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你這麽傷害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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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秘書走後,厲禦行坐在大班椅上發呆,經過這一次。桐桐對他應該就會心灰意冷了,等她簽了離婚協議書,他們之間就真的再無瓜葛了。想到此,他的心就揪作一團,再也不能陪她看日升日落,再也不能陪她看雲卷雲舒。
他心疼得快要炸開來,明明很想將她擁進懷裏,自私的讓她守著他一輩子。卻不得不推開她。他怕,她被現實折磨得不成人形過後,她終究會恨他。所以他寧願用這樣的方式,逼她離開。
她現在有多痛,他心裏就會比她痛萬倍。
葉念桐衝到電梯前,她拚命按電梯下行鍵,眼前模糊了,她什麽都看不清,看不清現實,看不清那個男人。他怎麽可以說絕情,就絕情成這樣,一點轉寰的餘地也沒有。他怎麽可以,跟別的女人上床?
她痛得彎下了腰,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間滑落下來,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痛苦絕望,所有的負麵情緒齊齊向她湧來,她不堪負荷。
不能哭,不要哭,葉念桐,就算輸,也要輸得有尊嚴。不,她不認輸。她認了輸,就什麽都沒有了。她跨越十年時光,終於如願以償的站在他身邊,她怎麽能輕易就認輸了?
她倔強的抹掉臉上的淚,站起身來,她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轉身向總裁辦公室走去。
經過秘書台時,她看到劉秘書滿臉紅暈的坐在那裏,真是刺眼啊,她走過去,站在秘書台前。劉秘書看到她去而複返。臉色有些尷尬與難堪,她站起來,“厲太……”
“啪”一聲,空氣裏響起清脆的巴掌聲,葉念桐盯著被她打偏頭的劉秘書,冷笑道:“劉秘書,你真是一個好秘書,除了負責安排老板的行程,還負責讓老板發泄欲望麽?”
葉念桐的話很難聽,劉秘書轉過頭來,憐憫的看著她,“厲太,在責怪別人時,不妨好好想一想,為什麽厲總寧願找我發泄欲望,也不願意碰你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
“看來一耳光對來你說,還算是輕的了。”葉念桐另一耳光就要揮過去,被劉秘書半途攔了下來,她目露同情與鄙視,“厲太,你為何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我聽說是你先爬上厲總的床,厲總才迫不得已娶了你,這樣不堪的起始,又如何善終?如果我是你,就爽快的簽了離婚協議書,不再讓厲總為難。”
葉念桐甩開她的手,憤怒道:“你有什麽資格向我說教?我爬上他的床,他還願意娶我,而你就算爬上他的床又怎麽樣?你的身份連情婦都算不上。”
“厲太,隻要能陪在厲總身邊,我不在乎我是什麽身份,也不在乎你怎麽想。進去吧,厲總在等你。”劉秘書說完,冷靜的坐下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厲總讓她陪他演這場戲,她就知道,他不會再將她留在身邊。但是她依然同意了,隻因這有可能,是她這一生,唯一能與他有的親密交集,其實這樣,真的足夠了,至少剛才那一刻,她真的觸摸到了他。
葉念桐紅著眼眶,隱忍許久,才轉身推開門,大步走進去。
厲禦行剛吃完藥,頭疼得厲害。聽到開門聲,他睜開眼睛,看到緩緩向他走來的纖細身影,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很想她,真的很想她。
每晚坐在她的床側,看著她在睡夢中都緊蹙的眉頭,他卻隻敢看,不敢將她擁進懷裏。商業罪案科調查小組在跟她玩心理戰,她的承受能力已經到極限,他心疼她這幾天承受的巨大壓力,想告訴她,一切有他在,會沒事的。
可是卻隻能這樣偷偷摸摸的回到她身邊,看著她崩潰。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幻覺沒有消失,她真的去而複返了。看著越走越近的她,他眸裏的愛憐悉數化作無情的利箭,直射向她,他蹙眉道:“不是讓你滾麽?”
葉念桐看著他冷酷的容顏,他俊臉上像覆了一層千年寒霜,冷得沒有半分溫度,他眸底是錯綜紛雜的血絲,一條條可怖的盤踞在白眼球上,看起來很可怖。
她不知道,一個人的心到底變得有多快,幾天前,他們還恩愛纏綿,仿佛是一夜之間,這一切都變了,她再也找不到曾經疼愛她的那個人了。
“禦行,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真的會受不了。”不願意在他麵前落淚,不願意惹他厭棄,可是眼淚就像有自己的意識,拚命朝她眼眶裏湧出來,她幾乎卑微的哀求,她可以當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隻要他還願意讓她留在他身邊,繼續愛他,她別無所求。
“受不了就簽了離婚協議書。”男人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那聲音透著不耐煩與反感,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紮進她心裏,她愣愣地看著他,不敢相信,幾天前還抱著她溫存的男人,會變得這般絕決?
