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誰都值得一份真誠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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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娘子的胭脂鋪開了,人也就自然跟著搬出了侯府。最近寧鈺軒也就開始漸漸地找不到鬼白的影子了。

    “奇怪,人呢?”站在書房門口,侯爺有點茫然。季曼端了點心過來,挑眉道:“怎麽了?”

    “鬼白一向是守在我身邊的,最近好像經常沒看見人,好多事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了。”寧鈺軒鬱悶地道:“前天請假,想著今天也該回來了。可是好像還沒有。”

    季曼想了想,拉著他進屋,放下盤子道:“大概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吧。跟了你這麽多年了,你也不用太操心。”

    寧鈺軒坐著想了一會兒,道:“他是不是看上水娘子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不是第一天回來的時候就該發現了麽?鬼白很明顯就是對水娘子有意思啊。”

    雖然水娘子是個寡婦,但是人很賢惠,又能持家,這些年受的苦不少,能有個好男人疼她也不錯。

    “這樣啊。”陌玉侯想通了,眉頭就鬆開了:“那就上門去求親啊,磨蹭了這麽久,還沒將人拿下?”

    季曼也點頭,鬼白看起來就蠢萌蠢萌的,加上天天照鏡子,可能早就被照傻了。這方麵的事情,能幫的話還是幫他一把為好。

    “侯爺。”

    正想著呢,那頭人卻已經自己回來了,臉色有些沉重。

    “鬼白,你過來。”寧鈺軒和顏悅色,像極了居委會大媽,很溫和地看著他道:“可有什麽煩心事?”

    鬼白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陌玉侯,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屬下無妨,隻是…還得請假幾日。”

    “去做什麽?”寧鈺軒挑眉。

    鬼白頓了頓,道:“成親。”

    啥?屋子裏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還想著幫他呢,結果這頭已經要成親了?

    “屬下向水娘子提親了,水娘子允了,婚禮就從簡。”鬼白不好意思地道:“都一把歲數的人了。”

    季曼被他說的給堵了好久才通順了,眨了眨眼睛道:“你跟水娘子求親,她同意了?”

    鬼白點頭。

    “那你嚴肅著一張臉幹什麽?”季曼哭笑不得:“還以為是什麽壞事呢。”

    鬼白苦笑,也實在算不上什麽喜事啊。他是想著要找人過日子,她也是想著要找人過日子。他順口那麽一說,她也就淡淡地允了。

    完全沒有什麽興奮的感覺啊。

    天天跟在侯爺和夫人後頭,看他們秀恩愛秀習慣了,鬼白的內心也是渴望一段深刻的感情的啊。雖然不能每個人都像侯爺和夫人這樣轟轟烈烈吧,但好歹也該是郎情妾意,深情款款啊。

    結果他與水娘子的過程就是:

    “在下年紀不小,也該成親了。”

    “嗯。”

    “不知娘子可有意願與在下一起過日子?”

    “好啊。”

    沒了,全程兩個人的表情都跟雕塑一樣,然後就這說定了,他去找媒人寫婚書,定婚事,回來請個假準備成親。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娘子一時衝動答應了在下。”鬼白歎氣道:“不過不管如何,總是要成親的。”

    季曼挑眉,這兩人明顯都是對對方有意思,怎麽定下婚事了,還這樣苦著臉呢?

    寧鈺軒看了鬼白一會兒,道:“你跟隨我多年,聘禮錢侯府自然是會出的,你不用操心。”

    “多謝侯爺。”鬼白行禮。

    “那先回去收拾準備吧。”

    “是。”

    季曼支著下巴看鬼白走了兩步,之後他又回頭看了屋子裏一眼。

    陌玉侯坐在季曼身邊,兩人什麽都不做,還是一種秀恩愛的狀態。

    鬼白歎了口氣,他是真的擔心水娘子不是喜歡他,而後在一起久了,總是會淡的。

    喜歡一個人的話,就該像夫人那樣啊,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侯爺喜歡吃什麽,什麽時候會在哪裏,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並且總是在侯爺需要的時候出現。兩人站在一起就顯得般配。

    而男人麽,也是該跟侯爺一樣悶騷,嘴上經常和夫人吵鬧,下朝回來的路上都不忘給夫人帶點兒小玩意兒,還一直容忍著小姐的各種破壞行為。

    鬼白覺得自己已經被影響壞了,他覺得沒有熱烈感情的日子,應該是過不下去的。

    忐忐忑忑地成了親,入了洞房,之後他便稱水娘子的閨名畫月了。他們住在侯府,水娘子也將胭脂鋪雇了其他人來打理,兩人開始過上平淡的生活。真是平淡得一點波瀾都不起,連個小波折都沒有的那種。

    鬼白很早就出門,水娘子就在家裏縫紉和打掃。用膳的時間他回來,她就已經做好了簡單的小菜。晚上回來的時候,被窩也已經是暖暖的了。她總是溫和而賢惠,他也不會多說什麽,兩人一起吃飯,然後同眠。

