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還好她的催眠術沒有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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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因何而來,本王沒有興趣知道,不過就是一些是非恩怨,但你是本王的側妃,這一點勿庸置疑。至於其他的……”杜恪辰停頓下來,聲音驟冷,“西北與京城相隔萬裏,他能在本王府中安插他的人,又怎知本王不會施以同樣的手段?”

    錢若水打了一個激靈,他這麽直白的告訴她,他在宮中也安插了眼線,是想告訴她,他什麽都知道嗎?

    “但是,你卻是一個意外……”杜恪辰又一次撫上她的臉,動作輕柔,如視珍寶般小心翼翼。看來她真的不知道,不需要錢氏一門與鎮西軍的恩怨糾葛,隻要她這張臉出現在他麵前,他的心就亂了,也足以讓他身邊的人對她萬般防備。

    其實,她們並不完全相像。錢若水的五官更精致,也更清冷孤傲,沒有那人燦若桃李的笑容。錢若水不愛笑,那寡淡疏離的樣子,並不如那人討喜。然而,也是她這般不喜不怒的樣子,讓杜恪辰有了一再接近的衝動,想看看她放肆大笑的樣子,是否也會如那人般,讓他怦然心動。

    錢若水驚得說不出話來。

    在他眼中,她看到不加掩飾的深情而絕望的凝視,仿若她是他前世戀人,今生無緣。

    她漏掉了什麽?

    她伸出食指,在他眼神規律地晃動,聲音充滿蠱惑,“王爺,夜深了,該睡了。”

    她的食指盈白如玉,在黑夜中散發著圓潤的光澤,他不知覺地多看了幾眼,眼皮漸漸沉重,用力眨了幾下,終於緩慢地闔上,發出均勻的呼吸。

    錢若水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的催眠術沒有生疏。

    進入夢鄉的杜恪辰,少了平日淩厲的肅殺之氣,深邃的五官添了三分貴氣,比略帶憂鬱氣質的管易,更具名士風範。

    想當年,杜恪辰凱旋回朝,她也曾趴在雲霄閣的最高處,看著他鐵甲寒衣走過如織人潮,目光盡浸崢嶸,帶著對死亡的敬畏與悲憫。

    她曾想過,這樣一個手染鮮血的戰神,將來會如何對待他深愛的女子。

    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稍縱即逝。

    此時此刻,他與她同榻而眠,她卻沒有希冀。

    以他的精明,總有一日會發現她的秘密。

    而在他發現之前,她要想辦法完成皇上的任務,保全錢氏一族。

    杜恪辰這一夜睡得極沉。

    他似乎夢到他初入軍營的那一年,桃花灼灼,人卻比花嬌。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死心塌地地走上征戰之路,隻為了她心中不滅的英雄夢。

    然而,昨日種種已逝,他們之間已如長江天埑,一水永隔,物是人非。

    “王爺,該起了。”錢若水輕輕搖醒他。

    杜恪辰吃力地睜開雙眼,一抹光線刺入瞳仁,他不悅地眯了眼,抬腿把榻上的另一個踹下去,“滾!”

    錢若水來不及防備,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抽氣,抓起掉落的枕頭往他身上砸去,“杜恪辰,你敢踢我!”

    杜恪辰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不是睡到自然醒,吵醒他的人一天都沒好日子過,而他一整天都會黑著臉,一副老子很不爽的表情。

    可錢若水並不知道。

    “拉出去,一百軍杖。”杜恪辰蒙頭又睡去。

    要打她?錢若水都驚呆了,這翻臉比翻書還快,一睡醒便翻臉不認人。

    她爬上床,拉開被褥,對著他的鼻子用力掐下去。

    杜恪辰呼吸不順,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還好錢若水早有防範,轉腕反擊,逼得他憤怒地睜開眼睛,兩個人在榻上扭打成一團。

    在院中忙碌的仆從聽到內裏的動靜,好奇地伸長脖子張望,鑒於昨晚杜恪辰發落了冬雨,都不敢上前。連王讚都是遠遠地倚在院中的樹影下,悠閑地吃著他的早飯,並不上前。

    這王爺果然神勇,一大早又折騰上了。

    “怎麽是你?本王怎麽在這?”終於清醒地杜恪辰怔怔地望著衣裳不整與他打得難得難解的錢若水。

    錢若水趁他恍神之際,一拳打向他的左眼。

    杜恪辰捂著眼睛哀嚎,“打人不打臉!”

    “你剛剛還把我踹下床呢!”屁股到現下還疼著呢。

    “有嗎?”杜恪辰為難眨眨眼,似乎正在回憶,恍惚間似乎真有這麽回事,“那也是你吵醒本王。”

    錢若水嫌棄地鬆開他的衣襟,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袍,語氣恢複如常,“日上三竿了,王爺似乎誤了早操。”

    杜恪辰閉著被打疼地那隻眼,臉黑如墨,“什麽時辰了?”