葉念桐麵色悲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她看著眼前無動於衷的男人,哀聲道:“禦行,你還記不記得,在太陽島,你讓我教你唱《至少還有你》,那時候我真的很幸福,我想我失去全世界,都無所謂,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你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逢場作戲,是為了讓我泥足深陷。可是我當了真了,我陷在裏麵出不來,禦行,我愛你啊,你這麽傷害我,你的心一點也不疼嗎?”
厲禦行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到底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抱她的衝動,每與她見一次,她就能夠動搖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他深深呼吸,闔了眼,而後睜開眼睛,看著她,說:“桐桐,不好意思,如果之前我對你做的事,讓你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象,我向你道歉,但是這段婚姻,我無法再陪你走下去,我希望你,能盡快簽了離婚協議書,如果你覺得離婚協議書上的條款不足以彌補你的損失,你可以向我提,畢竟你跟了我這麽長時間,讓我也還滿意,不能虧待了你。”
葉念桐的心寸寸涼下去,她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他說的話,就像做了一場交易,就像他現在要她簽的,不是離婚協議書,而就是一張普通的文件,她抖著唇,亦無法控製自己不顫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理解不了?那我不妨說得直白些,你跟我的時候,還是處,我們在一起,那方麵生活也還算和諧,就當我……”
“啪”一聲,辦公室裏安靜極了,厲禦行神色陰鶩的瞪著她,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掌心,她打了他,她竟打了他!
她顫抖不休的盯著他陰鬱的黑眸,眼淚爬滿了她的俏臉,他把她當成出來賣的女人了嗎?他竟然這樣羞辱她!“厲禦行,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可以這麽狠?你是不是覺得我愛上了你,你就可以肆意的傷害我,厲禦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還是一個值得你去愛的女人的時候,我已經不會回頭了,到時候你再後悔了,又該怎麽辦?”
“你這樣不停的,變本加厲的,任意妄為的傷害我,把我對你的感情和愛都糟蹋得一幹二淨,你真的一點也不會後悔嗎?”
厲禦行濃眉緊蹙,眸底流露出來的光芒都是冷酷的流光,他困惑道:“既然你說愛,那麽愛一個不是該付出嗎?有首歌的名字叫有一種愛叫放手,你不是應該成全我嗎?你現在這樣死纏爛打,不依不饒的,你是真的愛我,還是愛我身後的財富?還是愛厲太太這個位置?”
葉念桐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會站在這裏,她心痛得已經麻木,她不知道她還能用什麽去挽回,她深吸了口氣,固執的看著他,想從他臉上或者眼底,看出一絲絲撒謊的痕跡,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隻有對她的厭憎與懷疑,她重重的喘了一聲,說:“是,我愛厲太太這個位置,因為那是我唯一與你聯係在一起的稱呼,舍棄它,就像舍棄我的生命一樣。你的姓氏,我的名字,這是我們這一生唯一的聯係,是我最大的幸福。禦行,你怎麽誤解我,我都能理解,你怎麽對我,我都承受得住,可是也請你不要再這樣傷害我,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力氣,在你肆意的傷害中支撐下去?這段時間,你不回梧桐院也沒關係,我會在梧桐院裏等你回來,隻要你肯回來,我既往不咎。”
厲禦行恨死了她的固執,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她還是一意孤行,他從筆筒裏抽出一隻筆扔到她麵前,冷酷道:“簽字,我沒時間陪你耗下去。如果你的夢還沒醒,請你回去葉家後再繼續做夢。”
葉念桐看著那隻筆,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後,倔強道:“不,我不會簽字,死也不會簽字。”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到時候,就別怪我不顧念夫妻情分,讓你淨身出戶。”厲禦行拋下這句話,拿起文件離開辦公室。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在這裏待下去,他會窒息。
他經過葉念桐身邊時,腰上突然纏上一雙纖細的手臂,他感覺到身後傳來的溫度,他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推開她,就聽她說:“禦行,你突然這麽對我,是不是我小叔逼你的,這兩天調查小組的人問來問去,都是問那些問題,他們手裏證據不足,不能起訴我,但是如果小叔將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就一定會坐牢,是不是他,拿這件事跟你交換,讓你迫不得已才要跟我離婚?”
