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當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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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烈,大片大片的烏雲被風吹滾到汴梁城的夜空上。
皇宮裏,鴛鴦皺著眉頭向雲初鳶稟告著,“小姐,大少爺今天被丞相吩咐出城辦事去了。今夜恐怕是趕不回來了。大少爺這次要辦的事好像挺重要的,臨走前把安插在府外的那些人也帶走了。”
雲初淺聽完眉心便打了結。
她擔心白氏被關回她自己的地盤。會想辦法趁機逃跑。便想讓她的大哥回來看著白氏,可現在看來她大哥那邊是挪不開身了。
她這裏又因為太後的挽留,這幾天還都不能出宮。
雲初淺揉了揉眉心,隻能把期盼的目光望向鴛鴦。今夜隻能讓她出宮悄悄回忠勇侯府看著白氏了。
鴛鴦得了令,二話不說,身影一閃就從雲初淺麵前消失了。
忠勇侯府,關押白氏的錦雲閣裏。
時不時傳來瓷器摔在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屋外走廊站著的幾個嬤嬤卻不為所動,根本不去搭理發神經的白氏。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從天邊打下來,劈在院子裏種著的一棵合歡樹上。
合歡樹的樹杈被雷劈過,轟然一聲倒地。
風卷著雨珠,打在屋簷上,發出“咯咯”聲,聽的讓人莫名一燥。
雨幕之中,蔣氏和林嬤嬤連傘都沒打就出現在錦雲閣。守在走廊下的幾個嬤嬤見到被雨打著的蔣氏。慌的上前要為她撐傘。
蔣氏一身肅殺之氣,銳聲問道,“白氏那賤人怎麽樣了?”
擔心忠勇侯府的下人治不住白氏,蔣氏便把她身邊的幾個嬤嬤撥到忠勇侯府來看管白氏。這幾個嬤嬤聽自家主子這麽問,她們便也如實稟告,“夫人,白氏一被關進這裏,就鬧騰的不停摔東西。”
“哐當!”幾個嬤嬤話都還沒有說完,屋裏已經又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蔣氏眼白處泛起猩紅的血絲。“我有話要單獨和白氏那個賤人說,你們先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過來。”
幾個嬤嬤聽出了蔣氏話裏的咬牙切?,不敢違抗她的命令。紛紛退下。
走廊屋簷下高掛著的燈籠被夜風吹的嘩嘩作響,也把蔣氏照的慘白慘白的。
蔣氏抬腳就猛力的將闔著的門用力一踹……
門一開,寒風像淩冽刀子似的往裏屋灌。白氏被風吹的迷了眼睛。等她眼睛適應了寒風,她一抬眸向外看去,就對上了蔣氏那雙泛著猩紅血絲的瞳眸。
“弟媳,你這是……”
蔣氏眼裏射出的目光太過陰森駭人,白氏一詫,開口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軟了些許。
蔣氏跨過門檻,徑直的走向白氏。
“啪!”
她二話不說,上來就先往白氏臉上招呼一巴掌。
這一巴掌剮下去,將白氏打的一蒙。但白氏這人也不是什麽軟柿子,在經過最初的愣神後,一反應過來,就揚手也要向蔣氏打去。
林嬤嬤從蔣氏身後竄起。不等白氏的手打到蔣氏臉頰上,就猛的往白氏身上一撞。將她直接撞倒在地。
一向高高在上,自詡把蔣氏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白氏猛的挨下蔣氏這一巴掌,心裏窩了火,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開始指責蔣氏。
“弟媳婦,你這是瘋了嗎?太後娘娘都說要等雲政回來讓他處置我。在他沒有回來之前,你們誰也沒有資格動我。要不然你們就是在違抗太後的命令……”
“白宛若,你這個賤婦,不要拿太後來壓我。”蔣氏的眼刀不停的剮向白氏,“我已經知道了,十三年前你個賤婦暗中命人換了孩子,雲初鳶才是你這賤婦生的孩子。而淺兒才是我的女兒。”
蔣氏每說一個字,就覺得有一把刀往她身上插。
這麽多年來,她把雲初鳶當寶當花似的嬌養著,舍不得她受半點的委屈。更無數次在心裏期盼她這個寶貝女兒可以豔壓同宗的堂姐。
她還記得當初汴梁城開始流傳雲初淺刁蠻任性、目中無人的傳言時,她這個當嬸子的還推波助瀾對外說了些雲初鳶的不是。
她還記得雲初淺被火燒毀了臉頰時,她聽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是幸災樂禍。覺得雲初淺毀了容,以她鳶兒的相貌肯定能豔絕汴梁城。
她還記得她的鳶兒因為雲初淺被璃王刁難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到忠勇侯府去找雲初淺算賬。
她記得的……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怎樣維護雲初鳶的事情,可對雲初淺做的……她簡直不是人。
她真是太傻了。
以前怎麽沒有注意雲初鳶長的像白氏。
也沒有去多想白氏好端端為什麽要把手伸那麽長把她的人安插到雲初歌身邊去。
更沒去想……以白氏的聰明勁,她怎麽可能把親生女兒養的那麽廢柴……還讓親生的女兒成了東靖國“第一草包女”。
蔣氏泛著赤紅,渾身繃緊,隻恨不得一把衝上前將白氏這個陰險毒辣惡毒無恥的畜生千刀萬剮。
當真相被蔣氏說出口的那一刹那,白氏心底就竄起一股巨大的恐慌。那股恐慌隨著血液竄遍她全身,讓她身上的每一處皮膚、身體裏的每一根骨頭都烙上驚惶的印痕。
但……她還是以最大的努力壓下了臉上的惶恐,咧嘴嘴角笑著道,“蔣氏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鳶兒她是我的女兒?嗬嗬……我倒是很希望我能生出像她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可肚皮不爭氣。”
都到這時候了白氏還跟她裝蒜。蔣氏放開嗓子一吼,“如果鳶兒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當初她被淺兒推倒在地時,你會比我這個親生的母親還要著急?”