    錢若水故意擠兌他,“不知道,人都被趕跑了,又有王讚在門口守著,沒人敢來打擾王爺安眠。看這樣子,也不會太早,王爺誤了軍中早操,我也誤了給王妃請安的時辰。”

    橫豎都誤了,杜恪辰索性繼續躺回榻上,支使錢若水,“你把本王打壞了,上來陪本王繼續睡。”

    錢若水卻不肯讓他再睡,“王爺還是起吧,昨夜一鬧,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我這東院。王爺留宿已是不合禮法,若是再睡到日上三竿,連軍營都不去,妾身這紅顏禍水的罪名,豈不是要坐實了?”

    “這不就是皇上要的?”杜恪辰輕笑,心生一計,“本王倒想看看,皇上還會有什麽後招?難道你不想知道,皇上讓你到涼州的真正目的嗎?”

    錢若水訝然,她怎麽沒想到這招,倘若杜恪辰肯配合的話,她應該能很快找出王府的接頭人,並完成皇上的任務,然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此說來,王爺會偏袒於我,讓王妃不能責罰?”錢若水試探性地問道。

    “對,不僅如此,你還要隨本王去軍營。”杜恪辰終於清醒,開了淩厲的眸,笑意溢出,“作為一名寵妃,你必須隨侍本王。”

    錢若水倒是不介意與他唱這一出戲,美目微動,看著他被打的左眼強忍著笑,“那我去梳洗打扮了。”

    “等等。”杜恪辰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懷中,翻身將她壓下,頭一低,精準地含住她的唇,以攻城掠地的方式在她的唇齒間掃蕩。

    這一次,是他主動的,滋味甚妙!

    然而,等杜恪辰出門時,剛轉晴的臉更黑了。

    因為他的左眼已是一片青黑。

    這女人下手真狠!

    杜恪辰在東院留宿這件事,蕭雲卿晨起時便已知曉。

    冬雨在院中跪著,據說是被杜恪辰發落了,壞了他的好事,讓她自己反省,天亮時交由蕭雲卿處置,不得再讓她出現在東院。

    冬雨昨夜的哭喊聲也驚動了鄰近院落的石清嫣和閔雅蘭。

    天剛一亮,便梳洗打扮,前往蕭雲卿處打聽消息。

    “昨夜東院發生了何事,吵得人不得安眠。”閔雅蘭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也不知道錢姐姐怎麽了。”

    石清嫣形容憔悴了許多,原本豐腴的身材清減不少,她微微一笑,語中帶刺,“錢側妃向來事多,興許是被王妃責罰,又傷了哪裏,小傷要說成大痛,大痛要痛不欲生,才能引起王爺的注意。閔妹妹與錢側妃一向交好,難道還不知道錢側妃的伎倆嗎?就知道裝病。”

    “姐姐這麽說是在嫉妒錢姐姐嗎?”閔雅蘭也不妨把話挑明了,“先前是你受寵,錢姐姐也沒在背後說你半句壞話,你失了寵倒是見不得別人好,有本事你把王爺搶回來,不要在這說風涼話。我看姐姐這樣,是不是也想裝病?”

    “你……”石清嫣寡言少語,不像閔雅蘭嘴甜討喜,“我才不屑呢!”

    “姐姐是不屑還是沒本事啊?”閔雅蘭存心擠兌她。

    “妹妹也剛侍過寢,看來王爺也不是很喜歡妹妹。”

    閔雅蘭臉色驟變,捧起茶杯一口飲盡。

    蕭雲卿慢條斯理地行出,“一大清早便聽到你二人的聲音,都是自家姐妹,誰伺候王爺不都是一樣的,何必爭風吃醋。王爺總會有膩了的時候,樓氏便是最好的例子。就算她能盛寵不眷,也不是一件壞事。王爺至今還未有子嗣,若是她能生下一兒半女,也是王爺之福。這懷胎十月之久,兩位妹妹還怕沒有機會伺候王爺。”

    “王妃。”石清嫣起身施禮,“依妾身看,隻有王妃才有資格生下王爺的長子,若是側妃生下子嗣,那也是庶出,豈不是叫人笑話厲王府不知禮法,沒有規矩。”

    蕭雲卿輕扶發髻,“本妃福薄,沒能為王爺延綿子嗣,成婚二載有餘,本妃也死了心,隻盼妹妹們能早日開枝散葉,延續香火。”

    “王妃這般雅量,倒顯得妾身小家子氣了。”閔雅蘭嫣然一笑,“妾身自當謹守禮法,為叫王妃為難。”

    蕭雲卿說:“什麽禮不禮法,本妃也不在乎。涼州遠離京城,又沒有禦史盯著,何苦為難自己呢?二位妹妹也不必太拘常禮,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變一變的。”

    閔雅蘭弄明白了,王妃這是想讓她們各顯神通的意思嗎?

    錢若水受寵也就這一兩天,蕭雲卿話中卻處處提及子嗣和身孕,這不是在提醒她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錢若水繼續受寵,否則她一旦有了子嗣,將再沒有她們爭寵的機會。

    而杜恪辰又不是一個多情的人,樓氏失了寵便被扔到西院自生自滅,錢若水也會有同樣的下場,隻要她們也能擠掉錢若水。

    至於所謂的禮法。王府的內宅是蕭雲卿主持,該守何種禮法,那是她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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