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燥動的一夜①(家裏停電,更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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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嚴而奢華的禦書房裏。

    雲政身姿筆挺的跪在殿上,一身鐵血霸氣的他和龍位上寡情涼薄的成獻帝形成鮮明的反襯。

    成獻帝一臉欣喜道,“愛卿,你真是沒辜負朕對你的期盼啊。這次朕一定要重賞你。你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朕能辦到的。朕一定都答應你。”

    雲政臉上的神色依舊謙卑的很,他向成獻帝一磕首,“皇上,微臣無他願,隻盼皇上能收回晉親王和微臣之女淺淺的婚約。”

    雲政剛從邊關回來,並不清楚蕭雲霽對他的女兒會有怎樣的感情。但出於一個父親的情懷,他必須為女兒退掉這門親事。

    他心裏很清楚成獻帝和晉親王之間早已經水火不容了。總有一天皇帝是要除掉晉親王這個眼中刺的。若是他的女兒真的嫁給了晉親王,以後最好的結局是能留條命為晉親王守寡,最差的結局可能是他們雲家人都要被誅九族。

    同時,他心裏也清楚,成獻帝當初賜下這門婚事,更多的是想用他女兒的“不堪”來羞辱晉親王。現在他這個當父親的在邊關立了功,為女兒爭光了,他沒道理還讓女兒帶著“羞辱晉親王的工具”身份出嫁。

    成獻帝伸手揪下一根胡須,疼的眼皮猛跳了一下。

    雲政是他父皇還在世時就提拔上來的。他父皇在世時很是看重這個雲政。說他有大將風範,將來必定有大造化。可他並不喜歡雲政。等他登基後,他也沒有怎麽重用他。隻把他丟給撫遠大將軍做副將。這兩年來撫遠大將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沒辦法,朝中那些會打仗的將領都或多或少和蕭雲霽不清不楚著。他迫不得已才把撫遠大將軍從邊關撤回來,改任命雲政為邊關駐軍總帥。

    沒想到雲政倒是一鳴驚人,給他來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如今閩國已經遞了投降書,東靖國的周圍還有許多國家都對東靖國虎視眈眈。尤其是越國,前段日子越國傳來消息說越國老皇帝駕崩。越國先前最不被人看重的十二皇子登基為帝了。

    越國和東靖國互相敵視。他這個東靖國皇帝還想靠著雲政打贏越國人呢。

    “雲愛卿,你說的這事朕的母後也跟朕提過了。母後他老人家格外的喜愛淺淺,她也不想看到淺淺以後受苦,一直都有跟朕提退親的事。朕這裏給你個準話吧。朕,一定會解除他們兩人的婚約的。而且……就是在今晚,今晚朕就會當眾宣布解除淺淺和晉王的婚約。”

    身為必須一言九?的皇帝,成獻帝總覺得雲初淺是個奇葩的存在。每次他隻要稍微做出打壓這個小姑娘的事情,都會被這小姑娘默默的打臉。

    奈何,這小姑娘命好,攤上雲政這個爹。他也不得不在她的婚事上再默默打次臉,幫她解除和晉王的婚約。

    不過……他本來的意思是想再等等,等他幹掉蕭雲霽後,雲初淺當然就不用嫁給蕭雲霽了。

    可殺蕭雲霽那混蛋的計劃總是失敗啊。沒辦法了,他隻能再做一步妥協了。今晚他會找個借口當眾宣布解除這兩人的婚約。

    有了成獻帝這麽一番話,雲政臉上的表情才放緩了些。他又向成獻帝一磕首,“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成獻帝為了拉攏他更加忠心的為他賣命,又趁機笑著。“雲愛卿,退親的事是朕本來就想做的事情,不算朕給你的賞賜。你可以再說其他的事,朕一定盡量滿足你。”

    雲政搖搖頭,拒絕了。

    “微臣隻求一雙兒女姻緣美滿,康泰長安。”