林嬤嬤一想到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小姐是白氏的女兒,怒火一竄,心裏也恨,她將兩隻袖子一挽,不等蔣氏命令,衝上前就朝著白氏臉上又“啪啪”打去兩個耳光。
被林嬤嬤一打,白氏眼裏有了恨。可還是梗著脖子道,“你們主仆兩別發神經了。你們要是懷疑鳶兒是我的女兒,那就先去滴血驗個親,看鳶兒到底是誰的女兒。”土餘雜弟。
反正如果滴血驗親了,她的鳶兒一定是雲淩的孩子。
而雲初淺那小畜生……肯定不是雲淩的種。
不過這麽多年了,雲淩也一直不肯告訴她雲初淺那小畜生真正的來曆。
她當年也追問過白氏女兒的下落,雲淩也是緘口不語。
蔣氏到現在還以為當年隻是兩個孩子身份對換了。這次她要是認下雲初淺這個女兒,那可真是一出笑話了。
“好!好!到這時候了你還給我嘴硬!”蔣氏並不相信白氏的話,隻當她在狡辯。便尖聲對一邊的林嬤嬤吩咐道,“嬤嬤,既然白宛若這賤人說雲初鳶不是她的女兒。那好,就當她是我親生的。我這個當娘的不疼她這個女兒了。嬤嬤你馬上帶人去把她給我押來。我倒是要看看白宛若這個賤人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窗外又是一陣驚雷打下,震的整個地麵都仿佛是在顫抖。
“喏!”林嬤嬤高聲應下,然後就疾步向門口走去。
白氏心一抽,太陽穴處的青筋在不停的跳動。她唇瓣張張合合,無數次的想要叫住離開的林嬤嬤,最後又都硬下心腸來。
她在林嬤嬤的身後高聲的喊著,“你們就算把她帶來又能怎麽樣,她不是我的女兒……你們把她殺了我也不心疼。”
她雖然極力的想要偽裝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可蔣氏還是覺察到她臉上表情的不自然。
蔣氏攏在袖子裏的手一緊,冰冷刺骨的寒風從四麵八方向她包裹而來,讓她宛若置身於雪山之巔,冷的徹骨又銘心。
院外,風雨如晦。
一場大雨將至。
丞相府裏。
碧兒小心翼翼的懷抱著一隻雪白色的波斯貓走進點著熏香的閨房。
閨房裏,雲初鳶坐在梳妝台前,垂著眼眸正在一個精致的珠寶盒裏挑挑揀揀,時不時把她喜歡的金釵或者金步搖放在頭上一比劃。
“小姐,太子殿下剛才命人送來了這隻小貓兒。”碧兒將懷中那隻圓嘟嘟的小貓兒送到雲初鳶懷裏,又忍不住道,“小姐,看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心裏都有你啊。娘娘的人前腳才剛給小姐送了一盒珠寶,太子殿下後腳就派人送來這小東西。”
雲初鳶芊芊玉手輕撫弄著懷中貓兒,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溢出絲絲得意之色。
雖說太後娘娘偏疼雲初淺,讓她極為惱恨。
好在她還有皇後與太子這兩座後台。
隻要她睜著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們兩位,這兩人都會替她出頭賣命。
碧兒又偷偷打量了雲初鳶,見她嘴角微揚,心情似乎不錯。她才敢小心翼翼的提醒她,“小姐,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雖然現在很看重你,可萬一讓他們知道伽藍寺那一夜不是小姐救的太子殿下,到時候娘娘和太子殿下怪罪下來,可怎麽辦?”