厲禦行不得不承認,她很聰明,但是她的猜測,離事實太遠,他拉開她的手,目光淩厲的盯著她,“你坐不坐牢,與我何幹?葉念桐,不要再癡心妄想,我會為你付出什麽。再說,你們葉家人狗咬狗,我樂得看戲,不要高估自己,在我心裏的地位。”
他鬆開她的手,絕然的走出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合上那一刹那,他聽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從門內傳來,他倉皇的閉上雙眼,眼眶濕潤了,打濕了眼睫毛,桐桐,聽話,簽字吧,簽了,我們就結束了這種彼此折磨的日子,你越不放手,就會被我傷得越重,你知道嗎?傷害了你,我會比你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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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限轉眼便到,季墨的秘書打電話來,約厲禦行在南帆酒店見麵,厲禦行如約而至。季墨今天意氣風發,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看著坐在他對麵安靜的男人,他就像一隻蟄伏的野豹子,看著沒有一點威脅性,實在稍不注意,他就會撲上來咬斷你的脖子。
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不好掌控的。
他卻沒有料到,這樣的男人,也會有死穴。他看著厲禦行,無法從他平靜的麵容上窺探到他想得知的答案。他開門見山道:“禦行,想好了嗎?”
“季叔叔,你這麽心急,是對你手上的證據沒有信心?”厲禦行拿出煙盒,抖了一根煙出來,含在嘴邊,幽藍的火光映得他的俊臉越發高深莫測。
以前,厲禦行還喚季墨“您”,現在他連起碼的客套都不願意再裝,季墨這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當不起他的尊敬。
季墨爽朗的笑了起來,“禦行,如果我對我手上的證據沒有信心,你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坐在這裏。”
厲禦行挑了挑眉,他吐了口長長的煙霧,他滿目譏誚,“季叔叔,你確定你這樣威逼我,我會給你女兒幸福?如果我娶了她,就讓也守一輩子的活寡,你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禦行,我相信我家媛媛的魅力,更相信日久生情這個詞,不是白造出來的。”季墨自信滿滿的看著他,“至於後悔,我季墨這一生,從來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厲禦行將煙蒂摁進水晶煙灰缸,他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說:“我答應你,跟桐桐離婚,娶季媛媛。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先訂婚,等你說的日久生情後,我自然會娶她為妻。”
季墨眉心緊蹙,他微眯起雙眼,打量著對麵的偉岸男人,他笑道:“禦行,你在使用拖延戰術,你知道,這一招對我沒用,就算這件案子結了,想要再翻舊案重查,對我們季家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當然,我相信季家有這個能力。既然你們有這個自信,又何懼我不遵守諾言?”厲禦行反問道。
季墨垂下眼瞼,心中迅速計較了一番,他知道,隻要他捏著葉念桐的命門,就是捏著厲禦行的七寸,他不怕他出爾反爾,“好,等你跟媛媛舉行了訂婚儀式,我會把第二份證據給你,至於第三份證據,就等你們結婚後,我再給你。”
厲禦行眯了眯雙眸,季墨如此難纏,他早有預料,但是等他卸下家主之位,他的一切圖謀都成了竹籃打水,到時候這些證據,他留著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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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禦行離開南帆酒店,他剛坐進車裏,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頭微疼。陸澤已經將他的病情告訴了爸媽,得知這個消息,媽媽哭暈好幾次,爸爸始終一言不發。
他沒有責怪陸澤,他慶幸,他隻通知了他的父母,沒有去觸碰他的底線。
等他們消化了這個消息後,媽媽問他有什麽打算。如今,他接受手術是唯一的活路。他已經決定手術,但是他的條件是,他們誰也不能向桐桐提起他生病的事,否則,他情願等死,也不願意拖累她。
“禦行,剛才桐桐來找我了,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說你要跟她離婚,我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回去。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溫嫻的聲音裏還夾雜著哭音,想到那孩子剛才求她,讓她勸勸禦行,她就心疼得不行。禦行,怎麽就得了這麽要命的病?島叼陣弟。
“媽媽,我已經決定了,您不要再勸我,記住您答應我的事,這是我的底線,您不要觸碰。”厲禦行坐在車裏,望著窗外一閃而逝的夜景,神情多了幾分蕭瑟與悲愴。
溫嫻歎息:“禦行,我知道你這麽做,是不想拖累桐桐,但是你們是夫妻,患難才見真情,你一意孤行的推開她,對她也不公平,對不對?告訴她吧,至少給她選擇的權力。到時候她是去是留,我們都不會阻攔。”
“媽媽,以桐桐對我的感情,您覺得她會如何選擇?我冒不起這個險。她才二十歲,她的人生,不該被我禁錮在這座沉悶的大宅院裏。這幾個月,已經算是我偷來的時光,我很幸福。媽媽,不管將來我會不會康複,我都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厲禦行眸底浮現淚光,他心意已決,不會被任何人動搖。
溫嫻眼淚滾落下來,悲愴道:“傻孩子,你怎麽就不能自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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