    成獻帝王嘴裏笑著附和他一些話,心裏倒是更加敬佩他的母後。幸好她母後對雲初淺格外的寵愛,要不然雲政這次回汴梁,一看自己的女兒被他這個皇帝胡亂點了鴛鴦譜,肯定會跟他這個皇帝生出間隙來。

    君臣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最後成獻帝才又把主題拉回來,有些訕訕然的說著,“雲愛卿,關於你夫人白氏的事……朕知道讓你很難堪。但這事並不是朕想當眾暴露出來的,朕也是被形勢所逼。當時晉親王也在的……”

    成獻帝話說一半留一半,給人無限遐想。讓雲政自己去猜測白氏紅杏出牆的事情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事是和晉親王撇不開關係的。

    本以為可以從雲政臉上看到對蕭雲霽的仇視,但成獻帝很快的就失望了。雲政隻是又磕首,淡淡道,“多謝皇上把微臣的賤內留給微臣處置。”

    他這個當皇帝的都把姿態放的這麽低了,雲政這家夥難道不應該當著他的麵罵蕭雲霽幾句嗎?成獻帝心裏惱怒的又伸手揪下一根胡須,有些意興闌珊的向他揮揮手道,“太後剛才讓人來傳召說要見你,你去她老人家殿裏走一趟吧。”他這裏沒有安撫好雲政,他隻能把雲政送給他母後安撫了。

    雲政磕頭退下。等他出了禦書房,殿外早有太後身邊的太監等候著他了。一看到他,那太監就恭敬無比的將他領去椒房。

    雲政離開禦書房不久後,雲淩就來求見成獻帝。成獻帝召見了他。頗為感慨的對他說著,“丞相,你這大哥真是個實心人。朕想重賞他,他都不要。隻求讓朕解除他女兒喝晉王的婚事。”說到這裏,他又想起什麽,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不過想想朕能有這樣的臣子其實也算是一件幸事。”隻要能拿捏好雲初淺,雲政也不會跟他胡來。

    簡單,好控製!

    雲淩斜著眼睛飛快的瞥了成獻帝一眼,見他臉上露出了笑意。雲淩眼皮又迅速的一耷拉,掩下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妒意,幹巴巴的笑了聲,附和著,“微臣這個大哥的確把微臣那侄女當寶似的寵著的。”

    成獻帝並沒有察覺他臉上的異樣,而是眯著眼睛帶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向雲淩問道,“丞相,你說等朕把你侄女和晉王的婚約退了後,該給你侄女另許哪個皇子啊?”外麵的人一直都覺得雲政雲淩兄弟關係深厚,成獻帝也是這樣認為的。

    眼下這兄弟兩一文一武輔佐他這個皇帝。那些皇子們肯定要競相討好他們兩兄弟的。他這個皇帝得平衡各方勢力,這樣的局麵肯定不是他見到的。故而他這麽一問,其實也是在試探雲淩。看他怎麽回答。

    雲淩也猜出了皇帝問這個問題的意圖,他做沉吟狀斟酌了小片刻,才一臉惶恐的回答著,“璃王殿下吧。璃王殿下至今未娶王妃。若是能把微臣的侄女許配給璃王殿下,那真是她的造化了。”

    成獻帝臉上的笑容立時就燦爛了。

    “是了!朕也覺得璃王和丞相你的侄女很配。等段時間朕會親自給他們下賜婚詔書的。”太子以後要娶的是雲淩的女兒,為了平衡太子和璃王、雲政和雲淩的力量,把雲初淺賜給璃王為妃最好不過了。

