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寵上雲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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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被湖水猛嗆了一口的雲初鳶在湖裏不停的撲騰著身子。

    劉芝一驚,停了手,臉上表情也是一變,指著雲初淺就道,“是你!是你推她下湖的。”

    雲初淺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她好端端的在涼亭裏吹個小風,冰山太子吃飽了撐著沒事來找她碴。她都沒和冰山太子講幾句話。雲初鳶就帶人跑來罵她yin蕩,勾/引太子。

    天地良心,她放著蕭雲霽那樣絕世美男的未婚夫不勾/搭勾/搭一塊冰山,她犯賤啊?

    更可氣的是明明雲初鳶不長眼,她和劉芝在打架,她偏擺出一副勸架的架勢,結果裝x不成反造天譴掉了湖,劉芝還第一時間裏翻臉指責是她推雲初鳶下湖的。土帥吐弟。

    這些人真是把她當成熱騰騰人人能咬上一口的大包子。

    蕭清沛冷瞳裏閃爍著疼惜之色,一張冷酷的臉龐也因為看到“孱弱”的未婚妻在湖裏不停撲騰而變了色。

    如果不是男女有別,他肯定第一時間就跳進湖裏將心愛的女人救起。

    “快叫人去!”他向邊上那些已經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閨秀們一喝。有聰明的很快反應過來,去把太長公主府的丫鬟們叫來。

    幾個識水性的丫鬟跳進湖裏,將雲初鳶從湖裏撈上來。在雲初鳶雙腳著地的那一瞬間,蕭清沛已經守在湖邊,將他雪白色的外袍罩在她身上。

    “快把隆陽郡主扶下去,讓禦醫給她查看下!”蕭清沛關心的叮囑著丫鬟。深怕雲初鳶著涼生了病。

    全身濕透的雲初鳶像隻落湯雞。一雙美麗的眼睛裏泛著點點淚花。她並沒有馬上和丫鬟一起離開。而是虛弱的抬起眼眸,越過圍著她的幾個閨秀,一臉哀婉的看向站在一邊的雲初淺,未語先泣。

    “嗚嗚……大姐姐,當其他人因為大伯母的事誤會你時,鳶兒還一直在向大家解釋。告訴她們,我的堂姐和大伯母完全不一樣。不能因為母親做下的錯事而遷怒了女兒。可大姐姐……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背著人和太子私下裏見麵?為什麽在我上前勸架時,你又要狠心推我下湖……嗚嗚。大姐姐,你太讓鳶兒寒心了。你讓我們以後還怎麽好好的做姐妹。”

    雲初鳶這朵剛遭摧殘的小白蓮裹著一件寬大的衣裳,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瑟瑟輕抖,讓人看著她就心生憐惜之情。

    而她控訴雲初淺的那些話。更如杜鵑啼血,把場中包括蕭清沛在內的所有人給感染了。

    場中人都義憤填膺恨不得手撕了雲初淺這個yin婦。

    劉芝掏出她得手帕輕柔的為雲初鳶擦拭掉眼角的淚珠後,指著雲初淺就罵,“雲初淺,你別以為太後老人家寵著你,你就可以在整個汴梁城橫行霸道。你這樣欺負自己的妹妹,你這種下賤的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邊上又有九門提督家的嫡女司馬蘭曦咬牙切?,“芝兒,太後老人家英明睿智,可能暫時會被雲初淺這等矯揉造作之輩迷惑了眼睛,但咱們隻要把今天這事如實稟告給太後老人家,太後老人家一定不會再被她蒙蔽了。”

    “對!咱們不能讓善良的人寒了心。”劉芝鏗鏘的補充著,“太後要是問起今天的事,咱們這些人就該挺身而出。把見到的實情如實告訴太後。讓太後厭棄雲初淺這等小人。”

    明明是她和雲初淺打了架,兩人不小心間才把雲初鳶推搡進了湖裏。可劉芝張口閉口都把她自己給指摘出去,光是指責雲初淺。

    雲初鳶手捂著帕子,“嬌弱”的輕依在劉芝身上,有氣無力的苦笑著。

    “大姐姐,以前不管你怎麽任性,妹妹看在咱們同宗的這份血緣上都會幫著你隱瞞。今天的事……對不起……妹妹再也不能姑息你了,要不然會讓這麽多善良、敢說實話的小姐們寒心。”