她可是記得在今天的花宴上,晉親王譏諷太子殿下的那些話。
太子殿下雖然暫時可能會被她家小姐蒙蔽,時間一長,到底是瞞不住的。
她得勸她家小姐在那件事情敗露之前先想好對策。
碧兒不提雲初鳶還真的忘了這事,碧兒一提,雲初鳶飛快的睨了一眼碧兒,眼裏迅速的掠過一抹精光。
當夜的事情,隻有她、碧兒還有給太子包紮的人知道。
給太子包紮的人沒有出現,她隻要再除掉碧兒……她以後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她救的太子。
長長眼睫下一揚,她瞬間就算計好了一切。
“碧兒,這裏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去把管院的張之孝家的娘子找來。”雲初鳶命令著。
碧兒並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這麽一吩咐,她就聽話的離開。
隻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張之孝家的娘子就冒著雨趕來了。
等房裏沒有其他人,雲初鳶一邊低著頭逗弄著懷裏的貓兒,一邊嘴裏漫不經心的說著,“碧兒這丫鬟最近手腳有些不幹淨。你等下找個牙婆子把她賣的遠遠的吧。唉,不過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情義上,她不義,我不能不仁。你讓牙婆子給她賣個不用出力陪笑就能活下去的好地方吧。不過……她這嘴巴……”
張之孝的娘子已經幫她賣過好幾個丫鬟了,聽她這麽一說,她馬上就心領神會,點著頭保證著,“小姐你放心。奴才一定讓碧兒再開不了口說話了。”
雲初鳶沒有再說話,隻把注意力完全投在了懷裏的貓兒。
張之孝家的娘子便識相的退了出去。沒過一炷香,碧兒就被一個麻袋罩住,被人從丞相府的後門扛了出去。
從此丞相府再無一個叫碧兒的丫鬟。
至於雲初鳶嘴裏“不用出力陪笑就能活下去的好地方”當然是指勾欄院之類的風月場所,可一個被毒啞的丫鬟如果去了風月場所賣笑又能會有什麽好日子啊。
解決了碧兒,雲初鳶心情暢快無比。等逗煩了懷裏的貓兒,她出聲就要命其他丫鬟將貓兒抱下去照管。房門卻在這時候被人從外麵推開,林嬤嬤帶著幾個身形飆壯的嬤嬤已經來到雲初鳶麵前。
“小姐,夫人讓奴才們帶你去忠勇侯府走一遭。”
雲初鳶不悅的擰了擰眉,她已經沐浴完畢了,這時候還讓她冒雨去忠勇侯府?她娘親腦袋是被驢給撞了?
林嬤嬤仔細的凝視著雲初鳶那張絕色的臉龐,越看越驚覺得她酷似白氏。
心裏一恨,林嬤嬤也不等雲初鳶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就直接冷聲道,“小姐,對不住了。奴才們隻聽夫人的話。”
林嬤嬤向身邊幾個嬤嬤遞了個眼色,那幾個嬤嬤唬著臉上前,也不顧雲初鳶反對,就架著她的胳膊將她拖了出去。她們這一舉動,驚動了院子裏的其他丫鬟,那些丫鬟紛紛跑出來阻擋,都被林嬤嬤給罵退了。
從丞相府到忠勇侯府,本該一炷香多的時間,被林嬤嬤一行人緊趕著隻用了半柱香。
林嬤嬤將雲初鳶往錦雲閣一帶,又讓其他奴仆們退下。
房裏,氣氛詭異而尷尬。
雲初鳶低頭,目光鄙夷的瞄了一眼被打的雙頰都腫漲成包子的白氏。
然後才撒著嬌,上前輕挽住蔣氏的胳膊,嬌滴滴的說著,“娘,你讓林嬤嬤帶我來這裏幹什麽?你不知道林嬤嬤沒撐好傘,女兒後背都被雨打濕了一大片。”
蔣氏淩厲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巡視著雲初鳶的小臉,仿佛要把她臉上每一寸肌膚都銘刻進雙眸裏。
“娘親,你怎麽了?”雲初鳶覺察到蔣氏的異常,睜著疑惑的大眼睛看她。
蔣氏一隻手輕撫過雲初鳶完好的臉頰,指腹下傳來的冰涼陌生觸感,讓她腦海裏一下子就閃過了雲初淺被火燒毀的臉龐……
是了。
如果雲初淺是白氏的親生女兒,自己女兒被毀了容,白氏這個當母親的恐怕早已經滿天下為女兒搜尋能治疤的草藥了。
而不會像現在,連縱火燒祠堂的罪徒都沒有抓到。
“啪!”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蔣氏幾乎是牟足了全身的力氣,向雲初鳶那張完好的臉頰上猛扇過去。
這一巴掌下去,雲初鳶直接被扇飛,摔在邊上的屏風上。
白氏眼底一痛,心在滴血。可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將目光從雲初鳶身上移開。
雲初鳶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被打的臉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蔣氏,眼淚“騰”的就如珍珠一般往下滾落。
“娘,你為什麽要打我?”
