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荒村詭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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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我特意繞到了婆婆的屋子告別,季陸突然問了句婆婆的腿大概是什麽時候開始疼的。婆婆笑著說是老毛病了,不用理會。季陸蹲下摸了摸婆婆的膝蓋,皺了下眉頭,小聲念了一句什麽。我剛側耳要去聽的時候,隻見一陣白煙順著婆婆的膝蓋冒出。

    季陸輕輕把白煙吹散對婆婆道“以後上墳燒紙這種事就留給小輩去做,記得了?”婆婆或許沒注意到白煙的來處,點頭笑著對季陸說好。

    幫婆婆把門關上,我小聲問季陸“剛才那陣煙是怎麽回事?”

    “沾了點穢氣,應該是上墳燒紙的時候招惹的。”我點點頭,才明白季陸剛才和婆婆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上山的路不好走,但是現在走來竟然感覺比昨天輕鬆許多,也許是心情使然。

    “話說你這幾天都幹嘛去了?”

    季陸背著手像個老頭一樣走在我旁邊“不是跟你說了嗎,去見個美女。”

    “哼哼。”我憋著笑了一下,暗自開心。

    季陸沒看懂我這是什麽反應“你樂嗬個什麽勁。”

    “有人說被迷惑就不回來了,看這樣那美女是沒我魅力大。”我摳摳指甲嘚瑟的說。

    季陸伸出一隻手指點了我腦門一下“你隻是臉比較大。”

    我們倆有說有笑,一瞬間我竟然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酆都山看著不高,但要想在裏麵找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不過我屁顛屁顛的跟著季陸,走走停停的也不覺得怎麽累。

    我走著走著感覺有些不對勁,我和季陸上山的方向和之前來的時候同一條路,為什麽我現在看兩邊的樹都那麽陌生,好像從來沒見過一樣。

    我向來記性不好,所以一開始也沒說什麽。可越往裏走,我心裏異樣的感覺就越重。

    “季陸,你覺不覺著,這裏好像變樣了?”

    “嗯。”



    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陸佑劫曾經說過這裏和兩千年前不太一樣,當時我不以為意,畢竟兩千年的時間,什麽都能改變,可這短短的一天,甚至就幾個時辰,這酆都山怎麽就改頭換麵到大不相同了?

    我和季陸一路謹慎小心的走到了一處低窪的山穀深處,兩邊的樹也慢慢有了遮天蔽日的架勢。我光顧看頭頂的樹木沒注意腳下,當的一聲踢到了什麽,險些跌倒。

    我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塊廢石料。斷麵很整齊,像是被摔斷了一樣。扒開草叢看過去,我驚奇的發現在我們的四周散落了很多這種石料,隻是被草遮擋輕易看不見。

    季陸扶著我,蹲下摸了一下這石頭,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火岩。”

    我問道“火岩是什麽?”

    “一種建築石料。”他說完站起身,看向遠處“這裏好像某處遺址。”季陸喃喃的說。

    他這麽一說我也注意到了,這四周散落的石塊,真的像極了圓明園被毀之後的樣子。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當年的圓明園不僅僅遭遇過八國聯軍的火劫,它真正的重創來自於後期周遭百姓的強拆和侵占,這被稱作土劫。所以圓明園現在的這幅光景,不僅僅是火燒的結果。

    同理,現在這裏能是一副這麽荒涼的景象,也絕對不是著火這種事情就能造成的,酆都山早前,一定經曆過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我和季陸繼續向前,在穿過眼前這一大片樹林之後,麵前出現了大塊空地。雖然四周綠樹環繞,中間卻荒草叢生。我站在林子邊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這山中竟會出現這種場麵。

    在我和季陸經過的那片樹林背後出現了一塊荒地。不過最令我震驚的不是這塊地,而是赫然立在這荒地中的破敗村落。村子看起來似乎十分古老,漫地的黃沙已經將這村子掩蓋了大半,門窗都已經腐爛,連點生氣都沒有。

    我下意識拉住了季陸的衣角“這是什麽地方?”季陸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去看看。”

    從山坡下去,就已經進了村口。

    那裏立著一塊牌坊,已經歪倒在地。上麵的木板之前可能寫著這個村子的名字。但是由於時過境遷,木板已經腐朽,我和季陸輕輕走過,帶起的風都能吹起一地木頭屑。不知道為什麽,從我走進這裏開始,心裏就莫名的緊張,總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這裏的房屋很明顯都是百年前,甚至更遠時的建築風格。可是能屹立至今不倒不塌,這一點就是個很詭異的地方。

