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遠離厲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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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衝進醫院,聽到有人叫她,她置若罔聞,拉著護士小姐問重症監護室在什麽地方。接著她的手臂被人拽住,她茫然的回過頭去,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她繃了許久的眼淚,就那麽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葉忱心疼極了,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她滾燙的淚透過薄薄的衣料,浸在他皮膚上,他的心揪在了一處,“桐桐,別哭,去看看爸爸吧。”

    葉念桐拚命點頭。葉忱攬著她向重症監護室走去。季美英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不停拿手絹抹眼淚。葉念桐沒有看她,徑直去換了無菌服。走進重症監護室。

    葉老爺子躺在雪白的床單上,他渾身插滿管子,臉上戴著氧氣罩,他的臉色呈灰暗色,已是大限將至的景象。葉念桐趴在床邊,忍不住落淚,她輕聲喊道:“爺爺,我來了。”

    葉老爺子眼珠子動了動,強撐著一口氣,等她來。他睜開眼睛。眼神渙散,伸著手在找什麽。葉念桐連忙握住他的手,哽咽:“爺爺,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葉老爺子用力抓緊掌中小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望著發聲處,斷斷續續道:“桐、桐桐、爺、爺爺快不行了……”

    “不,爺爺,您別說這種喪氣話,有醫生。他們會幫您的,您別放棄希望。”縱使怨恨過,但是此刻,所有的怨恨都已煙消雲散了。爺爺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了,她才失去了愛人,怎麽承受得住失去親人的痛苦?

    “桐、桐桐,你安靜聽我說,我在瑞士銀行裏存、存了東西,你拿著、拿著信物去、去取出來,然、然後帶著它們、遠、遠走高飛,再、再也不要回來。”葉老爺子竭盡全力說完,大口大口的喘氣,氧氣罩上,全是白色的霧氣。

    葉念桐急得直掉淚,此刻的她,已經無力去分析,爺爺為什麽要讓她遠走高飛?她牢牢的握住他的手,“爺爺,我不走,我要在這裏陪著您,您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老爺子拚命搖頭,直到此刻,他才滿心痛悔,不該對她太苛責,她才20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剛才那番話已經耗費了他太多力氣,他說:“信、信物,律師會、會交給你,他……”

    他想說什麽,但是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他突然就沒了聲音,慌張地看著她身後。葉念桐回過頭去,看到穿著無菌服走過來的季美英,她感覺到爺爺握著她手的大掌,忽然用力了。

    她連忙回過頭去看,卻見爺爺雙眼暴睜,她心裏掠過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起身去按床頭的呼叫鈴,葉老爺子一直握住她的手,無比艱難道:“遠、遠離、季、季家人,答、答應我……”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他突然挺直了身,大口大口的喘氣,儀器上數字狂飆,發出預警的聲音。葉念桐六神無主,爺爺到這個時候,還是堅持讓她遠離厲家人。她心痛難當,看著爺爺盯著一個方向,滿眼的痛悔與不甘,他還撐著,執著的等她的回答。

    葉念桐眼淚長流,嘶聲道:“爺爺,我答應您,我答應您,我會遠離厲家人。”

    葉老爺子眼神灰暗,突然倒回病床上。醫生衝進來,葉念桐被人擠到後麵去,她看著他們開始進行急救,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她握緊拳頭抵在唇邊,整個人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儀器嘀嘀的響個不停,上麵起伏的曲線,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

    半晌,醫生放棄了急救,轉過身來,憐憫地看著她們,“病人已經去了,準備後事吧。”

    葉念桐雙腿一軟,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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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念桐再度醒來時,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她睜開眼睛,意識還不怎麽清醒,她打量著四周,滿目絕望的白,她突然想起什麽,她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要下床,她腦子裏暈眩了一下,就被人按住了肩。

    “桐桐,別亂動,醫生說你低血壓,要好好休息。”葉忱一直陪在她身邊,等她醒來,她受的刺激太大,他擔心她會承受不了。

    葉念桐堅持要下床,“爺爺……爺爺怎麽樣了?”