和白氏如出一轍的楚楚可憐表情!
蔣氏將牙咬的咯咯作響,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雲初鳶走去。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自己的心頭上。
“啪!”
又是凶狠的一巴掌打下去,這一次又把“柔弱”如白蓮花的雲初鳶打的摔倒在地上。
雲初鳶這一次被打的驚恐到直接忘記了哭,她驚惶的進盯著白氏看。
完全不理解平日裏嬌寵她的母親為什麽會連抽了她兩個巴掌。
肩膀處又倏然一陣劇痛,雲初鳶沒反應過來就被蔣氏粗暴的從地上扯了起來。蔣氏揚起手就要再打她,雲初鳶嚇的“撲通”一聲就給蔣氏跪了下去,哭著求她,“娘,不要再打鳶兒了……鳶兒疼……”
白氏手上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的肉裏,手掌心早已經血淋淋一片。
不心疼……不心疼……
她不停的在心裏對自己這樣催眠著。
蔣氏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白氏,白氏雖然低著頭讓她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她緊繃的身子讓蔣氏更加確定雲初鳶不是她的女兒。她粗暴的一把推開麵前的雲初鳶,淚水和恨意在她眼眶裏不停的攪動,歇斯底裏的吼著,“你走開!我不是你娘!你也不配叫我娘!你是下賤到隻會偷男人的白氏生的破爛貨!”
蔣氏的話殘酷、狠絕。
震得雲初鳶心口發麻。遍體生寒。
“不可能!”她尖聲大叫起來,怨毒的目光向白氏那裏瞥去,焦急的就又爬到蔣氏麵前,緊扯著蔣氏的衣角,對蔣氏急切道,“娘,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怎麽可能是下三濫的白氏生的。你一定是搞錯了……娘,你不要被人蠱惑了……鳶兒才是你唯一的女兒……娘……”
雲初鳶心裏是無比鄙夷白氏的。她怎麽能容許這樣的女人是她的娘親。
蔣氏冷冷瞅著雲初鳶這一副急於和白氏撇清的關係,心口又隱隱作痛起來。該死的白氏,她這麽一出牆,害的她淺兒也被人指指點點。
心裏恨意又加深了一層,蔣氏抬腳就狠命的往雲初鳶的心窩口踹去一腳。
“你這個小破爛貨才不是我的女兒!”
這一腳下去,雲初鳶痛的胸口一蕩,一張臉就皺的變了形。
可她這時候也顧不上喊疼,裝柔弱了。她幾乎是急切的又爬到蔣氏麵前,扯住她的衣角,痛哭流涕的求著,“娘,你不要拋棄鳶兒……鳶兒隻給你當女兒……娘你現在對鳶兒的好,鳶兒都記著。等鳶兒以後成了太子妃,必定加倍的報答你……”
現在的雲初鳶腦子無比的清醒。她才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氏生的。她隻知道白氏紅杏出牆,臉都丟到皇宮去了。她要是有這樣的娘,以後一定會被整個汴梁乃至東靖國百姓嘲笑的。
所以,她才不要認白氏呢。
蔣氏憎惡的就又要將雲初鳶踹開。
房門口,雲淩一身青色官袍攜著一身風霜就出現了。
雲初鳶看到他,眼眶一熱,又急匆匆的放開蔣氏的衣角跌跌撞撞的向雲淩跑去。
“爹,娘親說我不是她的女兒……這怎麽可能?鳶兒就是娘親和爹的女兒……你快快勸勸娘親,讓她不要被別人蒙蔽了……”雲初鳶扯住雲淩的手臂,就不停的為自己辯解著。
雲淩一雙精明的眼睛落在雲初鳶被打的臉頰上,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極淡的心疼之色。
蔣氏一看到雲淩,心頭一熱,那些橫亙在胸口的委屈和不甘也被化軟成一片了。她也向雲淩走來,聲音哽咽的哭訴著,“夫君,鳶兒不是我們的女兒。”
雲淩藏了一抹鋒光,冷冷道,“我之前不是告訴你過了嗎,鳶兒是我的孩子。你要是不信,我們父女兩可以滴血驗親的。”
蔣氏不停的搖著頭,“不!不,夫君。鳶兒不是咱們的孩子。我已經查清楚了,十三年前白氏這個賤人暗中派人調換了孩子。淺兒才是咱們的孩子,雲初鳶這個小破爛貨,她……她根本就是白氏這個賤婦所生。夫君,白氏這樣玩弄咱們夫妻兩,咱們一定不能放過她啊……”
屋外一陣寒風刮進,幾乎要把屋裏燃著的燭光吹滅。
光線昏暗之中,雲淩保養的極好的臉龐上泛起一股陰煞,有冰冷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夫人,你這麽就不相信為夫的話啊。”森然的一聲淡笑,他又追問著,“夫人,你是怎麽查到鳶兒不是咱們的女兒的?”他問向蔣氏。
蔣氏沒有多想,就感激的看向林嬤嬤,回答著,“是林嬤嬤幫我查的。林嬤嬤找到當年幫咱們看孩子的那一家人的兒媳婦,那兒媳婦說後背上有蝴蝶形狀胎記的是白氏的女兒,所以我就覺得……”
“啊!”蔣氏話都未說完,就覺得身側刮起一陣寒風。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林嬤嬤淒厲的慘叫聲在她耳畔邊響起。
她心一凜,向林嬤嬤看去。
赫然發現林嬤嬤心口處已經插上了一把匕首。
而對林嬤嬤下狠手的那人竟然是和她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夫君。
蔣氏渾身一震,不知所措的緊盯著雲淩。雲淩嘴角勾起一抹奸佞的弧角,攥著匕首的手又是一用力的往林嬤嬤身上刺,林嬤嬤瞪著眼珠,便頹然的往身後的地板一倒。
死不瞑目!