    她說話的聲音無力,大眼睛水汪汪,配著她那張絕色傾城的臉,惹人無限憐愛。

    反關雲初淺,她臉上的麵紗在和劉芝推搡間被扯落。她孑然一人的站在包圍圈外,風兒吹起她的劉海,將她被火燒毀的臉清晰的呈現在眾人麵前。

    兩廂一比較,一個是漂亮、善良到仿若從九天下凡的仙女。

    一個是醜陋、惡毒到像從地獄裏爬上來的羅刹。

    眾人心裏的天平又更加傾向於雲初鳶。

    太子蕭清沛涼涼的瞥了一眼雲初淺,再俯身看向雲初鳶。眼裏浮上一抹暖意。

    “雲二姑娘,這裏就交給孤和其他人吧。你先下去換件幹淨衣服,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去。”

    他叮囑著,回頭又讓丫鬟們將雲初鳶扶下去。雲初鳶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凝望了蕭清沛一眼,又拖著“孱弱”的身子向他行了一禮,“太子殿下,臣女失禮了。”

    美人一顰一動都帶著勾人的風情。而當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時,蕭清沛眼底有瀲波蕩漾,心驀然一動。恨不得把這世上最美最好的東西都放在她的麵前。

    即使伽藍寺那一夜她並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沒關係。如果不是她發現了被藏在佛像後的他,他恐怕也會死掉的。

    算了,像她這樣嬌柔的如一朵花的女子是不會有什麽惡毒的心腸的,她冒領功勞一定是因為她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他一個男人不該在這種小事上對她斤斤計較。

    雲初鳶被丫鬟扶著離開了涼亭。送走了仙女,眾人接下來當然是準備要討伐雲初淺了。

    蕭清沛覷向雲初淺的目光是冷冽的。“雲大姑娘,今天是孤姑奶奶的壽辰,孤要是在這府裏處置你,那就是在給姑奶奶難看。這樣吧,孤看在忠勇侯的麵上,就許你自己進宮將今天的事情稟告給皇祖母聽,讓她老人家來處置你。若是你在稟告時故意扭曲今天的事情,那就休怪孤對你不客氣了。”

    雲初淺隻想對冰山太子嗬嗬噠。

    “太子殿下,臣女的堂妹還有劉小姐她們都說是臣女不知廉恥在勾.引你。臣女想問殿下一聲,今天是殿下您來找臣女的還是臣女主動來找殿下的?”

    尼瑪,她什麽都沒做就擔上一個yin婦的名號。冰山太子的心都偏到爪哇國去了。

    蕭清沛冷毅的眉毛倏然挑起,袖子在半空中用力一甩,劃過一道弧形。

    “雲家大姑娘,孤並不覺得孤剛才有做錯什麽事。”

    他沒有直接回答雲初淺提的問題,狡猾的拐了彎表示他剛才來找雲初淺並不是因為被她勾/引了,而是詢問伽藍寺那夜的事情。

    其他不知詳情的人聽他這樣回答,當然各個都覺得他們的認知並沒有錯。就是雲初淺在勾/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看在皇太後的麵上沒有直接說雲初淺在勾/引他。

    一下子,雲初淺就又被推到風口浪尖,成了眾人攻擊的對象。

    蕭清沛的無恥程度讓雲初淺歎為觀止。她再一次的在心裏唾棄了她自己一回。當初救塊叉燒都比救這冰山太子有價值。

    雲初淺烏亮的眸瞳射出寒凜的目光,“太子殿下,你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臣女也可以說臣女剛才沒有做錯什麽事,甚至臣女還可以發誓。不管是以前、現在,或是以後。臣女若是有勾/引太子殿下的行為亦或者有這樣的意圖,那就讓臣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雲初淺身正不怕影子斜,指天發誓。

    蕭清沛被冷意縈繞的眉心打了結。

    他剛要出聲斥責她。她已經又挑了挑眉心,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又開了口了。

    “太子殿下,您呢?您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起誓嗎?說剛才不是您主動來涼亭這裏找臣女的?”

