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五十六 我獨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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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六我獨南行
雲川醒來的時候,隻覺全身僵硬猶如寒夜中冰冷堅硬的岩石。
視線前所未有的模糊,思維前所未有的遲滯。
仿佛整個魂魄都已離體而去,在極寒幽遠的冥界浮沉。
那種滲透髒腑的凜冽寒意,於她而言,無比陌生卻又無比熟識。幼年險些凍死街頭之時、少年無數次的監獄毆鬥之時,她都曾無數次的感受過,這種由神魂最深處散發出的冰冷。
那種午夜夢回十分,縈繞在她心頭最深的恐懼。
死亡。
是的,她最懼怕的死亡。
沒有人知道,格蘭蒂亞最年輕的執行官,作風行事最為激烈、執行任務最不吝性命的執行官,最害怕的竟然是死亡。
仿佛是出生時的命運就已注定,她終此一生,必然會為生存苦苦掙紮。
而昨夜,首次經曆傳說中的血枯症的她,是平生第一次如此切身的體會死亡的全部過程。
她能感受到身體中的血液仿佛被人抽走一般,四溢而出,帶走全部的溫暖、力量、生命。而她自己卻隻能躺在那裏,一絲絲的體會自己的生命是如何被極為緩慢的剝奪。被那種自靈魂深處散發出的恐懼與寒冷一刀刀淩遲,更甚任何血肉酷刑。無論多麽強大的個體,在那個時候,都隻能如鵪鶉幼雛一般瑟瑟發抖,逆來順受。
雲川此時靜靜的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任由陰森寒意主宰自己的整個身體。
然而片刻之間,她漸漸察覺到了一絲溫熱暖意從自己後背傳來。那溫熱貼在她的後心之上,在通體的冰冷僵硬裏顯得如此的舒適熨帖,那一股綿延不絕的溫熱從她的後心漸漸散入四肢百骸,細密而綿長,喚醒她周身的每一處官感。
隨即她便感覺到,那樣的溫熱不止來自後心,而是整個背部與小腹。
她的身後側躺著一個人,寬闊健勁的胸口緊密的貼著她後背,一直猿臂橫過她腰間,修長而有力的手布滿薄繭,此時卻按在她的小腹上,內力溫和綿長、卻源源不絕,便如他的為人。
雲川的耳邊傳來一聲低歎,“可有哪裏難受?”
一反往日裏常態,雲川此時卻沉默不語。
展昭此時卻也一反往日常態,等了片刻不見雲川應答,輕聲繼續道:“江姑娘同我說了,待你醒來,無需用藥,卻需多飲些烈酒,以助血行。”
雲川卻既不回頭,也不發聲,隻在聽到“江姑娘”三個字的時候,身體微微一縮。
隻這一下,展昭卻似乎是瞬間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低沉的歎息聲在雲川耳邊響起,“江姑娘同我講了你們的來曆、目的以及……身體。”
一瞬間,展昭隻覺得懷中的身體驀然一僵。
隨即便是長久的沉默,沉默的令人窒息絕望。
展昭明白,此時此刻,任何的語言與勸慰,於她而言,皆盡是蒼白無力的。
那是她窮途末路的天地,是她此生注定的命運,是她無法擺脫的千鈞重擔。
當所有人在窮途末路之中把最後一點幸存的希望都全數壓在在你肩上時,那一瞬間你就失去了選擇的資格。
風華絕代的江天音是。
淳厚明透的安歌是。
囂張鋒利的雲川,也是。
江天音說,格蘭蒂亞的每一個人都是自願的。然而卻也正是這種自願,讓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更加鮮血淋漓。
展昭從身後攬住雲川,靜默不語。
他一直以為她既無所敬,亦無所畏。
如今終於明白,並非她無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敬無所畏,而是她內心深處真正敬畏的事情,是如此絕望而恐懼——天地人世的崩毀、與作為那崩毀的末世中唯一的一絲微光,所無法推據逃避的千鈞重任。
他能助她任何事,但是直視自己被剝離出的內心中最深重的恐懼,這件事卻隻有她自己能做到。
他能察覺到,雲川的沉默中所掩蓋的滔天激怒鬱憤。
激怒於她自己恐懼無助的懦弱,鬱憤於她自己無法選擇的命運。