“林嬤嬤!”蔣氏驚聲一喚,邁步就要向林嬤嬤奔去,可雲淩伸手用力的就扯住了她的身子。
“好了,沒有了林嬤嬤這個奸佞蠱惑你。以後鳶兒還是咱們的女兒!”雲淩附在她耳畔邊,用溫柔的聲調呢喃著。
如果到現在蔣氏還傻傻的相信雲淩,那她就一定是個傻子了。
蔣氏抬頭,目光炯亮到驚人,凝視著雲淩,抖著唇瓣啟唇道,“你……你……你才是白宛若那個賤人的奸夫?雲初鳶是你……你和白宛若媾和生下的孽種!你們兩聯合起來騙了所有人……”
雲淩勾著唇,大大方方點著頭道,“這麽多年了,你難得聰明了這一次。”
欺騙、愚弄、戲耍、踐踏……
在那麽一刹那間,蔣氏腦海裏不停的重複著這些詞。
原來十多年來相敬如賓的夫妻生活隻不過是一場戲;原來她以為可以仰仗的夫君是匹枕邊狼;原來她付出了所有心血栽培與養育的女兒隻不過是她的夫君和別的女人剩下雜種而已……
腳底處有寒氣在不斷的往上冒,蔣氏冷的全身打顫。胸口一蒙,就生生的吐出一口大紅血來。張著血白的大牙?,她陰森森的罵道,“雲淩,你畜生不如!”
雲淩一掌打在蔣氏胸口上。
“蔣氏,你要是不自作聰明派人去調查當年的事情,我興許還會可憐你,一輩子都騙著你。可你怎麽就這麽犯賤啊。沒事幹嘛去查當年的事情。這下你知道了實情,傷心難過的不還是你嗎?”
白氏見雲淩這上來就狠狠修理了蔣氏一番。
她覺得自己橫埂在心頭的十多年的一個惡氣也終於可以舒服的吐出來了。
她仗著屋裏隻剩下蔣氏這個婦孺,就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雲淩身邊,像是要宣誓對雲淩這個男人的主權似的,也不顧雲淩看向她的厭惡目光,就挽住他的手臂,得意的向蔣氏炫耀著,“蔣氏,是你自己蠢。當年我可比你先認識博淵。要不是我的出身沒你好,博淵又怎麽可能娶你。後來我不得已才委身嫁給雲政那個莽漢。我懷了鳶兒,雲政那莽漢還以為我懷的是他的孩子。可我怎麽可能甘心讓雲政那種莽漢來撫養我和博淵的孩子。所以,我把鳶兒換給你養了。說實話,看著你這個蠢貨這些年這麽看重鳶兒,我這個親生母親心裏早就把你嘲笑了幾千幾萬遍了。”
“你!白氏,你個yin婦!虧大伯當年不嫌你出身不好,和老太太硬抗爭才讓你進了門。這些年為了你大伯更是一個姨娘都不肯抬。你這樣糟蹋他的真情,你一定會有報應的!”蔣氏已經被白氏的無恥給惡心的開始在咳血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白氏這麽陰狠毒辣的女人。
玩弄了別人的感情還能嘲笑別人愚蠢。
白氏卻是把蔣氏的話當成榮耀在聽。她嘎嘎的笑著,“那是雲政自己蠢被我迷得團團轉,你這個沒本事迷住男人的賤婦這是在羨慕嫉妒我。”
說到這裏,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在蔣氏傷口上撒鹽,“你知道你生的孩子都有什麽下場嗎?”