    蕭清沛冷瞳裏已經翻滾著對雲初淺滿滿的厭惡。這個女人真是刻薄。難怪雲二姑娘總是在她手裏吃虧。

    蕭清沛沒開口,劉芝已經急著道了,“雲初淺,你臉大呀。太子殿下是儲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比你這種愛吃窩邊草女人說的話頂用。”

    花園裏,急匆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雲初鳶又回來了。她的身邊是一臉怒容的雲老太太。而在她們祖孫身後,又跟著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夫人們。

    雲老太太扶著雲初鳶上來後,就一記狠戾的眼刀剜向雲初淺這個大孫女。

    “淺兒,你真是要氣死我這個祖母啊。你母親就已經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了,你倒是比她還要驕縱。先不說你背著鳶兒做的那些事,就說你當著這麽多人麵還能把你的親堂妹推入湖裏,你這心得有多狠啊。”

    雲老太太心裏對雲初淺那個恨啊。今天來太長公主府參加壽宴,有許多人因為白氏的事背地裏對她指指點點,她覺得她的一張老臉都快丟盡了。

    幸好她除了雲政還有個兒子。他的這個兒子還給她生了個可以讓她到處長臉的孫女。她還指望著用雲初鳶這個孫女向汴梁城的所有人證明白氏和白氏生的女兒隻是壞了他們老雲家家風的兩顆老鼠屎罷了。

    他們老雲家還是牛叉的很,還是能培養出讓皇後都讚不絕口的女兒來的。

    結果她的那點自豪在聽說了雲初淺把雲初鳶推入湖裏後土崩瓦解。心裏燒著一把火,她見到雲初淺,自然沒有好脾氣。

    “大姐姐,鳶兒剛才的確是很生你的氣。不過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嬌弱的雲初鳶走向雲初淺,眾目睽睽之下“大方”的牽起她的手,嘴角邊扯出一抹善意的笑,“不過今天的事大姐姐你的確是做錯了。你跟太子殿下道個歉,保證以後不再打擾他清淨。還有劉芝妹妹,你剛才差點打了她,你也跟她說聲對不起吧。太子殿下是大度的人,不會跟咱們這些閨中小姑娘計較的。至於劉芝妹妹,她看在鳶兒的麵上也不會跟你再計較的。”

    雲初鳶這麽一番大度不計前嫌的話,引得場中人一直誇讚。

    劉芝也當場對“打”了她的雲初淺表示,“雲初淺,看在鳶兒的麵上本姑娘不會再跟你計較了。”

    蕭清沛望向雲初鳶的目光也更加憐惜。

    明明都是雲家的人,怎麽雲初淺就錙銖必較到刻薄的程度。而雲初鳶就可以大度賢淑到不計較個人得失。

    果然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雲初淺看著惺惺作態的雲初鳶已經惡心到想吐。她張嘴要為自己辯駁,可她才剛把話起了個頭,雲老太太根本就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已經又以長輩的姿態,嚴厲的命令她道,“淺兒,鳶兒為了你都做到這份上了。你要是還辜負她的好意,你別怪我這個當祖母的不給你臉麵了。”

    雲老太太破罐子破摔,也不介意讓人看雲初淺的笑話。甚至她心裏隱約的希望把這件事情鬧大,她這個當祖母的就能找個借口把雲初淺丟到汴梁城外的某個莊子上,讓她自生自滅。

    沒了雲初淺這個累贅後,等她的大兒子班師回了汴梁,她再給他張羅一門好親事,娶個賢良淑德的世家小姐做繼室。過個兩年,說不定她就能抱上孫子了。

    雲初淺的目光在場上環視了一圈。

    她看到一臉姐妹情深的雲初鳶;冷著臉冤枉人的蕭清沛;怒著臉恨不得打她一巴掌的祖母;一副俠肝義膽的劉芝,以及周圍無數想要看她倒黴的人。

    她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很糟糕。

    不過恕她無能,她實在是不能對這麽些無恥的人低頭認錯。

    將背一挺,她一臉英氣,鏗鏘有力的說道,“祖母,剛才是太子先來找涼亭找我的。我也沒打劉芝姑娘。鳶兒掉進湖裏那隻是個意外。我沒做過的事,不想道歉。”

    她的話一落下,雲初鳶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雲老太太揚起了手就要往雲初淺臉上扇去。周圍其他人也用一臉厭惡的表情等著看雲初淺被打。

    “打狗還要看主人。本王都還沒說話呢,你們憑什麽就給本王的未婚妻安上一頂yin婦的帽子!”