    成獻帝陶醉在他自己的計劃裏,沒有看見雲淩那雙精明的眼睛裏有陰鶩之光暴漲。

    等雲淩也退出禦書房時,等候在禦書房外的幕僚跟上他。兩人走到四下無人之處,雲淩眼底的陰鶩之光畢現,一身凜煞之氣彌漫。

    “吩咐下去,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弄死雲初淺那小雜種。”雲淩語氣陰森森。

    他心裏已經後悔當初沒有把雲初淺那個小雜種殺掉,而是把她抱回來。

    幕僚的目光落在雲淩身後的巍峨金燦的禦書房。禦書房外站著兩列威風凜凜的禦林軍。

    “丞相爺,咱們的人已經不止一次設計雲大姑娘了。可她命大,幾次都被她逃脫了。今天雲政又回來了,皇上那麽看重雲大姑娘,咱們的人妄動若是被皇上查到了,結果可不會太好。不如再等等,一定會有機會除掉雲大姑娘的。”

    雲淩已經等不及了。

    雲淩酷烈的目光投在幕僚身上,陰森森的哼了句,“你不用勸,本相心意已決。今日一定要除掉那個小雜種。”一個愛女成癡的哥哥;一個不知躲到哪裏的蔣氏;還有一個要把小雜種許配給皇子的皇帝……這些人都在逼他對雲初淺動手。

    今日她若是不死,他辛苦經營這麽多年的大業可能要毀於一旦了。

    而且,若是他這裏倒了,他那邊那個女兒的錦繡人生也算是走到盡頭了。

    他還等著他的那個女兒將來做出一番大業。

    幕僚還是覺得在這個時候動手太危險了,又勸說著,“丞相爺,忍一時海闊天空啊。”

    雲淩寬袖決絕的一甩,嗤笑,“你不用勸了,按本相吩咐的去做!之前幾次的失敗完全是因為本相輕敵了。本相就不相信本相這次傾全力還殺不死一個小雜種。”

    幕僚實在勸說不了,便也隻得放棄勸說,退下離開去安排殺死雲初淺的計劃了。

    成獻帝今晚要設宴給雲政接風洗塵,為了能熱鬧些,成獻帝讓汴梁城四品以上官員都要進宮參加慶功宴。等這些官員進宮後,太後派人召了一些年長的官員到椒房宮問話。各宮娘娘猜到太後也會傳召雲政,便也把各自的皇子趕到椒房宮。

    這一下子叫椒房宮就被塞了許多人。

    正說鬧間,就有太監來稟告說雲政已經到殿外了,殿裏的人聞訊,紛紛起身。等雲政走進殿後,就發現殿裏已經黑壓壓的一大群人了。雲政忙給太後行禮。

    太後見到雲政,臉上的笑痕又馬上多了好幾條。她讓雲政起身後,對著殿裏其他人說著,“哀家和忠勇侯有些話要說,你們先出透透風吧。”

    太後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殿裏的人便紛紛告退。等無關的人都消失在殿門口時,太後才幽幽道,“雲愛卿,哀家在這裏先替皇上向你道個歉……”

    今天的雲初鳶臉上帶著麵紗,被皇後傳召進宮。這一個多月來,她的日子已經越來越難過了。

    曾經那個對她寵愛無邊的父親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隻要她稍微做錯了點事情,他的巴掌就會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今天就是因為臉上留著一個巴掌印才不得不戴麵紗的。等她被宮女帶到皇後寢殿時,看到的並不是皇後,而是養了一個多月傷的太子蕭清沛。

    太子蕭清沛雙手負後,傲冷的身姿立在一扇屏風前。

    雲初鳶馬上猜到今天是太子假借皇後的命令讓她進宮。她錦密的長睫一眨,掩下眼底的算計。低頭微整了整身上衣服後,她才邁著蓮步嫋嫋的走向他。

    殿裏的宮女們識相的退了下去,寬敞的大殿裏一時間隻有他們兩人。

    蕭清沛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就看到了蹙著眉頭,如弱柳扶風的雲初鳶出現在他麵前。今天的她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他眼裏一陣驚豔,腳下就緊走幾步,來到她麵前。