蔣氏恍然間想起當年早夭的兒子,呼吸猛的粗重起來,雙眼也像是燃起了兩簇熊熊烈火,恨不得要把一臉囂張得意的白氏焚燒殆盡。
“賤人!”
她噴了口血,整個人已經要瘋了。
她的女兒被白氏換走。
她的男人與白氏暗渡成倉。
她唯一的兒子被白氏害死。
一夕之間,讓她麵對這麽多的打擊,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她現在隻想找白氏找雲淩拚命,讓這一對踐踏她的狗男女得到該有的報應。
她發瘋似的衝向白氏,雲淩挑挑眉,已經又是一掌向她打去。蔣氏飛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開始更加劇烈的吐血。
雲初鳶看著白氏和雲淩聯合起來這麽對待曾經撫養了她十多年的蔣氏,臉上並沒有半點憐憫同情之色。她隻要還是她爹的女兒就好。至於其他的雜事,她相信她爹會為她處理好的。
雲淩一臉奸險的抓起摔在地上的屏風,送到白氏手裏,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命令白氏,“蔣氏既然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為了鳶兒,絕對不能再留她活口了。你用這個屏風把她砸死!”
白氏剛才在蔣氏麵前還有大大的優越感,覺得她比蔣氏更能拴住雲淩這個男人。隻不過在他命令她砸死蔣氏時,她也從和雲淩的那些情情愛愛中清醒過來了。
雲淩不親自動手殺蔣氏,這分明就是想讓她這個已經紅杏出牆的罪婦再攬下暴殺妯娌的罪名。
後麵皇帝若是追究下來,她這個罪婦可能等不到雲政回來就得拉出去砍頭了。
白氏遲遲沒有動手,雲淩像是等的不耐煩,寡薄的催促著白氏,“你不動手弄死她,鳶兒怎麽辦?總不能讓她活著把鳶兒是你女兒的事情張揚出去吧。”
雲初鳶根本不敢想象蔣氏若是把她的身世張揚出去,她會有什麽下場。
出於私利,她也在邊上催促著白氏,“你都紅塵出牆被人抓了奸,手裏再添一條人命又能怎樣。當初要不是你把我抱給蔣氏養,我現在至於被你害成這樣嗎?你不能自私自利的光想著你的命,也得為我這個女兒考慮考慮。”
白氏在這一對薄情寡義的父女兩唆使下,一咬牙,抓著手裏的屏風就要向蔣氏狠狠的砸下去。
蔣氏可不想讓自己就這樣窩囊的死在白氏的手裏。她凶狠的撲向白氏,將她摁倒,qi在她身上,揮舞著拳頭就不停的向白氏的眼眶用力砸。白氏痛的“哇哇”大叫。
雲淩心裏罵了白氏一聲“廢物”。趁著蔣氏注意力放在白氏身上,他伸手用力的扯住蔣氏的頭發。
蔣氏頭皮處傳來一陣銳痛感,白氏瞅準時機,推開蔣氏。抓起地上的屏風就向蔣氏砸下。
蔣氏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啊!”
下一刻屋裏傳開的卻是白氏被人踹了一腳的驚叫聲。
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蔣氏睜開眼睛一看,驚了。她的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一個人。這人身材高大頎長,一身夜行人往她麵前一站,讓她無端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你是誰,竟然敢夜闖忠勇侯府?”雲淩一看到憑空出現的男人,精明的眼睛裏馬上罩上陰霾之色。
那黑衣人像是根本沒有把雲淩放在眼裏,詭魅一笑,故意把說話的聲音弄的嘶啞難辨,“我要是不來,還欣賞不到這麽精彩狗血的一出大戲呢。雲丞相,你的無恥讓我……好生敬佩。”
雲淩眼裏迸出一抹煞氣,他額頭青筋暴起,出拳就向黑衣人胸口攻去。黑衣人身子一閃,將跌坐在地上的蔣氏如拎小雞一般的拎起,閃身到窗戶邊,又回頭忍不住嘲笑雲淩,“孬種丞相爺,我把你帶夫人帶走了。”
雲淩臉上浮起一層厲色,又五爪猛張朝著窗戶前的黑衣人攻去。黑衣人不等他近身,腳下一躍,就帶著蔣氏一並消失在黑漆的暴雨之中。
雲淩咆哮聲下一刻就在整個忠勇侯府回蕩起來,“來人!有刺客!”