    緊張的氛圍之中,一個清冽狎謔的聲音從一片花叢中響起。

    這麽個特別的聲音……雲初淺眼睛一亮,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雲老太太舉在半空中的手一頓,也向蕭雲霽看去。

    一片扶桑花後,蕭雲霽身影由遠及近。

    “拜見晉親王!”人群中反應過來,立即?刷刷的給他行禮。蕭清沛也拱了拱手,向他這個長輩行了一禮。

    等眾人起身後,蕭雲霽非常主動的走到雲初淺麵前。高大頎長的身影像一座巍峨的小山似的為她攔住了其他人投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

    雲初淺看到出現的他,心裏是急躁的。

    她不是跟他說過讓他不要來參加太長公主的壽宴嗎?他這麽一來,那些刺客們的尖刀可都要對準他的。

    蕭雲霽將雲初淺臉上擔憂的表情收入眼底,心裏一軟。她自己這時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為他操心。

    看來他也沒白慣著她,還算她有點良心。

    在蕭雲霽沒有出現時,蕭清沛冷峻傲人相貌是人群目光的集聚點。蕭雲霽一出現,他渾身透出的那種成熟男人才能擁有的風華無形中就把蕭清沛一身冷傲氣度碾壓成渣滓。

    劉芝一看到突然出現的蕭雲霽,就心猿意馬起來了。可她又很快的發現蕭雲霽的目光壓根就一直放在雲初淺身上。

    對她們這些無論是相貌還是氣度都超過雲初淺幾百倍的閨秀根本就是熟視無睹。

    劉芝忍不住開口就向蕭雲霽告起雲初淺的狀來,末了,她還極為氣憤的說道,“王爺,這汴梁城的人都知道皇上把她賜給王爺了。她要是能對王爺一心一意,也算對得起王爺對她的厚待。可她一點不顧禮義廉恥,背著王爺就來魅惑太子,還好太子殿下明事理沒有搭理她,要不然就亂了人倫綱常了。到時候王爺您的一世英明都要毀於她之手了。”

    劉芝的話讓場上其他閨秀紛紛讚同。她們恨不得就直接告訴蕭雲霽:王爺,她會給你戴綠帽子的。你趕緊賴掉這門婚事吧。

    蕭雲霽狐狸眼微眯了下,掩下深邃眸瞳裏一閃而過的促狹。將矜貴的薄唇的一抿,他低頭回看雲初淺,有些不悅的問著,“你剛才真的魅惑了太子?”

    雲初淺當即苦著一張臉搖頭。

    蕭雲霽不會真的相信劉芝說的那些鬼話吧?

    “你讓本王好失望。”蕭雲霽薄唇微咂,對雲初淺搖搖頭。然後才又把目光投在雲初鳶的身上,問,“你還把你堂妹推進湖裏了?”

    雲初鳶水潤的大眼睛裏閃爍著能迷惑男人心智的光芒。她嬌豔的紅唇輕啟,一隻手輕撫著心口,一副病西施惹人憐惜的模樣。

    “王爺,臣女相信臣女的堂姐經過今天的事,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臣女懇請王爺饒過她這一次。”

    蕭雲霽俊美無雙的臉龐上失望的表情更濃烈,他回頭去看雲初淺,用低啞而失望的口吻又說著,“本王以前還真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他一副長輩看不爭氣晚輩的表情。雲初淺被她看的倒是硬生生的生出幾分愧疚感。

    她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想說幾句話來為自己澄清。那邊蕭雲霽修長瑩潤的手指已經向雲初鳶招了招手。

    用魅惑喑啞的嗓音說著,“她是在哪裏推了你?又是怎麽推了你的?”