    雲初鳶像是已經羞澀到不敢再抬頭看他,隻垂著眼眸屈身要向他行禮。蕭清沛連忙伸手去扶,雲初鳶又像是很怕逾越了禮儀規矩似的,步子連忙往後一退,要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後退時她腳一崴,柔弱的身子就要往後一傾。眼看著她馬上就要摔倒在地,蕭清沛眼裏閃過一抹慌色,急忙伸手去拉她。

    下一刻,雲初鳶就已經被他拉進懷裏。

    聞到懷中女子身上傳來的馨香,蕭清沛冰冷的臉龐一燥,低頭就去看她。雲初鳶也睜著水潤的大眼睛抬眸凝視著他。

    兩人目光相碰撞時,蕭清沛全身像是被電過似的,一陣痙/攣。他一想到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見她了,忍不住就低頭,隔著麵紗動情的輕吻住雲初鳶的紅唇。

    雲初鳶呼吸一粗,被他輕輕一吻就已經像一灘春水似的倒進他的胸膛口了。隔著衣料,蕭清沛能清晰的感知到她胸前的雲朵正此起彼伏熨貼著他的胸口。他情難自禁,摟著她柔弱身子的雙手不由得一緊,喉嚨口也發了幹,“鳶兒,孤已經知道了伽藍寺那一夜,救了孤的人是你堂姐。”

    雲初鳶身子一震,慌的連忙要抬頭去為自己辯解。蕭清沛將她眼底的惶恐收入冰冷的瞳孔,冰冷的心被她這副如小羊羔遇了險的表情給感化了。心裏就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她更惹人憐愛的女子了。

    他甚至恨不得想要現在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溫柔繾綣的一笑,“鳶兒,你放心吧。孤知道你是有苦衷才會隱瞞孤的。孤不會生你的氣的。”

    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好說話。雲初鳶剛剛緊繃的身子陡然一鬆弛,又“有氣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口。一張小臉在他衣服上輕蹭著,蕭清沛被她蹭的心花怒放,低頭又愛憐的想要去摸她的頭。

    赫然的,他伸到半空的手一僵,目光堪堪落在雲初鳶臉頰上。原來在她用臉輕蹭著蕭清沛時,臉上的麵紗也已經被她蹭掉了。

    蕭清沛一下子就看見了她臉頰上留著的巴掌印。

    “是誰打了你?”蕭清沛覷起冰冷的眸子,全身的氣息頓時狂暴起來。

    雲初鳶愕然的像是剛剛才發現臉上的麵紗掉了,連忙伸手捂住被打的臉頰,咬著唇瓣,用嬌柔淒楚的女音解釋著,“殿下,沒有人打臣女,是臣女不小心磕到門,所以才……”

    她越是做出這麽一副柔弱退讓的模樣,蕭清沛就越是心疼她。他扯住雲初鳶捂著臉頰的手,心疼道,“是不是你堂姐打了你的?”他認知裏隻有惡毒、錙銖必較的醜女雲初淺才會忍心向雲初鳶這樣的美人兒動手。

    雲初鳶又一臉慌忙的搖著頭解釋著,“不!殿下,不關臣女堂姐的事情。是臣女堂姐和臣女嬉鬧時不小心碰了臣女的臉頰,臣女已經塗了藥膏了,很快就能消下去。”

    這樣拙劣不堪的謊言要是平時蕭清沛肯定是不相信的。不過現在蕭清沛對雲初淺懷著很深的成見。雲初鳶又那麽柔弱可人,蕭清沛隻要看到她咬著唇瓣,一臉隱忍的模樣,他一顆心都就要淪陷了,哪裏又舍得不相信雲初鳶的話。

    英雄愛美人。

    蕭清沛便冷酷的說著,“鳶兒,真是委屈你了。不過這個仇,孤來幫你報。”不就是一個雲初淺嗎,以前他雖然看不慣她,可還不屑對一個女人出手。但這個惡毒的女人現在越發變本加厲的欺負人了,他怎麽能再袖手旁觀。

    雲初鳶靠在蕭清沛的胸膛口,在蕭清沛看不到的角度裏,嘴角輕揚,臉上浮起一抹惡毒的笑容。

    雲初淺,我爹除不掉你,那我讓太子來除掉你!

