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生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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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土回填,墓裏有人。”是老七的聲音。

    我四處看了一圈,並沒看見老七的身影,隻聽墓道之中確實微微有響動。我趕緊從坑邊蹦下來,快速的把挖開的那些潮濕的淤泥回填,重新把洞口堵住。

    也顧不上堵得嚴實不嚴實,順手拎上鐵鍬拉著我弟就開跑。

    我弟看著我滿是黃泥的手,鼻子眼睛都快皺到了一塊,極力表達著自己的嫌棄。我們倆從原路返回,從他們學校體育場離開的時候我還有些驚魂未定。

    “老八說沒說這姑娘死前到底有什麽怨?”我自顧自的說。

    我弟愣愣的看著我“誰?”

    老七冷靜的語調在我耳邊響起“該女子五陰缺結陰,心有鬱結,是替人枉死。”

    “替死鬼?這麽說,那天本該墜樓的另有其人?”

    “或許。”

    老七話音剛落,剛才我回填土的那坑就有了動靜。我拉著我弟趕緊在看台上蹲下來,扒著欄杆等著那邊的動靜。

    “其實你這樣,什麽都擋不住。”我弟不忍提醒。

    我嘖了一聲讓他閉嘴,自己則專心致誌的瞄著工地裏麵的動靜。墓坑裏陸陸續續的鑽出來幾個人,為首那人的腦門鋥光瓦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我下巴差點驚掉在地上,那不是我們的係主任嗎!

    係主任走在頭裏,身後跟著兩男一女,身形看起來矯健的多。他一臉諂媚的在前麵帶路,大搖大擺的帶著人從正門出去,而門口的保安卻視而不見。

    這是什麽情況,夢琴跟我說我們學校接到的任務隻是來探測,並沒說後續還由我們插手。而且看現場的保護力度,肯定是上頭文件還沒批準,所有專業的考古隊都沒來入駐。這種情況下係主任他怎麽就感擅自打通墓道,而且還帶人下去?

    這不是考古,這是盜墓。

    我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根本理不清頭緒。我弟沒空管我是震驚還是平靜,滿腦子想的都是洗澡。我兩手帶著從墓坑下摳出來的泥,呆坐在地板上。



    和之前醫院何貴的事不同,這次的水恐怕有些深了。我得學聰明一點,時刻做好收手的準備。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收拾收拾自己,想開門把垃圾扔出去。誰知道我門把手剛一壓,易烊就一個健步從屋裏衝了出來。看見我卡在門口,撓了撓脖子又轉身回了屋。

    我莫名其妙的剛要走,他聲音在房間裏悠悠響起“你走了告訴我一聲啊。”

    我笑,笑他明明很依賴我,還總嘴硬的樣子。

    我拿上書包,走之前特意敲了敲他房門“早飯在餐桌,我走了啊。”

    “你晚上回不回來?”

    “回來。”我坐在玄關處穿鞋,衝他喊道。他沒回我,我也沒等,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早上八點二十的第一節課,我到教室之後已經上了一半了。我抻著脖子坐在教室裏,竟然有種自己是穿越而來的感覺。看學生新鮮,看老師新鮮,看哪哪都新鮮。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卻沒看到夢琴的影子。我給她打了個電話,約她在圖書館門口見。

    “我剛回來你就翹課?”

    夢琴嬉皮笑臉的跨上我的胳膊,我一看她這樣就知道準保有什麽事,便問“昨晚上幹嘛去了?”

    夢琴嬌羞一笑“昨天是我和馮先生第一次吵架的一周年紀念日。”

    我嘴角一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夢琴口中的馮先生叫馮堯,這倆人從高中廝混到現在,大大小小的什麽事都要搞的驚天動地。最奇葩的名頭是,第一次領養寵物去買牛奶的周年紀念日。

    我靠近她使勁聞了一下,夢琴納悶的問我聞什麽呢。

    “戀愛的酸腐氣息。”

    夢琴忙不迭點頭“對對對,我們都酸腐,全世界隻剩你一個人散發著單身狗的芳香。”

    我心中嗬嗬一笑,戀愛的酸腐氣息……我和季陸在一起的時候感受的,那才是真正的酸腐氣息。屍體的腐爛味,凝固血液的腥臭,想著想著我都快嘔出來。

    扯了一會,夢琴才想起來問我找她來幹嘛。我跑題太遠,被她這麽一問才拉回正道“我想打聽打聽關於李雪的事。”

    夢琴有點詫異“你打聽她幹嘛,你倆又不熟。”

    “好奇唄,走這麽幾天,回來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夢琴壓低了音量,神神秘秘的說“這事學校明令禁止不許外傳,你沒看新聞都沒上。給外界的名頭就是就業壓力太大,學校賠了點補償金給家屬這事就算了了。”

    “實際呢?”

