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王爺太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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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雲卿在銀翹和夏菊身上自然是問不出什麽,兩個侍婢都是錢家的家養奴婢,自幼隨錢若水一同長大。雖說是主仆,更勝姐妹。

    “回王妃,奴婢覺得,我家小姐定是遭奸人所害。”夏菊並不懼色,“我家小姐出門時兩手空空,沒有行李也沒有盤纏,這對一個沒有銀子便活不下去的人來說,是絕對不可能走太遠的。”

    銀翹附和:“沒錯,我家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麽會放著王府的錦衣玉食如此草率地出走?更何況,還沒帶我姐妹二人。”

    蕭雲卿麵帶笑意,“本妃知道你二人護主心切,可夜已深,錢妹妹還未見回來,王爺調派人手去找,也未能將她迎回。本妃也是迫於無奈,不得不例行公事。”

    夏菊和銀翹對視一眼,說:“奴婢認為,我家小姐定是遭逢不測,還請王妃盡快派人尋回小姐。”

    “夏菊,你這話可有證據?”

    夏菊無懼蕭雲卿質問的語氣,又道:“這還用說嗎?鎮西軍與我家老爺有舊怨,小姐此番到涼州,有多少人想看她的笑話,王妃難道不知道嗎?”

    “本妃隻知道,錢側妃是皇上禦賜,她若是出了意外,厲王府難逃罪責,錢家又豈能置身事外?”

    隻要是危及厲王府的事,蕭雲卿絕對不會含糊不清。不管是錢若水主動出走,還是出了意外遭人暗算,她基於保護厲王府的前提,都會讓錢若水背負罪責,而使杜恪辰安然無恙。

    銀翹和夏菊被關了起來,兩個婆子也未能幸免。一切都是照著錢若水與人私奔,而發落的。

    子時將至,厲王府內的肅殺之氣甚重。杜恪辰的親衛整裝待發,分列大門兩側,在雨中靜靜等候命令。

    杜恪辰披了甲,在書房內踱來踱去。最初的震怒已經過去,管易口口聲聲錢若水跟夏辭西私奔,他也隻是有過一瞬間的想法,但很快就在葉遷和王讚空手而歸中漸漸理清了頭緒。不管錢若水為了什麽來到西北,都是因為君命難違,她也曾向他表達過自己的想法,也便是說她不會違抗聖旨,做出有損錢家聲譽的事情。世家教養出來的嫡長女,首先要從家族的利益出發,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深知這個道理,否則她怎麽心甘情願到涼州來。她自然也不會因為一個故人,或者說夏辭西真的是她在京城的情郎,而置錢氏一族的興衰榮辱於不顧。是以,私奔的猜測乃是無稽之談。

    杜恪辰現下最擔心的是,錢若水與夏辭西獨自外出,會不會遇到意外。涼州的胡商多,盜賊自然也多,他們不敢進城,因為有鎮西軍把守,可城外便不一樣了。且夏辭西是大商,被人盯上的可能性極大。

    杜恪辰又把葉遷叫了進來,問道:“錢側妃用的是誰家的馬車?”

    葉遷道:“府裏的。”

    杜恪辰一聽,心裏更加沒底。要是遇上盜賊無非是花錢銷災,可堂堂厲王府的徽記馬車也會被打劫,那便隻剩一個可能。

    “你確定在三岔口的反方向,沒有馬蹄雜遝的痕跡嗎?”

    葉遷遲疑半晌,“沒有。”

    “沒有?”杜恪辰盯著他,葉遷緊張得額角一跳一跳的。

    半晌,杜恪辰涼涼嗬笑一聲:“葉遷,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兩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就算如管易所言他們逃了,勢必會有痕跡。

    葉遷咬了咬牙,撲通跪倒在地,“王爺,屬下不該瞞您!”

    “果然是出了事。”杜恪辰一聽,鬆了一口氣。有葉遷在,想必出不了大事。

    而葉遷此刻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若不是屬下到的及時,怕這世上已經沒有錢側妃這個人了……”他三言兩語把當時的情況道出:“錢側妃讓屬下先回來,不要聲張,她和夏公子會悄悄回來。可是……”葉遷滿是自責,“可是他們二人都受了傷,眼下夜已深,還沒見人回來,屬下怕……”

    “混帳!這種事情你也敢瞞!”杜恪辰拍案而起,雙目凜凜,似要在他身上灼出一個洞來。

    “屬下知罪,但請王爺當作不知道此事。”回來前,錢若水千叮萬囑,葉遷不敢有違。

    “等本王回來再與你計較。”

    他大步流星出了府門,翻身躍上馬背,雨絲打濕他未著頭盔的發,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淌了下來。他麵色微沉,“出發。”

    管易立在門後,漸漸斂了眸中戲謔之色。

    夜已深,涼州城的百姓已經進入夢鄉,隻有幾間通宵營業的酒肆仍是人聲鼎沸,觥籌交錯。來自波斯的舞娘身姿婀娜,眸中含情,用她最動人的舞姿招攬客人。

    杜恪辰心無旁騖,一馬當先,從城門守衛啟開的門縫中衝了出去,如同離了弦的箭,頃刻已不見人影,隻聞馬蹄聲聲。

    這時,漆黑的路邊有人喊他:“王爺,王爺……”

    杜恪辰勒馬,朝路邊望了過去,咬牙切齒道:“夏辭西?”