    等和雲初鳶依依不舍的告別後,蕭清沛就召來他的手下,吩咐他們無論如何都要給雲初淺一個教訓。

    日頭落了山後,一輪圓月天空照。

    “阿嚏!”雲初淺猛打了個噴嚏,邊上雲向北緊張的連忙脫下身上的披風就給雲初淺披上了。雲初淺揉了揉?子,笑話雲向北小題大做。

    今天雲政班師回朝,成獻帝為了慶祝,除了在宮中設宴款待雲政,也特地讓人取消了夜晚的宵禁。雲向北想著妹妹在府裏養了一個多月的傷,都快悶壞了,便沒有留在宮裏。而是想趁著今晚這個機會帶她在汴梁城逛一逛。

    街頭,櫛比如鱗的商鋪,連綿清脆的吆喝聲,往來不斷的人群。這一切把整個汴梁城的夜晚烘托的格外熱鬧。

    雲初淺一路吃一路買,倒是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雲向北邊上陪著,也不嫌累。等雲初淺玩的差不多了,他們一隊人才要回府。在經過街邊一個三叉拐角時,夜空中,突然有一束煙花炸開。

    繼而有更多的煙花在夜空裏爭相鬥豔。雲初淺兄妹兩站著的地方正好是觀賞煙花的好位置。兩人頓步抬頭去看這場盛大的煙花。可這場煙花也吸引了其他人。一時間街頭無數的人潮就向雲初淺兄妹兩站著的方向擠來。

    人潮攢動間,雲初淺已經被人從雲向北還有幾個隨從身邊擠開。她高喊雲向北的名字,雲向北領著人就要來護雲初淺。卻隻是一眨眼間,雲向北視線裏就已經沒有了妹妹的蹤跡。

    “淺兒!”雲向北一慌,更是不顧一切的向雲初淺剛才站著的方向擠去。可人群中各式各樣的臉都有,就是已經沒有了他妹妹那張熟悉的臉龐。

    雲向北心一顫,暗知不妙……

    今夜皇宮的景泰殿,到處彌漫著一片歡聲笑語。樂師們手上的紅牙板兒配合著舞姬們的舞步,將整個大殿的歡樂氣氛推倒頂點。

    觥籌交錯之間,幕僚趁著眾人不注意他時,走到雲淩身側,在他耳畔邊低語著,“丞相爺,我們的人一直跟蹤著雲大姑娘,不過……有人比我們先動手,擄走了雲大姑娘。”

    雲淩幾乎要把手裏端著的酒杯直接捏碎,他眼神陰鶩,“查清楚是誰的人擄走了她媽?”

    幕僚往蕭清沛坐著的方向看去一眼,又低語,“好像是太子的人。當時我們兩邊的人都跟著她。在經過街頭一個拐角時,我們的人想趁亂上前殺她。太子那邊的人比我們快了一步……擄走她了。”

    雲淩眉宇間一黯,端起酒杯猛灌了自己一杯酒。

    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太子要是聰明,幫他殺了那個小雜種,他以後肯定不會虧待太子的。

    若是,他並沒有殺掉那小雜種……

    雲淩猛咬住後牙槽,額頭上有青筋迸現。

    成獻帝這時可不關心雲淩。他舉著酒樽,一臉紅光滿麵的從龍椅上站起身對著雲政道,“雲愛卿,朕先幹為敬。”話一說完,他無比豪邁的將杯中的酒灌入嘴裏。殿中其他官員見狀,少不得又要狠拍成獻帝一番馬屁。

    雲政神情內斂的端起酒杯也要一飲而畢。殿門口這時傳來了太監尖細的通稟聲,“晉親王到!”