    這樣的日子其實很溫暖,隻是鬼白與水娘子誰也不多說一句話,除開睡一張床,兩人更像是搭夥同居過日子的,而不是夫妻。連最起碼的拌嘴都沒有過。

    “這是什麽?”季曼看著寧鈺軒拿來的綢緞,挑眉。

    “下朝回來路過綢緞莊看見的。”寧鈺軒道:“替我再做一件披風吧。”

    季曼撇嘴:“想的倒是好。”

    嘴上這樣說,手上卻還是拿了綢緞起來看樣子,想著能做件兒什麽模樣的披風。

    鬼白就在他們後頭站著,心情更複雜了。為什麽侯爺和夫人說話就那麽自然那麽親近呢?他與畫月,什麽時候才能這樣?

    水娘子與他一起陪著侯爺夫人,帶著桑榆小姐一起去散步。看著前頭的一家三口,鬼白忍不住偷偷看旁邊的人。

    “畫月…”

    “嗯?”水娘子茫然地扭頭看著他。

    鬼白忍不住又摸了摸袖子裏的鏡子,輕咳兩聲道:“你是不是也很羨慕侯爺和夫人這樣的生活?”

    水娘子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要羨慕?”

    “他們那樣恩愛,又愛得轟轟烈烈的,侯爺權傾朝野,夫人又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鬼白比劃著:“不是很讓人羨慕嗎?”

    “是啊,是很讓人羨慕。”水娘子平靜地道:“每個人都想成為他們那樣的,可惜成不了啊。我們就是我們自己,自然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日子。別人的日子終究是別人的。”

    鬼白一愣。

    “侯爺再好那也是夫人的,換了別人就駕馭不了。夫人再好那也隻喜歡侯爺,換了人來也是不行。”水娘子一臉認真地道:“所以他們過他們的日子,可以羨慕,但是沒必要強求自己也有那樣的日子啊。”

    一道雷劈向天靈蓋,鬼白整個人突然就頓悟了。

    原來是這樣啊,他還一直擔心水娘子會因為侯爺和夫人過得太好,而覺得與自己在一起,並不會快樂呢。像一杯白開水,越來越沒味道。但是竟然是他想多了?

    “晚上我留了一塊牛肉。”水娘子低聲笑道:“你早些回來,我做給你吃。”

    “好。”鬼白使勁兒點頭,想了想,從袖子裏將那塊用了多年的鏡子拿出來遞給水娘子。

    “作甚?”水娘子拿過鏡子來看了看,撇嘴道:“這不是你一直很喜歡,不管走哪裏都帶著的鏡子麽?”

    鬼白一臉嚴肅地點頭:“對,這是一麵讓我反省自身,思考自己為何一直難娶的鏡子。”

    水娘子:“……”

    “現在我明白了,我這是被侯爺和夫人影響太多了。”鬼白雙眼裏都是感動地看著水娘子:“謝謝你點醒了我,所以這塊鏡子就送…”

    “我不要。”水娘子淡定地將鏡子塞回他的袖子裏。

    “為什麽?”鬼白很委屈,這鏡子是他曾經的寶貝啊。

    水娘子歎了口氣,伸手拉住了鬼白的手:“你留著吧,既然現在不被影響了,那咱們就好好跟著散步。”

    實際原因是她覺得真的很蠢,不管是這麵鏡子還是鏡子的主人。

    河邊又遇見刺客了,來了兩個拿著大刀就朝侯爺砍的。水娘子遠遠就看見夫人抱了小姐就躥去了一邊,而後侯爺十分瀟灑地從腰間抽出匕首,與兩人過招。

    “你家侯爺遇刺了。”她道。

    鬼白還看著水娘子傻笑,聞言才反應過來,連忙招呼人上去圍觀。

    一眾護衛圍成一個圈,看侯爺一打二,精彩之處還叫聲好。那頭季曼已經掏錢買了路過老伯的糖葫蘆,遞了一串給小桑榆,母女倆看得開心得很。水娘子卻是和鬼白站在一處,看到緊急關頭,鬼白就拿著大刀上了。

    夕陽西下,刺客很快退場,侯爺和夫人相互擁著回去哄孩子,鬼白則是和水娘子高興地回去吃牛肉。

    各自有各自的好,又有什麽羨慕不來呢。

    鬼白和水娘子一直跟在侯爺和季曼的背後,看著他們兩人每天相互扶著回府的畫麵,看著他們的頭發從烏黑變成了雪白。他們羨慕但是也不覺得嫉妒,因為相互看看,旁邊的人何嚐不是陪著自己,一直從青絲變成了華發?

    世間感情千百種,有的熱烈如煙火,有的安靜如星空。你有你的燦爛,我有我的歲月靜好。

    誰都值得一份真誠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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