    “都說學校前兩天帶他們去的那地方是個凶墳,沒人看過風水,冒冒失失的開棺衝撞了墓主人,所以遭了報應。”

    夢琴神神秘秘的語氣讓我後背發涼“真的假的啊?”

    夢琴看我半信半疑又說道“馮堯一室友叫付伯平,和李雪是同級的研究生,當時也跟著一起去那工地探測過。他回來之後就嘀咕,說那地方有些怪,有些怪,馮堯他們問哪怪他還說不上來。後來這人莫名其妙的就大病了一場,燒的神誌不清口吐白沫,沒出一個禮拜就死了。”

    夢琴說完看著我“而且,付伯平死的那天和李雪跳樓,是同一天。上午李雪跳了樓,下午付伯平就被蓋了布。”

    我突然想起老八之前說這女人曾害過一條人命,難不成就是這個付伯平?

    墓主人報複這事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畢竟當時一起開棺的除了李雪付伯平之外還有考古係的其他教授,為什麽偏偏是這兩個人遭了報應?

    替死鬼,李雪到底是替誰而死的呢……

    馮堯給夢琴打了電話說是下午要出去玩,她拉我我不去,隻好自己蹦蹦噠噠的離開了學校。我轉身看向身後的博文樓,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

    博文樓是我們學校的自習樓,每逢期末考之前,大家都在這裏挑燈夜戰。不過再怎麽夜戰,六樓都向來很少有人上去。一是因為樓層高,沒人願意爬樓梯,二是因為六樓的燈忽明忽暗,沒幾盞好用的。

    我從側麵樓梯上來,走安全通道,直達六樓。走廊裏靜悄悄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扶著把手往下看了一眼,輕微的恐高讓我有些暈眩。

    樓頂,夢琴說李雪是從樓頂跳下去的而不是六樓的窗台。我站在走廊裏,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哪裏可以通往樓頂。

    我不知不覺的從走廊的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卻無意中發現在東麵那一側的樓梯前,拉了一道鐵門,上麵還落了一把鎖。

    鐵門裏確實有一條通往樓頂的樓梯,我拿起鎖頭看了一下鎖眼。和滿是鐵鏽的鎖身不同,鎖眼裏幹淨沒有異物,絕對有人經常上來打開這扇門。

    一個普普通通的研究生是不會有鑰匙的,而且就算她被詛咒那也是血肉之軀,想要穿門而過恐怕有些困難。

    一個大膽的假設在我腦海中慢慢成型,而且證據越來越充分。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

    鑰匙之間的互相撞擊,嘩啦,嘩啦,步步逼近。

    我渾身的弦都崩緊,輕輕放下手中鎖,讓它不發出一點聲響,然後身子一閃躲到旁邊的房間裏。

    我把身子緊緊的貼在牆上,餘光透過門上那條狹窄的玻璃往樓梯那邊看去。那人熟稔的掏出鑰匙,打開鐵門直奔樓頂。

    胖子,禿頂,又是我們那個係主任!

    這禿子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幹什麽?先是在工地帶著幾個人私自下墓道,現在又獨自一人到樓頂鬼鬼祟祟。李雪和付伯平的死,難不成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掐算著時間,等他走了一會之後,我躡手躡腳的從屋子裏挪出來。按說我是應該跟上去看看他會麵的到底是什麽人,但是樓道狹窄,我要是半路被堵跑都沒法跑。

    猶豫了半天,我不上反下,往四樓走去。不關是進去還是出來,四樓肯定都是必經之地。隻要我在這等,肯定就能看到和係主任在樓頂會麵的人到底是誰。

    半個小時之後,係主任掛著一串鑰匙幽幽的下了樓。我死盯著他身後看,卻始終也沒看見有半個人影下來。不是去和誰碰麵,那他鬼鬼祟祟的到樓頂幹嘛?

    總不可能是養了一隻流浪貓,每天閑的沒事去逗貓了吧。

    我看他走遠,趕緊兩步跑上了樓梯。上去之後發現鐵門還關的好好的,鎖頭也掛在上麵,一時間更加不解。

    我上前拿起那把鎖頭,打算研究著看看能不能也配一把鑰匙。不料,那鎖頭在我接觸到它的一瞬間,竟然哢噠一聲彈開了。

    鎖緊的鎖鏈嘩啦一聲垂下,撞擊在鐵門上。與此同時身後慢慢蓋過來一個影子,把我全部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那地獄的聲音伴著絲絲涼風在我耳側響起,一句話就把我拉回到了那個讓我求生無路的偏僻山村。

    “奚老師,好久不見。”

    後背的汗毛根根倒立,我僵硬著轉過身子,隻見老校長佝僂著背,一臉冷笑的看著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