    “晉親王”三個字像籠罩在所有人頭上的一股低氣壓,大殿喧鬧的氛圍陡然一啞,眾人??的將目光投向殿門口。雲政端著酒杯,眯著眼,射向殿門口的目光變得極為銳利。

    萬眾矚目下,蕭雲霽出現在眾人視線裏。今夜的他,還是一身落拓的僧袍驚豔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翩翩然走到殿中央,對著上首的成獻帝行了一禮,舉手抬足間流露出來的清貴風華又把殿裏一眾官員襯得灰頭土臉。

    成獻帝懶懶的和他打了聲招呼,就打發他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成獻帝特地讓人安排的,總之,蕭雲霽和雲政麵對麵而坐。

    這兩個都經曆了戰爭淬煉的男人抬眸互看了對方一眼後,眸光一轉,就又不約而同的移開了目光。

    殿裏官員一時間靜默。

    眾人玩味的注視著這兩人,心裏皆不免有些好奇起來。雲政這個忠勇侯對晉親王這個未來的女婿到底滿不滿意?

    成獻帝是知道雲政不想讓女兒嫁給蕭雲霽的。他便有些幸災樂禍的覷向蕭雲霽,準備當眾宣布解除蕭雲霽和雲初淺的婚約。

    清了清嗓子,成獻帝開口,“趁著今夜這個好時辰,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之前朕好心辦壞了件事,幸好禮部那裏很快的向朕稟告了晉親王和……”

    他話隻說了一半,就有小太監匆匆進殿跪下,“啟稟皇上,太長公主進宮了!在殿外候著。”土見助劃。

    自從成獻帝登基後,太長公主就再沒有踏足皇宮一步。民間皆傳太長公主對成獻帝登基這事極為不滿,惱了成獻帝才不進宮的。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太長公主的確不喜歡成獻帝母子兩。成獻帝也曾想殺了太長公主,奈何太長公主在皇室裏的威望太高了,若是動了她老人家,皇室內部的人也會指責他這個皇帝心狠手辣的。

    不得已,這些年他做足了姿態想要討得太長公主的歡心,偏偏她還是不肯進宮。

    沒想到今夜她會主動進宮了?成獻帝和太後交換了個眼神,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話題一轉,欣喜道,“快,快傳朕的姑母進殿。”

    太監們也半點不敢耽擱,隻小頃了片刻,太長公主已經拄著拐杖在他人的攙扶下進了殿。

    看到十多年沒有進宮的太長公主,殿內的人都極為興奮。不過有眼尖的人卻很快的認出了攙扶著太長公主的人。

    是丞相夫人蔣氏!

    殿裏的官員們紛紛低語著。他們都很奇怪,丞相府不是對外表示丞相夫人蔣氏染了重疾,不方便對外露麵了嗎,怎麽蔣氏又好端端的出現了?

    雲淩在見到蔣氏的那一刻,額頭青筋暴現,眼白充斥著猩紅色的血絲。

    可惡!蔣氏竟然說動了太長公主帶她進宮。

    如果不是太長公主,他安插在宮門口的人應該早就攔住了她。隻這太長公主……她要進宮,是沒有人敢攔她的。

    “皇姑母,今天是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吹進宮的啊。”成獻帝已經從龍椅上站起身,從高台下來走到太長公主的身側要扶她坐下了。

    太長公主卻不為成獻帝殷勤的態度所動。她鐵青著臉,將拐杖往地上用力的敲了敲,唬著臉,不悅的說著,“皇帝,本宮是帶丞相夫人進宮來伸冤的。希望皇帝看在本宮的薄麵上,能為她主持公道!”

    成獻帝一納罕,飛快的看了蔣氏一眼。她一個丞相夫人能有什麽冤屈?