忠勇侯府又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那些原本被蔣氏和雲淩屏退的下人們都紛紛向錦雲閣趕來。隨即又都被雲淩派去尋找黑衣人下落。
等屋裏又重新安靜下來,白氏忐忑的走到雲淩身邊,小聲問道,“博淵,剛才那黑衣人擄走了蔣氏,蔣氏萬一把咱們的秘密張揚出去,那咱們……”
蔣氏被這麽一擄走,無異於給雲淩增加了一個潛在的威脅。他心裏那叫一個不甘,轉頭就把在她耳畔邊聒噪的白氏狠抽了一巴掌。
“蠢婦!誰跟你‘咱們’了!我告訴你,萬一蔣氏跑到皇上麵前說了咱們的事情,你得把所有的責任都擔下。要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一點都不想再和白氏待下去,雲淩袍袖用力一甩,決然的走出屋子。
白氏捂著被打的臉,心寒無比。但雲淩既然已經走了,她不能去追,就隻能用殷切的目光看向她親生的女兒雲初鳶,“鳶兒,娘親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可以認你了……”
白氏抹著眼淚,嗚咽的哭著。
雲初鳶眼裏滿是嫌棄之色,扯著嗓子罵她,“呸!你的女兒是雲初淺那個賤人!我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亂攀關係。”留下這話,她就有樣學樣,像躲避瘟疫一般火速的追著雲淩離開。
“鳶兒!”白氏被她的態度打擊到了,頹然的往地上一坐,眼淚縱橫,嘴裏不停呢喃著,“鳶兒,我才是生了你的娘啊……”
……
蔣氏被黑衣人拎著在汴梁城走了許久。等她頭昏目眩快要撐不住時,那黑衣人終於把她帶到了汴梁城的一座院落。黑衣人將罩在臉上的麵紗一掀,露出一張足以驚花落雨的俊美麵容。
“臣婦叩見晉親王!”蔣氏反應過來,連忙要給他行禮。
蕭雲霽笑笑,製止了她的動作,“本王與雲大姑娘有婚約在身,你既是雲大姑娘的親生母親,本王又怎敢受你這一禮。”
提到雲初淺,蔣氏悲從心來,眼淚嘩嘩往下掉,“是我這個當娘的沒有照顧好她才被人鑽了空。”恨恨的一咬牙,她雙瞳又染上決絕之色,對蕭雲霽道,“晉親王,雲淩和白宛若這樣欺淩臣婦,臣婦懇請王爺帶臣婦去麵聖。臣婦一定要在皇上麵前告這一對狗男女一狀,讓他們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蕭雲霽灩灩一笑,“雲夫人,雲淩是皇帝最倚重的重臣。本王現在即使帶你到皇上麵前告他一狀,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說的嗎?到時皇上要是向你要雲初鳶是白氏親生女兒的證據時,你拿什麽證據證明?”畢竟雲初鳶可是雲淩的親生女兒。皇帝要是鐵了心護著雲淩,蔣氏又拿什麽怎麽證明雲初鳶從白氏肚子裏掉下來的。
“林嬤嬤她找到了當年幫我們帶孩子……”蔣氏反駁的話剛說了一半,就意識到林嬤嬤已經被雲淩弄死了。林嬤嬤這一死,她也像無頭蒼蠅,根本就找不到林嬤嬤說的那個改了嫁的兒媳婦。
即使真讓她找到了,或許也被雲淩派去的人先下手殺了滅口了。
“那總不能就讓那一對狗男女這樣欺負我吧。”蔣氏胸口一陣陣的發痛,那些濃烈到已經足以鐫刻進她靈魂深處的恨意讓她實在是不能容忍就這樣放過雲淩。
蕭雲霽狐狸眼笑彎成月牙,“雲夫人,冤有頭債有主。這世上最該恨他們這對狗男女的除了你以外不是還有一個忠勇侯嗎?你最多再等一個月,忠勇侯應該就能回汴梁了。到時候你們聯手一起報仇,皇帝位了拉攏雲政,也不好太厚待雲淩了。不過這段時間得先委屈你在這裏住下,你娘家那裏本王會照拂的,淺淺嘛,本王也會把她帶來見你的。”
心裏還是不甘心,可蔣氏也明白蕭雲霽說的並沒有錯。皇帝的確不大可能為了他就把雲淩除掉,而且她也怕自己萬一真的跑去告禦狀了,雲淩這個丞相在政事上隨便找個借口誣陷她娘家的父親和兄長。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她內心空茫一片,對未來一片迷茫。
無疑的又瞥了一眼蕭雲霽。蕭雲霽無論出現在哪,都是人群中最矚目的一道風景了。她有些懷疑他真的會接受皇上的賜婚娶她的淺兒。
“王爺,臣婦冒昧的問一句,你覺得淺兒她是個怎樣的人?”替別人養了十多年的女兒,蔣氏現在恨不得把這些年虧欠的母愛都彌補給雲初淺。
她開始擔心蕭雲霽本質上也是和雲淩同樣寡情寡義的。
那她的鳶兒就要重蹈她的覆轍了。
一提到雲初淺,蕭雲霽修長的手指指腹就不自覺的摩挲起唇瓣來,眼神溫暖,“她算是個……有趣的小姑娘吧。”他評價著。
蔣氏心裏不放心,又要追問他到底喜不喜歡雲初淺,門口張天出現,一臉恭敬的說道,“主子,卑職有事要稟告。”
蕭雲霽便沒有再繼續和蔣氏多說話,起步離開。
等四下隻剩下他們主仆兩人時,張天才又悄聲說道,“主子,咱們安插在丞相府的人來報,說雲初鳶今夜發賣了一個貼身丫鬟。咱們的人已經找到了那牙婆子,把那丫鬟買下了。”
蕭雲霽點頭,“暫時命人好好照顧那丫鬟。等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她來對付咱們未來的太子妃。”
交代完張天,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咂起他矜貴的薄唇,忍不住搖頭苦笑著,“張天,本王怎麽覺得自己自從有了個小未婚妻後操心事就跟著多起來。你說這下雨天,我床上躺著睡覺多舒服啊,結果自己放著覺不睡又賤兮兮的跑忠勇府去救人了。本王這到底在圖什麽啊?”
