻落在她眉心,然後往下,輕點了下她的鼻子,重重落在她唇上,輾轉,深入……

    他不會放手,再痛,也絕不放手!陣上島號。

    離開休息室,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開,他抬頭,看到神色不豫的沈遇樹大步走進來,他眉宇間的落寞掩飾不住,看到厲禦行從休息室出來,他笑得有點陰狠,“禦行,收購宋氏怎麽樣?”

    厲禦行的目光倏地變得銳利,“你想讓家珍後半輩子都恨我?”

    “玩笑而已。”沈遇樹舔了舔幹燥的唇,心情焦慮。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另一個男人帶走自己心上人,更著急更上火的事。

    厲禦行走到辦公桌後,伸手按下內線,“送兩杯冰水進來。”

    不一會兒,秘書戰戰兢兢的送了兩杯冰水進來,擱在茶幾上,她匆匆出去了,經過剛才厲家玉一鬧,現在整個總裁辦公樓層的職員心裏都惶惶不安,生怕被厲禦行滅口。

    沈遇樹何其精明,掃了一眼地上摔碎的青花瓷瓶,他眯了眯眼睛,“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跑你這裏撒野,瞧瞧,三千萬就這麽泡湯了,你要是嫌錢多,幹脆捐給山區兒童得了。”

    厲禦行走到茶幾旁,伸手端起杯子,仰頭將一杯冰水一飲而盡。冰水順著喉管滑下去,他胃裏涼透了。而胃上方,更是空得發疼,他將杯子放下,在沈遇樹對麵坐下,“家玉來過了。”

    沈遇樹端著杯子的手一頓,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青花瓷瓶,心裏已經有了底,“你上火是因為她?徹底鬧翻了?”

    “不是,她做了一件事,桐桐知道她意外流產,是媽媽所為。”厲禦行眉頭蹙得更緊,葉念桐什麽都沒說,沒有責怪媽媽,亦沒有責怪他。但是她那句話,卻像一條紮滿銀針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他心上。

    沈遇樹攥緊了杯子,腦子轉得飛快,“誰走漏的消息?”

    “陸澤說,前些天金鍾去過他的診所,當時他正在整理桐桐的病例。”厲禦行知道最近金鍾為什麽躲著他,他還沒找他算賬,他就迫不及待來送死了。

    “金鍾,他為了家玉,倒是什麽事都肯做。”沈遇樹唇邊掠過一抹輕笑,看著對麵陰鬱得嚇人的男人,“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既然他喜歡,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促成這段姻緣,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如果厲家玉一再觸碰他的底線,他已經忍無可忍。

    沈遇樹挑了挑眉,“你舍得?”

    是個男人,大概對前任多少都還有餘情,更何況他們相戀了多年。

    厲禦行隻是冷笑,並未作答。沈遇樹也不再問,他端著水杯,矜貴的喝了一口,說:“海灣工程明天下午公開競標,政府那邊來了消息,需要每個公司的負責人到場,親自解說。缺席者,視為自動放棄競標。”

    “這次競標的最有實力的公司隻在四家,葉氏正陷入收購案風波,雖然參與競標了,但是未必能奪標。亞泰集團那邊有金家牽線,勝算占了三成,厲氏標底應該是所有參與競標的公司最低的,再加上打點關係,奪標的可能性很大,剩下的中天投資……”厲禦行沒再繼續說下去,中天投資有多大的能耐,在這場競標中就窺知一二。

    “禦行,我約到了這次競標的負責人,晚上你跟我一起去應酬一下,海灣工程幾乎十拿九穩。”沈遇樹放下水杯,水太冰了,這大冷的天,越喝越心涼。

    厲禦行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室,眸光盈動,“晚上我就不去了,桐桐情緒不太好,我要陪著她。”

    沈遇樹眸光轉動,恍然明白過來,“禦行,家玉選擇今天過來,不惜與你撕破臉,看來對海灣工程也是勢在必得,我倒小瞧了她,知道拿嫂子牽製你。”

    厲禦行眸色深幽,厲家玉幾斤幾兩,他心裏有數。她能想到這樣一招來牽製他,可見一定是背後有高人指點,而這高人,不用細想,他便已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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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家玉走出厲氏大樓,她坐進車裏,車子駛出一段路了,她才停下來,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很快接通,那段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怎麽樣?”