    蔣氏“撲通”一聲就向成獻帝跪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臣婦滿腹冤屈,懇請皇上為臣婦主持公道。”

    “你住口!”雲淩“騰”的下就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蔣氏身側,伸手要去拉她,“咱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有必要鬧到皇上這邊嗎?”

    蔣氏擰著眉頭,厭惡無比的揮開雲淩的手,將脊背挺的更直,用洪亮的聲音又對成獻帝道,“皇上,臣婦一要告臣婦的妯娌白氏不知廉恥勾、引臣婦的夫……”

    “你夠了!”雲淩沒了耐心,暴聲一喝,打斷蔣氏剛說出口的話,。隨後攜著一身陰寒的氣息幾步走到蔣氏身邊,也給成獻帝跪下,“皇上,以下的事涉及到微臣的家事。微臣懇請皇上遣退其他無關人等。”

    成獻帝再蠢也知道該按雲淩的話去辦事才不至於又鬧到滿城風雨。於是他便高聲的讓殿中無關的人避退。太長公主怕蔣氏吃虧,不肯離開,成獻帝拿她沒有辦法,便隻能依她了。

    雲政想著他和雲淩雖然是兄弟,但丞相府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便也要離開。蔣氏喊住了雲政,心有不忍道,“大伯,您留步。今晚這事沒有您不行。”

    雲政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覺得他自己可能要被卷入一場可怕的風暴裏。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成獻帝環視殿裏一圈,看到剛才還熱鬧無比的大殿此時已經空蕩蕩了。殿裏隻餘下蔣氏、雲淩、雲政、太長公主、他和他的母後,以及……一直還坐在座位上巋然不動的蕭雲霽。

    成獻帝一瞪眼,怒道,“晉王,你怎麽不出去?”

    蕭雲霽嘴角輕撇,厚著臉皮笑著。“皇兄,臣弟是淺淺的未婚夫。臣弟覺得丞相夫人後麵要說的話可能會影響到淺淺,臣弟想留下來聽聽。”

    真是厚臉皮到無恥的地步了。人家正牌的爹還在呢,要你這個即將成為前未婚夫的男人出什麽頭啊?

    成獻帝在心裏罵了他一句,出聲要讓禦林軍來帶他離開。蔣氏沉著一張臉,已經搶白的高聲說著,“啟稟皇上,臣婦一要狀告臣婦的妯娌白氏不知廉恥勾、引臣婦的夫君。二要狀告臣婦的夫君。告他違背私德,與白氏暗中媾和,生下女兒!三還要告白氏,告她從中作梗,暗中將臣婦的女兒抱去撫養,將她的女兒抱給臣婦撫育,致使臣婦母女骨肉分離十多載。”

    蔣氏字字帶血,句句誅心。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向雲政襲來,雲政臉色一白,隻覺得天塌地陷了。他用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稍稍能穩住身形,可再看蔣氏時,還是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成獻帝眼皮劇烈的抽跳了好幾下,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把蔣氏說的這些震撼事給消化了。太後的反應顯然也沒比成獻帝好多少,也是一副被驚愕到的表情。

    母女兩默默的互看了一眼後,就又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雲政身上。

    雲政背陰而站,身姿僵硬,額頭處青筋在暴漲,他似乎嚅動了好幾次嘴唇,才從嘴裏冒出話來,“弟妹……你不要亂說,淺兒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個字,他胸膛像是被人猛捶了好幾下,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張口,便猛噴出一口紅血來。

    白氏和雲淩亂、倫?

    淺淺不是她的女兒?

    他隻覺得操蛋的人生徹底把他玩弄了。尤其是比他命還要重要的女兒,她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女兒?

    ……

    雲初淺是被一個男人猥瑣的笑聲給吵醒的。她難受的想要伸手去摸腦袋,就發現全身軟綿無力,一陣陌生的奇異感就在她身體裏橫衝直撞,攪的她口幹舌燥,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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