    葉忱神色悲傷,垂著眼不發一語。葉念桐在他的沉默中,漸漸感到一股滅頂的絕望即將將她淹沒,她捂住眼睛,眼淚已經幹涸了,再也無淚可流。

    葉忱擔心地看著她,剛才看見她暈倒,他嚇得不輕。他知道,爸爸的死,對她打擊太大,她一定會承受不住。可是她現在,不言不語的模樣,卻更讓他擔心,他寧願她失聲痛哭一場,把鬱積在心裏的悲傷發泄出來。

    “桐桐,不要難過,爸爸若還活著,也不想看到你難過。”葉忱勸慰道。

    葉念桐坐了一會兒,起身下床,她知道,她不可以軟弱。爺爺走了,她在這世上,已經無依無靠了。從現在開始,她必須學會靠自己。而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讓爺爺風風光光的走。

    她穿好鞋子,一步步走出病房,再沒跟葉忱說過一句話。葉忱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快步追上去,無論怎樣,這個時候,他一定會守在她身邊,不離開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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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老爺子因病去世的消息,第二天便傳到了厲禦行耳朵裏,他震驚極了。同時心裏開始擔心葉念桐,這麽大的打擊,她是否承受得住?

    他心中焦躁不安,拿起西裝,快步走出總裁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外,季媛媛剛走出電梯,就見厲禦行行色匆匆向她走來,她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柔聲喚道:“禦……”

    厲禦行斜都沒有斜她一眼,徑直走到電梯間,伸手按了下行鍵。電梯雙門打開,他大步走進去,按了負一樓與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但是下一秒,電梯門又開啟了。

    季媛媛站在電梯門口,不悅地瞪著他,“厲禦行,我素聞厲家家教嚴明,難道就是教你這樣目中無人的嗎?”

    她受夠了裝小媳婦,也受夠了他三番五次不見她,更受夠了他就是看見她,也把她當隱形人。

    厲禦行挽著西服的大手斜插在口袋裏,淡漠的看著她,甚至連一個字都吝嗇給她。季媛媛隻覺得挫敗,何時她需要在別人麵前這般委屈自己?

    她緩緩放開手,看著電梯雙門漸漸合上,她盯著漸漸消失在雙門後的厲禦行,心裏燃燒起熊熊的征服欲。厲禦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厲禦行站在電梯裏,想到那個令人心疼的小人兒,他恨不得立即出現在她麵前,陪著她,度過眼下難關。

    葉老爺子的靈堂設在殯儀館內,葉念桐與葉忱、季美英及葉家的兩位叔叔、嬸嬸,還有他們的子女,站在靈堂前向前來悼念的人鞠躬表示感謝。

    大家麵和心不和,事實上兩位叔叔昨晚就已經在醫院裏跟季美英母子大吵了一架。上次葉氏被厲氏收購,緊接著傳出葉氏私營中天投資的事,兩位叔叔就心存不滿,仇視季美英母子。

    兩位叔叔更是指著葉念桐的鼻子破口大罵,說她是紅顏禍水,若不是她引狼入室,葉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葉老爺子也不會死。

    好好的一個大家族,就這樣分崩離析了。葉念桐自責不已,是啊,若不是她執意要嫁給厲大哥,葉家怎麽會衰敗?而她現在,又得到了什麽?

    賓客陸陸續續的來,又陸陸續續的走。

    葉念桐一整夜沒有睡,現在腦子裏暈暈乎乎的,她看著靈堂上方,爺爺慈眉善目的照片,還不敢相信,他們已經天人永隔。

    葉忱站在葉念桐旁邊,她鬢邊的小白花,襯得她的臉更是慘白無血色。昨晚她堅持守靈,他怎麽勸也勸不走,最後隻好陪著她。

    期間,她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哭,就怔怔的盯著爸爸的照片發呆。

    “桐桐,累了嗎?累了就去歇息一會兒,這裏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葉忱壓低聲音道,生怕她會撐不住。

    葉念桐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想在這裏送爺爺最後一程。”

    二叔聞言,冷嗤道:“裝什麽裝,老爺子還不是被你氣死的,你在這裏,他還能安心上路?”