    “已經辦妥了,隻要禦行明天不出現,海灣工程就沒厲氏什麽事了。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麽多,能不能拖得住他,就得看你了。”厲家玉看著倒映在後視鏡裏的厲氏大樓,眸底浮現一抹恨意。

    愛情麽,早在厲禦行那一耳光打下來時,她的心就徹底死了,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要將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掀下來,把厲家踩在腳下。

    “我知道了。”那端掛了電話,厲家玉將手機扔進置物格裏,發動車子離開。

    仁愛醫院,葉忱握著手機,定定地看著遠處的落日餘暉,眼前揮之不散的是葉念桐痛苦淒絕的小臉。他倏地閉上眼睛,桐桐,再咬牙忍忍,我很快就能接你回家。

    他轉身到病房門邊,他伸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葉老爺子躺在床上,目光矍鑠的盯著他,“明天就是海灣工程競標了,你有把握沒有?”

    “有,爸,您別擔心,海灣工程非中天莫屬。隻是中天投得海灣工程,葉氏就要……”葉忱遲疑道。

    葉老爺子明白他想說什麽,他垂下目光,悵然道:“葉氏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就這麽倒閉了,我也心疼,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說這是我答應你的條件,拿葉氏換回桐桐。”

    葉忱明白,葉氏一倒,桐桐跟厲禦行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他們之間最終一定會走上絕裂的地步。事情走到這種地步,他想要抽身,已經來不及了。

    葉氏會倒,桐桐會回到他身邊,而他借殼上市,會迅速反撲,將厲氏逼上絕路。事情一步步按照他的計劃在往前走,他離勝利越來越近,為什麽此刻他心裏,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成就感與喜悅?

    從醫院出來,季美英打電話給他,他將手機關成靜音,司機拉開車門,他沒有上車,而是順著馬路一直往前走。沒得到他吩咐,司機不敢開車離去,就開著車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走得慢,司機開得更慢了,一人一車,引來路人的圍觀。葉忱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緩緩往前走。下過雪的天氣,冷得連呼吸都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他信步而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小外麵。

    葉念桐上小學時,他已經22歲,失去父母的她,對他很依賴,每天都要讓他親自送她去上學,那時候他課業緊,但是每天都會親自送她來學校。

    他的朋友們常常笑他,說他是絕世奶爸。當時大學裏有個校花,挺喜歡他。或許每個人對美好的事物,都是歡喜的,所以校花向他示愛,他便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但是交往了一段時間,校花知道他有孩子,一臉鄙夷的告訴他,她不當後媽,然後轉投別人懷抱裏,他一笑置之,後來就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直到葉念桐來初潮,她哭著說她要死了,她的肚子在流血,看到小丫頭一臉絕望的痛哭,他終於意識到,他對小丫頭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等她長大,然後將她娶回家,給她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可是在他嚴密的保護下,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厲禦行的?

    司機瞧著他在一小外麵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推開車門,走到他身前,“葉總,上車吧,外麵冷。”

    大概是最近葉氏被厲氏打壓得喘不過氣,連司機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他這樣,是因為公司裏壓力過重。葉忱抬起頭,看著一小外麵,那裏站著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他走過去,在女孩麵前蹲下,伸手時,卻握住了一手冰冷的空氣。

    他心底倉皇不已,抬頭四顧,一小外麵,哪裏還有女孩的蹤影,他的心越發空洞起來。他站起身來,走到車子旁,司機已經拉開了車門,他坐進去,司機關上車門。

    司機回到車裏,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望向後視鏡裏,閉目養神的男人,他道:“葉總,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葉忱沒說話,過了半晌,直到車子駛出一段路,他才說:“去半山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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