張天已經忍不住在心裏翻了蕭雲霽一個白眼了。
我的好主子啊,你難道現在才發覺你對那雲家大姑娘特別上心啊。
蕭雲霽修長的手指又往光潔的下巴處輕輕摩挲,一臉沉思狀的呢喃起,“說來還是得怪忠勇侯雲政這個當爹的還有雲向北這個當哥的,這兩人可真是沒啥用啊。害得本王得處處為雲家那小姑娘操心啊。”
張天又偷偷鄙視的看了一眼蕭雲霽。
是了,人家當爹當哥的都沒用,都不能護住雲大小姐,就主子你有能耐,你能護住雲大小姐。關鍵是主子你這麽有能耐,雲家大姑娘她知道嗎?
主子啊,別的男人娶妻,那是隻要做好丈夫的職責就行。
怎麽輪到你,就得既當爹又當哥還得為她貌美如花呀。
我的好主子,打了快三十年光棍的奴才很想跟你說句:上趕著去寵女人是木有好下場的。
“張天,你是不是又在心裏腹議我了?”蕭雲霽一回過神來,就瞥見張天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他一猜就知道張天這肯定是在心裏議論他呢。
張天趕緊換上一張討好的臉,笑嘻嘻的從寬袖裏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送到蕭雲霽麵前,“主子,韓一景那家夥不是神醫嗎。他說他之前見過雲家大姑娘臉上被燒的疤。他這些時日特地潛心研製,弄出了這麽一瓶膏藥。聽韓一景說隻要讓雲家大姑娘每日都在臉上的疤痕處抹上這些藥膏,抹個一年半載,她臉上的疤痕還是有可能除掉的。”
蕭雲霽兩條眉毛輕輕一挑。這麽有效?
同一片夜空下,太子蕭清沛一臉不耐煩的將皇後送來的各家閨秀的畫像揉成團扔在地上。
冷冰冰的對被皇後指派來送畫像的太監道,“回去告訴孤的母後。孤現在沒有娶側妃的意思。讓她以後不要再往東宮送畫像了。”
太監見太子爺發了怒,自是不敢再多言。連忙磕頭回宮去向皇後稟告了。
打發走太監,蕭清沛從書架上取下來一個木匣子。打開木匣子,裏麵放著的是一張裝裱過的畫像。
小心翼翼的攤開畫像,畫像上雲初鳶手持美人扇,嫣然一笑,他看著畫像,一顆心堅硬的心一軟,臉龐上冰冷的線條也溫軟下來。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一個穿著侍衛衣服的男子走進書房。
蕭清沛的目光並沒有從畫像上的雲初鳶移開,他隻淡漠問道,“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那侍衛將手一拱,“殿下,奴才去伽藍寺打聽過了。那一夜丞相府和忠勇侯府的女眷都在寺裏休息。其中忠勇侯府的雲家大姑娘被寺裏的和尚安排在寺後院住下。離太子殿下您住的廂房極近。”
侍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自己的推測,“太子殿下您那夜受了重傷,其實也很有可能會跑去雲家大姑娘住的院子……”
不是他這個當侍衛的要離間太子和未來太子妃的感情。實在是這事隻要想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太子殿下那一夜受的傷那麽嚴重,他又怎麽可能在一堆刺客的圍堵中自己跑大雄寶殿去了。
而未來太子妃又說她那一夜一直在大雄寶殿為她的娘親祈福。
他這個侍衛傾向於那一夜救了太子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是未來的太子妃。
蕭清沛豁然一抬頭,目光眯緊覷向跪著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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