    “二哥!”葉忱低喝一聲。

    季美英見這邊吵起來,怕被人看笑話,她喝道:“吵什麽吵,誰要在老爺子麵前吵,就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他。”

    二叔心中不忿,但是被二嬸強行拽住,朝他使了個眼色。葉家雖敗落了,但是老爺子還有遺產,在律師沒有公布遺囑前,他們還要忍著這個女人。

    葉家敗落後,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人前來吊唁了,來這裏的人,基本都是衝著這裏有個“厲太”。所以大部分人,還是會跟葉念桐打聲招呼,說句節哀順便,葉念桐以禮相回。

    “厲氏集團厲總前來吊唁。”門口忽然響起禮賓的聲音,葉念桐渾身一顫,緊貼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成拳頭,她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直到視野裏闖入一雙鋥亮的皮鞋。

    厲禦行站在靈堂前,兩個叔叔像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憤怒的衝上去,性格衝動的二叔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還來幹什麽?老爺子就是被你逼死的,你現在滿意了?”

    “來人,把他給我轟出去。”大伯聲色俱厲,大聲喚保鏢。

    厲禦行淡漠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目光掠向跪在墊子上,嬌小孱弱的身影,心中銳痛,這兩天,她怕是過得很艱難吧,那張本就沒什麽顏色的小臉,瘦得隻剩兩指寬了,下巴更是尖細。

    葉念桐感覺到他的目光,她依然低垂著頭,沒有動。

    “我是來吊唁的,上完香我就走。”厲禦行收回目光,心中苦澀,她現在連看他一眼,都嫌多餘了嗎?

    葉忱攔住葉家兄弟,低喝道:“大哥、二哥,來者是客,不要鬧了,別讓爸爸走得不安心。”

    “貓哭耗子假慈悲,滾出去,這裏不需要你這種假仁假義的人來裝高尚。”二叔憤怒道。

    兩個嬸嬸連忙上去拉開各自的老公,眼前這個男人得罪不得,他一根手指壓下來,就能將他們壓死。現在的葉家已經今非昔比,對這種大人物,還是捧著點好。島役亞技。

    兩位嬸嬸一邊拉開各自的老公,一邊衝自己的老公擠眉弄眼,礙於這麽多人在場,她們也不能言明,好在兩位叔叔也領會過來,雖是心不甘情不願,想到今後說不定還要求著這個男人,便也就消停了。

    葉念桐起身,去點了一柱香,遞給厲禦行,她眉眼低垂,始終沒有再看他,“去上香吧,上完香就離開。”

    厲禦行遲遲未接,他看著她,卻隻看到一顆黑黑的腦袋,瞧不見她臉色如何,他唇色微勾,微諷:“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嫌多餘了嗎?”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隻有她聽得見,她渾身一僵,還沒有說話,他的手伸過來,握住她微涼的小手。她心中一顫,急忙縮回手去,剛想走,卻聽他咬牙威脅:“桐桐,我們現在還是夫妻,沒有領離婚證前,我隨時可以反悔。”

    葉念桐愕然抬頭,盯著他清俊迷人的臉,片刻,又狼狽的垂下頭去,她說:“上香吧,有什麽事,等爺爺的葬禮結束之後,我們再談。”

    厲禦行緊緊捏著指間的香,若不是怕捏斷了香,對葉老不尊敬,他早已經折斷了。他鞠了躬,將香插上,他退回去,又鞠了三下躬。

    親屬謝禮後,他來到葉念桐麵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跟我出去,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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