    蕭雲霽對雲初淺失望的表情看在眾人眼裏,眾人都隻覺得晉親王終於看穿了雲初淺這個女人的虛偽本質。

    雲初鳶也是這般想的,所以一見到蕭雲霽向她招手,她撫著心口走到剛才被推入湖裏的那一處地方。蕭雲霽高大俊挺的身影向雲初鳶的方向罩去。

    雲初鳶抬起盈盈水眸要去看蕭雲霽,蕭雲霽嘴角卻勾出一抹邪佞的笑弧,回頭對還愣站在原地的雲初淺道,“以後推人下湖這種髒活累活你不要幹了,放著本王來……”

    他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維護,手在雲初鳶背上一推,隻聽“撲通”一聲,平靜的湖麵頓時炸開,水花四濺。

    下一刻,雲初鳶已經又在湖裏不停的撲騰掙紮了。

    蕭雲霽又回頭向雲初淺粲然一笑,“要不你萬一沒把她成功推入湖裏,會丟本王的臉的。”

    雲初淺一愣,怔怔的望著蕭雲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場上其他人也是一愣。晉親王這哪裏是看穿了雲初淺虛偽的本質,分明就是在……驕縱她!

    對!就是驕縱!

    他像個長輩似的在驕縱著雲初淺這個“熊”孩子。

    “救!救命……”雲初鳶又在湖裏不停的發出求救聲了。蕭清沛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命令太長公主府的丫鬟們再入水去把雲初鳶給撈上來。

    等雲初鳶被拖上岸,雲老太太已經心疼的圍上前讓人拿衣服包裹住雲初鳶濕漉漉的身子了。雲初鳶連續兩次掉了湖,第一次她還能有體力在那裏賣柔弱可憐,這一次她已經渾身乏力。

    她有氣無力的靠在雲老太太身上,滿腹委屈,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蕭清沛望著渾身濕漉漉不停的在哭著的雲初鳶,心驟然一疼,薄唇緊抿,雙眼滿含憤怒的望向始作俑者蕭雲霽,幹巴巴道,“小皇叔,明明是雲初淺無恥在先推了鳶兒下湖,您來了後不但不教訓雲初淺,還驕縱著她把鳶兒又推入湖。您不覺得您這個長輩做的太過分了嗎?”

    蕭雲霽輕嗤一笑,雙手負後踱步來到蕭清沛麵前。

    蕭清沛身軀雖然也高大挺拔,但在蕭雲霽麵前,還是矮了那麽一小節。

    蕭雲霽瀲灩的狐狸眼裏噙著不屑,一臉放蕩不羈,“沒錯,本王是做的挺過分的。不過……太子你又能怎麽樣?上樹去參我?可以啊,本王這個小皇叔等著你這個太子馬上進宮去參本王。”

    他連成獻帝都不怕,還怕這個“瞎眼”的太子?

    傲然的拍了拍蕭清沛肩膀,蕭清沛隻覺得被他這麽一拍,身子驀的一沉。

    在他麵前頓時又矮了一節。

    “小皇叔,您這樣簡直欺人太甚了。”蕭清沛將後背挺的直直的,抬眸,想要讓自己在蕭雲霽麵前盡量顯得不那麽窩囊。

    蕭雲霽嘴唇滿滿翹起。

    “就是這麽欺人太甚了你又能怎樣,不服?那給本王憋著!”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蕭清沛被壓的像個被束手束腳的小孩子一般。

    蕭雲霽又回頭,向雲初淺招招手,示意她走過去。雲初淺很給麵子的立即移步走到他麵前。

    蕭雲霽垂眸,像教育自己女兒似的,對雲初淺溫柔的道,“記住了!以後別不長眼往本王這個小皇侄麵前湊。你多看他一眼,他都會自我感覺良好覺得你對他有意。”

    有蕭雲霽在,雲初淺終於可以為自己洗清冤屈了。

    雲初淺輕聲嘀咕,“王爺,臣女又不傻,有王爺你這樣的未婚夫不要,來勾/搭太子?明明是太子殿下主動來找臣女的,還把臣女身邊的丫鬟也遣退了。結果被人看見了,太子殿下自己不敢承認是他來找臣女的,反倒是默認臣女在勾/引他。”

    蕭雲霽吃吃一笑,一點都不避諱,摸了摸她的頭,驕傲的說著。

    “你嚇了本王一跳。本王剛才還以為你眼光差到有本王這樣的一個未婚夫不要,看上了本王的皇侄了。”

    雲初淺不置可否一笑。

    這兩人一美一醜,站在一起本該是這世上最不和諧的一副畫麵了。

    可偏偏兩人你一句來我一句去,好像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的情形看的又格外的和諧。

    “嗚嗚……”雲初鳶的委屈的輕泣聲又嚶嚶在場中響起。

    蕭清沛聽著這“無助”的哭聲,心裏驟然又生出一股怒發衝冠為紅顏的豪邁氣概。他不屈的又向蕭雲霽道,“小皇叔,您要是鐵了心維護雲初淺,那孤也不客氣了。來人啊!給孤拿下這個膽大妄為、肆意殘害同宗姐妹的雲初淺!”