忽然之間,展昭隻覺懷中的身體突然驀地一動,隨即雲川猛地翻過身,兩隻手緊緊抱住展昭的頸項,展昭隻覺雙唇一熱,竟是被她狠狠吻住。
“唉……”展昭的唇間溢出一聲低歎,竟是未如之前一般製止雲川,隻攬住她的腰,一隻手輕輕摩挲拍撫著她的背,任她的雙唇凶猛彷如烈火,肆無忌憚的在他的唇間放肆。那幾乎不是一個吻,而是如小獸一般的暴戾恣睢的啃咬,似是隻有傷害些什麽,才能略為平息她心中的鬱憤與不安。
片刻間,展昭唇上就被她咬破,鮮血的味道充滿他的唇齒間。雲川卻似上癮嗜血一般,滑膩的舌侵入他的口中,追逐著鮮血的味道、四處搜尋。想來若是找不到,她立即便會再咬破他一次。
展昭心中歎息,托住她的後頸,燙熱的唇舌輕輕壓製住她的,緩緩的穩住她的急躁。他的吻緩慢而細膩,帶著無窮盡的耐心,在她最恐懼也最暴戾的時刻,如源源不絕的清泉,滋潤著她幹涸灼烈的情緒。淡淡的血腥氣在兩人唇齒間交融,泛著一絲微甜,彷如此時隨著熱度升高的欲望,旖旎纏綿。
一時之間,兩人俱是情.欲上湧,不能自已。
展昭忽覺得腰間一緊,竟是雲川在扯他中衣的腰間係帶。他心中一動,大手一把製住雲川的手,聲音猶如緊繃的弦:“雁回……!”
雲川卻哪裏會聽他的?單手成爪,狠狠一抓,竟是將他按住自己的手抓出三道血印。
展昭手上一痛,卻不閃不躲,咬牙沉聲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雲川抬頭看他,眼神吐息俱是炙熱欲望,聲音喑啞,吐出兩個字:“睡你!”
展昭一窒,眼中壓抑許久的欲.火因著她那直白赤.裸幾近粗俗的言語瞬時滔天而起。他一翻身,將雲川壓在身下,單手扣住她作亂的右手,一隻腿壓住她的雙腿,直直注視著雲川雙眸深處。
她帶著血絲的眸子裏,有著欲望、有著鬱憤、有著恐懼、亦有著……他的倒影。
“你……可想好了?”他聲音嘶啞低沉,透著濃重的欲望與懇切的認真。
“哧啦”一聲,展昭身上的中衣被她的左手盡數撕裂扯落,兩人赤.裸相對,肌膚相親。
“睡你還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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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諧社會,飆車在微博相冊:平山堂上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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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切安靜下來。
他擁著她,依偎在帳中。
生平第一次,他終於明白為何很多人如此熱衷於這等事情。
氣息、身體、情思、神魂的相契,本就攝人心魂的動人玄妙。
他嗅著她散開的如雲發鬢,“雁回,你的身份……不宜張揚,但是,包大人卻是知曉。今日我便去稟明包大人,為你我把親事訂下……”
他話未說完,就看懷中赤.裸的人瞪圓了眼睛、齜牙咧嘴的看著他,剛要開口,隻聽得“咣當”一聲巨響,兩人身下驟空。措不及防之下,兩個人同時摔在地上,壓在摔裂的床板之上,整個帳子連帶著床欄砸在兩人身上,七葷八素、一片狼藉。
床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展大人這個電瓶車怎麽變成特拉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並且和雲川的瑪莎拉蒂飆車,仙人指路:微博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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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床塌了的梗,我想寫很多年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雲川&展昭:……………………………………