    就算是窮鄉僻壤,對於保存一個村落幾百年來說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古代的房子都是泥土混合稻草製成,不像皇宮紫禁城這種達官顯貴的地方有磚有瓦。普通老百姓住的這種土坯房,別說有沒有地震,就算雨量充足一點都容易衝塌。

    我和季陸朝這個村子的裏麵走去,一路上遇見的所有景象都像某部恐怖電影中的截圖。陰森的荒村,空無一人的古宅,我越往裏深入越感覺後背發涼。

    我和季陸走到一處籬笆院前,外麵圍著的一圈籬笆已經倒下,軟趴趴的貼在地上。從外麵很明顯能看出院裏之前有兩塊地,地中間是一口深井,深井旁邊還散落一堆木板。

    我走進院子,蹲下撿起那些木板,不解的問“這是,柴火?”

    “不,是木桶。”

    季陸這麽一說我才注意,原來那些木板上都有小孔,應該是用來栓麻繩的,現在時間久了,麻繩腐爛,隻剩這一地的木板。

    木桶還在井邊,說明這家人是在相當倉皇的情況下離開的,一早根本沒有準備。

    酆都山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荒村,為什麽之前我從來都沒聽說過?而且就算曾經有這麽一個村子存在,那村裏的人呢?為什麽以一種人間蒸發的形式消失不見了。

    我回頭回腦的看著四周的環境,忽然發現這戶人家的房門好像是虛掩著的……

    我這人,向來行動快過腦子,沒等我多想門裏是什麽情況的時候,腳下已經邁開步子走了過去。就在快要邁進門檻的時候,我彎腰順著門縫往裏麵瞄了一眼。

    屋子裏麵的景象和外麵倒是很搭,一樣的破敗。我算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幾百年前的民居是什麽樣的。根本不像電視裏演的那種有梳妝台有屏風的。地上坑坑窪窪的都沒填平,屋子正中間放了一個圓桌子,旁邊的椅子倒在地上。在最靠近西邊的牆上有個黃泥堆成的土炕。

    我就這麽靠著這不大的縫隙小心的打量了屋裏的情況,突然屋裏麵一陣白影飄過,我嚇得往後躲了一下。正好撞到了一個人,我驚魂未定的抬頭正好撞上了剛過來的季陸。

    “裏麵有人!”我指著裏麵震驚的說。

    季陸把手從我頭頂伸過去,把門嘎吱一聲推開。我膽戰心驚的往裏麵看,發現好像什麽都沒有。我納悶的自言自語“奇怪,我剛才明明看見有個白影飄過去了。”

    季陸邁過門檻走了進去,我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土炕上的被子散亂的堆放,雖然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但是仍然能看出它依然維持著幾百年前的樣子。季陸掃視了一圈,注意到了屋子角落的一個小木櫃子。

    上麵擺放著一些布條和簪子,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女人的梳妝台。我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麽開始逐漸確定,這個村子裏的人,真的是一夜之間消失的。

    到底是什麽情況能讓一個村子所有的人統統消失不見,甚至留不下一點蹤影?瘟疫勢必會有屍橫遍野的情況,這麽偏僻的地方有戰爭也是說不過去,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我和季陸在屋裏轉了一圈,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發現。從籬笆院出去,走不到十分鍾就又看見了一戶和之前那處完全不同的人家。

    門口那兩個老槐樹看樣子已經枯死許久,但是依然挺拔,樹幹外麵的樹皮已經卷翹剝落。樹枝上已經沒有樹葉,幹枯的樹杈掙紮著向上伸去。

    這大門大戶,看起來應該是個相當有頭臉的人家。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搖搖欲墜的牌子,寫著陳府二字。我和季陸相當有默契的什麽都沒說,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道,外麵那些一直縈繞在我鼻尖的隱約味道,在這裏顯得更甚。幾百年的荒村,就算有屍體也早就幹枯成骨架了,怎麽可能還有味道。

    從前院繞過去,我和季陸來到了陳府的正廳。明顯能看出這是個相當有財力的人家,院落裏雖然破敗,但仍然能看出之前繁盛的樣子。門邊放著兩個青瓷的花壇,似缸口大小,上描花鳥魚蟲,栩栩如生。哪怕是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土,也掩蓋不住雕畫的精美。

    我剛要伸手去摸一下地上那口青瓷花壇,餘光掃到門口的枯樹,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荒村裏麵異常安靜,別說動物的叫聲,就風聲我都很少聽見。但是那棵老槐樹就在這麽無風無浪的情況下,開始抖動起來。我直勾勾的盯著看了半天,發現不是我的錯覺,便搖了搖季陸的衣袖,示意他看。

    季陸不經意的看了那槐樹一眼,緊接著臉色一變一把拉起我朝陳府正廳跑進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