    他厲聲一喝,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影衛閃身出現。將雲初淺喝蕭雲霽團團圍住。

    蕭雲霽臉上浮現一抹沉戾之氣,扯住雲初淺衣服的袖口,將雲初淺又往他身邊一拉、“本王今天倒是要看看太子殿下你有多大的能耐給你的女人撐腰。”

    拉扯著雲初淺的袖子,他不再去看蕭清沛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帶著她起步要離開。

    區區一個雲初淺,影衛們有蕭清沛的命令,自然是敢動她的。可要是再加上一個蕭雲霽,影衛們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蕭雲霽……

    那可是曾經馳騁沙場,取敵人首級如探囊之物的晉親王。

    幾個影衛舉著手裏的兵器麵麵相覷了一番後就又看向蕭清沛,等待他的命令。

    “都給本王滾邊上去!”蕭雲霽對著攔住他們去路的影衛陰森森一喝,一身邪凜強霸之氣,像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有誰敢攔,本王就讓他血濺當場!”

    幾個影衛被他這麽一喝,心下無比忐忑,步子向後退了退,把對蕭雲霽他們的包圍圈擴大了。

    蕭雲霽直接霸道的撞開一個影衛,拉著雲初淺走出包圍圈。

    蕭清沛額頭處已經有青筋在“突突”跳了。雲初鳶又推開雲老太太的攙扶,衝到蕭清沛麵前,睜著一雙水霧漣漣的眼眸柔聲道,“太子殿下,算了。臣女一介婦孺,不值得殿下為了臣女和晉親王撕破臉皮。……殿下的一番心意,臣女會永遠銘記在心。”

    雲初鳶嘴裏勸著蕭清沛不要把事情鬧的更大,可她一雙哭紅的眼睛,一張可憐兮兮的臉往蕭清沛麵前一湊,蕭清沛立即就覺得這個以後會嫁給他的女人被欺負了,他若是不能幫她討回公道,以後還讓他怎麽麵對她啊。

    腳下一點,他施展輕功就閃身來到了蕭雲霽和雲初淺麵前。

    “小皇叔,今天是你逼著孤把事情做得這麽絕的。孤隻能不客氣了……”說著,他全身的氣息就變得狂亂起來,一招鷹鎖喉就要向雲初淺襲去。

    蕭雲霽鄙夷的輕哼了聲,將雲初淺往他身後一帶,就躲開了他的攻擊。等蕭清沛又要施展武功攻擊她,璃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邊響了起來。

    “皇兄啊,你的臉好大。皇弟要是雲家大姑娘,有了像咱們小皇叔這樣英明神武的未婚夫,也不樂意搭理你。”

    蕭清沛臉上表情更冷,回頭就向璃王看去。

    這個攪屎棍怎麽來了?

    雲初淺躲在蕭雲霽身後,聽到璃王的聲音,也忍不住輕踮起腳尖向璃王看去。這麽一看,她就看到了走在璃王身側的八皇子蕭清毓。

    蕭清毓看到雲初淺和蕭雲霽兩人身子靠的那麽近,他袍袖裏的手緊握成拳頭狀,一雙溫潤的眸子黑的讓人發覺不了他眼底的情緒。

    璃王手持一把招搖無比的金銀扇,臉上做出一副翩然濁世佳公子的神情,“皇兄,剛才皇弟和八弟在湖對麵的二樓樓閣陪著咱們姑奶奶。結果看到皇兄你跑來找雲家大姑娘,後來嘛,還看到雲二姑娘來勸架,無意間被推搡入湖的情形。”