說正題:
雲川不是沈浣,她的身上其實並沒有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英雄氣魄——或者說,她本來並不是一個“但為天下蒼生何惜此身”的人。她從出生起,早在自己有能力掙紮之前,就開始在掙紮一件事:怎麽活下去。
所以其實她是一個現實的現實的功利主義者。這個在之前的故事裏大家就能看出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殺人越貨、黑市交易、砍殺難民——對於她來說,都是家常便飯,良心絕對沒有半分猶豫內疚。
所以作為一個在末世裏,帶著人們最後的希望穿越回過去,改變曆史的執行官,她其實真心並沒有“九死不悔”的覺悟。求生的本能刻在她骨子裏。
畢竟沒有誰必須要為別人去付出與犧牲。
但是,她的天賦、資質、能力、經曆,都將她推上了這一步。
而雲川雖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是作為被格蘭蒂亞精心培養20年、寄托了寧澤最大期望的執行官,她也絕對不是一個慫貨,而是格蘭蒂亞最年輕最能幹的執行官。所以她不僅不會去逃避她必須履行的責任,還會幹得驚天動地。
可是這些並不能抵消她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末世的絕望,對於自己必須承擔改變曆史這種近乎天方夜譚的責任而感到無助,甚至對於自己這樣的命運而感到憤憤不平——憑什麽就是我要幹這惡心的活?
然後,她又對自己有這種感覺,而對自己感到憤怒:你這廢渣怎麽可以害怕,怎麽可以絕望,怎麽可以無助?你是強大的時空執行官,你有這種感覺簡直就是格蘭蒂亞之恥!
於是,在雲川極惡劣的性情下,這種正常人的恐懼、絕望、無助與作為時空執行官對於自己的憤怒、鄙視,在這次第一回麵對真正的死亡的時候,一瞬間相互激化了……
然後……然後……她就把展大人睡了來發泄……
展昭對於他與雲川的關係定位,顯然與雲川不一樣。
在江天音吐露實情以前,展昭對於雲川的感情是很衝動又很模糊的。就像之前兩個人在船上,展昭覺得雲川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誘人的□□。她身上的才華、熱烈、狠厲、決絕,與他有著強烈而致命的吸引力,完全是荷爾蒙層麵的反應。但是展昭本能就理智的差覺到了:這貨絕對不是善茬,更絕對不可能是良伴。
可雲川這個人的存在太強烈了,讓展昭的理智幾乎無法克製自己的感覺。所以如果不是雲川遇刺之後,江天音向展昭吐出了雲川身後驚人甚至恐怖的實情,展昭估計會用理智和自己的感覺鬥爭很久,而以雲川的惡劣脾氣性情,展昭最後理智獲勝的可能性極高。
但是江天音將雲川的背景全部告訴了展昭,對於展昭一個重責任重道義重情義的五好青年,他顯然無法坐視雲川一個人麵對這樣的恐懼和絕望,獨自承擔這樣的重擔和命運。原本和感覺站在對立麵的理智瞬間就和感覺統一了:感覺上她無比吸引我,理智上我也無法讓她一個人獨自麵對如此恐怖的絕望和沉重的負擔。
所以他問雲川說“你可想好了?”,其實是在問,“你是不是想好了,願意與我共享共擔一切,願意對我開放你的天地和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運和你的責任?”
顯然……雲川根本沒這個打算,她隻是單純的想睡個人發泄情緒:特麽我壓力太大心情太差所以睡個男人,就是吃飯喝水一樣的正常生理需要,你上升到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問題你是不是有病?
所以……這兩個人就算睡了,也還有很長的撕!逼!之!路!
諸位拍死作者之前請看jj的文案:女主在某些方麵是人渣中的翹楚、棄療中的精英啊!我文案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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