    夏辭西穿著一身不知打哪借來的蓑衣,坐在城門口,發間盡濕,臉色蒼白,恭敬地施了一禮:“夏某參見王爺。”

    杜恪辰怒火中燒,“你還知道參見本王?”

    夏辭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住啊,王爺,夏某迷路了,害帶您的側妃受累了。”

    “迷路?”杜恪辰不知他唱的這是哪一出。

    “其實夏某也是難以啟齒,無奈涼州荒涼,每條路都差不多。夏某……”

    杜恪辰沒耐心聽他講完,“廢話少說,本王的側妃呢?”

    從夏辭西的身後幽幽探出來一顆腦袋,頭戴鬥笠,身著蓑衣,小臉濕淋淋地揚起,唇色慘白,眉間一點朱砂即使在雨夜中仍舊耀眼。

    “錢側妃,王爺來接您了。”夏辭西拔高聲調,在雨聲中敲打中格外響亮。

    她雙眼迷離,身體冷得直抖擻,乍一見馬上之人,銀甲威嚴,凜凜生威,可是他那張臉,怎生如何熟悉。上挑的桃花眼張狂地揚起,劍眉入鬢,薄唇似刀緊緊地抿著。這不是馬夫王二又是誰?

    她的眸底閃過驚詫之色,掃過他身後甲胄周全、訓練有素的大隊人馬,終於明白過來,這便是一直無緣得見的厲王爺嗎,倒也不辱沒戰神威名。

    她扶著夏辭西的肩膀,低聲道:“原來你就是厲王。”

    “沒錯,就是本王。”杜恪辰朝她伸出手,“本王的側妃,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側妃第一次出門,本王未能讓侍衛同行,是本王之過。本王擔心許久,不知側妃可願隨本王回府,好讓本王負荊請罪。”

    雨夜沒有光,可錢若水還是能看到他的掌心處有厚厚的繭子,沿著虎口處布了一圈,很明顯是用刀箭的好手。她之前竟然未能發現,真是枉費上一世的辛苦訓練。果然是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過慣了大家閨秀的安生日子,把自己賴以為生的技能也都忘得一幹二淨。

    杜恪辰見她半晌沒有動靜,語氣隱隱含怒,“怎麽,不走?”

    錢若水抬眸,眼波流轉,輕噘雙唇,嬌嗔道:“走不動了。”

    “嗯?”

    “走了幾個時辰,鞋子都磨破了。”錢若水抬起腳,鞋底磨穿,白嫩的腳趾露在外麵,沾了不少的塵土,“我不騎馬,要坐馬車。”

    杜恪辰卻不容她矯情,俯身展臂一撈,把她抱上馬,逐浪還不樂意地尥蹄嘶鳴,可這一次錢若水卻沒有同它計較,人軟軟地倚在他懷中,溫馴地像隻綿羊。

    “錢若水……”杜恪辰粗魯地搖她,這才發現她身子輕顫,體溫低得如同落下的雨水。

    錢若水冷聲道:“倘若不是你派人殺我的話,就閉上你的嘴。”

    杜恪辰怔怔地望著她被雨水淋濕的蒼白容顏,突然感覺到掌心一片溫熱的濡濕,他從蓑衣下伸出手來,被掌心處沾染的鮮血嚇住了,臉色赫然鐵青,厲聲道:“回府。”

    “等等。”錢若水抓住他的胳膊,“夏公子也受了傷……”

    她怎麽還有閑情逸誌關心夏辭西?自己都傷成這樣了!

    杜恪辰讓人騰出一匹馬給了夏辭西,拍馬疾行,狂奔在無人的雨夜。夏辭西望著那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一騎絕塵,嘴角輕輕勾起,似笑非笑,眸底深似寒潭。

    杜恪辰抱著錢若水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厲王府,直接送回她的東院,嚴令侍衛把守院門,不得讓任何人進來,包括王妃和管易。

    杜恪辰這才知道,錢若水外麵罩著的蓑衣不是遮雨的,而是掩蓋身上的傷口。她的傷在肩膀,傷口很深,根據杜恪辰的經驗來看,這一刀下得太狠,似乎要把她整個胳膊砍下來。他的眉越蹙越緊,麵色如染寒霜,生人勿近。

    他大聲呼喊葉遷,“去拿本王的傷藥來。”

    葉遷為了掩人耳目,沒有隨行,留在侍衛營休息。

    “王爺,小聲點,你要把所有人都招來嗎?”錢若水倚在榻上,狠狠地瞪他,“我千方百計不露行藏,對外宣稱隻是迷路,不就是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受了傷。你如此大呼小叫,這王府上下可全都知道了。”

    杜恪辰呼喝人慣了,猛地被她這麽訓斥,剛想發作,低頭看到她那張慘白如雪的臉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本王自己去,順便把葉遷擰過來。”

    “等等。”錢若水拉住他的衣角,“你如何證明,不是你派人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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