    璃王手裏的扇子搖的歡,一副蕭清沛你被我抓到把柄的表情。

    蕭清毓也出聲道,“皇兄,你們和雲家大姑娘這些事本來不該我們管的。是故奶奶讓我們來的。”

    他說完,目光又向蕭雲霽身後的某人一瞥。雙眸黑幽幽的如兩汪高速運轉的漩渦,把他所有的情緒都絞進去。

    蕭雲霽往湖對麵的樓閣看去。

    那是一座三層樓的樓閣,樓閣裏收藏了滿滿的書本。是他姑母閑暇時最愛去的地方。每次他來見姑母,她老人家也愛拉著他往樓閣那裏領,然後就會很高興的跟他介紹她最近又收藏到了什麽好書。

    璃王的話瞬間為雲初淺洗清了冤屈。也把剛才還正義無比,沒有被雲初淺魅惑的蕭清沛推上了尷尬的境地。

    已經有很多人紛紛對蕭清沛側目了。原來雲初淺說的沒錯,真的是太子殿下主動來找雲初淺的。

    璃王那是見不得雲初鳶好的人,踩了蕭清沛後又搖著扇子,幸災樂禍的笑著,“雲二姑娘,看來你得回去好好學學你堂姐了,要不然怎麽連本王的皇兄都背著你找雲大姑娘聯絡感情了。”

    雲初鳶剛才還是柔弱無辜,被雲初淺打壓摧殘的嬌花。

    璃王這麽一番譏嘲,當然也把她貶的一文不值。

    劉芝想開口為雲初鳶也為她自己辯解,礙於璃王以及湖那邊樓閣上的太長公主,還是縮了縮脖子,乖乖閉上了嘴巴。

    周圍的其他人,見場上這風向變得太快,也不敢再為雲初鳶多說話。

    隻有雲老太太,睜著一雙幾乎要直接噴火的眼睛怒視著被蕭雲霽護著的雲初淺,心裏更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雲初淺這個專門禍害妹妹的孫女丟到莊子去。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是太子惹事再先,本王這個當皇叔的也不跟他這個小家子氣的侄子計較了。本王帶淺淺去見本王姑母去了。”有璃王在,蕭雲霽知道眼下是狗咬狗環節。他不想再和這兩個傻侄子在一起了,便扯著雲初淺的袖子,將她拉走。

    眾人看向他們兩人的背影,一個高大英挺,一個因為才剛剛長身體身高不是很高。兩人走在開滿了扶桑花的花園裏,為整個花園增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等兩人消失在眾人視線裏侯,璃王來到蕭清沛麵前,故意對著他冰冷的臉搖了搖扇子,扇出一陣陣的冷風,落井下石的說著,“皇兄,剛剛從邊關傳來的消息,你可能還不知道。忠勇侯帶著手下已經攻破閩國國都,閩國皇帝已經投降,願意歸順咱們東靖國了。不日,忠勇侯就可以率軍班師回朝了。皇弟聽了這個消息很是高興。不過皇兄你估計該不高興了。”皇兄你不高興,我這個弟弟就更高興了。

    蕭清沛已經恨不得直接撕爛璃王的嘴巴了。

    不過,他對他今天做的事一點都不後悔。

    雲初淺張揚跋扈,一直欺壓她的堂妹。

    要是他這個太子還不幫著弱者討回公道,那真是太委屈……她了。

    蕭清沛又望向雲初鳶。

    冷瞳裏閃爍著的是對她不顧一起的包容之光。

    等從眾人視線裏消失後,雲初淺拉住前頭走路的蕭雲霽,眨著眼睫焦急道,“王爺,趁現在你感覺離開太長公主府好嗎?”再不走就晚了,到時候刺客們一將他包圍,後麵的事她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宮裏,剛得了前線捷報的成獻帝已經高興到眉飛色舞。

    雲淩跪在殿中央,眼底有妒意在蔓延。

    他這大哥倒是挺會打仗的……不過,他永遠也取代不了他這個丞相在皇帝心裏的地位。

    將眼底的情緒藏好,他提高音調,高聲道,“啟稟皇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隻等太長公主府傳來好消息……”

    成獻帝注意力從忠勇侯的勝仗上轉移開,寡情的臉龐上陰森森的,“愛卿,如果這次真能殺了那人,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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